39.那隻大天狗回來找媳婦了
德拉科再次醒來的時候,晴明已經勉強可以下床走動了。
「小龍!」晴明看到他醒來的時候,腳步都慌亂地讓自己差點摔一跤。
「……慢一點。」德拉科費力地直起身子,讓他坐在床邊。
然而晴明的體力並不夠,他堅持著坐了一會兒,索性直接躺在了德拉科身邊。
洛夫古德家族家大業大,給孩子們定的都是最頂級的病房。
床上鋪著天鵝絨的被子,讓人忍不住再睡一覺。
「……過多久了?」德拉科呢喃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已經是第五天的晚上了。」晴明窩在他的身邊,小聲道:「這隻章魚之前被人下過咒,具體不是很清楚。」
斯內普在把他們交到醫院之後,第一時間拎著魔杖和大大小小的瓶子去找那隻章魚的屍體。
但是它身上有很明顯地惡咒痕迹,具體是誰暗中操作,卻無法回溯檢查。
特里勞妮的預言居然真的成真了。
晴明轉了轉身,只覺得自己身上一股魔葯留下的蕁麻味道:「可能,還是那個人想要除掉我吧。」
「看來,你們已經恢復不少了?」輕靈的女聲有些突兀地響起,高橋千代握著法杖慢悠悠地踱了進來,似笑非笑地掃了這兩隻病患,慢悠悠道:「現在相信我了嗎?」
德拉科愣了下,卻沉默著不再回答她。
作為略有假想意味的『情敵』,他還是本能地對這個女孩有所戒備。
無論她本身對晴明有沒有好感,但是哪怕那雙眼睛多看一眼晴明,德拉科都本能地想擋開他們之間的關聯。
「讓我看一眼。」八百比丘尼抬起手,平舉起那根金色的長杖,幽藍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自杖尾旋轉著往上攀越,最終抵達最上方,再次如火焰般熊熊燃燒。
鴿子模樣的一群飛鳥自法杖的正中端冒了出來,撲騰著翅膀繞著他們飛了一圈。
德拉科瞥到冰藍色的飛鳥,不自覺地支起身子,好奇著它們要對自己做什麼。
「內臟還沒有恢復……晴明還好,」她今天把長發放了下來,看起來似乎就是個古怪的女學生:「你大概是缺氧太久的緣故,身體有些地方要修養很久。」
「他沒事就好。」德拉科往後仰,落在柔軟的枕頭裡,慢慢道:「差一點就沒有逃出來。」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動。」八百比丘尼按住了他的手腕,忽然掌心一燙——
星光一般微弱的光芒被注入了他的身體里。
德拉科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已經清晰的感受到這股力量的遷移。
它們如同絲線一般,順著手腕的血液一起往體腔的方向延伸,但是這種侵入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反而感覺全身都在一點點地添補。
「就是這裡了。」高橋千代皺緊了眉,低喃了一聲:「呼吸不要亂。」
德拉科試圖調整呼吸,再次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絲線停留在了身體深處的某一個點,開始溫柔的織成網路,修復曾經的傷口。
等八百比丘尼抽開手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被清洗了一遍,整個人突然地精神一振,似乎強壯了不少。
「還不錯么?」她勾起嘴角,看著那個曾經總是有些提防她的德拉科。
「……謝謝。」德拉科不可思議地活動著剛才還酸痛著的手肘,毫不費力地坐了起來,隨手抱住了昏昏欲睡的晴明:「你是治療師?」
