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扮演
此為防盜章服務生鬆了口氣,連忙點了點頭:「楚少的消息可真靈通,人剛剛到,您就得到信兒了?只是有點可惜,周少已經先將人帶走了,不過我們這裡還有不少其他的——」
「周少?周子慶?」楚堯打斷服務生的推薦,挑了挑眉,「得了,就這小子了,他在哪個包廂?我去找他玩玩兒。」
服務生一臉為難:「這個……我們得先問一問周少的意思……」
「別廢話。」楚堯皺了皺眉,突然抬起服務生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包廂號是什麼?」
長相清秀漂亮的服務生望進楚堯的眼底,整個人都似乎有些痴了。他渾渾噩噩地張了張嘴,下意識吐出一個數字,立刻就被楚堯甩手丟到了一邊。
遊魂般走回自己的位置,服務生表情茫然、目光獃滯,直到下一個客人進門才一個激靈清醒起來,連忙露出模式化的笑容迎了上去,心裡卻暗暗懊惱自己竟然在工作的時候走了神,差點怠慢了客人。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什麼?大約是錯覺吧……
從服務生那裡得到了包廂號,楚堯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包廂,推了推門卻發現被人從裡面反鎖,不由有些鬧心。
他抬起手,重重地在門上捶了幾下,刻意壓低了聲音:「周子,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這一聲呼喚,頓時將裡面雪白的貂兒嚇了一跳。
白緞剛剛哄著「周少」做了美夢,此時正化作更為節省靈氣的原型、懶洋洋地癱在柔軟的沙發上晃悠著尾巴打發時間。
聽到有人敲門,似乎還是「周少」的熟人,白緞整隻貂都有些懵,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急得來回打轉——萬一有人進來可怎麼辦?不對,他還特地把包廂門給鎖了!但是會所里其他人有鑰匙啊?萬一進來人,發現「周少」好夢正酣,他該怎麼解釋?不不不,他又沒有害人性命,只是「周少」困了自己睡了而已,跟他沒關係吧?但其他人會相信嗎?
還沒等白緞理清思路,就震驚地看到原本已經反鎖的門把手竟然被外面的人順利轉動。白緞來不及細想,跳起來直接鑽進一邊的衛生間,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門。
楚堯打開包廂,踏進屋內,第一眼便看到躺在寬大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臉上還掛著滿足笑容的周子慶。他的腳步頓了頓,露出幾分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隨即目光一掃,便凝在了緊閉的衛生間門上。
走到衛生間門口,楚堯抬手敲了敲,開門見山:「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面,白緞。」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就互通了姓名,如今終於有機會叫出口了。
衛生間內的白緞也終於聽出了楚堯的聲音,感覺自己更懵了。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化作人形,忐忑地打開了門。
楚堯站在門口,雙手抱胸,表情莫測,而白緞下意識垂下頭,總感覺自己的氣勢在楚堯面前平白弱了兩分,似乎做錯事後面對鵠霄真君那般心虛氣短。
——明明,他與楚堯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做什麼事,也不需要跟楚堯交代。
……一定是因為楚堯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心理陰影的緣故!
