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對她,只是佔有慾,無關愛情
所以,黎暮一進來,就又看到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她就不怕把自己悶死嗎?
秦以涵蒙頭躲在被子里,聽著外面的動靜,感覺他好像在脫衣服,她不禁臉紅起來。他不會又是想……
呸呸呸!昨晚都被他折騰得好像只剩下半條命了,他再來一次,她直接可以去見閻王了。但,她還是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心臟狂跳,一邊罵著自己,真特么不爭氣。
被他搞上床一次,就好像忘了昨天的事情一樣!還有,他愛的人是他大嫂,卻跟她上床,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這麼一想,激動的心情說翻就翻,再次覆上陰霾。她躺在被子里,被子外有明亮,還有他,她卻又迷茫了,心疼了……
黎暮見她就這麼縮著一直不出來。又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今晚像昨晚一樣,都大大超過了他平時的睡眠時間,而究其原因,都是床上的這個女人鬧的。
黎暮直接關了燈,在黑暗中走向床,坐在了床邊,床邊就是一陷,她仍舊不動,那只有他動了他一把扯開被子,手圈住她的腰,就將她拖到自己懷裡,頭靠在了她後腦勺上。
秦以涵一驚,嚇得不敢動,但就像那夜一樣,他只是抱著她、靠著她,再無其餘動作。
黑暗中,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秦以涵抓緊了床單,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寂寥地響起:「黎暮,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沒有聽到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他不是說了嗎,她於他只是一件擺設,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同時又緊緊困住她的手腳,讓她擺脫不開他,又離不開他。
把她當成什麼?喜歡的人?他心裡的女人一直是沈佳妍;朋友?他永遠不會跟被他界定為朋友的人上床;老婆?不是朋友,也不是喜歡的人,卻是屬於他的東西,所以別人碰她,他忍不了,她碰別人,他也忍不了,唯一能碰她的人,只有他。
「妻子。」他回答了兩個字就閉上了眼。
他果真是最冷情的人,給出的答案都這樣清晰無誤。
妻子,於別的男人而言或許代表著愛人、最親密的人、最重要的人等等對另一半的最美好、最摯真的感情,但是她懂,他也明白,「妻子」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他給她的一種最「恰當」的定位,他對她不過是像佔有一個東西一樣,有佔有慾而已,無關愛情。
清晨,黎暮醒來的時候,秦以涵已經不在床上了,看著凌亂的床單,他都不知道她晚上是怎麼睡覺的,活像打了一場仗一樣,而他……睡得竟還是如此的瓷實。
黎暮從床上坐起,疲憊感一掃而空。同時,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一個連他自己都驚詫萬分的想法
有她在身邊,他竟然沒有失眠,還睡得如此安穩,一夜無夢。
而這個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黎家,他與她相擁而眠,第二天醒來后,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竟沒有因為換床、換了環境而失眠整夜,究其原因,似乎就是因為抱著她睡的。
前晚跟她滾床單自然不算試驗,秦以涵累,他也累,昨晚才是真正的測驗,然後……就驗證了他的想法。
黎暮難得起了個懶床,出來時,卻沒有看到秦以涵,推開她房間的門,屋裡也沒有她。上班用的包還在,那就是沒又離家出走,又下去買早餐了?這時,門外響起開門聲,他走出去,便瞧見她上身一件白背心,下身是彈力緊身褲,脖子上纏著一條毛巾,臉紅彤彤的,額頭上還冒著汗顯然是剛運動回來。
黎暮稍稍一怔,她已經換了拖鞋,將買來的包子、雞蛋湯之類放在了桌子上:「早餐,你先吃,我要先去洗個澡。」
語氣很是輕鬆,讓他倒是有些看不透她了。昨天才跟他鬧了一天的情緒,今天就又滿血復活了?他無意識地拽住她的手腕,她回頭:「怎麼了?」
她情緒上沒有任何不對,不,應該說是簡直生龍活虎。黎暮放開手:「沒事,你出去跑步了?」
「嗯,我打算減肥了。」她點頭,就朝浴室里走去。
黎暮站在那兒,她現在明明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是他心裡卻不舒服了,很奇怪的感覺。莫非她跟他大吵大鬧,他才舒坦?
