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難怪這魔能石數量這麼少，」彼得語帶沉重，「拚命換來的東西確實值這個價。」

既然魔能石最先出現在亡靈的地方，這東西估計和亡靈有什麼聯繫，想到露絲的傷口王咪的面色凝重，她之前自己和露絲的猜測告訴王咪問：「既然這樣為什麼露絲沒有和我說呢，你們不是一起從放逐之地出來的嗎？」

「我到的時間比她早幾年，」艾薇的手擦過自己的面頰，「後來在外界也發現了魔能石的存在，所以我說的只是猜想，露絲她不清楚。」

王咪疑惑：「那麼怎麼會是你將她帶回來？」她還以為露絲知道這其中的危險，特意叫上艾薇的。

艾薇：「昨天吃完飯我想出去走走，忽然感受到城堡的東面，有亡靈的氣息所以過去查看，然後就發現她。」

想出去走走？王咪歪著腦袋打量艾薇的表情，她可不像是這麼有閒情逸緻的人，相處久了王咪也能看懂一些面癱的表情，此刻艾薇稍稍側過頭但是幅度不明顯，可王咪知道這是女管家不自在的表現，她在迴避什麼？

「哈——亡靈，」彼得低聲嘆息，「……我看這件事不應該避開書記官，放逐之地匯聚了整個公國以及友邦的精英，才堪堪將亡靈堵在裡面，憑我們自己的力量……這需要公國出面。」

王咪將自己的心思收起來，艾薇握緊自己的拳頭：「那你有沒有想過之後呢，有了亡靈公國就有了借口，大批士兵駐紮在這裡需要的不僅僅是土地，武器食物以及其他生存所需的物資，白沙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理由收編荊棘領，到時候利劍荊棘……」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彼得的神情宛如蒼老了十歲，「因為我們沒有軍隊。」王咪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遲疑地問：「亡靈有這麼厲害嗎，靠著艾薇露絲以及精靈也無法消滅它們？」

她的話像是一盞明燈點亮了彼得的心，他一拍手：「對啊，我們還有精靈！」

艾薇也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記得上次沙提雅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株樹苗……」

王咪看著她飽滿希望的目光，這樣一個冷淡的人，她無法想象艾薇著迷或者執著於某件事情，但是艾薇卻屢次為了這個家族這片領地，冒著巨大的風險做出無法想象的事情，她的情緒好像只因此而波動。

「……恩。」王咪回答。

彼得欣喜若狂：「那是什麼？」

笑意從艾薇的嘴角褪下，她看著王咪眼中有著疑惑。

王咪努力讓自己不那麼低落，她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個神經病，拿個家族和自己比什麼呢，這東西連人都不是，甚至現在還屬於她，「在精靈手上，她說過希望將生命之樹種在領地內。」

如果說彼得之前的笑容還有點含蓄的話，現在簡直就是撒開懷，笑得整張臉跟朵菊花似得。

「那裡確實是一片魔能石的礦區，」艾薇摸摸王咪的頭髮，「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開心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她商量這件事情。」彼得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在生命之樹身上，立刻跑得沒影了。

王咪搖搖頭：「沒事啊怎麼突然這麼說，對了為什麼聽到生命之樹之後，彼得忽然笑得這麼開心，就跟莉莉絲答應做他情人似得，難道生命之樹可以抵抗亡靈嗎？」

艾薇探究地看著她，王咪一顫移開目光，然後突然鑽進艾薇的懷中緊緊抱著她蹭蹭，這突來的溫暖讓艾薇想要推卻的手垂下，她既不抱著王咪也不推開她，「對，亡靈之所以難纏因為它們數量眾多，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它們帶來的『污染』。」

「都成骨頭了還有什麼污染，」王咪納悶，「難道太臭噴毒氣啊。」

「也可以這麼說。」

王咪噴了，她亂猜的啊。

艾薇解釋：「亡靈生活過的地方會被慢慢腐蝕，產生死氣就是剛剛你看到的那種，它會不斷侵蝕有生命的生物，地面會變成沼澤，天空變得灰暗，水面渾濁不清，一眼望去一片死寂。」

聽到她的述說，王咪的手緊了緊：「這就是你看到的嗎？」

「恩？」

「放逐之地……」王咪才提了一個頭，就艾薇打斷。

「我已經忘了，你不要提它。」艾薇不想她與那個地方沾上一點邊。

王咪的眼神一黯，她大概不想和自己說這些事情吧，「唔……那生命之樹到底有什麼用？」

「以生命冠名的樹有著茂盛的生機，這是唯一發現可以凈化死氣的植物，不僅如此生命之樹還可以削弱亡靈，也許我們真的可以試一次。」

王咪捏著她的衣角：「這會有危險嗎？畢竟連露絲都受傷了，不如我們還是朝書記官……」她覺得自己十分矛盾，先前看艾薇為了領地面露不甘，她感同身後著急上火，但是輪到艾薇將去冒險，她又覺得應該讓白沙來解決這件事情，什麼都不如艾薇的安全重要。