「算不上吧。」八百比丘尼並沒有疲倦的感覺,她轉身走到了床的另一側,把手放在晴明的額頭上,若有所思道:「你這不是重傷……是之前體力就被透支了。」
所以元氣一直恢復的很慢。
晴明半眯著眼睛看她,慢悠悠道:「你跟誰學的這些?」
「活了幾千年了,還不是四處晃悠。」八百比丘尼漫不經心地再次把星之光探了進去,開始為他調理:「倒是你……和我回日本吧。」
「呆到2000年再回來,也就五年而已。」
德拉科對她放下了戒備,轉而試探著問道:「他之後……還會遇到這種事情嗎?」
晴明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眼睛完全睜開,用複雜的情緒看向她。
「其實去了日本也會出事,」她揮了揮手,試圖緩和氣氛,平靜道:「天命不可改,只不過是殃及池魚的問題。」
晴明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懂了她的意思。
德拉科因為自己,已經很多次被卷到了危險當中。
無論是最初和馬爾福家族的決裂,還是上周的溺水,本身晴明自己太吸引仇恨,災禍幾乎是一樁接著一樁,可是德拉科不應該跟著他承受這些……
「不要擔心我。」身側的人突然沉聲道:「你還是呆在我身邊吧。」
德拉科摟緊了他,看著高橋千代似笑非笑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有我陪你經歷這些,也算是一種安慰。」
「你——不許動!」黑湖咆哮道:「給老子躺著!」
荒川窩在床上,可憐巴巴道:「我已經好啦,真的,老婆。」
「誰特么是你老婆!」黑湖揉了揉自己蓬亂的紅髮,煩躁道:「總之我盯著你,這段時間都躺好了養傷,不許爬上去玩雪球也不許蓋房子!」
「我就上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還綁著亂糟糟的繃帶的荒川試圖動一下,認真道:「保證不去玩雪。」
再耽誤幾個月就又要到該死的春天了。
「不。」黑湖冷著臉,直接衝到床上去,尾巴一甩按住了他的腿,他一胳膊抬起來支在床板上,俯身盯著一臉無辜的鹹魚王,聲音裡帶著殺人的意味:「再折騰——這個月都不理你了!」
荒川看著他酒紅色的眸子,忽然低笑一聲,曖昧道:「你是在床咚我么?」
還沒等黑湖反應過來,纖軟的腰肢已經被摟住,下一秒就被粗暴地吻住。
他差點嗆了幾口水,慌亂地抱住荒川的肩,唇舌卻沒出息地開始與後者糾纏,彼此有些急促地舔咬著對方。
「……坐上來。」荒川抱緊了他,輕吻著修長的脖頸:「快點。」
「你——流氓!」黑湖突然反應了過來,睜開眼猛地往後退去:「這種時候了還成天想著什麼東西!!!」
「來嘛……」荒川又低笑了一聲,輕聲蠱惑道:「你這樣子……真的好可愛。」
「荒川。」黑湖咬牙切齒道:「再理你我就是狗!」
「這就是你來打擾我泡妹子的原因?」妖狐瞪了他一眼,惱火道:「我又不是基佬!」
「憋……」荒川攔住他,一手把妖狐拽到了塔樓旁邊人少的地方,碎碎念道:「你哄女生跟我哄老婆估計套路上差不太多啊……」
妖狐默默地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鹹魚王,冷冷道:「你純粹就是閑的沒事就跑來煩我了。」
「你說我送他點啥好呢。」荒川摸著下巴思考著:「似乎他很喜歡叉子?」
你真的送他根大鐵叉子試試……絕壁分分鐘捅你。
「珊瑚又好像太俗了,畢竟房子里已經擺了好多了。」
「荒川。」另一個清冽而又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你該回去了。」
誰?
