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殘忍的，不計任何後果的報復。可她也沒有想到，這真的會是最後的問候……

在距離甜食店不遠的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

「死者：董青青。年齡：42。死因,這個……因為我……我撞錯人了。」說話的人長著一顆牛頭，大約兩米的身高，看起來氣勢洶洶，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越發越的小，彷彿在懼怕著什麼。

「所以說，這就是我的死因！」董青青，還是漂亮的董青青，跟以往的不同是,在剛才綠燈過馬路的瞬間，她被一輛憑空出現的大貨車撞了。而大貨車的主人,正是這個牛頭怪。或者說,是作為地獄死者,牛頭馬面之中的——牛大壯。

現在的她，沒有了那雙漂亮的美腿，只得憑著幽靈的本能在空中漂浮著,連同那昂貴的衣服,也變成了素白。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所以……。」第一天上班的牛大壯，卻因為時機掌握錯誤，撞死了本來還能活到一百歲的董青青。

「對不起能用要警察幹什麼！我要請律師！我絕對不能如此窩囊的死了！」她本來想好的死亡方式是將自己安置在養老院安樂的死去，現在她的人生連沒有過到一半，怎麼可以就如此的死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流轉，她突然間不想活了。也許，就這麼死了也好吧。反正那些人，不會為自己掉一滴眼淚的。

董青青的眼神黯淡，手中的力度小了幾分。趁著這個空隙，牛大壯逃脫出董青青的手中。他們雖然為地獄使者，可說白了只不過是冥界的普通人，倘若死亡，也會跟著人界的人類一般人上奈何橋的。

「送我去投胎吧。」既然死了，就成為定局，也許這就是意外的命運，董青青一瞬間理清思路，對著牛頭訴說著自己的心愿。

「可是……你現在算是非法入境……要是被地獄警察抓到……可是要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那張牛臉豐富的變幻著，訴說著自己的為難。

「什麼！那我算什麼！我的天，死也不能死那麼安穩！那我要怎麼辦！」本來好不容易放棄生的執念，卻聽到了這麼殘酷的事情。

非法入境，這年頭，還真是連死都有潛規則的！董青青那些腦中僅有的常識已經崩潰，現在的她已經無法保持鎮定，再度抓上了牛大壯的領子，拚命的搖晃著！

「都是你害的，你說，我到底要怎麼辦！死都不能死，活……，」董青青動作一怔，看了看地上被撞的已經血肉模糊的自己。

這就算全世界最好的整容手術，也根本無法救治這種程度的毀滅吧。要是再進入這個身體，她還是死了為好！

「小姐不要著急……放心，地獄政府對每個公民都享有政策，我看看你輪迴的記錄，可以幫你借屍還魂。」牛頭人手舞足蹈的解釋，生怕自己還沒有掙到錢，就如此的被一個幽靈掐死了。

「借屍還魂？好吧，現在也只能是這樣子了。」董青青放開了那已經被折磨的半殘的牛大壯，稍微整理著自己的幽靈形象。

「那小姐稍等片刻，我查閱下資料。」牛大壯說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個筆記本，對著上面噼里啪啦的打著什麼字。董青青好奇的湊了過去，想要看看那奇葩的系統跟人界有什麼區別，卻發現那些字自己都不認識。順著那個明顯是百度標誌卻寫著不一樣文字的界面，點進去后，董青青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牛大壯那原本狹小的眼睛越睜越大，在看到那介紹的時候忍不住咽起了口水。這一次，他貌似碰到了不得了的幽靈。

「那個，尊敬的董青青小姐，我已經確認您的前生今世，現在，就可以辦理借屍還魂手續了。」比起剛才，牛大壯越來越謙卑，彷彿在懼怕著什麼。可現在覺得很高興的董青青卻沒有多做聯想，「那我借屍還魂的人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的她，全身心在投入可以繼續活的興奮之中。

「這個有幾個人選可以自主選擇的。」說著，牛大壯點了點那屏幕，幾張照片跳了起來，下面附著的字董青青看不懂，壓根也就沒有注意的必要。

現在的她，在一個個看著那照片，尋找人群中最漂亮的人選。

「都好醜，就沒有其他的嗎？」那些人長的太過平淡，董青青並不喜歡。

「這個……。」牛大壯有點猶豫了。

「快說！」董青青再度抓上了那衣領。

「有是有，但是她們的情況有點特殊。」牛大壯心裡卻在不停的偷笑，面上卻很為難的打開了屏幕，放出了那許久沒有用的空殼。

「特殊？在怎麼特殊也沒有我可憐吧！你儘管拿出來就好。」董青青不在乎，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在乎什麼也沒有用。

