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天道四十三
?(貓撲中文)在雲華看來，從源頭解決的辦法就是：跟緊了渚山道人不放鬆！
所以，面對雲華的緊跟不舍，渚山道人頭疼不已。
他走幾步，停一會兒，又走幾步，又停一會兒。但凡他一動，雲華就跟著動，但凡他停下來，雲華就跟著停下來，渚山道人突然轉身，雲華還認真的看著他。
對著雲華的注視，渚山道人讓自己的笑顯得不是那麼苦澀：「乖徒兒，最近可是有什麼心事？」
雲華搖頭：「沒有。」
渚山道人繼續問道：「可是修行上遇到了什麼困難。」
雲華依舊搖頭：「沒有。」
渚山道人：「……」
那你做什麼跟著我！
渚山道人以前一直覺得雲華只重視修行不與人交際非常不好，現在他陡然覺得，以前那樣已經很好了，是他要求太多啊！
就算以前是根木頭也絕對比現在這模樣好，看著跟在自己身後寸步不離的雲華，渚山道人一個頭兩個大，簡直是頭大如斗：徒兒，你出去三年回來怎麼就這樣粘人了呢？
他被自己身長七尺的徒弟跟著，渚山道人默然：這甜蜜的痛！
渚山道人左一下，右一下都甩不開雲華，他只能轉身誠懇的問：「乖徒兒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兩天一直跟在為師身後？」
說道這裡渚山道人就是一把淚，兩天前他從打坐中醒過來就發現雲華站在他屋外，理由是擔心他所以來看看。從那天晚上開始，雲華就沒有離開他半步，理由都一樣
——擔心師尊安危。
每每這時候渚山道人都要使勁的憋著才能不罵人：擔心個毛！
劍宗大比正在進行，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劍宗的地盤對劍宗的一峰之主下手？就算他是劍宗五峰中最弱的，可他好歹也是出竅期，比雲華的元嬰期強上不止一截啊。如果真的有危險到他放求救信號都沒時間，雲華跟著完全也沒用啊！
雲華靜靜的看著渚山道人：「龍泉說師尊有危險。」
準確的說渚山道人的危險來自仙宗六派或者乾脆就是劍宗內部的人，雲華沒說出來是因為他知道渚山道人只會信一點點，多半不會認真防備。
「原來如此。」渚山道人點點頭，雲華對他說過龍泉的伴生本領同卜佔有關。
既然龍泉這麼說，一定有道理。渚山道人難得的留了個心眼，然後對雲華說道：「我現在知道了，之後會小心戒備的，你還是去做自己的事罷。」
雲華搖搖頭：「雲華要保護師尊。」
龍泉在劍里也嘆口氣【老頭啊，何必呢，粑粑這是為你好啊。】
「……」渚山道人被雲華這話弄得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真要遇到危險到底是誰保護誰，這絕對值得商榷。渚山道人對雲華語重心長的說道：「雲華，沒人敢在劍宗大比的時候，對劍宗的峰主下手，況且真要有危險，你在師傅我只會分心。」
讓劍宗顏面大失之後的瘋狂報復，那絕對是魔宗六派都只有繞著走的份。
對於這一點，炎殿最具有發言權，因為他們曾經趁著劍宗舉辦宗內大比搞了一次偷襲，之後劍宗的五峰就去炎殿打劫了一次，然後修仙界的人都知道一件事：劍宗的人發起瘋來，連仙宗自己都怕啊！
雲華淡淡的看著渚山道人，緩緩吐出來六個字：「御獸谷、晶霞島。」
在丹鳥峰出事之前，御獸谷也是那樣想的：誰敢來砸御獸谷的場子？
然後黃泉尊者去了，不但砸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鳳棲梧桐吞了。
在晶霞仙子秘境出世之前，晶霞島也是這樣想的：誰敢來砸晶霞島的場子？
然後黃泉尊者又去了，不但砸了，還悄悄的把晶霞仙子的神念吞了。
活生生的前例在那裡，饒是渚山道人也說不出雲華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但是如果一直讓雲華這麼跟著，巫弘深那傢伙一定會笑死他的：你能同鳳棲梧桐比嗎？
為了避免自己被好友取笑，渚山道人神色一正，對雲華保證道：「為師絕對不離開劍宗半步，雲華可放心了？」
「……」雲華低頭不言，用行動來表明他的不放心。
雲華的性情絕對是渚山道人又愛又很的！愛雲華性格的堅毅，恨雲華的死腦筋！