荒川一抬頭,一個陌生的男子翅膀一收,落了下來。
看他的臉龐卻有些熟悉。
鉑金色的碎發散落在額前,冰藍色的鳳眼帶著冷淡的氣質。
他個子很高,輕易地便可以予人以壓迫感。
荒川眼珠一轉,勾唇笑了起來:「那告辭了。」
妖狐一晃耳朵,還沒反應過來:「你是……」
個子已經躥到一米八的大天狗輕飄飄地扇了扇翅膀,目送著壞笑著的荒川匆匆離去,扭頭看向他,徑直道:「親我。」
哪裡有一見面就要接吻的這種奇怪生物啊(╯‵□′)╯︵┻━┻
妖狐用摺扇條件反射地擋住了半張臉,有些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你長大了?」
「當初天天把我抱在懷裡,」大天狗漫不經心地上前一步,把他卡在自己和牆之間,一隻手撐在他的臉頰邊,慢條斯理道:「現在這麼羞澀了?」
「不是!」妖狐試圖用紙扇擋住他湊過來的臉:「小生——小生對你沒有那種意思啊喂!」
「可是我對你,有這種意思。」大天狗垂下眸子,徑直握住他拿著扇子的那隻手,頭一偏便吻了下去。
-2-
盧修斯和一眾食死徒跪在伏地魔的面前,聽著那個陰沉地男人漫不經心地折磨著一個麻瓜。
他似乎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任由那個麻瓜如被電擊一般痛苦地痙攣著。
「盧修斯。」伏地魔冷冷道:「你的那個寶貝兒子……真的給我捅了不少簍子啊。」
盧修斯還沒吭聲,胳膊上的黑魔標記便如同一團火焰一般燒灼起周圍的皮膚,青煙開始緩緩地冒起。
「……主人。」盧修斯跪在原地,不敢抬頭看他。
「那個晴明,還有繼續拉攏的必要……可是你的兒子,再這樣下去,怕是活不長了。」伏地魔一抬手,讓那個麻瓜徹底被疼痛折磨的暈死過去,聲音裡帶著詭異的笑意:「你是不是……該接他回來呢?」
「主人,我第一時間便試圖把他拐回來,」盧修斯再次讓自己匍匐地更低一點,身後貝拉的冷笑聲清晰入耳:「但是那個該死的洛夫古德莊園已經被施了保護咒——根本找不到。」
而眾人皆知,霍格沃茨不允許幻影移形。
「我在霍格沃茨安插的棋子,可以幫你把他帶回來。」伏地魔放下了魔杖,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預約地看著那個卑微如螻蟻的馬爾福家主,緩緩道:「但是,還是你自己把他接回來,更能讓其他人服氣。」
他又開始懷疑我的忠誠了。
盧修斯讓垂落地長發掩飾住自己的神情,畢恭畢敬道:「一切尊您指示,尊敬的主人。」
「我倒是有個好人選可以提供給你。」伏地魔望著一眾跪倒的信徒,和那個已經變成焦炭的麻瓜屍體,念出了那個名字:「多洛雷斯·簡·烏姆里奇。」
德拉科正在壁爐邊看書,突然聽見了「砰」的一聲。
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地往聲音的源頭看,卻看見那個圓球咕嚕嚕的滾了過來。
父親有事和自己說?
德拉科俯下身,把那個球撿了起來,尖刺飛快地戳了道小口子,讓鮮血流淌出來。
「小心烏姆里奇。」
烏姆里奇怎麼會和食死徒他們扯上關係?
德拉科正欲問一兩句,下一秒手中的小球劇烈地抖了兩下,直接如被燒透了一般直接散成了灰燼。
這是什麼情況?
不,為什麼今天這個球會被父親那邊毀掉?
