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張敬敲開古樸的大宅門,木門「吱呀」響起來,然後有一個人從門裡探出頭來,看見是張敬,笑道:「原來是你這小子啊!我前幾天還念叨著你呢,快進來」張敬進門,巧笑:「李伯,我這回可給你送好東西來了」然後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看見了吧」又添「不是念著我,是念著我的酒吧」
李伯是個退休的老幹部,兒子兒媳都身居高位。他個人因為革命的風波辭了職,想遠離權利中心,就回了老家療養,兒子女兒不願意跟過來,他也就隨他們去了,聽聞那個酒釀的很好的人也在這個縣城,倒是常常找他買酒。
小河村的傳說不是作假,酒叔在世的時候就是給李伯送的酒,好酒貴,所以支付平常的開支綽綽有餘。所以到了張敬之後,他還拓寬了銷路,他平時大部分的收入來源不是貨物倒賣,而是賣酒,供與縣上的飯館,部分給酒叔,李伯自己一個人在這舉目無親的,平常的娛樂項目就是和街坊鄰居的喝喝小酒吹吹牛皮,隱於市井。街坊鄰居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出手又大方,也樂意跟他處。張敬原先跟酒叔學釀酒的時候給這位送過不少好酒,一來二去,張敬又不是個嘴松的人,兩人談天論地,吹噓喝酒的,可謂是忘年交。
但畢竟是老年人,身體不比年輕,再加上年輕時身體的沉痾,經常就有著風濕,高血壓的毛病,只能控制飲食。「喲」李伯趕緊接過,打開蓋子:「是好酒是好酒!你小子可比你師傅強多了」張敬謙虛:「還早呢,不過我給這酒取了個名字,叫『和家』」。「和家好啊,闔家團圓,家和萬事興」。張敬:「您不知道是哪個字就說好啊,李伯你也太隨便了吧」酒叔又趁機抿了一口「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賊精!差不到哪去」張敬:「得了,這酒平時您少喝點,看您這肚子,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李伯還,縮了縮自己的大啤酒肚,讓自己顯瘦一點。張敬:「別縮了,我還不知道你,別喝那麼多,我特意只給你帶了三瓶,這是兩個星期的量」李伯:「哎,你這小子還限制我的供貨量了,還想不想要錢了」。
張敬起身整理衣服:「錢多錢少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身體健康,您好好地,我走了」「哎,那你慢點啊!以你給我帶的這個量我不到兩周就喝完了,早點送貨啊」張敬告別了李伯,然後往城裡的供銷社走,看看有什麼合心意的東西。
林明磊剛從兄弟那裡吃完酒回來,就看到同村的張敬在街上晃悠。「呸」把嘴裡的牙籤吐出來,還假模假樣的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叫住他「喂,張敬」。張敬停下,轉身,道「原來是你」。語氣有點豁然開朗,但神色看不出喜怒。
林明磊錘了兩下張敬的胸口,:「好小子啊,結婚了就忘記我這哥們了,今天可不能放你走了,先跟我喝會酒再說」又怕張敬不上鉤「你上次說趕回去秋收這個借口可用完了,今天可不能隨便走了,我可是有好東西給你看,再說回那個小破村有什麼好玩的」張敬思索著反正自己沒有什麼事,時間還早,跟他走一趟也無妨。林明磊和張敬是高中同學,不同的是林明磊是個眾所周知的小混混,整天領著一幫手下在校園裡橫行霸道,連老師都敢教訓。按理說他兩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可誰能想到張敬竟是那個小團體的狗頭軍師呢?