看到白緞乖乖出來,楚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沙發邊,毫不憐惜地將周子慶推到一邊,隨後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過來,我們談談。」
周子慶被楚堯推得重心偏移,整個人都滾下了沙發,但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仍舊趴在地毯上睡得格外酣暢。
白緞默默看了周子慶一眼,乖乖走到楚堯指著的沙發邊坐下,將雙手放在膝頭。
對方如此馴服,讓楚堯不滿的情緒稍稍平息了一點,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為什麼來這裡?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要幹什麼嗎?」
「……知道。」白緞誠實地點頭,「這是會所,要陪客人,讓客人開心。」頓了頓,他又添上一句,「我需要錢,還有身份,這裡的人說,如果我能做好,就會給我這些東西。」
楚堯抽了抽嘴角,當真想要點著白緞的腦門罵他天真無知傻白甜。不過,想到地上的周子慶,他又不得不添上一句「有點小聰明的傻白甜」。
在白緞提心弔膽,滿腦子都在轉悠著該如何解釋「沉睡中的周少」時,楚堯卻對此沒有一點興趣。他嘆了口氣:「藍泉會所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進出出的地方,如果你上了這條船,再要想下來可就難了。具體給你解釋,你也不懂,我也就不多說了。最重要的是——你簽了什麼合同之類的文件了嗎?」
「……沒有,還沒來得及。」白緞搖了搖頭。
——好歹,這色.急的周子慶也算是陰差陽錯辦了件好事。楚堯暗自鬆了口氣,他站起身,朝白緞招了招手:「那就好辦了,你跟我走吧。」
「……去哪?」白緞這次卻沒有動作,他微微皺眉,偏著頭問道。
「當然是離開這裡,不然還能去哪?」楚堯的心情又有些不爽起來。
「……我不走。」白緞躲開楚堯的目光,語氣卻格外堅定,「他們說能夠給我辦理身份證明,我得留在這裡,好好工作。」
楚堯:「……………………………………」
——我難得一腔好心,竟然全都餵了狗?!
當下,楚堯當真有心將白緞丟在這裡不管,任憑他被人類坑得血本無歸、撞得頭破血流,然後為自己的單純無知買單。
只是,看著低著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年,他終究還是有些心軟——畢竟,將白緞逼到這條路上的,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是他給了對方希望,然後又讓對方徹底絕望,不得不劍走偏鋒。
楚堯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卻也不會做昧良心的事情。他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行了,你跟我走,我幫你搞定身份的問題。」
白緞聞言,猛地抬起頭,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晶亮亮的:「真的?」
「真的,我從不騙人。」楚堯隨口應道。
白緞:「……………………………………」
發現白緞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楚堯噎了一下,頓了頓,又無奈改口:「好吧,我這一次沒有騙你。」
白緞:「……………………………………」
「我給你辦理戶籍和身份證,然後你進劇組,拍戲,賺錢,OK?」楚堯又重複了一遍。
白緞終於放下了懷疑,連連點頭,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好!」
搞定了這個磨人的小傢伙兒,楚堯帶著白緞離開包廂,大搖大擺、目不斜視地走向會所大門。服務生們看到白緞,有些欲言又止,卻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阻攔,甚至也沒有人多問一句。
直到走到門口,楚堯這才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門口的服務生,語氣柔和:「白緞我就帶走了,他年紀小,跟我鬧了脾氣離家出走,沒見過世面卻被帶到了這裡,這筆賬我記下了——他是被誰帶來的?侯經理是吧?你幫我轉告一句,就說我以後一定『致謝』。」
服務生一臉冷汗,噤若寒蟬,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
楚堯氣勢迫人,言辭舉止文雅有禮卻不怒自威,頓時引得圍觀這一幕的男男女女們又是欣羨又是渴望,只可惜被「英雄救美」的當事人白緞卻有點在狀況之外,沒有半點臉紅心跳的反應。
就這麼順利地離開會所,回到車上,白緞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個問題,扭頭看向駕駛座上的楚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楚堯換擋的動作頓了一頓,輕嗤一聲:「我朋友告訴我的。他看到我和你聊過天,然後你又跟著那個侯經理走了,他也是藍泉會所的常客,知道那人不靠譜,於是告訴了我,我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情況。」
白緞點了點頭,也沒有深究,很快就被楚堯帶開了話題:「身份的事情,我明天給你結果——對了,你有住的地方嗎?」
白緞沉默三秒鐘,點頭:「……有。」
「沒錢,沒身份證,還能找到住的地方?」楚堯挑了挑眉,「行,那你告訴我地址,我明天去找你。」
難得撒謊一次的白緞:「……其實沒有。」
楚堯:「……………………………………」
默默打了打方向盤,楚堯覺得自己已經對白緞沒脾氣了:「行了,那你先住到我那裡去,等有了身份、拿了片酬,再搬出來。」
「謝謝。」白緞垂下頭,輕輕點了點。
——雖然他對楚堯仍舊心理陰影濃重,但不得不說,對方實在給了他極大的幫助,無論是人型的他,還是貂型的他。
倘若沒有楚堯,白緞當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瞥了一眼誠摯道謝的白緞,楚堯自己也感覺自己就像是聖父再臨,善良得一塌糊塗——都不太像是自己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當自己是一時興起、日行一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他本來應該是出來找貂兒的,如今卻帶回來一個人,該怎麼跟李媽交代?