恐怕是黑魔王加強了對他的監控,以至於父親為了生命安全,讓這個球雙方銷毀掉。
仔細想一想……這個瘋婆子,真的處處都不對勁。
德拉科匆忙地系好了領帶,照了照鏡子。
今天還要去進行職業諮詢。
實際上,在聖誕節快要結束的時候,各種有關職業選擇的傳單和廣告被塞到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里。雖然他們兩因為身體的緣故,一整個聖誕節都在洛夫古德莊園里修養,但是細心的赫敏還是把寫著每種職業介紹的單子整理好了,用貓頭鷹寄給了他們。
每個五年級的學生都需要進行與院長面對面交流的學業諮詢。
這將影響之後他們的課程選擇,和確定不同課業的努力方向。
晴明很感興趣的看了很久那些花花綠綠的宣傳單,但是並沒有透露他的意向。
畢竟母親那邊一直在操心日本陰陽師的內亂,同時好像神社那邊也出了很嚴重的亂子。
可能畢業成年之後……就要回去繼承家業,幫爺爺治理陰陽寮吧。
斯內普正坐在辦公室里,身邊坐著那個渾身粉嫩嫩的老妖婆。
她今天挑了個櫻桃粉的鋼筆,像麗塔那樣堆著笑容,時不時地插幾句嘴。
老蝙蝠本來就心情不悅,一直陰沉著臉任由她喋喋不休,恐怕再憋一會兒就要爆發著噴洒毒液了。
德拉科推門進來的時候,斯內普臉上快要殺人的表情還沒收起來。
怪不得剛才那個出來的學生都快哭了。
德拉科瞥了一眼角落裡的烏姆里奇,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從容地坐了下來。
「那麼……布萊克先生。」斯內普似乎因為這個姓氏脾氣更加暴躁起來,陰著臉看著他:「將來想做什麼呢?」
德拉科把手上的一沓職業諮詢單攤開,最上面的兩張是醫療與銀行業相關。
「大概是這兩個吧。」
聖芒戈的標誌是骨頭和魔杖交叉的十字,還有如斯萊特林一般的銀綠色。
「……治療師?」斯內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介紹道:「雖然不明白你的腦袋裡在想什麼,但是這個的成績要求你是完全符合的。」
藥劑學、草藥學、黑魔法防禦術……
烏姆里奇再次輕咳了一聲。
「我想我剛才已經扔給你十瓶止咳藥水了。」斯內普頭也不回地道:「那麼銀行業需要的資質是……」
德拉科漫不經心地道:「不出意外的話,我可能只會去做個醫生。」
斯內普橫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知道我今天被打斷了多少次嗎?」
「我很抱歉,教授。」德拉科順從道:「請問為什麼這個職業還需要變形術也拿到『E』的成績呢。」
烏姆里奇又輕咳一聲。
「說。」斯內普已經沒有耐心和她客套了。
「那麼我終於可以插一句嘴了?」那個老女人甜甜地笑著道:「斯內普教授,你的修養還有待……」
「難道我讓你閉嘴你會聽嗎?」斯內普終於扭過頭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清楚你背後有誰,但是這不代表我會一直忍著你。」
烏姆里奇挑了挑眉毛,神色不變地繼續嗶嗶道:「布萊克先生,我想你根本沒有資格成為聖芒戈的治療師。」
「你處事暴力,而且與違法的魔法生物長期接觸,同時家庭有犯罪記錄案底——」
德拉科臉色一變,條件反射的看向斯內普。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任由她滔滔不絕的數落完。
在烏姆里奇終於停下舌頭換口氣的時候,斯內普突然強迫自己掐出一個小姑娘一般嬌俏的笑容,同時掐著嗓子甜甜道:「您終於說完了嗎?親愛的烏姆里奇女士?」
很明顯,那張老男人的臉在堆滿笑容的時候,簡直和鐘樓怪人一般驚悚。
他粗厚的聲音被強行掐出了蘿莉音的風格,烏姆里奇臉皮再厚也能感覺到他的惡意:「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一拍桌子,瞪著眼睛徑直吼道:「滾!!!」
兩隻斯萊特林目送著那個老妖婆倉皇離開的身影,同時吁了口氣。
「好了,終於安寧了。」斯內普揉著眉頭,低聲問道:「現在說說你的真實想法吧。」
「我是真的想做治療師。」德拉科平直道。
什麼?
斯內普開始懷疑自己是被那個老娘們煩的神經衰弱,他的教子從小就爭強好勝,剛入學那會兒傲慢的和他爸一模一樣,什麼時候洗心革面準備做醫生了?
