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刀油的味
艾巧巧進了馬車。
車裡瀰漫著淡淡的酒香。
夜離殤略顯慵懶的坐在矮桌后,絳紫色的披風被他解了,丟在一旁。
墨長色長發被攏在身後,他一手捏著酒杯,幽深的眸子看過來,轉瞬間流轉出的光彩令人有些不敢直視。
就連艾巧巧自己都搞不明白,她並不怕他。
然而對方的身上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攝人的氣勢與冷凝。
果然他們不是一類人啊!
心裡默默的嘆息了聲。
「公子,您叫我?」
「坐吧。」夜離殤懶散的用下頜指了指對面的位子。
艾巧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她不是大家閨秀,並不在意車裡此刻只有他們兩個。
夜離殤用筷子把盤子里的魚夾起,翻了個身。
「吃。」他遞了新的筷子來。
艾巧巧愣了愣。
她真沒想到夜離殤居然會給她留一半魚。
「怎麼,不想吃了?」夜離殤嘗了口酒,不知是不是因為酒氣的關係,眸中帶了層薄薄的醺意。
艾巧巧嘿嘿笑了幾聲,拿起筷子上手便挑了最肥美的一塊魚肉。
夜離殤手肘支著桌面,目不轉睛的看著艾巧巧大口大口吃的痛快。
「你以前學過廚藝?」夜離殤見她吃的差不多,開口問道。
「是跟爹爹學的。」艾巧巧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世,把她的事情簡單說了。
她父親在小城裡開了個小飯店,他們一家三口原本過的挺幸福,父親一手好廚藝,母親又是心靈手巧,溫柔賢惠。
可是有一日莫名的就飛來橫禍,一天晚上一伙人闖到他們家裡,重傷了她的父親,還把她母親嚇的精神失常。
飯店被迫關了門,她父親在病床上勉強撐了幾日後就咽了氣。
臨死前說要回歸故里,正巧又有父親族人尋上門來,她這才陪著母親返回父親故里。
沒想到半路上,有人竟然想弄死她,強餵了她毒藥,稱她已死,棄於路邊。
回想起那天晚上她聽到的聲音……
當時車上只有她跟母親,還有就是陪著她們一起回川字嶺小房村的二伯母鍾氏,再就是趕車的車夫。
艾巧巧情不自禁的抿起嘴唇。
也不知她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她真的想不通,自己的二伯母為什麼要對自己下手。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表明是她二伯母害她,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人會這麼做。
夜離殤看到她逐漸繃緊的嘴角,推了面前的酒杯,轉身從旁邊的柜子里抽出件衣裳來丟給她。
「嗯?」艾巧巧的思路被打斷,茫然的看著對方丟到她懷裡的衣裳。
一襲紫色衣袍,是夜離殤的衣裳。
「公子,這是……」
「換了,穿著濕衣裳睡覺容易著涼。」夜離殤淡淡道,隨即喚了聽風聽雨進來收拾餐具。
艾巧巧本想拒絕,這些天來她根本就沒有衣物可以替換,又沒什麼機會沐浴,要是真的穿了這衣裳,以後怕是這件衣裳夜離殤就不會要了。
可是轉念又一想,夜離殤是什麼人啊,他怎麼可能會缺了這麼件衣裳。
於是艾巧巧大大方方的向他道了謝,拿著衣裳出去找了沒人的地方換了。
雨勢已經停了,火塘邊烘烤著艾巧巧換下來的濕衣裳,聽風聽雨支了簡易的帳篷,艾巧巧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
起身迷迷糊糊的到了馬車後面小解。
夜風裡儘是濕濕的雨氣。
一陣風迎面吹過來,艾巧巧聞到一股奇怪的油味。
咦?這種味道是……護刀油?
她父親本身就是廚師,所以家裡各色刀具向來養護得當,長大一些后每次養護那些刀具時都是她親自上手。
所以這種味道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突然間她打了個寒戰。
荒郊野外的,這種味道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