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吠棺
村長叫人攔住發小，但誰攔他就砍誰，一時間沒人敢過去。
等衝到村尾，發小跟瘋子一樣，掀開老光棍的棺材，將屍體拖了出來，用菜刀，朝著屍體胡亂的砍。
「作孽啊，人都死了，陽子，你停下吧。」村長看著發小朝著老光棍屍體亂砍，哽咽的叫喊。
發小沒有住手，將老光棍的屍體砍得血肉模糊，才脫下身上的衣服，將老光棍的零散屍首包起來，沿著村中跑，全部餵了狗。
看著那些狗吃著肉，發小笑了，然後一頭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村中長輩都是一口一個作孽，我流著淚，把發小背了回去，看著他昏睡在床上的痛苦神色，我也跟著難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若是我不自作主張幫小梅穿褲子，事情或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反轉的餘地，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陪著發小，希望他能撐過這一關。
而小梅的後事，是村長幫著辦的，我爸媽跟著村長他們一起守夜，半夜的時候，我媽過來，讓我也休息一下，可我看著躺在床上的發小，連昏睡的神情都那麼痛苦，便搖了搖頭，我知道，現在不能離開人，我怕發小跟小梅一樣，也會尋短見。
「你總不能二十四小時陪著他，傑子，聽媽的話，去休息，晚上我看著，你去睡幾個小時。」我媽紅著眼圈，摸著我的頭勸說道。
我不忍我媽擔心，也知道她說的有理，點了點頭，轉身下樓了。
還未走下樓，就聽到有狗的叫聲傳了過來，先是一聲，接著連續不斷陣陣傳來，樓下守夜的人也叫嚷起來，似乎在驅趕狗。
我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趕緊下樓去，這才看見，十幾條狗，圍堵在發小家門口，沖著棺材不住的吠叫，村長他們拿著板凳在驅趕，可狗就是不走，反而越叫越凶。
這些狗都是村子裡面的，農村不說一個村，就連隔壁幾個村，都會認識不少人，這些狗平時絕對不會對村民亂吠亂叫的。
我見狗叫的凶，也跟著拿起一條板凳，問我爸這些狗怎麼回事。
「肯定是吃了老光棍的肉，現在要吃小梅的屍體，狗這東西，吃了人肉，會上癮發瘋。」我爸急切的說道，舉著板凳擋在我面前，還讓我先進屋。
我還沒說話，這時其餘睡覺的村民也都被狗叫的醒了，一個個從屋門口探出頭來，村長也是連忙叫喊，讓男的過來幫忙，一起將狗打死。
狗只有十幾條，而且都是土狗，也凶不到哪裡去，村中男人二話不說，抄起自己板凳都圍了上來，也不在乎其中有狗就是自家的，畢竟吃過老光棍的肉，也只能打死。
人多勢眾，很快就就把狗圍住了，一個個拿著板凳就砸了上去。
我原本以為狗急會跳牆，可奇怪的是，十幾條狗，從頭到尾，除開沖著棺材吠叫，就沒有反擊一下，硬是站在原地被打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眾人見的邪乎，也都是愣了一下，膽小的，已經丟下板凳，往後退了一些距離，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盯著棺材看去。
差不多盯了足足五秒鐘，在場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可怕，可棺材並沒有任何異常。
「看什麼看，自己嚇自己，來幾個人幫我把狗燒了，其餘人回去睡覺。」還是村長年紀大，見識夠，這個時候鎮得住場面，提高聲音吼了一句，就拖著打死的狗，準備弄個地方燒了。
只是村長腳步剛動，我就聽到似乎有哭聲傳來，一開始我以為聽錯了，朝著我爸看了過去。
我爸見我看去，他臉色也是變了，問我是不是聽到哭聲？
我心中一跳，點了點頭，看向其餘人，才發現其餘人也是左顧右盼，顯然跟我一樣，也聽到了哭聲，還有人叫嚷，那個娘們哭哭啼啼的，不就是打死了一些狗嗎？
村長皺著眉，把死狗放下，叫大家安靜，說不像是女人哭。
村長這話下來，村民立馬就安靜了，只有那斷斷續續，微弱的哭聲回蕩在夜空之中。但只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著棺材看去，因為哭聲，就是從棺材裡面傳出來的，被棺材隔著音，才顯得有些微弱。
這一下，村民炸開了鍋，膽小一點的，沖著自己家就跑，膽子大一些的，又將板凳給抓了起來。
「女人帶著孩子進屋，膽子大的，給我留下來。」關鍵時刻，還是需要村長鎮住場子，他吼叫的同時，也讓我爸去抓兩隻大公雞來。
等我爸把大公雞抓來，村長直接放了大公雞的血，一句話都沒說，朝著棺材就潑了上去。
雞血剛剛潑上去，棺材裡面的哭聲，一下變成了慘叫聲，聲音雖然不太響亮，可誰都聽出來了，是老光棍的聲音，尤其是現在空中無月，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村長也嚇得不輕，他也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經驗，一時愣著不知道怎麼辦。但這個時候不能失去主心骨，他咬著牙，讓大家在去抓大公雞來，越多越好。