「因為,我有我想要保護的人。」德拉科嘆了口氣,堅定道:「人總是會受傷的,而我希望無論再嚴重的後果,也可以被我挽救回來。」
這同樣是一種困難的挑戰。
小龍其實對晴明再清楚不過——哪怕沒有伏地魔的存在,他還是會不斷負傷的。
那些陰陽師所持有的式神,絕大多數都嗜血好戰,這足以反應出日本那邊有多危險。
恐怕安倍家日後要清理內部,又是沒完沒了的明爭暗鬥。
晴明這一次只是斷了幾根骨頭,外加各種程度的內外傷,幾個治癒魔咒外加魔葯基本上可以讓他痊癒。
可是——下一次呢?萬一將來會有更嚴重的情況呢?
德拉科幾乎沒有別的願望,他只想看著自己的愛人能夠平安健康的活下去。
「哎……」斯內普嘆了口氣,脫力地靠在椅背上,忽然不想再說什麼。
所以說結婚養孩子就是麻煩。
很快,德拉科就懂了父親為什麼告誡自己。
那個老女人不知道跟校長說了什麼,強行接替了盧平教授的位置,開始每天給學生們上課。
晴明原本想給她一個束縛咒,讓她這輩子都待在泥巴地里不要起來了,卻被德拉科攔下了。
他倒不是願意看到那張醜臉,只是害怕一件事情。
如果他們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同樣的痛苦會不會都被再次報復到父親身上?
烏姆里奇似乎看出來了德拉科的忌憚,成天笑吟吟地在課上各種諷刺挖苦他。
不……我是有教養的人。
德拉科竭力忍耐著,讓自己不要被她激怒,但是還沒有過兩天,校長突然把他叫了過去。
「經過對你的多方面調查,」烏姆里奇在校長室里拎出了一張高級調查令,笑吟吟道:「我決定,要麼你滾回你的馬爾福老家,要麼退學。」
德拉科還沒有聽懂這兩件事之間的邏輯,一邊的鄧布利多皺眉道:「我還以為只有校長可以決定是否開除一個學生。」
「噢?」烏姆里奇拍了拍自己的蕾絲裙邊,臉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那麼我們不稱之為退學……而是拘留觀察好了。」
「什麼?」德拉科由於忙著職業選擇與準備,一直沒空看最近的預言家日報——這讓他錯過了很重要的一件訊息。
「你的父親被關進阿茲卡班了。」烏姆里奇笑吟吟道:「上周魔法部的一位要員被阿瓦達索命,人們找到他的時候,盧修斯正站在他的身邊。」
像是有一盆涼水猛然澆到了德拉科的頭上,他顫抖著接過那份報紙,看著自己父親被逮捕的鏡頭,喃喃道:「已經審判結束了嗎?」
「我們懷疑你提前離開馬爾福家是為了逃避相關的罪名。」烏姆里奇幸災樂禍地尖聲笑道:「畢竟你們全家可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烏姆里奇!」鄧布利多冷聲道:「你這話過分了!」
德拉科反反覆復地看著父親被逮捕的那個畫面,無意識地用指腹摩挲著他的臉。
媽媽……媽媽是不是也被扣上了相關的罪名,現在她在哪裡呢?
「我代表魔法部,在福吉部長的授權,與鄧布利多校長的見證下通知你。」她捧著臉,滿意地看著德拉科失魂落魄的樣子,嬌聲道:「要麼回去接受馬爾福的姓氏,自動洗脫有關的嫌疑,要麼接受我們的調查,暫時停課兩個月。」
「在你做出任何選擇之前,都不用上課了——我們要保護其他的學生的安全。」冰涼而油膩膩的手指撫上了德拉科的臉頰,他自心底可以感受到強烈的厭惡,卻根本不能躲開。烏姆里奇用指甲在他的臉上劃過不輕不重的一道痕迹,輕笑著慢慢道:「你說……你父親是不是正在感受攝魂怪的吻呢?」
在烏姆里奇走開之後,德拉科原地站了很久。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給他披上一件自己的斗篷,轉而讓他坐下。
「我都沒有注意這件事情……」德拉科喃喃道:「我父親他……是今天進的阿茲卡班嗎?」
「他們沒有走正常的程序。」鄧布利多實在太清楚魔法部暗中操作了什麼,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會替你去探望他的。」
不……怎麼會突然這樣。
難道伏地魔在晴明第四次刺殺失敗之後,決定遷怒他了嗎?!
