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邀請
劉川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導致任清提出的分手,不管沈則群的婚約是不是已經取消,現在也已經什麼都晚了。
劉川理了理被沈則群弄亂的領帶,道:「沈總,話已至此我也再不好說什麼,先走一步。」
隨著一聲關門聲,昏暗的樓梯間就只剩下了沈則群一人。
他腦子裡閃現的都是當初任清最後半年多一來的淡漠與疏遠,還是他那種未曾說出口的不安於焦躁。
沈則群掏出了手機就給沈則薇打了過去,沈則薇倒是接得快,沈則群更是開口就道:「大姐,我跟趙家小姐從小就訂過婚約的事,當初是你告訴任清的吧。」
沈則群說出口的語氣里沒有疑問,更像是陳述一件事實。
果然,電話那邊的沈則薇沉默了。
沈則群猛地握住了手機:「為什麼?我的事你為什麼要橫插一腳?!」
饒是沈則群都變了腔調,那邊的沈則薇卻依舊淡定如常:「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第一,那時候你跟趙雪的親事並未取消。第二,那時候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林立,你並沒有否認。那麼我只告訴了任清趙雪的事情而並未說出林立的存在,就已經足夠成為你的幫凶了。」
「我……」
「沈則群,是你自己的做錯了事,又以何來質問我?況且,你就算來質問我,也無法改變現在的一切。」
沈則薇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而這番話無一不刺在沈則群的要害處。
是啊,現在說這些又用什麼用呢?
那邊沈則薇聽沈則群一直沉默,心裡有些動搖了,她試著換了一種語氣,道:「則群,這一次姐不會再阻攔你了。」
沈則群有些沒聽明白:「大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那個叫任亦清的孩子。如果你想對他更進一步的了解,姐不會再管你。姐……只想你能夠好好的,人總要往前看,就算你不想,也走不了回頭路不是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則薇說著便掛斷了通話,沈則群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屏幕不禁用五指抵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總是自以為無堅不摧,無往不利,可卻不曾想到這樣的自己實則已經錯過了太多,辜負了太多。
是商場上的得意讓他變得有恃無恐,高高在上。即使是面對任清的時候,面對自己心的時候,他也認為一切都盡在掌控,不急於一時。
可最後他才明白,感情這種東西,不僅要靠時機,還要靠交心。
生意錯過了還有下樁生意,數據死了還能活過來,可人心錯過了,人不在了,就再也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因為對方不會給了。
***
任清換好衣服就在影視城一樓等著了,只是左等右等倒也沒見著沈則群的影子。
「任寒?」
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任清一轉頭髮現是劉全跟庄潔,連忙上前打了個招呼:「全哥,庄潔姐!」
劉全看了看任清,疑惑道:「哎?元哥不是說你被公司簽了嗎,你這是來幹嘛來了?」
任清想著這件事如果劉全都不知道,那估計就是沈氏那邊沒打算告訴,他也就不太好說,只得道:「我是被公司簽了,今天來這裡拍一個廣告。」
劉全一聽,笑道:「行啊你小子,以後發達了可別裝作不認識我們啊。」
「怎麼會呢,前輩們都很照顧我。」
庄潔道:「那你在這等誰呢?怎麼走的?」
任清心裡一沉,只得道:「我在等我的經紀人……帶我回去。」
庄潔一聽這話,便道:「成,那我們先走了,你也好多注意身體。」
「哎,你們也是!」
這裡的人實在是有點多,任清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繞到了側門去等沈則群。
「等很久了么?」
沈則群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任清的心裡頓時躥出一絲異樣的感覺:「沒,沒有。」
沈則群就這麼看著任清,其實他從安全通道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站在門口,不得不說這孩子穿的羽絨服真是大的出奇,小腿都被蓋住了一般,帽子把整個後腦勺都給擋住了。
沈則群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身影,突然想起了曾經任清拍夜戲的時候。
他總會在加班之後順道去看任清,等他到的時候就看見任清裹著跟個蠶寶寶一樣站在那裡,來來回回的哈氣搓手,一看就是接到他電話之後就在那裡等著了。
他每次都會問他是不是等很久了,可任清無論等了多久,都會乖巧的笑著回他並沒有很久。
也想現在這樣,鼻頭紅紅地,白色的霧氣隨著他的一呼一吸從唇間飄散而出。
可就是那樣的任清,才會給他一種安逸的錯覺,一種無論他什麼時候累了想要見到他的時候,任清都會在原地等他的錯覺。
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讓沈則群感到欣喜又辛酸,下意識地,沈則群伸出了手想要替任清撩去了額前的碎發,可沈則群這一舉動卻令任清大驚失色,似乎在瞬間偏頭避開了。
抗拒的意味太明顯,沈則群的手都頓在了半路,場面很是尷尬。
沈則群倒也並未生氣,還是像往常那樣柔聲道:「餓了吧,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
兩人以前以後進了地下車庫,許凡已經坐在車上,見兩人的過來了,許凡便下了車準備給兩人開車門,沈則群卻是一擺手,主動幫任清將車門拉來了,許凡見此只得回到了座位上發動了引擎。
任清看著眼前的座位突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厭惡,他不想進去,不想跟沈則群待在這樣一個狹小又密閉的空間里,可是卻又不得不進去。
兩個上了車,許凡便開動了車子,一路上任清也只是盯著窗外的夜景發獃,可是從鏡子的反光中,他的餘光看到了沈則群的面容。
沈則群一直都在看著他,從上車開始。
這種莫名的窒息感讓任清很不舒服,在封閉的環境里,熟悉的氣息中,人就會被勾起莫名的回憶。
以前跟沈則群在一起的時候,先挑起話題的總是他自己,談笑風生的,其實心裡卻很小心翼翼,生怕冷了場,徒生尷尬。
所以,他總是拚命地找話題,好在沈則群也似乎很喜歡聽他說一些工作上的閑事,也總是笑著看著他。
可他說的那些,沈則群真的有聽進去嗎?
其實他說或不說還不都是一樣,反正也進不了那個人的心。
他只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