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何令之死
應泓看到我用槍口對準自己的頭部時,他的神情沒有變化,這並非是他不在意我的性命,而是他已掌握了全局,我會走的每一步,他都料到了!
下一秒,有個男人架著筠筠的脖子從船艙里出來。
「白鴿,你想自我了結可以,在你摳下扳機的那一刻,你的妹妹會陪你一起!」
筠筠聽到這話從她一直敬重的泓哥哥口中說出來,眼眶裡滿是淚水。
「姐姐」
「筠筠!」我知道應泓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慌了!
也是這時。從後面突然上來兩個人,奪走了我手中的槍,但是他們並沒有對我動手。
何令怒紅了眼,罵道:「姓段的,你他媽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威脅兩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應泓冷笑,一絲被辱罵后的不悅都沒有,他冷顏回答:「你不過就是個冒充的名號得利的騙子,你的本事又是什麼?」
「我的本事?」這時本是階下囚的何令臉上,看不到任何敗者落寞,他看向我這邊,眼中露出欣慰說:「我已經得到了我這輩子最想得到的東西,而你呢?你只能用手段將她留在你身邊!」
應泓終於因為他的話動容,他眸光一冷,問他:「你當真以為她真愛你嗎?」
我聽到這一句話,心中抽痛了一下,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了!
「何令,你可否有時候覺得晚上心悸恍然,冷汗直冒,有時候手還會不由自主的顫抖?」這些癥狀是乾爹的毒藥初期顯現的癥狀,那時候,我以為是自己受傷的後遺症。
何令聽完,自然全都對上了,他沒說話,但沉默的樣子讓應泓很得意。
「她如果真的愛你,又怎麼會在長時間內對你不間斷的下毒?」
原本何令並沒有很明顯的癥狀,但因為情緒的原因,導致中毒的跡象顯著,他突然難受的皺著眉頭,滿臉冷汗,身體無力的往下滑。
「對了,就是這樣!」應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怎樣?這滋味兒好不好受?」
我發過毒,那如萬孔鑽心的痛苦,令人生不如死。
何令此刻就是這樣,不過幾秒時間,他的臉色就全變了,若不是身體被兩個人架著,肯定已經倒下去了!
「白鴿!」他不看應泓,使勁全身的力氣喊了我的名字,這是要聽我說一句話。
「對不起,我……」我想解釋,說我從未想過害他,可這是謊言,在我下毒那刻起,就知道這毒是多麼的萬惡,我自己就深受其害,但我還是這樣做了,並且還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何令看我這反應,已知道答案,他眼中露出比身體所受的痛苦還要絕望的眼神。
「對不起,我那時候沒有選擇,真的對不起!」我想衝上去,身邊的兩個人將我拉住。不准我做任何過激的行為。
不知道何令是否聽到我的話,他身體已經蜷縮起來,那痛苦萬分的樣子,彷彿隨時都可能死去。
解藥!我想到解藥,我全都和一封信放在包里,給了阿寬。如果他們平安離開后,他便會看到信里我所寫的內容。
而現在,那瓶葯不知何時,已回到了應泓手裡,他打開蓋子,我以為他是要把解藥給何令。但是卻沒有。
「應泓!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我朝他吶喊。
他始終那無動於衷的樣子,將我的憤怒看成是孩子的玩鬧一般。
「為什麼?」他重複我的問題,低頭看向何令說:「瞧瞧失敗者的慘樣,我從一出生起,就痛恨這個樣子,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成為得勝的那一個!」
說完,他給架著我的手下說:「把杜小姐先送回去,這種地方,不該是她能來的!」
「應泓,我求求你,放了他好嗎?」我掙扎著。想從兩人手上重獲自由,但這二人都是乾爹手下一等一的高手,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眼看人就要被他們連拖帶拽的帶下船,我目光慌亂的看向何令,他意識模糊地也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嘴巴張了張,從口型可以猜到,他最後是在喊我的名字……
可能是情緒太激動了,在下來的這個過程中,我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感覺周圍昏昏暗暗,模模糊糊,什麼都看不清。
就這樣,我失去了知覺,等我醒過來時,已躺在南山腰上、面朝海的別墅房間里。
睜開眼,筠筠穿著一條白色裙子,正守在我床邊,第一時間發現我醒過來,她擔心的握著我的手開心的說:「姐姐,你醒了!」
「筠筠」我還有些迷糊,很多事情都在腦袋裡轉動,我對她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何令被應泓抓了,應泓用你來威脅我,我……」
說到這裡,我的話頓時停止,仔細看著筠筠的臉,她的手指上的溫度那樣真實。如果我記得的那些只是一場噩夢的話,她不該在這裡。
所以這提醒了我,那不是一個噩夢,那是真實發生的事實!
