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最終回三
拋棄,安生以為永遠不會出現在安好和自己之間的詞,就這麼被那二人提起,安好要拋棄自己,阿福知道,安好告訴了阿福要拋棄自己,卻不告訴自己,自己即將被拋棄,過去的甜蜜記憶,此刻就像最尖銳的刺刀扎在自己心頭,一刀一刀,不見血卻致命。
眼裡有紅色的血霧在瀰漫,右肩處隱隱作痛,安生縮在浴室,涼水從頭澆下,紅色的花紋從右肩處開始蔓延,整個身子被花紋籠罩,安生對著鏡子,鏡中的自己,那裡是個人,是個怪物啊。
「怪物,怪物。」
「我們不和怪物玩。」
「怪物不配吃飯,浪費糧食。」
「怪物為什麼不去死。」
…………
無知的孩子最為傷人,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小時候的隨口一句話,可能會是別人一生的陰影。
「啪」鏡子碎了。
房間的門被猛的推開,安好打開門,沒看見安生,她察覺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她聽見浴室里微弱的啜涕聲。
「安生~」
安生在安好進來的瞬間撲進安好懷裡,安好清楚的瞧見了那人身上的異樣,那種繁複詭異的花紋,怎麼回事?
「安好,我怕。」
「沒事沒事,大概是封印,封印破了,那股力量有沒有傷到你。」沒有對眼前**的任何想法,安好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安生有沒有受傷。
安生似乎很害怕,眼裡水汽瀰漫,咬著唇彷彿害怕安好不喜歡自己的軟弱,「鏡子碎了…」
「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鏡子碎了就碎了,剛好換新的,乖。」忘記了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忘記了懷疑,只有后怕,安好緊緊抱著安生,「我在,別怕。」
「嗯。」安生在安好的懷裡,乖巧的回答,眼神一暗,明明是要拋棄自己的人,怎麼可以隨便承諾,是不在意,還是不在意呢?
那一晚,安生重新回了安好的房間,安生緊緊抱著安好,安好回抱著安生。
「我不知道你身上花紋的來源,不過我會交給你控制力量的方式。」安好一點也不擔心安生會將這股力量用來對付自己,相反,她的直覺告訴她,她會找到一個永遠不會離開的夥伴。
安生對於控制力量的天賦遠超當年的安好,安好瞧著收起花紋變回原樣的安生,頗有些欣慰,「很好。」
「比起安好呢?」這些日子,安生也從安好那裡知道了安好超乎常人的能力,她想知道,她和安好之間的差距,不想被拋棄,首先要自身強大,拉進距離啊。
「好高騖遠,才學會走就想跑了。」
「說嘛說嘛。」安生撒嬌道。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該回學校上學了。」
「不要轉移話題。」
「好吧…我想想,你身上的力量,全部發揮的話,應該比我厲害吧。」單純算力量,安好現在是壓制不了安生,但是安好最強的不是力量,是她身上的附加價值,她的大腦有各種手段可以壓制如今的安生。
「比如這樣?」安生試探著翻身壓制住安好,鼻尖對著鼻尖,四目相對。
安好笑了笑,「是啊是啊,你現在最厲害了。」
「那我就要強吻你咯。」
安好自覺那是安生的玩笑,她卻有些期待,不對不對,怎麼會期待,用藥粉迷暈安生,安好放好安生,她的指尖摸上安生的唇,要不要試一試,不不不,還不確定安生是否可以共度一生,也不知道安生對自己的感情能不能接受自己的一切,她絕不可以逾矩。(於是,安好錯過了唯一一次反攻的機會。)
安生慶幸自己的小心翼翼,她一點一點的試探著,她沒有太快,她不知道安好的底牌,她也不能太慢,她記得,那個人說的拋棄,太慢,會被拋棄的。
安好覺得最近的安生不太對勁,「阿福,我們去安生的學校看看吧。」說來慚愧,她是一點都不知道普通的學校有什麼家長會,所以她還真沒去過學校。
第一次瞧見普通人的貴族學校,是挺大挺豪華,和自己家都差不多大了。
想象中安生這麼聽話懂事應該是被眾星捧月,安好看見的只有安生一個人冷著臉的表情,陰森恐怖,原諒她的辭彙儲備量不足,她覺得此刻的安生是那麼的陌生。
安生沒想到她第一次情緒外露就被安好偷窺到,她不想和那群人一般見識,前提是那些人有所收斂,在她耳邊小聲議論就罷了,為什麼要提到安好,為什麼要用上骯髒噁心的辭彙,那就不要怪她了。
安好沒有接安生。
安生像往日一樣撲進安好的懷裡,卻撲了個空。
「安好。」
「…你在學校,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沒呀,我在學校很好,同學們也很好。」安生掩飾著,「不用擔心我。」
「是嗎。」
「嗯呢。」
冉冉升起的小火苗被安生的謊言撲滅,安好怕自己會一輩子生活在謊言里,她放棄了要和安生一起的想法。
「今晚,你自己睡吧。」既然決定要割斷,安好還是硬下心,她和安生都需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為什麼,哪裡不對,哪裡出了錯,安生的眼裡滿是不甘。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安生消失了,在沒人知道的時候,人間蒸發,安好找過,沒找到后,她也漸漸的忘了這個人,漫長的歲月里,她最熟練的技能就是忘記。
安家的宅子換了又換,安家的下人撤了又撤,陪在安好身邊的還是阿福。
「主人,我要走了。」
「阿福,你也要走了。」自從安生離開,安好過的越發不在意時間的流逝,沒想到,就這麼的,百年過去了,阿福也要離開了。
「走了,都走咯。」安好揮揮手,阿福化成的飛灰順著窗戶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