「……」見雲華不鬆口，渚山道人立刻冷下個臉，開始了從小到大對雲華最有效的忽悠神功：「雲華，你這樣讓為師很失望。」
先扣一頂大帽子！然後再繞一個大圈子，把雲華繞暈了就好辦了！
「我輩修仙乃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與天爭，你這樣跟著我就是在浪費自己的大好的光陰！的確，三十歲的元嬰修士故來少有，你應該驕傲，但是！天道酬勤！雲華你不能因為自己現在是元嬰修士就懈怠下來，這時候，你正該一鼓作氣繼續追尋大道，前往劍冢領悟劍意打磨自己才是正道！」
渚山道人期待的看著雲華：徒兒乖乖，快去劍冢吧！
雲華靜靜的聽著渚山道人一陣嚴詞厲色的訓誡，如果在三年前渚山道人對他這樣忽悠，雲華一定會被渚山道人這一堆大道理砸暈，然後去劍冢認真感悟劍意打磨自己的劍道。
可是他這三年遇到了一個比渚山道人更會繞人的鬼箭羽，已經被鬼箭羽調|教了多遍，渚山道人這樣的忽悠只能算是小菜一碟，已經被雲華免疫了。
雲華安靜的等渚山道人說完，這才緩緩道：「我不會離開師尊的。」
渚山道人頓時沒轍，對著自己這個死腦筋的徒弟，他歷來最有效的辦法居然沒用了。渚山道人腦子一熱，只想著不丟臉的他頓時口不擇言的說：「師尊現在要去見老情|人，你難道也要跟著去？」
「……」雲華震驚了，他抬頭看向渚山道人。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師尊還有道侶！
龍泉也震驚了【噢艹！】她沒想到渚山道人居然如此不要臉！
渚山道人在心中對自己的好友默默的告了一聲罪過，端著臉一本正經的對雲華說道：「所以，雲華你還是去劍冢吧。」
「……」這是為了不讓他跟著連峰主的臉面都不要了，雲華嘴角一抽，知道渚山道人是鐵了心不讓他跟著，如果他還要繼續說不定渚山道人就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雲華只能作罷：「還請師尊多加留意。」
說完這話，雲華想了想，對渚山道人道：「只是雲華有一件私事，請師尊告知。」
只要雲華不跟著，渚山道人覺得什麼都好說：「嗯。」
雲華沉吟片刻道：「我想知道，二十三年前宗門在哪兒發現我的。」
聽到雲華這麼說，渚山道人頓時訝然：「你這麼問，難道你是想斷自己的凡緣？」
雲華點點頭，對渚山道人說道：「我這次下山，遇到一位先生，他為我測字之後告訴我，我尚有一名至親在世。師尊的訓誡我還記得，生恩當報，否則難成大道。」
仙宗修仙最終因果，生養皆是大恩必須了斷！
渚山道人嘆了口氣，沒去在意雲華口中那位先生說話真假，他相信雲華的判斷，只是雲華想要了斷塵緣並不容易：「這件事比較難辦。」
「那幾年鬧人間在飢荒，所以宗門廣開門徒，收了不少沒有大人卻有根骨的孩子入門，你就是其中之一。」渚山道人閉了閉眼睛，即便時隔二十三年，當再次說起那場□□，那哀鴻遍野的慘狀也讓渚山道人不忍。
二十七年前不知為何，整個人間一夕之間到處都在鬧乾旱，一整年都沒有降雨。
即便他們修仙者百般奔走施法降雨也只是杯水車薪，不能完全解決整個凡間的乾旱。那場大幹旱持續了兩年，原本已經非常艱難的人間又陡然爆發了大面積的蝗災，鋪天蓋地的蝗蟲讓他們這些修仙者傾巢而出這才將之抑制住。
蝗蟲大軍吃掉了它們所有能吃的東西，但還好已經被修仙者解決了，在眾人都以為天尊施法降雨之後就可以結束這場災難的時候，凡間又爆發了大面積的鼠疫。
天尊自損修為同多人一起施法為人間廣降甘露反倒是加速了鼠疫的傳播，讓更多的人死去。又是一年的奔走，眾人才消滅了鼠疫。
不過四年的時間，人世間幾乎減掉了一般的人口。
說完二十多年前的事，渚山道人對雲華嘆息道：「在那般情況下，你們的來歷宗門並無詳細記載，也無從記載。我只知道，雲華你來自并州。」
并州靠近大陸東部，那裡是受蝗災最少的幾個州之一，連續四年的災害，無數的人湧向并州。二十三年前的并州彙集了大陸上還活著的人裡面幾乎兩成的比例。
在那裡被劍宗帶走的雲華，很可能根本不是并州的人，而是從別的地方流浪到那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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