……其實,本質上也沒什麼區別吧?
雖然年齡小、經歷的世事不多,但白緞卻並不是那種純白一片、天真無知的靈獸。好歹,他也曾跟隨鵠霄真君一起,闖過合.歡.宗的風.月八陣,對於人類「嗯嗯啊啊」的事情有所了解。
作為一隻靈獸,白緞並不覺得與另一隻生物發生肉.體.關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畢竟是動物,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貞.操觀,只要你情我願,哪怕幕天席地、大庭廣眾之下來一發也是常有的事情,它們並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麼要為自己的言行舉止劃下這麼多條條框框。
只不過,白緞畢竟從小跟著鵠霄真君長大、接受鵠霄真君的教誨。他敬慕鵠霄真君,所以即使無法理解,也願意按照鵠霄真君認為對的行為準則來約束自己。
既然鵠霄真君認為,能否管束住自己的欲.望、潔身自好,是人與動物最本質的區別,那麼白緞就盡量讓自己謹言慎行,努力成為一個正直的好「人」,而不是一隻隨心所欲的野獸。
眼見白緞無意識撥弄著面前的名片,似是在搖擺不定,男人笑了一聲,進一步誘惑:「我們會所,十分缺少像你這麼漂亮的服務生,只要能夠將客人伺候得開心愉悅,金錢自然是少不了的,甚至,如果你的工作業績出色,我們的老闆或者客人們也能幫你解決身份問題,消除你的心頭大患——畢竟,走程序這種事情,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也沒錢開路的人弄起來相當複雜困難,但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卻不過是打一個電話、吩咐一聲的功夫罷了。」
白緞眼睛一亮,猛地抬起頭:「你們,能夠幫我解決身份問題?」
「能。」男人肯定地回答,「只要你的工作能夠讓我們滿意。」
白緞抿了抿唇,再次抬眼后終於一派堅定:「好,我做。」
男人滿意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那麼,現在跟我去藍泉會所看看如何?請放心,我們的會所相當『正規』,凡事講求你情我願,絕不會做逼迫他人的事情。」
——說實話,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清清白白、涉世未深的孩子拉去會所實在有些不地道,更有些冒險,男人也是第一次這麼做。但事急從權,他並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白髮青年的外貌與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在他出現在「時光」大樓前的第一時間,男人就注意到了他。
原本,男人還以為這個青年是位出身不錯的公子哥兒,卻不料意外聽到他與別人談論身份和金錢的問題,頓時便起了心思——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得將人哄去「藍泉」看看。
當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類似於誘拐的事情,男人也是有些心虛的,但是他卻並不害怕。
一來,「藍泉」的幕後老闆與來往的客人都有錢有勢,幾乎沒有部門膽敢在這片太歲頭上動土;二來,就算青年不吃這一套,將事情爆了出去,最先倒霉的也不會是藍泉會所,而將是他這個沒有身份的黑戶——但凡聰明人,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一旦青年進了藍泉會所,踏上這條船,那麼會所自然有著無數種方法讓他開不了口,只能乖乖地任憑擺布。而他作為挖掘到青年的人,也自然能夠隨風而上,得到不少好處。
男人以為自己誘拐了一隻茫然無措的迷途羔羊,心裡得意洋洋、志得意滿,卻不知「小羔羊」白緞也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由於鵠霄真君的教導,白緞自然不會想要出賣自己的肉.體來獲得金錢與身份,但是他卻能出賣點別的東西——比如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