一定是這樣,黑魔王的計劃被反反覆復的破壞,最終他真的對盧修斯下手,直接將軍!
報紙上的父親反反覆復地被擒拿住,被綁上枷鎖。
我該怎麼辦……德拉科只覺得心臟都要驟停了,整個人手腳無措地站在那裡。
突然一陣急切地腳步聲傳來,晴明匆匆地上了樓,跪坐在德拉科面前,不顧校長的眼光,徑直握住了他冰涼的手:「——德拉科!」
他剛從赫敏那裡得知消息,連課都沒有上就沖了過來。
「他知道了。」德拉科喃喃道:「他絕對是在泄憤。」
「烏姆里奇想逼你回去。」鄧布利多眼神非常的複雜:「但是一旦你回去,可能就不能活著回來了。」
他們三人並沒有正面地交談過有關魂器、伏地魔之類的任何問題。
可是雙方卻對彼此清清楚楚,甚至不用客套一句。
「他想殺了你。或者用你來逼我就範。」晴明握緊了他顫抖的手,忽然沉聲道:「我們去劫獄吧。」
身邊的兩個人都不由得一愣:「什麼?!」
「你的親戚——貝拉特里克斯,不就設法從其中逃了出來嗎?」晴明腦子裡開始飛快地計劃,這讓他說話的語速不斷地放慢:「你要知道,馬爾福先生就算長期待在那個鬼地方,也無法洗脫任何的罪名。」
「但是這太危險了!」鄧布利多打斷道:「你們年齡太小,根本不能和那麼龐大的攝魂怪們對抗!我絕對不允許!」
「不,我們要救馬爾福夫婦出來——」晴明維持著跪著的姿勢,冷著臉寒聲道:「而且是讓他們毫髮無傷的回來。」
還沒等鄧布利多再說一句阻攔的話,他的身後突然開始閃現每一個式神。
荒川、鳳凰火、福克斯、山兔、絡新婦、螢草、妖狐——
所有的手下都接連的出現,跪了四排。
每一個式神都無聲地跪在了他的身後,靜候差遣。
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可能不管。
「校長,帶我們幻影移形去北海。」他緩緩地站起身,冰藍色的眼睛里只有凜然的寒意:「或者……我殺掉這一校的學生。」
鄧布利多自然明白最後一句話只是他的恐嚇,老頭子嘆息了一聲,讓福克斯飛到自己的肩上,隨後一手按住了一個孩子的肩。
下一秒,只聽見爆炸般「啪」的一聲,校長室中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
阿茲卡班在遙遠的北海,在浩瀚海洋中一個小小的島嶼上。
那裡似乎永遠也沒有白晝,只有陰沉的暴風雨和呼嘯的寒風。
但是鄧布利多清楚的知道具體的位置——畢竟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
晴明握緊了魔杖,看著那棟黑色的堡樓,徑直地冒著雨走了過去。
德拉科被北風吹得清醒過來,他雖然不贊成這個舉動,卻也無計可施了。
父親在這種鬼地方多呆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
哪怕他死在獄里,魔法部也不會負任何責任——這倒是隨了黑魔王的願望。
「這裡沒有其他的看守。」鄧布利多冷著臉放倒了門口的兩個守門人,心想自己恐怕也是瘋了,跟著他們胡鬧。
但是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他的一種考量。
本身馬爾福家族對伏地魔可以說了如指掌,擁有大量的絕密信息,同時他們還有龐大的財力,可以輔助鳳凰社的運作。
很久以前他便對馬爾福夫人拋出過橄欖枝,但是當時對方為了生命安全的考慮,只願意處於騎牆的狀態,不願意任何形式的合作。
如果這一次,他的冒險舉動可以博取新勢力的投靠,倒是一樁好事。
另外,作為校長,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放任自己的兩個學生送死。
