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道五
?(貓撲中文)雲華在山洞裡發現了黃泉水流經而過之後的痕迹,而一時腦熱毀了隧道從裡面跑出來的明陵,在毀隧道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後悔。
——隧道里的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東西,未必就能收拾了雲華。要是雲華沒死透還回了劍宗,那他可就麻煩了。
那種可能出現的場景只要一想便知道會很麻煩,明陵皺眉苦思:毀洞一時爽,事後麻煩長,果然他還需要磨練!
明陵將宗門用於求助的信號捏在手裡許久也沒有發出去:雲華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說不定那隧道深處有什麼老鬼之類的人物在,雲華已經遇到了危險也未必。明陵眯了眯眼睛:他如果不放這求救信號,雲華即便不會隕落在這裡,修為也有可能會受損!
要知道,三年後的宗門大比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現在放了,便可以將之前發生的一切以誤會二字圓過去,但三年之後的大比雲華也會同以前一樣壓他一頭。
三年之後他打不過雲華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到時候他還無法登上首座弟子的席位就需要再等三年。再等三年的話他定然已經步入靈寂期,從此沒機會參與宗門大比,徹底與首座弟子席位無緣。
明陵捏著求助信號,臉上陰晴不定,直到雲華從隧道深處出來的時候明陵依舊在洞口,既沒有準備離開,也沒有準備進去。
見到雲華從隧道里安全出來,明陵眼裡先是一道狠光劃過,然後鬆了口氣,他將求助信號慢慢放回去:「師兄,明陵正在想辦法怎麼救你呢。」
雲華停下腳步,看著一如往常,似乎什麼都沒發生的明陵,說不出的心累:「為什麼暗算我。」
不過是一個牙草黃,雲華是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明陵會毀掉隧道。牙草黃雖然少見,但和宗門給他們的資源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他們不止是同門,更同出一脈,遠比同門更為可信。
「師兄說的這叫什麼話!」明陵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誤會,他的臉上染上了一點紅,好像雲華說出來的話侮辱到了他:「我之前收服芽草黃的時候不過是用力過度,這才不小心毀了隧道,你我師出一脈,我怎麼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難道在師兄眼裡,明陵便是這樣的人嗎!」
「我不願意相信你是這樣的人,因為那隻會讓師傅為難。」雲華靜靜的等明陵說完,這才淡淡的回了一句:「可是龍泉看見了。」龍泉是劍靈,靈物不會作假。
明陵臉色冷了下來:「我倒是忘了,你現在還有龍泉。」
龍泉有劍靈。雲華看不到的,龍泉卻可以看到。而劍靈擁有意識,作為龍泉劍靈的主人,雲華可以分享龍泉的意識,自然也能看到他之前那些動作。明陵的臉色很難看,早知如此,還不如……
「是又如何?」明陵冷冷笑了聲:「師兄准接下來備怎麼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雲華抿了抿唇,看向明陵的眼神異常伶俐:「篤志至信,勤而不怠這句話你還記不記得!這些年你修的到底是什麼仙,竟染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輩修仙與天相爭,不步步小心。而對於身為劍修的我們來說,修行之中只需一心向劍不需要其他沒用的心思,那些對於我們來說多弊少利。」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各大門派都會鼓勵門下的弟子要去遊歷紅塵,求的就是明性靜心,好為日後修行打下更堅實的地基。但這一切的入世修行都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持心篤志。
而明陵這些話,根本是陷入了自己的心魔。若是明陵無法將自己從魔障中脫身,輕則修為再難寸進,重則永墜魔道。
「我同你一起入門,早些年一直是我領先於你,那時候的我……呵,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可是後來你趕上可我,卻對我不屑一顧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怎樣,我那時候有多絕望?」明陵眯了眯眼睛,回憶起這四年的經歷。
明陵是以根骨五星全滿的極佳資質進入的劍宗,從入門那一刻開始就是門派里的風雲人物,同輩中第一個引氣入體,第一個從築基期進入旋照期。所有人都以為,他遲早會步入到首座弟子的陣營中去,然後一步一步成為一峰之主,連明陵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二十一歲那年明陵滿心期待,昔日的天驕已步入靈寂期不能參加宗門大比,而剩下的同門裡屬他戰力最強,明陵堅信自己一定能成為劍宗的首座弟子。
可從那一年大比出了一個讓眾人驚艷的天驕,卻不是他,是異軍突起的雲華。之前一直默不作聲不被人知曉的雲華摘取了首座弟子的席位,並且在三年後又蟬聯了首座弟子的席位。
劍宗弟子如果想成為一峰主位必須滿足許多條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要求就是峰主必須為首座弟子出身!
這就意味著,如果沒獲得過首座弟子的席位將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峰之主。在明陵眼裡,渚山峰主之位早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確因為雲華的原因已經兩次與首座弟子失之交臂!