黎暮,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情緒了。
秦以涵再出來時,一身清爽。頭髮散下,額前還弄了空氣劉海,一件白色雪紡韓版T恤,下身是牛仔短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再加上雪白的肌膚,倒是襯得整個人靚麗了不少,饒是一天到晚看到她,黎暮還是覺得眼前一亮。
她只喝了一碗米粥:「我去上班了,餐具等我回來再洗。」
她戴上帽子和太陽鏡,沖他擺擺手。背著小挎包就出去了。門砰的一聲關上,將屋內淡淡流轉的沉悶空氣也阻隔住了。黎暮從始至終,都神情淡然,似乎她心情好壞都跟他無關,直到她離開,他的臉色才慢慢又沉下來。
她這樣子,真的很讓他感到不舒服!
秦以涵出來,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既然黎暮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她還這麼「糟蹋」自己幹嗎?就算剛剛跟他上過床又怎樣?他的心又不在她的身上,他轉身就可能跟他大嫂去滾床單,到頭來只能嘔到她自己,傷心難過的也只有她一個人,他根本對她的心情視而不見,反而還會遭到他的厭煩。
她,真的沒有這麼自賤;她的感情,也沒有這麼不值錢。
昨晚在黎暮說她只是他「妻子」而已時,一直痛苦糾結的心,忽然就悄無聲息地墜落在地了。一夜幾乎未眠,徹徹底底想明白之後,她不想再作踐自己。
她跟黎暮或許是有夫妻緣分,卻沒有愛情的緣分,那她也就不要再強求了。當初要跟他結婚時,就不是因為跟他有愛情基礎。人家也說得明白,只是按照爺爺的意思娶一個妻子,這個妻子是不是她也根本無所謂。這些天,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只怕在黎暮看來,她比秦思煙更麻煩、更事多、更招人煩吧?
重新整理了思緒,看到櫻花不知何時已經開盡,綠葉招展,腳下是一片雪白。她再次深吸一口氣,彷彿沉睡在多日的夢中才清醒過來一般。她這些日子真是太可笑了,是該清醒清醒了。她跟黎暮還是回到最初的原點,對他,對自己都要更好些。
她踏著一地的櫻花一腳一腳地走著,像是在過獨木舟。黎暮開車出來時就看到了這一景,不知為何,他不僅覺得不搞笑,而且覺得這樣的她……還挺美。
若是陸生看到,大概會吐槽一句,二哥,你眼睛沒病吧?但陸生不在。黎暮就只能「病」著了。他將車開到她身旁,她回頭看他,大大的墨鏡中折射出他的面容,他緩緩道:「上車。」
剛想著與之要回到原點的男人再次出現,秦以涵壓制住依舊有些躁動不安的心,也沒有拒絕或者像昨天一樣一直躲避著他,而是很乾脆地上了車,系好安全帶,清脆地說道:「謝謝。」
「這麼多年的學沒白上,終於知道說謝謝了。」黎暮找不出她話里的把柄,只能雞蛋裡挑骨頭。
秦以涵笑了笑。不經意地說道:「顏司明也這樣說過我,說我跟你在一起待久了,竟然還學會了客氣。」
自從他們結婚後,他就很少再從她嘴裡聽到「顏司明」三個字,因為知道他們的關係,從前並不以為意,但今天聽到,不知為何,看她淺淡笑著的樣子,就覺得分外刺耳:「是因為你以前跟他在一起時都沒有客氣過吧?」
黎暮的話讓她一怔,她跟顏司明自分手后見面的固定模式就是:吵架、吵架,還是吵架,她似乎對顏司明說過的「謝謝」真是屈指可數。左右,他們就是從沒對對方客氣過。由此,又想到顏司明那夜對她的強吻,心頭又略過幾分複雜的感覺。
黎暮見她因提到顏司明又走思,忽然就開了車,一下就把她遊走的思緒扯了回來:「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
秦以涵靠在車座上:「忘了的話,你又想扒了我嗎?」
她的話裡帶著小小的挑釁,卻讓黎暮感覺心裡一直不舒服的地方終於舒坦了一些:「我不會扒了你……」待她面露詫異之色,他才又緩緩道,「剛才的那棵樹不錯,不妨我們今晚就去那裡運動好了。」
秦以涵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感覺自己會那麼問他就都是愚蠢到家了,她低啐了一聲:「流氓。」
以後再在那顆櫻花樹下走過,她都不敢正視那顆樹了好吧……
不是有話這麼說的嗎?不想睡自己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道理平移,不跟自己老婆耍流氓的男人也不是好男人。如今,他兩樣「齊具」,正在「好男人」的路上越跑越寬廣。而他,一點兒也都不討厭這種感覺。
減肥計劃提了這麼久,終於被秦以涵提上了日程。
她查閱了黎暮家附近的健身館,採訪結束就早早地退了,順著手機里查閱的這裡最好的一家健身館而去。
「瑞都健身中心游泳館」分外醒目的招牌掛在購物大樓外面,上了頂層,循著指示過去,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站在入口處,笑容甜美地迎接著所有來此健身的人。真如電腦上搜索到的資料一樣高、大、上。
秦以涵走過去,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健身,生意很是紅火。聽著健身教練一一為她介紹著,秦以涵邊走邊看,不禁心中大動。雖然價格貴了些,但只要能把身上的肉減下去,她願意出血。所以,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辦了卡。
健身館是私人教練,一對一指導,會根據客戶的要求設計一整套適合客戶的運動項目,可謂是貼心之至。更重要的是,網上對這家健身館的評論說,這裡的男教練都是帥哥。運動本來就是一件極累的事情,還要對著一張醜臉,實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秦以涵辦了卡之後,就在一旁稍等,說是很快就會有教練對她單獨指導。剛喝了一口水。遠遠的,看到有個人從一道旁門走了進來,那人一看到她,嘴角就染上了笑意,秦以涵卻差點兒被熱水給燙了。
范鈺鏵!