林明磊也是小河村人,但他不大點的時候就搬來縣城了,但還是會經常回老家,兩個人就這麼熟起來,林明磊讀書的時候甚至放話說張敬是他罩著的,讓張敬的學習生活好過了不少。林明磊很早就與父母分開住,沒辦法家裡不僅他一個兒子,地方太擠了。現在他住的地方是個廢舊的廠房,與一幫兄弟們住在一起。
林明磊推門進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酒味。大男人的也不在意那麼多,張敬面色很自然的就走進去了,裡面還有幾個人在裡面喝酒。瓶子東倒西歪,地上也雜亂不堪,打包的小菜倒在桌子上,空氣中瀰漫著酒味和飯味,實在不是很好聞。見林明磊進來,紛紛起來:「磊哥回來了」林明磊痞氣地說:「坐下坐下,都別起來」又招呼張敬,「來這邊坐下」。「來,哥跟你商量個事」,「那個我們去年不也倒騰過一次嗎,現在人家出」這個數,然後揚了揚五個手指。
張敬心裡想這麼好的事怎麼還等得到他,:「明磊,這種好事怎麼輪得上我們,還是歇了歇心吧」這件事原先還輪不上張敬,林明磊本想一人獨吞,可是有這麼大的心沒這麼大的肚子,再加上門路不通。他也不忍心到手的鴨子飛了,只能忍痛割愛。張敬卻怎麼也不上他的當,問道:「你上次剛進的布還有嗎?」許玥喜歡做新衣服,衣櫃里是有不少,可是她都不喜歡,而且也要換季了,按照她的話來說:「太土了,簡直是侮辱我的身材,還有那顏色」,他兩好了沒多久,而且剛剛互表心意,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呃,他是這麼認為的。可不能又因為這個問題吵架,張敬還是很珍惜兩人和諧相處的時光的。
林明磊:「怎麼?你那媳婦又向你發脾氣了?阿敬,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讓媳婦騎到你頭上。還讓她這麼對你爸媽,我說,就是該好好修理一下」「行了,別說了,讓我看看貨」張敬打斷。聽到林明磊這樣說表明他手上的布料應該不少。林明磊在染布廠裡頭當一個小頭目,染布嘛,總有一些染的不好的,積少成多,就叫他們幾個分了,還有一些沒有登記在冊的。
林明磊是知道張敬和許玥之間的矛盾的,好友突然撤伙,跑去結婚說要安安分分的生活了。許玥這個人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人,偏偏張敬太純潔,沒經歷過女人,才被她迷住了。照他說就張敬這樣的人找什麼樣的沒有,果然,叫他一語成讖。上次就來找他喝悶酒。新婚嘛,他了解,船頭吵架船尾和,但是以後要想好好生活,難!
「布料我都放在庫房裡了,看中什麼,自己拿去」,然後讓張敬先走,自己後面招手揮來一個小弟,在他耳邊耳語幾句。然後追上張敬的腳步。
林明磊這裡的布還真是不少,堆滿了整整半個庫房。有絲綢的,棉布的,還有的確良,稱得上是種類繁多。張敬的手撫上了一匹黃綠色的綢布,好像許玥就有這樣顏色的一件衣服,不,顏色要淺一點,細細的線沒在潔白膩滑的天鵝頸上,提拉著高於幾倍的重量和壓力,還有兩條被系成蝴蝶結綁在背上。柔軟,白嫩,細滑······
林明磊叫住還在發獃的張敬「幹嘛呢,對著布發獃半天,有哪裡不好嗎?」然後把張敬手裡的布拿過來端詳:「這好好的嘛,沒有哪裡是壞的」張敬不管他,自己從布堆里又拿出一塊同樣的。林明磊這裡的布是事先裁好了,一匹大概能做一身的樣子,張敬又挑了幾塊棉布。
林明磊「我說兄弟,你真的不想嗎,那麼大一筆錢,可夠吃好幾年了。」張敬內心也是心動的,其實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安穩的人,遊走在制度的邊緣,但他只牟利,並不想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實際上他就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林明磊所說的是煤礦生意,把山省的煤炭倒騰到S市來,煤炭是剛需,大冬天的誰都需要,是個一本萬利的工作。他和林明磊之前就經常倒騰這個,從下到上,一層一層的滲透。這個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得不到的東西,只因為沒有門路。就像某國為了維持商品價格,把牛奶倒到河裡,倉庫堆積著大批糧食讓它自然腐壞,棉花在地里焚燒掉。你要或不要,資源就在那裡。而我天|朝雖然很多東西都是憑票購買,因為數量太少,也因價格維持的需要,但其實有些東西還是很豐裕的。
他們做這個實際上也起到了平衡兩地資源這個效果不是嗎?也是另一種形式的雙贏。他和林明磊合作過不少次,也從中掙了不少錢。他負責找門路,林明磊負責把東西銷掉······之前許玥以為張敬把大部分的錢都交給了她,實則不然,那是明面上的,只是些小頭罷了,暗地裡的被張敬兌換成金條,整整六根,就放在他們睡覺的床底下,也算是意義上的枕在錢上睡了,但這件事除了張敬沒有人知道。你問他為什麼不放銀行,還可以生利息?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想放那,那麼大的數額,不是找死嗎?
只是有些麻煩,勢必要來回好幾次,甚至會血本無歸,但,他內心還沒有什麼是要怕的,於是終於開口:「好,那我們按照老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