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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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蕊聽著這話,只覺得心裡穩穩妥妥的,甚至有股子喜滋滋的感覺。

「你說了算。」她摸了摸李鐵柱拿出來的狼皮,念著他剛剛說的話,忍不住抿起嘴角笑了下。等到李鐵柱收拾好了,倆人才歪在炕上準備歇著了。

說是歇著,也不過是說會兒閑話。畢竟林青蕊身上還有些不舒爽,而李鐵柱更心疼她怕明兒起早了累著了,自然也就沒再像前兩夜一樣痴纏。

第二天一早,倆人早早的起來。因為是回門,林青蕊特意穿了那身桃紅的衣裳,還配了粉白色的珠花,看起來明艷極了。

想著去鎮上,倆人並不准備吃早飯。誰知道,王氏比他們起的更早,聽見動靜就隔著窗戶把倆人叫進了屋裡。

「青蕊,今兒是回門日,咱不能太寒磣,一會兒你看著該置辦什麼就直接說。鐵柱到底是個男人,有些想到想不到的你也別放在心上。」王氏說完,就從枕頭下邊摸出一個小紅布包,「這是當年我嫁給你爹時候置辦的,娘老了戴著也不好看了。」

說著,她就拉過林青蕊的手,也不給她拒絕的工夫就把一個鐲子戴在了林青蕊手上。

碧綠色的玉手鐲貼在胳膊的肌膚上,涼意傳來,卻讓林青蕊心裡一片柔軟。

「娘知道你嫁給鐵柱委屈了,往後他要是敢對你不好,娘也不會容了他的。」

王氏是個慈善甚至有些沒主見的婆婆,不然也不會讓秦氏囂張起來。她操心自家老二的親事操心了十來年了,如今終於盼到有這般俊俏的閨女嫁過來,自然得好好待著。

況且,自己兒子自己知道,哪懂得兩口子一起過日子的好處啊,少不了她的提點著些,也省得冷了兒媳婦的心。本來她還擔心死了沒臉見老頭子,誰知道碰上這般好的姑娘,她性子軟但心裡卻不糊塗。尤其是這幾日的相處,這閨女雖然跟秦氏不對付,說話也不留情面,可內里是個好的,行事有禮有節,對兩個丫頭也好。

不說別的,單說她願意得罪老大兩口子也護著大丫跟二丫,就已經是難得的了。更別說每頓飯她都會等自個這老婆子先動筷子,跟老大兩口子截然相反。

雖然沒人說過什麼,可是王氏自個心裡清楚的很。

李鐵柱看著王氏拿出自個藏了多年的鐲子,眉頭不由的皺起來,倒不是說他覺得自己媳婦不值當的。而是他明白那鐲子對自個娘親的意義,遠的不說,就說他娘病重的時候寧願苦熬著也不願意把鐲子當掉。

如今卻給了自個媳婦......

「娘,您別這樣說,鐵柱是個好人,日後我跟他好好過日子,一起孝敬您。」林青蕊雖然不清楚玉鐲的分量,可瞧著成色跟王氏小心翼翼的模樣,就猜出這般貴重的物品很可能是王氏一輩子珍惜的念想。

見著自家兒媳婦要褪鐲子,王氏趕緊把人的胳膊捂住。許是動作大了一些,竟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直到眼睛都流淚了才止住。這又驚的小兩口又是順氣兒又是端水的一番鬧騰。

「行了,都是老毛病了,一會兒就沒事兒。」王氏看著天色,擔心倆人趕不上早集,所以一緩過氣兒來就揮著手把倆人趕出門去了。

等倆人出了院子,王氏才又是一陣咳嗽,而這次甭管她怎麼捂嘴都掩不住聲響。果然人老了,什麼病害都得鬧啊。

林家人知道今兒是回門日,所以這一天也是早早就起來收拾了。甚至二虎都沒走,也沒幫著家裡再去砍柴泡荊條。

雖說一家人張羅了一早晨了,就是為了等閨女跟姑爺,可等瞧見真人的時候,又忍不住一番歡喜。

幾個人進了屋,坐在炕頭上說起了話。林老漢跟張氏瞧見小兩口甜甜蜜蜜的模樣,而閨女不僅氣色好,眉目之間還帶了笑意跟滿足,哪有不知道這是在李家沒有受委屈的?

