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詠妍?」黃國梁驚覺她的舉動,詫異驚呼,還來不及有所動作,只感覺身邊颳起一陣風,有人迅速從他身邊追過去。
穆湛倫幾個跨步追上她,一掌扣住她手腕,使勁往自己懷裡一扯,整整一個禮拜睡眠不足的她,毫無選擇直接撞上他胸膛。
「想去哪裡?為什麼見了我就跑?」他雙臂圈著她,無視她拚命掙扎的動作,好幾次手肘都差點撞上他腹部的傷口。
特助在一旁看得嚇出一身冷汗,連忙用英文請許詠妍小心一點,還不斷苦苦勸自家老闆要保重身體。
他們瞪大雙眼,看著彼此,哪裡還聽得見外面的聲音,她不斷掙扎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則忙著壓制她的動作。
她是怎麼了?
先是不坐車,接著又跟姓黃的到他公司樓下摟摟抱抱,現在看見他就跑?她到底哪根筋不對?還有,這個姓黃的到底還要跟她糾纏多久啊!
「這陣子你說忙,指的應該不是工作吧?如果是,為什麼你已經一個禮拜沒到公司?」許詠妍突然冷靜下來,停止掙扎,定定的看著他,等著他給她答案。
「我的確在忙工作以外的事,所以才沒有到公司。」穆湛倫見她已經知道這件事,只好坦承。
她全身發顫,重重閉上雙眼后,睜眼,一邊用力推開他,一邊低喊,「你騙我!」
拉扯中,不知是誰重重碰撞傷口,他突然瞪大雙眼,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感,濃眉猛皺,咬緊牙關,熬過這波疼痛。
趁他暫時分心的零點一秒,許詠妍飛快跑離,罔顧身後傳來陣陣怒喊。
慌亂中,她腳下一個不注意,被不平路面絆倒,跪跌在地上。「啊……」兩腿膝蓋傳來陣陣刺痛,她痛得眼淚直流。
「詠妍!」穆湛倫很快追上來。
他低頭,見她膝蓋破皮流血,心口乍裂,想也沒想直接彎腰,將她公主抱起,快步走向座車。
「還是讓我代勞,您的傷口……」特助奔上前,伸出雙手想要幫忙,話說一半,立刻被穆湛倫冷冷警告一瞪,特助連忙閉緊嘴巴。
什麼傷口?
許詠妍在一陣頭暈眼花之中,敏銳的捕捉到關鍵字。
穆湛倫迅速抱她上車,正要彎腰進後座,肩膀突然被人一把握住,緊接著,他聽到黃國梁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
「如果你根本不愛她,就放了她。」
許詠妍坐在車裡,面對著穆湛倫,親眼看見他臉部表情當場碎裂,暴戾之氣衝上他發狠的雙眼。
她只來得及打個冷顫,便見他霍然旋身,一記可怕的上勾拳,直接揍向黃國梁的下巴。
「噢——靠!」黃國梁痛得髒話直親,往後踉蹌了兩步,重重跌坐在地。
穆湛倫一聲不吭,厲眸冷盯著黃國梁,直到他閉上嘴巴,瞪大雙眼充滿戒備看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穆湛倫轉身坐上身,淡淡的吩咐道:「回我住所。」
「是。」司機恭敬回復。
有司機在場,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只有緊繃的氣氛將他們團團圍繞,密不透風。
【第十章】
穆湛倫甫關上大門,站在他身後的許詠妍便忍不住開口,「你在疏遠我嗎?」
這個問題已經悶在她心裡好長一段時間了。
「什麼?」他霍然轉身面對她,濃眉微蹙。
是他聽錯了嗎?她哪來這麼荒謬的念頭?
「如果你想分手或是跟蔣月文在一起,都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的體型或許沒有你那麼強壯,但我的心並沒有這麼脆弱,比起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對我來說會更好!」她努力讓聲音保持淡定。
穆湛倫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悶聲低吼,「什麼分手、什麼蔣月文?」倏地,他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她想跟他提分手,所以才帶姓黃的去找他,是嗎?「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八卦雜誌都拍到你跟蔣月文密會,還有你這陣子對我的疏離,別把人……」
她必須深呼吸,才有辦法把話平靜說完,「別把人當成傻瓜!」
「我跟蔣月文密會?」簡直胡扯!他跟蔣月文又不熟,只知道是她大學同學,八卦雜誌要是能相信,天就下紅雨。「我去那裡跟人碰面,蔣月文看到我,跑來跟我打聲招呼。」
「只是這樣?」
「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再自我欺騙,這些日子,我真的快瘋掉了,你刻意疏遠我,這總是事實吧?」什麼工作忙,根本就是他的借口,如果真那麼忙,他還會一個禮拜不進公司嗎?