筠筠也不得不再次提醒我:「姐姐,那不是夢!」
「何令……他人呢?」我緊張的問,只希望在我失去意識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變故,何令被阿寬或者其他人救走了!
然而筠筠為我難過的神情卻告訴我,後來什麼氣急都沒有發生,應泓要做什麼事,就必須得完成。
「姐姐,他死了!」筠筠將一塊手錶放在我手裡,我認得它,那是何令以前時時帶在手腕上的,他喜歡計算時間,挽袖低頭看錶,幾乎是他最習慣性的一個動作。
死了……
我腦海里,滿是他的臉,他的笑、他的怒、他的落寞、孤寂、難受和歡喜。
死了,就代表這世間,這些屬於那個男人的所有,我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感覺心在抽痛,呼吸艱難的捂著胸口,蜷縮在床上。連哭的聲音,都扭曲著。
筠筠看我這麼難受,她也跟著我哭,抱著我難過的勸說:「姐姐,你不要這樣,他死了。但是他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啊,你們還有寶寶啊,你要為了寶寶堅強下去啊!」
聽到這句話,我從痛苦中清醒了一些,伸手撫摸著肚子,喊著寶寶的名字。
「離貞。我的寶寶!」
寶寶沒有爸爸了,爸爸死了……
筠筠用力點頭說:「是的,你不止還有寶寶,你還有我,姐姐!」
但我依然無法立刻將自己從何令的死訊中抽離出來,就任由筠筠這麼抱著,眼神空洞了,靈魂彷彿脫離了這具身軀,去了另外個地方。
明明都已經快入夏了,我卻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那是雪,滿地的堆積著雪,遠處有雪松的影子,雪地里,站著一個人,他的身後,還立著一條大雪狗。
「梁胭,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梁胭了!」他對我說。眼睛里卻全是不舍。
「不,不,我是你的梁胭,你別走!」我哭著對他說,以為像小女孩一樣哭鬧,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任由我怎麼哭喊,他卻彷彿聽不到我的聲音似的,轉身,朝冰寒的盡頭走去。
「何令,你要去哪兒?我還在這裡」我沖著他的背影吶喊,想衝上去抱住他不讓他走,而我的手卻被另外一隻手死死的抓住。
「他死了!」一個男聲在我耳邊說,我眼睛猛然睜開,便看到那張我熟悉卻又刺眼的面孔,所以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應泓硬生生地迎接了這一巴掌,筠筠也還在旁邊,她捂著嘴巴。不敢相信,我打了應泓。
「姐姐……」
應泓臉上巴掌印顯著紅,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惱怒,只是平靜的命令筠筠:「去幫你姐姐把樓下的湯端上來,她應該補充些營養了!」
筠筠不敢違背,只是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就轉身從房間里出去了!
剩下我和應泓在這間逼人的房間里,我厭惡他,甚至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只問他:「你殺了他?」
「如果是,你要為他報仇?」應泓反問我。
我目光看過去,曾經有過一次想殺了這個男人的念頭。但最後,卻把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中。
現在的我,比以前那個自己更千瘡百孔,我的鬥志和勇氣,全被一次次算計給消磨殆盡。
「殺你?我自知,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應泓像是很滿意,他不妨告訴我:「他不止冒充段家子孫,在海城招搖撞騙,他還冒充杜鵑的人,島了他媽好多貨,根本就不需要我動手,他有十條命,都不夠他死的!」
「你說什麼?」我震驚的看著他。
對方便清楚的告訴我:「人按照規矩交給那些要他死的人了,現在,他的屍體已經丟進白湖裡喂鱷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