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化妝間。
全知賢已經離開，正式開始拍攝。
瞬間偌大的化妝間里只剩下金明曦和趙寅城，一片的靜謐中似乎每一顆因子都變得尷尬。
明曦正幫他上著妝，她離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她一根一根的睫毛，瞳孔中的顏色，吹彈可破的肌膚，唇色里的紋路……
他一點一點地打量著她，僵硬的唇邊忍不住地染上了隱隱的欣喜。
腦海中似乎漸漸變得模糊的面孔，被一點一點地補全，然後又被一點一點地染上了顏色，一點一點地變得深刻。
深邃的黑眸微微地抬起，深色的瞳孔對上了她的眼睛，彷彿帶著別樣的意味深長。「法國的生活還習慣嗎？」
明曦驀然地怔住了，清亮的大眸不自然地眨了眨，撇開了他的視線，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也就那樣。」
兩邊又恢復了沉默，趙寅城依然凝視著她，她手上的動作也繼續著……
安靜了很久,直到趙寅城的妝容已經完成。
靜謐的化妝間中依然鴉雀無聲。
明曦背對著他收拾著化妝品，唇邊卻木然地失笑了，乾澀的笑聲在空中突然地響起，似乎含著幾分苦澀。
「好尷尬，想不到我們之間也會變成這樣。」
「這樣不是才正常嗎？」趙寅城頓了頓，薄削的唇邊才微微地輕啟。「其實我還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接這個工作。」
「我不知道你也在……到現在還依然很生氣嗎？因為我離開……」明曦此刻陰鬱的瞳孔如被夜霧掩蓋的星辰般晦暗，唇邊依然抿著淡淡的弧度，卻看不到愉悅。
「沒有生氣，但是，也覺得不必要再見面了。」
趙寅城菱角分明的輪廓多了一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就彷彿連平時給予陌生人的友好都不想給予她。
他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還要帶著一個男人回來傷害他呢？她一個人過得好，不就好了嗎？幹嘛要回來？
「那你是想要……我們裝作不用認識，或者尷尬地迴避對方？」
明曦依然背對著他，不敢面對他冷漠的神情。
「既然進了同一個劇組，那也沒辦法了。」
趙寅城也沒有再過多地停留，徑自地起身離開了化妝間。
偌大的化妝間中只剩下金明曦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化妝工具。
漠然的背影已經挺直著，就彷彿一切都沒有影響到她一般。
……
……
一整天的拍攝，繁忙的進程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明曦還是一如既往地做得很好，似乎早上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只是一則小插曲一般。
反而，受到影響的是他。
……
……
「對不起。」
這已經是第五次的NG了。
一個非常簡單的場景，但卻因為他而NG了五次。
趙寅城也很是無奈，再次和周邊的工作人員道著歉。
導演見他很不在狀態，只好讓大家先休息十分鐘再繼續開始。
趙寅城失神地在一邊坐下，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明曦的方向。
明曦還在工作著，和一個演員上著妝，似乎在聊著什麼，侃侃而談得很開心。
深邃的黑眸微微地垂下，勉強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繼續著這一天的工作。
……
……
夜色漸漸變得濃郁，街道上來往的人也變得行色匆匆。
拍攝一直到了凌晨才結束。
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已經離開，趙寅城的保姆車也早在片場門口等待。
今天一整天的拍攝，他和明曦之間都再無過多的交流，原本以為直到最後一刻，也一直都會是這樣的。
只是，當準備離開的他看到獨自一人佇立在門口的明曦，還是忍不住地擔心。
修長的腳步猶豫地停在了她的身邊。
「你可以回去嗎？現在這個時間點好像不容易打到計程車。」
「沒關係，我可以的。」明曦淡淡地看向他。
趙寅城看了看手錶，眉宇間微微地蹙起。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街道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你要搭我的便車嗎？」
「厄……」明曦似乎有些為難。
這時，一亮寶藍色的蘭博基尼緩緩地駛入，停在了門口的位置。