在他眼裡,她就那麼蠢、那麼好騙嗎?
穆湛倫看見她眼裡的痛苦,目光熊熊緊盯著她,心頭緊擰,跨步走向她,不懂她怎麼會以為他在疏遠她?
見狀,許詠妍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她抗拒的舉動,他的心一沉,「我沒有刻意疏遠你!」他永遠不可能這樣對她。
聽見他的話,她只覺得悲傷。不約見面、沒有坦誠以對,這如果不是疏離,什麼才是疏離?
「如果你不打算說實話,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別開視線,不再看他。
「什麼叫沒什麼好談的?」他瞪著她,氣得渾身發抖。
「湛倫,你真的愛我嗎?」許詠妍看向兩人曾經親密相擁的客廳,語氣冷靜而蕭索。
他氣到說不出話來,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她居然還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
「如果你愛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她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轉頭,雙眼竄上一股熱意。「還讓我成為別人眼中的……笑柄……」
「我對你殘忍?」穆湛倫看見她眼中的濕意,再也受不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兩個大跨步衝到她面前,雙手緊緊地抓住她肩膀。「我是為了保護你不受那些混帳的威——」
「什麼保護?」她腦袋一閃,抓住他話中的關鍵字。為什麼他話說到一半又突然不說了?
他閉口不談,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實在沒必要說出來讓她擔心。
見他雙目炯炯看著自己,偏偏就是不肯開口,許詠妍沉下臉,冷冷的道:「如果你不說,我馬上離開。」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只想告訴你,拔掉趙慶義后,我身邊出現了一些麻煩,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迫於無奈,他只好專挑輔導級字眼講述這件事。
「什麼麻——」她正想問清楚,視線不經意瞄到他的腹部,霍然瞪大雙眼,驚惶低喊,「你在流血!」
「沒什麼。」他縮了一下,側過身,企圖擋住冒出淡淡殷紅的傷口。
許詠妍硬是一把掀開他的襯衫,赫然驚見他的腹部貼著紗布,上頭正在滲血。
這就是他的特助剛剛說的傷口?都傷成這樣,居然還睜眼說瞎話,扯什麼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你是怎麼受傷的?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避著我?還有,到底是什麼麻煩?趙慶義跑去找你?」如果他不把這件事說清楚,就休想從她口中再挖出什麼真心話。
「這條手煉,不准你戴。」
「憑什麼你說了算?」再說了,這條手煉是團團送的,這種醋他也要吃?
穆湛倫胸瞠急遽起伏,臉色不悅,緩緩眯細雙眼,怒氣在黑眸中凝聚成兩團風暴,霍然大吼,「憑我是你男朋友!」
許詠妍氣惱的瞪著他,故意諷刺的反問:「一個禮拜避不見面,你確定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氣得雙眼發紅,不顧已經微微裂開的傷口,彎腰一把抱起她。
「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她驚呼出聲,等意識過來他正在做什麼時,她放聲大喊,「穆湛倫,你快放我下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的視線往下瞄,看見他腹部襯衫上的血跡,似乎又往外擴張了一些。
自己身上有傷還敢這麼大意,他不要命了嗎?
「不放!」穆湛倫咬牙切齒的怒哼,說完,將她拋到沙發上,在她能翻身坐起前,頎長身體重重壓上她。
「姓穆的!放開我!」許詠妍的雙手緊抓住他的襯衫,同時小心翼翼的不要碰到他的傷口,眼淚再也剋制不住滑出眼角。
他猛一抬頭,赫然驚見她默默流淚的模樣,他倏地跳下沙發,一手捂著傷處,煩躁的在客廳來回踱步。
許詠妍坐起身看著他,幽幽的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或者我們永遠不要再碰面。」
「你威脅我?」穆湛倫驚訝瞪著她。
她正在用他對她的愛來威脅他?
「不是,我是用自己對你的愛,來懇求你讓我知道真相,否則這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就算我們繼續在一起,也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