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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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沈則群看著他苦笑一聲,卻依舊想要伸手去觸碰他的臉,指腹揉搓著他因為生氣跟醉酒而微紅的眼角。

任清氣悶地望著他,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因為酒精的作用,任清只覺得渾身燥熱,伸手就要解自己外套的扣子,可是搗鼓了半天也沒有解開一顆。

沈則群坐在一旁看著他,這才替他動了手。任清的大腦正處在不清楚的狀態,腦袋也一低一低的,整個人都快要坐不住。

沈則群生生怕他一頭栽倒地上,忙蹲在了他的身前,任清果然沒堅持幾秒整個人就栽進了沈則群的懷裡。

「怎麼就喝這麼多……」

沈則群心疼地呢喃著,想著這也不是個辦法,索性一把將他橫抱了起來,用腳踢開了卧室的門就在人放在了床上,將他的鞋子跟外套還有領帶都給脫了下來。

那天送任清回家之後,他大姐就打了電話過來說老爺子的情況很不好,估計也就是最近了,沈則群這幾天也一直都是在醫院守著。

沈則群雖然按照約定沒有來看任清,可也都是找人照顧著的,他前幾天就知道任清受到邀請要參加這次的宴會,晚上的時候又聽說任清喝多了點,這才從療養院直接趕了過來。

他本來一直在小區外等的,可劉川卻一直把任清送到了家,沈則群覺得自己出現會跟劉川起衝突,這才等到人走之後才上去。他本來不覺得任清會喝這麼多,按門鈴的時候一手心都是汗,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該說些什麼,生怕任清門一關給他趕出來。

不過現在看著,幸好他過來了。

「唔……」

任清悶哼了一聲,一雙手撐著就要坐起來卻又四肢癱軟,沈則群忙湊近了些:「怎麼了?」

「廁所……」

沈則群會了會意,抱著人就進了洗手間,任清站在那裡晃晃悠悠地,沈則群就站在他身後護著他。可任清方便完了之後就把自己的褲子給脫了下來,沈則群看出他是想洗澡,連忙將他按坐在了馬桶上:「今天別洗了好不好?」

「不好。」

任清倒是誠實的回答,一遍動手脫自己身上最後的襯衫,沈則群看著被扔在不遠處的褲子,跟任清現在的模樣,最終嘆了口氣:「那好吧,我把衣服脫了就給你洗。」

……

迷迷糊糊地,任清感覺有很多聲音像是百川入海一般往自己的身體里匯聚,有水聲,人聲。

眼前似乎有什麼人抱著自己,從上落下的水流打在了他跟那個人的身上,熱熱的,感覺很舒服。任清覺得太累了,眼前的人很溫柔,似乎很值得信任的,帶著他期盼已久的溫暖,任清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留住些什麼,他的手也被什麼給反握住了,然後慢慢地抬高,指尖隨即傳來一陣酥麻,拿出干像極了一個吻。

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會這樣溫柔的、小心翼翼的吻他,可是以後不會有了。

那個人騙了他,拒絕了他。

那個人……說了喜歡他?

任清的記憶產生了一瞬間的混亂,他突然很懊惱自己怎麼喝了這麼多。

可是他為什麼喝這麼多呢?似乎是在慶祝著什麼。有人說了因為他的歌成績好,那個人來送了花,他的專輯賣的也很好……他送了專輯給那個人。

對,他是想要告白的。

這麼想著,任清便輕輕地抱住了他。

「沈先生……」

沈則群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不知怎麼,沈則群的眼淚一下子從眼睛里涌了出來,卻又隨即跟著打在臉上的水流一起滾落了下來。他感受著任清此刻不顧一切的擁抱,也忍不住將人鎖在了懷裡。

任清的眼裡滿是愛意,然後便伸出了舌尖在他的唇上反覆的勾勒著,沈則群整個人僵硬的厲害,他生怕這只是他在做夢,而任清絲毫沒有要深吻的樣子,只是像個小貓一樣傻笑著,一臉的痴迷。

對方眼裡的喜歡太顯而易見,卻又狠狠地刺傷著他。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這種目光,他會覺得自己太過陰暗,太不可饒恕。