「哇，我就要這個了。」董青青掃過那一群人，很快的在那麼多照片中看上了一個少女。

一個靜若處子，看上去格外安靜的女生。

這樣子的女生，是跟自己完全不相同的類型。只要有了這個軀殼，就一定會有男人喜歡，她要養成後宮，要過上與以前不同的好日子。

「對了，你剛才這些人很特殊，那這個女生有什麼特殊的。」看人選定下來，董青青也稍微冷靜了點，思考著剛才牛大壯所謂的特殊。

「這個女生啊，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比正常人會多睡會。」牛大壯眼睛一亮。

這個女生，正是全部空殼裡最為難送出的存在，被他們使者稱為不可能的S星級空殼。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有多麼的精明，現在看看也不過如此嘛！牛大壯心裡暗笑著，含蓄的介紹著。

「多睡會？這個到是沒有什麼，那這個女生叫什麼……。」想著借屍還魂意味著要面對著一群新的人，她必須要多知道點事情。

「嗯，我看看啊，她叫繆小蝶……死因……是自殺……靈魂到現在也下落不明，絕對的安全。」牛大壯翻閱著資料，如此的避重就輕的解釋著。

「自殺？！明明是那麼好的女生，怎麼會想不開呢。」照片上的繆小蝶，笑容如此的靦腆溫和，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讓這麼美好的女生想不開。

「是校園暴力……這年頭，很正常的。」牛大壯眼睛也不眨的解釋道，表情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人類的死與他們地獄使者無關，他們的任務，只是引渡那些渡河的人。

渡過去的還好，倘若渡不過去，留下的結果，只有神形聚滅了。

「校園暴力嗎？」董青青曾經也接過幾個校園暴力的案子，可當時的她卻永遠是那些被告方的律師，也許，也是因為這些昧著良心的案子，自己才會遭遇如此的事故。

「就選她吧。」希望借屍還魂的自己，可以改善這樣子的情況。

「好的，請在紙上簽字，以明確你的靈魂責任。」看董青青完全的上鉤，牛大壯變出了一個精緻的夾板，上面放著的這是關於這次借屍還魂的各種條例。

這種原本看別人簽字的紙張，沒想到今天自己一下子會簽兩次呢。一次是現在的契約，另外一次，則是分居協議書。看來，她是看不到李寬跪在自己面前那種滑稽場景了。董青青嘆了一口氣，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契約成立。」那筆鋒剛寫完『董青青』三個字，忽而，天空中傳來一個巨大的聲響。董青青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吸了進去。

「十世桃花劫的女人嗎？真看不出來這麼凶的女人也會有人喜歡……算了，希望你好好做個沉睡的淑女吧。」牛大壯聳了聳肩，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街角的盡頭。

董青青，哦……不，那從此以後名為繆小蝶的女人……真的睡了很久。

對於普通人來說，睡個10小時以上已經算多的了，可繆小蝶卻睡了一年，睡到她以為沒有任何希望蘇醒的時刻，她拿回來身體的所有權。

「啊！」這是繆小蝶發出的第一個聲音，配合著那看起來柔弱的外表，卻顯得分外惹人憐愛。「是你做的嗎！竟然對一個病人做如此事情，信不信我告你……。」醒來的繆小蝶，對著這個護士一年來的種種惡性終於有了個發泄點，看著她手中還拿著冒著絲絲熱氣的臉盆，繆小蝶不經的出口傷人。

那護士張著嘴，卻遲遲沒有說什麼話語。

「護士姐姐，你沒事吧。」看穿著明顯是護士服的女人嚇成這樣子，繆小蝶稍微緩和了態度。

「醒……。」

「xing？」繆小蝶對護士意味不明的字眼提出疑問。

「醒……醒來了……250號床的病人醒來……醒來了……醫生！醫生！」她的嘴裡終於能流利的說出話來，卻反而把繆小蝶嚇了一跳。

她好不容易從植物人的生活中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250號這種不吉利的數字，不詳，真不詳。可眼前的一切……

五官的感應，雖然有些僵硬但能控制的身軀如此的證明著她還活著。

她……董青青，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以重新過著嶄新的生活……

本該是這樣子的……

可剛蘇醒的繆小蝶也實實在在感覺到了活著的痛苦，一系列的檢查，還有繆小蝶父母的限制，讓她的生活覺得辛苦。

哪怕如此，她還是跟那固執的父母提出了上學的請求，在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忽悠下，父母也同意了。