知道閨女過得好,他們也就放心了。再看李家帶來的回門禮,老倆更是滿意了。這年頭,回門禮雖說不如聘禮正式,可也代表了婆家對兒媳婦娘家人的看重,如今閨女好,婆家又看重,當真是難得的好事兒。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張氏就把閨女拉進了裡間。她也不避諱,問了問李家妯娌之間的事兒,知道閨女沒吃虧也就放心了。之後又小聲問了問李鐵柱在屋裡知不知道疼人,又說她年紀還小,又是初嫁的媳婦,可得讓人悠著點,別讓他太纏人了。

這話說的林青蕊臉一個勁的發紅,雖說李鐵柱也夠剋制的了,而且為著她年紀小著想甚至沒有要孩子的打算。但這話說被她娘問出來,怎麼都羞人啊。

張氏是過來人,只瞅著閨女的神情就猜出怎麼回事兒了,當下就欣慰的笑起來。那漢子瞧著兇惡了些,可知道疼人,別的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知道心疼你就好,這樣你爹跟我就放心了,往後好好過日子,爭取早點給李家添個大胖小子,也好真正在李家立住腳跟。」張氏抬手抹了抹眼淚,笑著說道,「有了孩子才好真正的拴住男人。」

聽了張氏的話,林青蕊心裡剛剛升起的那點感動跟心酸瞬間成了哭笑不得。要不是知道張氏是好心,而且生兒子繼承香火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了,她真想說一句男人要是壞了良心,又豈是一個孩子能拉回來的?

要是真能靠孩子維繫一段婚姻,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又那麼多拋妻棄子的負心漢跟渣男了。

一番閑話之後,張氏就去操持中午的席面了,而林青蕊自然也跟著出來打下手了。

說是操持,其實大部分的菜跟肉早早就被做好了。冬日裡青菜少,但白菜蘿蔔之類的卻不缺,所以除了高興之下買的燒雞跟烤鴨之外,家裡還燉了一鍋肉菜飯。加上一些鹵煮小菜,大大小小的也是一桌子酒席。

大家說的高興,甚至林老漢跟李鐵柱倆人喝了不少酒水。而二虎也跟著喝的有些犯困。

吃過飯後,見幾個男人喝的都有些多了,所以張氏就讓人先歇著。又趕著林青蕊扶著姑爺回屋,她才自個拾掇起碗盤來。只要小兩口過的甜滋滋的,她多干點少干點又有什麼關係?

一進屋,剛剛還醉眼朦朧的李鐵柱一個翻身就把扶著自個媳婦抱在了懷裡,然後倆人自然而然的就摔到了炕上。雖然是摔上去的,但林青蕊是被護著趴在了那漢子胸前,倒沒有難受。而李鐵柱早就習慣了摔摔打打的,哪會在意背後硬邦邦的硌得慌呢?

看著眼睛清亮,神情坦然的男人,林青蕊一臉愕然。

「媳婦。」李鐵柱見人沒回神呢,直接親了上去。等湊近自家媳婦時候,又瞧見因為剛剛的動作散開衣服露出的一截嫩白的脖頸,心頭更加火熱了。

許是跟邱嬸子說的一樣,是嘗到了有媳婦的甜頭,也知道裡面的好處了,現在的他越發的稀罕自家媳婦了。怎麼說呢,要說以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現在就是瞅見哪都像親一親。

這麼想著,他就不客氣的把懷裡的人騰空舉起來,然後一個翻身換了位置,順帶著在她耳邊啃咬了一下。

林青蕊剛剛回過神打算開口,卻被李鐵柱這個動作又弄蒙了,直到被啃的氣喘吁吁了才可勁兒的擰了一把他腰後頭的軟肉。怎麼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禁慾系漢子,成了親就成了沒節操的老司機?