因為是他毀了這一切。

沈則群靠著背靠玻璃牆壁,整個玻璃浴室都在往外透著熱氣,兩個人又靠的這麼近,難免身體還有所反應。

自從任清出事之後他就沒有再跟誰做過了,還是前段時間沒忍住抱了他一次,而任清現在這樣的挑逗他,沈則群自然有些忍不下去了,任清有些笨拙的親了親他的喉結,可這對沈則群來說已經太過火。

他看著任清眼裡微弱的期待,這才低下了頭。

「唔……」

「乖,別動……」

沈則群低聲說著,這才輕輕地咬住了任清的唇然後用舌頭來回的研磨著,親吻的聲音似乎在封閉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一滴滴汗珠順著兩人的胸膛慢慢滑落,貼在了身體上,暈開一片粘膩。-

感覺到任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沈則群的雙眸半張半合,直到任清的雙唇因他的親吻變得異常艷麗,這才鬆開了他的唇。

沈則群眼周酸澀,忍不住啄了啄他白皙的脖頸:「任清,你剛才叫我什麼……」

「沈先生啊……」任清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柔情中,聽到沈則群這麼問,他就第一時間回答了。

沈則群伸出手就將人抱住了,心裡的酸楚翻了上來再也難以抑制。

「唔,沈先生啊……你……我是說……」

任清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沈則群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瞼:「你想說什麼?」

他多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任清還會這麼看著他,還會這樣叫他的名字。

任清看著沈則群朦朦朧朧的輪廓,心跳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沉重起來:「沈先生……我想問你,那天我送你的專輯,你有……聽嗎?」

記憶翻湧著,沈則群有很多想要說的話,卻又只能憋在心裡,他大概在知道任清現在混亂的思緒停留在哪裡了。

因為他停留在了沈則群願用一切去換的那個最好的時光中。

那個時候,任清只屬於他。

沈則群把蓮蓬頭關上了,取出了上面的浴巾就把任清裹了個結實抱回了床上。

任清沒有聽到他的回答,神情難免有些落寞,卻笑著自言自語道:「也對哦,沈先生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聽我的歌呢。」

「我聽了啊。」

沈則群把人抱在了懷裡,替他擦著濕漉漉的發,然後輕輕地含住了他的耳垂:「我聽到你說的那些話了……」

看著任清怔楞的模樣心中鈍痛,他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緊了,像是不知該如何憐惜一般顫聲道:「可以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叫我沈則群。我也喜歡你,我也愛你,所以你別離開我……別不要我……」

許是沈則群這一刻沈則群眼中的情緒太過悲傷,任清心裡疼得厲害,他覺得他似乎在何時見過沈則群這副傷心的樣子。

是在什麼時候呢……

似乎是在他們好不容易見過一次,在那一次次的肌膚相親中,在對方一次次叫他名字的時候,那人的眼中他看不懂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哦,對了,他的告白那個人拒絕了。

他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吧,在夢裡那個人接受了他的告白。

真是沒用啊,竟然幻想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對了,他們說沈先生喜歡一個叫林立的人,似乎也是個富家少爺,不像他……沈則薇今天也來找他了,說沈先生從小就有婚約的。

其實那個人只是跟自己玩玩而已的吧,不管他多麼喜歡,最後都會被甩掉的。可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好不容易逃到了外地去拍戲,沈先生還要跟過來呢?

是還對他這具身體感興趣嗎?

他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到最後都只有這個吧,一場交易而已。

任清覺得這種生活太過絕望,他的生活似乎在最近這幾個月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又總是捨不得。明明是那麼喜歡的人,現在卻要一直躲避,他想著吧自己的心收回來一半,或許可以換自己好過一點,可是他卻發現為時已晚。

他跟他喜歡的人沒有以後,似乎這一年的見面兩個人都只剩下了這種床蒂關係。

真傻啊,他怎麼能妄想對方因為肉-體的歡-愉而真正喜歡上他呢。

可是如果不喜歡,就不好再出現在他的夢裡了啊。

別再給他任何希望跟幻想。

感覺有什麼灼熱的東西從自己的眼睛里流淌了出來,任清慌忙地就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即使是在夢裡,他也不想在這個人的面前哭。

「任清?」

沈則群感覺到任清整個人都在輕輕地顫抖,下一刻他就聽到了任清隱忍的哭聲,沈則群心疼的厲害,忙著去扯他的手臂,任清卻固執的很。

「任……」

「為什麼啊……」任清終於徹底哭出了聲:「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刻,沈則群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是啊,他跟任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任清那麼喜歡他,他也這麼喜歡任清,他們為什麼還是到了這種地步!