福吉那個蠢貨居然敢放心的任由攝魂怪看守這片區域……
鄧布利多為了確認,在帶他們進去之前,還是再三地問道:「你們會呼神護衛,對嗎?」
「再熟練不過。」兩人同時抬起了魔杖。
正門被阿霍拉洞開的一瞬間,三個人同時高聲道:「ExpectoPatronum——」
兩條龍和鳳凰同時自魔杖的尖端如白色的濃霧般涌動而出,同時舒展開了身體飛向彼方——
一條東方龍和一條西方龍同時交纏著飛出,上方冰白色的鳳凰舒展開了翅膀,昂起了細長的頭顱。
遠處是黑鴉般聚集的攝魂怪,他們沒有腦袋和四肢,只有破爛的黑袍般的身體。
絕望、痛苦、瘋狂……所有的負面情緒被他們吸收嚼食,同時再作為最陰暗的武器,讓所有的囚徒都為之崩潰。
還沒有等他們翻滾著長袍撲過來,三隻體型龐大的守護神同時沖了過去,直接攪散了他們——
這根本就不是式神的問題。
阿茲卡班最核心的守衛,只有這陰暗到骨子裡的攝魂怪。
它們也許有成百來只,每一個都讓人幾乎可以瞬間痛哭失聲。
只要被它們發現了弱點,所有正面的情緒都會直接消失殆盡,只留下無窮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校長昂首帶著他們往前走,三個人都高舉著魔杖,讓守護神在高空盤旋——
它們所掠過的每一處地方,那裡的攝魂怪們都會尖嘯著四散逃開。
「不要亂。」鄧布利多沉聲道:「繼續走。」
他們的腳步一直,手腕穩穩地高舉,任由杖尖穩穩地噴涌著那乳白色的濃霧。
挪威脊背龍模樣的飛龍揮舞著翅膀,身側的東方龍如蛇一般蜿蜒地飛行著,一路為他們驅散黑壓壓的攝魂怪。
鄧布利多的鳳凰光芒最為耀眼,模樣也最為清晰。
它舒展開翅膀,一圈又一圈地在他們的身側盤旋,把所有試圖撲過來的攝魂怪都一一擋開。
「父親——」德拉科高吼道:「你在哪裡!」
遠處的一側突然傳來了鎖鏈的窸窣聲。
實際上,雖然這個牢獄里沒有牆,沒有鐵欄,但是所有的犯人都死氣沉沉,連交談的**都沒有。
他們每個人都如同死屍一般垂著身體,生怕被攝魂怪再次捕食。
一旦有守衛注意到誰的身上有生機,那麼便會有一群黑袍子撲過來,再次奪走他身體里的所有情緒,讓他重新開始回憶自己最痛苦不堪的記憶……
等他們找到盧修斯的時候,那個曾經驕傲奪目的男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我來救你了。」德拉科魔杖準確地切割掉那兩串鎖鏈,匆忙地和晴明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
「他們對你嚴刑拷打了嗎?」德拉科心疼地上下查看了眼,父親居然脖子上都帶著固定用的束具,恐怕傷的不清。
「……小龍?」盧修斯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喃喃道:「我是幻覺了嗎?」
「不要多言。」鄧布利多冷聲道:「出去,我們幻影移形回洛夫古德莊園。」
等三人再次回到洛夫古德莊園的時候,盧修斯幾乎快休克了。
他已經整整三天都滴水未進,還接受了好幾個小時攝魂怪的折磨——
納西莎被兩隻鳳凰強行從魔法部的監牢裡帶走,也已經被雅子夫人照顧著睡下了。
「你們……」巴頓匆忙地從客廳里迎了出來,接過有些沉重的盧修斯,嘆了口氣道:「能在這種年齡做出這種選擇,真的不容易。」
一切都會結束的。
德拉科因為魔力透支的緣故,已經疲憊地靠在目光仍然堅定有力的晴明肩上,兩個人緊緊地握著手,一同邁步走了進去。
我們……生死與共。
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