宗門裡那些對他的期待,對他的憧憬之語也變了。明陵陡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成了眾人口中永遠的第二名,所有的弟子都會對他說:明陵師兄已經很厲害,可是雲華師兄不一樣啊。
那些冷言冷語猶在耳邊,明陵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狠厲:「因為你,我被他們拋棄,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我如何想,他們把曾經奉承我的話,放到我身上的期待,給予我的重視,都盡數轉到了你的身上。」那些人的冷言冷語讓明陵咬牙道:「偏偏他們在崇拜你的時候,還要譏!笑!於我。」
什麼三星半資質的雲華蟬聯的首座弟子,而滿星資質的他卻被穩壓一頭,差距還越來越大。什麼他倒霉這才遇到了雲華這樣的人才。那些人用雲華同他對比,那其中的譏諷和憐憫……令他做嘔。
明陵看著雲華,臉上居然露出了入魔一般的癲狂:「兩度在宗門大選中落敗於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失望!」
對於心裏面除了修行還是修行的雲華來說,明陵所說的這種滋味,雲華還真從不曾知道。雲華不懂這樣的心情,也不打算去懂,只覺得明陵說的話他聽得雲里霧裡,沒有任何因果聯繫:「所以你就做這種這小人行徑?」
在雲華的眼裡,既然明陵的行為和他的遭遇之間沒有因果聯繫,那就不是他的錯。
明陵冷笑兩聲,也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但凡有人曾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下我的感受,我何須這般行事?」
「你們有嗎,你們沒有。」明陵的冷笑聲在這裡聽起來格外的駭人,嚇得龍泉在劍里抖個不停:「你們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哪怕是一點點,哪怕是那麼一會兒,你們也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龍泉雖然知道明陵這個人心眼狹小,氣量全無,而且行徑可恥,可她沒想到明陵顛倒黑白的能力也這麼強,簡直是讓她大開眼界:【我當真重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粑粑,這種人簡直是太不要臉,真當全世界都是他爹媽可以圍著他轉。】
明陵的話讓雲華想了一會兒才大概明白,難道明陵是因為自己在大比之中勝過他才會這麼做?
難不成自己要停下修行等明陵的進度。修行只聽說過往前有沒聽說過往後退的,這絕對不可能!半響之後,雲華十分誠懇的對明陵說道:「抱歉,明陵。我從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
雲華語氣悠遠,像是從靈魂的另一端傳來:「師尊私下告誡我,讓我們好好相處,讓我多擔待你,開導你。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回宗以後我會稟報師傅,由師尊定奪。」
師傅常說他不通人情,明陵的這件事他實在是想不到改怎麼處理,想必師尊一定有辦法來開導明陵。
去你姨舅舅的開導!
明陵氣得發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對於明陵來說,整個宗門裡還有誰是明陵比較在乎的人,那一定是渚山道人:「首座弟子果然不同凡響,當真是好手段,讓明陵佩服佩服!回門以後,即便師傅廢了我修為那又如何,你難道以為我難道還會害怕嗎?」
雲華搖搖頭,明陵跟他一樣都是劍修自然什麼都不會怕:「我也是這麼覺得。」雲華想了想,對明陵認真說道:「既然你不希望被師尊毀了修為,那回宗以後,我會將這件事稟報宗主,由宗主來定奪。」
「噗——!」
一道聲音在兩人不遠處響起來,這個聲音很耳熟,雲華才聽過不久。
鬼箭羽坐在山道旁一棵樹上,他從一開始便在這裡看熱鬧。只因他所在的角落並不起眼,且境界比明陵更高,當他隱藏氣息出來的時候,明陵發現不了。
鬼箭羽一手撐著臉頰,兩指捻著扇子,整個人在夜色里彷彿散著光。一雙瑞鳳眼裡的戲謔滿滿得快要溢出來,他指了指雲華,像是看到了天大的好笑事:「我以前只當你是個木頭,卻原來如此有趣。」
鬼箭羽從那根樹枝上跳下來,在明陵臉色鐵青的注視下,走到雲華身旁自來熟的趴在雲華肩上,對著雲華的耳朵吹了口氣:「雲華道友,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龍泉兩眼發光:這於間歸雖然書里沒提到過,但是,實乃是雙修的極品對象!
【粑粑,這裡有妖孽,你快收了他。】
不!我拒絕!
「......」雲華瞥了眼鬼箭羽,稍稍移動了下腳步,與對方拉開距離,也讓鬼箭羽無法趴在他身上。他懷疑,這個自稱是於間歸的傢伙,與之前隧道深處消失的黃泉水有關係,好壞不明,雲華沒興趣理會。
這麼一來,鬼箭羽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他只能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狀,然後指著被雲華氣得兩眼怒火熊熊的明陵:「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傢伙之前羅里吧的嗦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讓你吞了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們的師尊,嗯?」
他在一旁看得真切,明陵剛才那些話不過是想從殘害同門這個罪名下逃出生天。只是讓鬼箭羽噴笑的是,任由明陵怎麼說怎麼演,不知道雲華到底是真沒聽懂還是裝作不懂,反正是從頭到尾就沒買過明陵的賬。
想到這裡,鬼箭羽放肆的大笑:「你倒好,直接越過你師尊,要去稟報宗門。」
明陵他們的師尊渚山道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弟子,說不定還有可能讓雲華一起掩蓋這件事。可雲華被明陵說了半天後,居然直接越過渚山道人要稟報劍宗。連他們魔宗的宗門為了自己的長遠發展,都會忌諱同門相殘,更何況那些自詡正道的仙宗了,雲華這下簡直是將明陵往死里整。
「我看你倒不像是不通曉人情世故,你很在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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