這一言不合就想開車,是個什麼情況?

回到李家時候正趕上後晌飯,而一向不到飯點不露面的秦氏,今兒一反常態的靠在東廂房的門邊上往外瞧。

等看到林青蕊兩口子進門手裡提著的臘肉時,她耷拉著的臉順便堆起了笑,只可惜林青蕊早就知道她的德行,不冷不熱的叫了聲嫂子就直接把肉拿回屋了。

秦氏沒想到老二媳婦那麼不上道,沖著倆人的背影呸了一聲,結果還沒收起臉上的刻薄,就瞧見李鐵柱皺著眉頭沉著臉回頭瞪她。這下,剛剛還磕著瓜子的人,直接一個哆嗦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訕笑兩下竄進屋裡。

飯桌上,秦氏扒拉著沒有多少油水的飯菜,在大丫跟二丫眼巴巴的眼神里,把盤子里那點肉腥都挑進了自個兒子碗里。還皮笑肉不笑的沖著林青蕊說到:「二弟妹,你倆侄子可是正長身體呢,這一點葷腥不吃可受不了。」

林青蕊挑眉,並不搭理她。

雖然心裡憋著一肚子拿大嫂架子的話,甚至還有撒潑指桑罵槐的難聽話,可奈何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一點都不搭理她。所以到吃完飯,她都沒能摳唆出林青蕊拿回來的肉來。

憋到林青蕊被李鐵柱拉著回屋時候,秦氏的臉色何止是難看了,簡直就是黑成了鍋底。想到她可能吃獨食,秦氏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二弟妹,你拿回來的肉是打算藏著掖著?」秦氏皺眉,斜著眼問道。

聽到這話,李鐵柱不發一聲,反正甭管媳婦怎麼說,他都會護著的。

王氏沒想到秦氏還打起了林青蕊回門時候的回禮的主意來,一般來說回門禮時候,娘家回的東西都是給閨女保管的。雖說吃食一般都拿出來給家裡分著吃了,但說到底若是人家不樂意,外人也說不得什麼。

「老大媳婦,這麼多年了,差不多得了,別讓孩子們笑話了你。」雖說王氏對老大兩口子冷了心,可也不願意他們兄弟妯娌之間鬧的太難看。至於分家,她早些時候也就是威脅老大家時候說過,可家醜不可外揚,加上老二當初還沒娶媳婦,她怎麼可能真的分家呢?

可現在她瞧出來了,自打自個這次鬧病後,老大媳婦是想盡辦法擠兌自個。就算她性子在軟,好歹活了幾十年了,哪察覺不到這是想讓她提分家的事兒呢。

王氏看了看林青蕊,心裡嘆口氣,要是就她自個也就罷了。可林家閨女剛進門,這還沒過幾天呢,就要鬧分家,外人還不得看笑話?

指不定還會有愛嚼舌根的婦人們,沒事兒湊在一塊說老二家媳婦的不是。

人家閨女嫁過來本來就夠委屈的了,離開爹娘跟了自家,怎麼著也不該讓外人說了是非。

邊上的李鐵順本來就有些饞肉了,一聽自家媳婦的話,也顧不得看他娘跟兄弟是不是生氣了,自然很沒眼色的開口接了話:「二弟,你還不拿出肉來,回頭讓老三媳婦給大伙兒燉著打打牙祭。」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搭話,他不禁有些失望,忍不住帶著埋怨的口氣問道:「你們不會空著手回來的吧。」

自打他娘王氏這回病了,家裡就沒吃過一頓肉,後來又張羅起老二成親的事兒,就更是見不到葷腥了。就連老二之前是打的那半扇野豬肉,也用來下聘了。也就成親當天,自個還尋了空擋吃了個痛快。

只是成親的席面,哪可能全是肉啊,一個桌上一碗甜肉一碗鹹肉都是頂了天的。更何況,想吃肉的可不止是自己一個。

聽了這話,李鐵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往日里就他自個還沒計較過。可沒想到大哥大嫂竟然把他的忍讓當成理所當然的了,怎得沒了他,他們一家子還不過了?