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明知道現在再說這三個字已經毫無用處,可是沈則群除了這句話之外再也說不出其他,他跪在床上像是一個罪人一樣抓著任清的手,他的淚水滴落在任清的身上暈開點點陰影,像極了無力的悲鳴。

任清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沈則群正趴在他的身前對他道歉,他看到了沈則群臉上滾落的淚珠。

沈則群哭了,記憶中,他似乎見到過這種情景。

驀地,任清想起來的一切。

想起他在酒店見到了林立。

想起他已經死了。

想起他變成了一個叫任寒的人。

想起他再一次回到了那棟別墅。

想起沈則群說他喜歡他。

想起了沈則群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

可是為什麼就是忘不掉!

就算是沈則群不出現他的面前,卻還是會不斷的擾亂他的生活。

他的身體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衝破了身體的禁錮,他恨這個人在夢中也不放過他,他猛地朝著對方撲了過去,狠狠地抓住了沈則群的雙肩,雙目紅腫。

沈則群一時間也有些懵了,只是躺在那處望著任清,任清發梢上的水滴不斷地砸在他的臉上,暈開一陣的寒意。

「任清……」

「你說你喜歡我,你早幹什麼去了?!」任清抓著他,聲音都因為太過尖銳而變得聲嘶力竭:「你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死了之後嗎?可是你如果你早點說……趁著我那麼喜歡你的時候說你也喜歡我,我們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我們……我們會好好的,會好好的在一起……」

「任清……」

沈則群悲從心起,他下意識想要擁住任清,卻被任清反手打落了雙臂。

「可是已經不可能了啊!」任清心裡所有的消極情緒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了,再難收回。

「我們之間那麼多欺騙,那麼多猜忌,就算我們和好也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想要那樣的生活,難道我失去的還不夠多嗎?難道我曾經那樣的痛苦的喜歡還不夠嗎?我只是太累了,不想喜歡了,不想再繼續了,你為什麼就是陰魂不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想怎麼樣!如果這樣,我寧願我當初就死了!再也沒能回……」

「別說……」沈則群猛地捂住了嘴巴:「別說,永遠也別說!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所以求你別說這種話……」

任清怎麼會這麼說呢。

他已經厭惡他道這種地步了嗎。

如果任清因為他否定了自己的存在,那麼他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嗎?

沈則群猛地想到了他那時日復一日抱著那冰冷的骨灰盒度過的分分秒秒,那麼絕望,那麼痛苦。

這一刻,沈則群的內心掀起了無盡的恐慌。

沈則群的身體顫抖的厲害,窗外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陰影殘忍的分割著他的甚至可以用扭曲來形容的五官:「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求你別再說這種話!我承認我輸了,我離開還不行嗎……我要好好的,好好活著。」

別再一聲不響的消失。

***

任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沈則群坐在床邊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直到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沈則群才慢慢的開了口:「爺爺快不行了,我這幾天其實都在醫院。」

沈則群喉嚨像是被重力擠壓,聲音沙啞的厲害。

「有時候想想真是人生無常,明明是那麼親近的人,說病就病了,說走就走了。」

沈則群輕撫著任清還有些微腫的眼角:「昨天早上啊,爺爺他拉著我的手說如果我真心喜歡你的話,那就就好好在一起,他希望我跟你可以幸福。我本來想帶你過去見見他的……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我說了,你也只會勉強自己答應我吧?」

沈則群扯了扯嘴角,語氣溫柔又無奈:「你就是這樣的人,可是我不想勉強你啊……愛情不是這樣的,日子也不是這樣過的,幸福也不會是這樣的不是嗎?」

沈則群沒再說什麼了,耳邊是任清平穩的呼吸聲。沈則群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樣子也一併可在眼底一樣,沈則群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額頭。

房間里靜靜的。

沒有人知道這個淺淺的親吻中究竟藏著何種的感情,就連沈則群自己也已經不清楚了。

就像是他再怎麼不想放手,再怎麼捨不得,這次也不得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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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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