艾薇打斷王咪的話，她的臉上帶著無法動搖的決心：「大人放心，只要我在你便是荊棘領的領主，無人可以動搖。」失去領地貴族將被除名宛如喪家之犬，為了避免風險白沙不會放過她的，金色的髮絲下上舞動，艾薇撩開遮擋眼睛的髮絲露出一雙凌厲的眼，而她不會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艾薇的決心王咪感受到了，她失望握緊手又是為了領地嘛，艾薇的衣服被她扯出一個小小的褶皺，現在她就算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想起自己的空間只能說：「帶上我！我可以幫忙，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女管家皺眉眼中有著不贊同，但是語氣中沒有表露出去：「好。」

王咪這才舒了一口氣，將整件事情想了一遍然後不解地問：「既然你可以發現亡靈的氣息，為什麼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偏偏在露絲出事的時候發現了呢？」

「因為結界被露絲打破，」艾薇眼中有著慎重，「她太魯莽了，發現之後應該回來找人商議而不是獨自一人冒險。」

「結界？」

女管家解釋：「亡靈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所以會受到整個世界的排斥，所以它們布下結界將所佔據的地方，與世界切割開來所以我們之前都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但是艾薇卻沒有說，能布置出結界的亡靈實力恐怕在她之上但是她不會退，現在的希望就在生命之樹上。

而王咪在慶幸自己是魂穿，如果帶著身體過來無法想象，艾薇口中世界的排斥會是什麼樣子的，難道是特別倒霉，想起死神來了的一系列電影，她默默地打了一寒顫。

彼得很快就將精靈找來，沙提雅的手上還帶著肉質食物的油光，她將手伸進胸膛里，這不是表達失誤，王咪清楚地看見她半個手臂都進去了，然後從身體中掏出生命之樹。

「你竟然將生命之樹直接養在身體中，太亂來了！」彼得震驚，「它太虛弱了，會抽取你自己的生命力來……」

「不然呢？」沙提雅反問她看著生命之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家人，「看著她漸漸枯萎嗎？」

王咪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她對精靈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大人幫我的實在太多，」精靈不在意地一笑，「實在不願意欠你太多。」

然後她轉向艾薇：「該怎麼做？」

艾薇的目光從生命之樹上轉開，她朝著城堡的東方瞭望而去，穿過層層森木看進亡靈深處：「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們出發。」同時她隱晦地朝彼得比了一個類似數字七的手勢，彼得朝她點點頭。

說完這句話大家就散夥了，王咪拉住想要朝精靈走去的彼得，將贏來的四萬金幣交給他：「你再去購買一批牛羊來，這次只要肉羊。」

彼得無法相信地看著王咪：「這個時候大人叫我去購買牛羊？」

「不行啊？」王咪朝自己房間走去。

彼得跟在她的身後：「也不是不行，就是剛剛才出了亡靈的事情……」在巨大的危機下，不是應該動員整個領地的人同舟共濟，怎麼還會反而將人派出去呢。

王咪睨他：「有了亡靈我們就不生活了嗎？牛羊遲早要買的，早點買還比較有利，在說你留下可以幫上什麼忙，到時候都顧著去救你了——」

雖然大人口中的話很小瞧他，但是她說的確實是事實，彼得將金幣卡揣進懷中，也是生活還要繼續下去，王咪的自信感染了彼得，他們一定可能解決這個難題，將近中年的彼得忽然感受到了青年時才有的衝勁，他看著王咪眼中有著幾分猶豫。

她眯起眼問：「艾薇最後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小時候艾薇犯錯被罰餓肚子，」彼得忽然左顧言他，「但是那麼小心眼就忒壞，從來沒有乖乖接受懲罰的時候，白天雖然不吃東西，但總給我打手勢給她留一份，半夜她自己就偷偷溜去吃，當然這種童年趣事總是需要和人分享，才能拉近彼此之間的感情呢。」

半夜偷偷溜去，王咪的眼神一凝，等她回到房間時，艾薇正將一套黑色的鱗甲拿出細細擦拭，王咪掃過那套半新鱗甲：「不早點休息？明天可是一場惡戰。」

「大人你先休息吧，我先擦會。」艾薇連頭都沒有抬。

她的確想拋下自己，憤怒湧上心頭，王咪使勁捶下門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