看著范鈺鏵朝她走近,她莫名地就想起前天晚上被她拉著去開房的男人。根據後面的情況來判斷,他們確實是去開房了,但他們之間卻什麼都沒發生,否則黎暮根本不可能那麼對她,還那麼輕易之間就放過她。而且那個男人的聲音聽著很是耳熟,所以。她猜測前晚那個男人是她認識的人。
不是「是」,而是感覺就是,如果真的是范鈺鏵,她真的想要奪路而逃了,好想去蹲牆角,沒臉見人了。
范鈺鏵穿著T恤,顯出很是發達的肌肉,一看就是長期鍛煉的那種人才擁有的體格。黎暮身材雖然也很棒,但跟范鈺鏵這種專業人士比起來,還是有差異的。
嗯?不對!他怎麼會在這兒?他是……
范鈺鏵走過來,露出友好的笑容,秦以涵沖他招了招手,尷尬地笑了笑:「嗨。」
「你來這裡,是有又來找我去約炮的嗎?」范鈺鏵湊過去,眨眨眼問道,秦以涵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神秘話」,還把耳朵湊近了,結果就聽到他這句把她轟炸得外焦里嫩的話。
秦以涵一下捂住嘴,驚慌地看著他,指著他,有些語無倫次了:「你……」
真的是你!
「你難道到現在都沒想起來那晚碰到的是我么?還真是讓人難過,聽見你約我去開房。我可是樂壞了,抱著百分之百的真心……」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就被她堵住了,秦以涵臉上通紅,見不少人看著他們,范鈺鏵還好心地指了指旁邊,秦以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他推進了隔壁的小屋中。
兩人獨對,秦以涵這般面對范鈺鏵立刻就犯囧了:「原來那天是你。」
范鈺鏵失聲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真沒想起來是我啊。」
秦以涵想到他真的帶自己去開房,才招來黎暮後面的對待,窘迫感消失。就只剩下憤怒:「范鈺鏵,你為什麼帶我去開房?」
范鈺鏵收起笑容,無辜地瞅著她:「是你非要拉著我去開房啊,你忘了嗎?我是被你生拉硬拽去的,怎麼攔都攔不住你……」
她才不信!就算她身上多了兩斤肉,以他的塊頭,想要攔住她,怎麼可能辦不到,他卻偏偏真的帶她去開房,枉她以為他是個好人!
「我拉著你去,你就帶我去。你這人怎麼能這樣!」秦以涵憤憤道。
范鈺鏵又撲哧一笑,擺擺手:「好了,不逗你了。你確實是拉著我要去開房,當時你喝得爛醉如泥,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雖然知道你住在哪兒,但具體地址不知道。把你一個人丟在酒吧太危險,所以我就把你帶去了我在酒店長期租住的房間。後來你老公打了電話過來,我告訴了他地址,他應該去接你了吧?」說到這兒,他眼一挑。「你老公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們那天晚上可什麼都沒發生,需不需要我當面跟他解釋一番?」
見范鈺鏵說得言辭真切,秦以涵就信以為真,根本沒往多處想,也根本沒想到范鈺鏵根本是存著激怒黎暮的心思,故意告訴他,他們在開房的。大約是范鈺鏵長得「太誠實」,容易欺騙眾人,秦以涵就一時忘了黎暮曾她說過的話,范鈺鏵這個人很危險。
還解釋個什麼呢?范鈺鏵出面,只怕會更惹怒黎暮,知道她又跟范鈺鏵見面,他還不知道又要怎麼發火。
「謝謝,不用了,他也沒誤會什麼。」秦以涵說了句讓范鈺鏵沒有理解的話,接著她又問,「你剛才說,我那天住的房間,是你長期租住的?」
「對。」
秦以涵略略咬牙,黎暮這個腹黑男!為了讓她穿衣服,他竟騙她說房間很快就到預定的時間了!