現在的她，可以用著嶄新的身份，去嶄新的學校，面對著嶄新的桃紅色人生了。為了這個美好的開頭，她隨著兩個保鏢一同出去買衣服。本來如此的小事情由著繆小蝶一個人完成就行，可她的母親實在不放心她，就循著讓保鏢跟上。

剛從植物人身份脫離的她，看上去如此弱不經風，如此的長相，最能激起男生的保護欲。一路上下來，繆小蝶已經看到那雄壯的雙保鏢嚇壞了一個又一個搭訕的人。

她不在意，這種會在街上隨便搭訕的貨色，絕對不是什麼好品種，現在的她，只是在享受著購物的樂趣，還有那種故地重遊的各種微妙情緒。

這裡，依舊是天堂市，她出生，成長，結婚，生子……哪怕連借屍還魂，都在的地方。

這不知道是上帝的惡作劇，還是命運的造化。

那美麗的眼睛染上了一抹憂鬱，卻讓路過的人不經看的出神。

她去了很多充滿回憶的地方……最終，走到了那個出車禍的路口，想到當時自己對於男朋友女兒的報復，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心中爽快。

「請問小姐是一個人嗎？」服務員沒有了一年前怯生生的表現，對著繆小蝶這種漂亮的女生堆滿了如花的笑容。繆小蝶只是略微點頭，視線不由自主的撇向了那個位置，那個李映月曾經坐過的地方。

當時的李映月的表現非常好笑，整個人僵直的身軀，睜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驚訝，迷茫，甚至，還有點竊喜。

繆小蝶停留了太久，服務員好意的提醒著：「小姐，這邊的客人剛離開，要不你先坐在這邊吧。」

聽到關鍵詞，繆小蝶激動的抓住了服務員的胳膊，追問道：「等等……你是說，這邊的人才剛走？對方……對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這個，是個很漂亮的女生……。」服務員仔細回憶著剛才那個漂亮的女生，「客人……，」服務員還想繼續說著什麼，卻發現那個同樣漂亮的女生已經沒有了蹤跡。

現在的繆小蝶在路上狂奔，她知道那個人是李映月的幾率很小，可卻還是想要試試運氣，想要知道，那個在初中最重要的初三被自己強吻之後過的好不好。

追到了……很快就可以追到了……

繆小蝶如此暗示自己，拚命的追上了那拐去街角熟悉的身影。已經長及腰間的頭髮，被染成了不入流的黃色，迷你的短裙，這樣子的人，怎麼可能是李映月！

繆小蝶覺得自己瘋了，只是沉睡了一年，連同智商也下降了。她扶著牆，突然間感覺到了渾身無力。她怎麼就忘記了，她現在還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幹什麼，還要為一個根本不該追逐一個再也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保鏢輕而易舉的追到了繆小蝶，面無表情的提醒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繆小蝶的眼神黯淡下來，目光卻還是不自主的停留在那個人的身上，哪怕她的腳步正隨著兩個保鏢的控制。

「那個女人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TM的繼續過你的兩人世界就好！」突然，那個原本離開的不良少女轉身，與繆小蝶擦肩而過。這一聲，卻是繆小蝶極為熟悉的。這張臉，雖然濃妝艷抹，卻是她化成灰也認識的。

可這是什麼情況？

自己那個以前連狗都怕的李映月竟然去了酒吧，還是這種在市內臭名遠揚的酒吧。如此大的變化，讓繆小蝶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切的改變似乎跟她脫不了關係。

「小妹妹……你還未成年……喂，小妹妹……。」門口是兩個巨型大漢，在看到繆小蝶如此清純打扮后靜止了她的入內。

可她並不是真正的繆小蝶，她只不過是借屍還魂的董青青，看兩個大漢還在絮絮叨叨，她稍微一低頭，借著那個空檔闖了進去，大漢想去追，卻跟繆小蝶的保鏢撞了個正著，兩對人馬大打出手。

繆小蝶並沒有急著去找李映月，而是選擇了一個能看到所有地方的角落，點了杯酒精含量較低的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去酒吧任人調戲的小姑娘，如此做法，是身為一個老手才會使用的，這樣子的角落，適合尋找獵物，而李映月，則是自己必須要找到的目標。

在如此凌亂的酒吧，找一個人很難，可像李映月如此顯眼的人卻不多，還未十分鐘，她已經找到了李映月的存在，她坐在一個位置上，擺弄著手中的酒杯，不知道想著什麼。

繆小蝶並沒有攀談的打算，她只能靜靜的坐在位置上，觀察著周圍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畢竟，在酒吧上演下藥這種戲碼的太過常見，常見的就在不遠處，繆小蝶就看到了一個男人偷偷摸摸的往酒里放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