「嗶嗶嗶嗶嗶嗶。」
跑車的喇叭聲突然響起，趙寅城也隨之瞬間明白。
原來她站在這裡，是為了等人，他竟然還傻傻地擔心她。
「我的朋友來接我了。」明曦微微地垂下了眼，聲音也是少有的低沉。
「嗯，那……再見。」
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輛跑車，失落的黑眸在濃郁的夜色中顯得愈加深沉。
……
……
金明曦才剛上車，隨即就傳來安旻俊的抱怨聲。
「你們是什麼拍攝搞到這麼晚？你知不知我已經在睡夢中了。」
明曦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默默地看向窗外。
「幹嘛不吭聲？」
「我也很後悔叫你來。」明曦撇撇嘴，懶懶地看向他。「你如果和你的前女友見面一般會說些什麼？」
「你指的是想再續前緣的那種呢？還是已經厭惡至極的那種呢？」
「有區別嗎？」
「當然有，厭惡至極那種就根本無需見面了，見面了以後也沒有必要打招呼，免得影響彼此的心情；但如果是想再續前緣的那種，自然就會問候對方過得好不好，新的生活怎麼樣……怎麼了？你和你前男友見面了嗎？誰啊？」
安旻俊一臉八卦地看向她，眼裡滿是看好戲的壞笑。
明曦嫌棄地戳開他的俊臉，讓他看回前方。
「出發吧，在酒店附近放下我就好。」
「是有什麼聚會嗎？」
「恩。和一些朋友約了見面。」
明曦淡淡地說道，然而，安旻俊卻似乎察覺到什麼，突然興奮起來。「勝利哥也在嗎？」
明曦淡然地點了點頭。
「那我也要一起去，上次我和勝利哥見面的時候已經約好了回韓國要再見面的。」
「人家只是客套，而且你一直纏著人家，能不答應嗎？」
在法國，勝利經常都會過來找她，而他總是像小粉絲一般纏著勝利，她都替他感到丟臉。
「那麼Bigbang其他成員也在嗎？topxi呢？太陽xi？」
「不在。」
「不在？你為什麼不和他們親一點？」
明曦果斷地選擇無視他這種弱智的問題。
……
……
翌日。
陽光明媚燦爛。
趙寅城還是一早的來到了拍攝片場，今天的心情似乎變得格外不一樣，好像多了一份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期待。
還沒走進化妝間，就已經聽到了她和全知賢的聲音。
……
「所以，你現在住酒店嗎？」
「恩，是啊，以前的房子退了，所以也只能住酒店。歐尼，你有要出租的房子嗎？」
「沒有，要出租的現在都已經有人在住了，有找地產公司幫忙嗎？」
「找了，但是因為我只打算租兩個月，地產公司也說很有難度。」
他邁著修長的腳步進來，徑自地走到了他的位置。
「來了？」
「嗯。」
因為他和全知賢是同歲，說起話來自然也很隨意。
而明曦年紀上比他小，雖然之前因為倆人親密的關係而不再使用敬語，但現在既然已經恢復回普通同僚，她也自然是要用上敬語表示尊重。
只是落到了趙寅城的耳邊，卻覺得格外逆耳。
「您好，趙寅城xi.」
「嗯。」
苦澀的滋味悄悄地在唇邊蔓延，暈染至整張俊帥的臉龐，似乎也連帶著今早那莫名其妙的期待一起消失。
「早餐吃過了嗎？」
「吃過了。」
「那我們就開始了？」
「恩。」
明曦專業地開始幫他上妝，他們依然好像昨天一般，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任何的對話。
全知賢已經離開，整個化妝間安靜地讓人窒息，似乎沉默已經漸漸成為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相處方式。
其實這個真的不是明曦的初衷，她也從來不想他們的關係變成這樣，所以她也嘗試著打破他們之間的尷尬。
「昨晚沒有休息好嗎？眼裡的血絲好像挺多的。」
她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現，他又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他深邃的黑眸微微垂下，菱角分明的輪廓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薄唇邊猶豫了片刻，才輕啟低沉的嗓音。
「昨晚開跑車來接你的男人是你的新男友嗎？」
他說的話出乎她意料。
明曦驀然地頓了頓，隨即唇邊淡淡地勾起搖了搖頭。
「……不是，是在法國認識的，算是同學，也算是朋友吧。」
「那現在有男朋友嗎？」
抬起的黑眸似乎瞬間變得明亮，如黑曜石般。乾淨的瞳孔清澈如水，直直地凝視著她的眼。
明曦怔了怔，還是如實的回答。「沒有。」
這大概是他這幾個月來聽過最讓人心動的話了。
他薄削的唇邊隨即染開一抹明亮的弧度，黑眸的顏色也變得更加錚亮。
「那就好。」
……
……
（晉江獨家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