她此時真心覺得自己的智商還欠費,身邊都是一些心機男女。一不小心就掉進了坑裡,爬都爬不出來了。
之後再面對范鈺鏵,秦以涵心境就平和多了,再次把他當成朋友看了。當得知范鈺鏵是這裡的健身教練時,秦以涵又看了一眼他發達的手臂,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哇,真硬。」
范鈺鏵被她這副驚訝的樣子逗笑了:「我知道你喜歡有八塊腹肌的男人,我就有八塊腹肌,你還要再觀賞觀賞嗎?」
秦以涵又被弄得臉巨紅。不僅因為范鈺鏵的話,也因為那天晚上黎暮讓她過足了觸摸八塊腹肌的「癮」,以至於范鈺鏵一提「八塊腹肌」,那晚噴血的畫面便湧現腦海,讓她一陣臉燥心熱,不能再正視「八塊腹肌」這個詞,遂轉了話題:「你在這裡幹了多久了?」
范鈺鏵說他一開始只是來給朋友幫忙,但後來就喜歡上了這份職業,也就繼續做了下來。他眨眨眼,沖她笑道:「我知道是你來了,可是自告奮勇要做你的教練,你不會拒絕吧?」
秦以涵巴不得是個熟人來做她教練啊,所以她很愉快地就答應了。當范鈺鏵聽說她是要減肥的時候,他打量她一番。讓她有些緊張:「是很不好減嗎?」
「減肥重要的是毅力,只要有毅力,減肥就不是難事。但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不必一定要減肥,非要變成那種骨瘦如柴的美女。這世界上,可不是瘦就一定是美的。」范鈺鏵手指從她從頭上比畫到腳下,「……是你老公嫌你胖嗎?」
除了爺爺奶奶、黎老爺子,秦以涵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說她不必減肥的!黎暮天天嘲諷她是肥女、五短三粗、水桶腰,林楚文更是因為她胖才劈腿……讓她深切領悟到這就是看臉的世界,所以她才下定決心要減肥,變回原來那個花容月貌的自己。再次閃瞎這個世界的狗眼!
秦以涵的眸光變得深沉:「不,是我一定要減肥,變回原來的自己。」不僅減給那些輕視她的人看,也是減給自己看!
范鈺鏵瞧她這這副樣子,心下已瞭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道:「既然你想減肥,就要都聽我的。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你瘦下來。」
秦以涵頓時眼中放光,讓范鈺鏵又想笑了。保證道:「一定。」
只是這邊范鈺鏵剛詢問了她幾個問題,她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黎暮。秦以涵瞬間的反應就是看向范鈺鏵,但只驚慌了幾秒,便感覺自己是多麼可笑了,黎暮根本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好不好?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未等她說話,范鈺鏵已經示意她可以去接電話了。
秦以涵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只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匆忙返回來:「范先生,對不起,我臨時有事要走了,明天我再過來行嗎?」
「沒事,你現在這裡是的客戶,我的工作就是為你服務,你有時間過來就行,我一般都在。」范鈺鏵很是客氣地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秦以涵道了聲謝,便由著范鈺鏵送她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女孩兒響亮的聲音:「大哥!」秦以涵便瞧見有一個女孩兒朝這邊走來,這女孩兒濃妝艷抹,露出的右肩和右側的大腿上綉著甚是魅惑的文身。
文身女孩兒一看到她,眼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讓秦以涵身上陡然發毛。在她記憶中,她與這個女孩兒並不認識,她怎麼會這麼看自己?究其原因,似乎只有站在她身邊的范鈺鏵了。但她剛剛聽那女孩兒叫他哥啊……
范鈺鏵下意識地看了秦以涵一眼,更讓她覺得莫名其妙。文身女孩兒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就將范鈺鏵拉離了秦以涵的身邊,滿是敵意地看著她:「哥,你怎麼陪著這麼個肥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