他話剛說完，棺材就發出了撞擊的聲音，從聲音判斷，是有人在裡面撞擊，要出棺。但棺材裡面是誰？小梅的屍體，卻是老光棍的聲音。
「啊！」也不知道是誰，已經到了極限，驚恐的叫出聲。
隨著他驚恐聲叫出來，恐懼如同爬山虎般蔓延開來，大家都亂了手腳，不少人已經朝著家中跑去。
我嚇得也是渾身發抖，從我上學懂事開始，也聽長輩說過一些邪乎的事情，可課本上面教育過，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
但現在，我的觀念被顛覆了。
或許是我當時太過於驚恐，連跑的想法都忘了，還是村長吼了一聲：「狗日的，跑什麼跑？跑能解決問題嗎？都過來，跟我一起壓住棺材，快！別讓老光棍出來！」
村長紅著眼睛吼道，可在場的人，又有幾個人有膽量這個時候上去壓住棺材，沒有立馬跑，已經算是膽子大的了。
沒人上去，村長只能叫罵著一個人衝上去按住棺材蓋，但他年紀大，瘦弱的身子獨自按住棺材蓋，根本於事無補。
我見村長瘦弱的身子趴在棺材蓋上，棺材里每一次衝撞，都將他身子撞的顫抖，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或者這樣說，事情的一切源頭，都是因為我自作主張幫小梅穿褲子引起的，所以當時我也沒有想太多，跟著沖了上去。
我衝上去，我爸也跟著上來，三個人的力量壓著，還明顯感到不夠，其餘村民在旁邊看著，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狗日的，你們不過來幫忙壓，去找繩子過來，去啊，狗日的東西！老光棍出來，大家一起死！」村長這時候也是急了，沖著旁邊看的村民吼著。
不敢過來壓棺材蓋，拿繩子這個膽子還是有的，很快，繩子拿了過來，幾個壯漢還抬了一塊水泥板過來。
村長讓我爸死死壓著棺材蓋，幾個壯漢把水泥板壓上去，村長連忙讓大家趕緊用繩子捆住，這一番下來，棺材裡面雖然還在衝撞，但被繩子死死捆著，已經沒有多大的威脅。
村長還是有些不放心，叫人把家裡的公雞都殺了，然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血都淋了上去，每一次淋血進去，老光棍的慘叫聲就越發凄慘，也越來越弱，差不多一根煙的時間，棺材裡面就沒了動靜。
「狗日的，活著的時候強了女瘋子，死了還要禍害小梅，現在還要禍害大家，真恨不得當時報警抓你，槍斃你個狗日的！」一番折騰下來，村長累的不輕，沖著棺材吼道。
其餘人見棺材沒了動靜，也都開始各抒己見，問村長要不要把棺材埋了，或是趕快把棺材燒了。
「埋個屁。」村長點燃一根煙，狠狠拔了幾口后，惱火的瞪了眾人一眼，又說道：「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去找鄰村的李婆子，叫她過來看看。」
李婆子這人我見過幾次，說起來挺可伶的，丈夫死的早，因為職業關係，在那段非常時期被打斷了一條腿，唯一的兒子後來也淹死了，就靠扎花圈紙錢為生，鄰近村中要是發生一些邪乎的事情，也都請她過去看看。
村長找李婆子，大家都贊同，我見天上無月，村長年紀也大，就說跟著一起去，我爸估計經歷過剛才的邪乎，怕我在路上碰見些什麼，也要跟著一起。
最後又有兩個壯漢一起，我們幾個打著手電筒朝著李婆子家中趕去。
到了李婆子家，村長拚命的敲門，等李婆子出來，村長讓我爸背著她，這樣速度快一些，一邊走，一邊把事情大概給李婆子說了說。
「唉！壞事了，壞事了！」李婆子聽村長說完，焦急的說道，讓我爸腳步速度快點，看事情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們都是聽得一愣，詢問究竟怎麼壞事了？
李婆子沒有回答，而是讓我爸停下來后，她才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珠盯著我：「小娃子，你說實話，你有沒有強新娘？」
「沒有，醫院鑒定結果都證明了，要是我強的，就讓我……」我當場就要發誓。
「行行行，你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可以了。」李婆子沒讓我把誓言發下去。
「李婆子，你倒是說說，怎麼壞事了？」村長聽李婆子言不著邊，急著跺腳催起來。
李婆子嘆息一聲：「你們說棺材裡面是老光棍的聲音，還衝撞棺材蓋要出來，以為是要害你們。但你們弄錯了，若是老婆子沒有猜錯，老光棍是要告訴你們強新娘的是誰，可你們倒好，把他封死在棺材裡面了，還用了公雞血潑進去，唉，快走快走，也不知道有沒有魂飛魄散。」
「什麼？老光棍要衝出棺材，是想告訴我們強小梅的是誰？怎麼可能？強小梅的，不就是變成鬼的老光棍嗎？」頓時，我們幾個異口同聲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