本來就因為秦氏刁難媳婦有些不高興的臉,現在更加陰沉,讓整個屋裡的氣氛都冰冷起來。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王氏嘆口氣,想截住秦氏接下來打算胡攪蠻纏的話,誰知道,她剛說完,秦氏就一蹦三尺高的鬧騰起來。

「娘,您這就明著偏袒老二兩口子了?」秦氏垮著臉嚷嚷道,「大房可有倆孫子呢,您就忍心看著李家倆孫子瘦瘦小小的,連個肉都眼饞著?」

說著,她還推搡了倆兒子一把。

秦氏倆兒子大寶跟二寶同秦氏是一般的性子,趕緊的拔聲喊道他們要吃肉,順帶著還假模假樣的乾嚎著沖著林青蕊叫嬸子。

一時間,屋裡吵吵鬧鬧的亂成一團。邊上大丫跟二丫往趙氏身邊湊了湊,抿著嘴乖巧的不說話。李鐵栓有心幫襯二哥二嫂幾句,也被秦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甚至連老實的趙氏也被秦氏指著鼻子罵不會下蛋的老母雞,光生了倆賠錢貨,而大寶跟二寶有樣學樣的扑打著要掐大丫跟二丫。這倆小霸王也不是頭一回這麼做了,反正出了事兒都由他娘頂著呢,只要娘親不高興了就連奶奶也沒辦法。

「我這命真苦啊,天天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一天天的累死個人不說,連給孩子吃個肉也不能。」秦氏拉高了嗓門,指桑罵槐的哭道,「李鐵順個沒能耐的慫包,我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別人家媳婦那是好吃好喝的,我呢?就算給你們老李家生了兒子,也能被小叔子當面闖進屋去搶銀子,這會兒人家還學會吃獨食了。」

這話里話外的,不僅捎帶上王氏偏心,甚至說了新進門的媳婦不講情面,自私自利。她倒是個聰明的,不敢罵搡老二,就只說老二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跟著林青蕊學的。

沒分家的庄稼人,最厭惡的就是吃獨食了。都是一家子人,如果每個都想著獨吞獨佔,日子就沒法好好過了。

李鐵柱本來就憋著氣兒,又聽大嫂越說越不像樣,還提起往事生病拿錢的事兒,自然忍不住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

「既然大嫂這麼多不滿,那咱們就一件一件的算一算,就從我的餉銀跟這些年我交到家裡的錢算起。」李鐵柱僵著臉站起來,剛要說什麼,就見王氏拉拽了他一把,然後揮手讓他出去。

李鐵柱心裡憋屈,可他娘的話又不能不聽。想到往日里幾個人鬧起來,他娘就會讓他出去,然後不知用什麼法子安撫了大嫂,他也就沒再開口。

他娘使了眼色,他不好再算什麼賬,只得拉著自家媳婦就出了屋。他怕再待下去,聽到大嫂那些混賬話會忍不住打人。

他是爺們不假,可在動手上從來沒有不打婦孺的想法。在他看來,只有該打跟不該打之分。想當初在戰場上,可有不少婦孺會在背後捅刀子的,而那刀子都是要命的真刀。

秦氏跟李鐵順被老二砸桌子的聲音嚇了一跳,又瞧見被撞翻的凳子,更是直接噤聲了。

本來還吵吵嚷嚷的屋裡,瞬間就安靜了,就連大寶跟二寶也都看著大人的臉色不敢再鬧騰了。

「娘,你看看他是什麼態度,真是有了媳婦就翻了天啊,我是他大嫂,說兩句怎麼了?這日子往後可怎麼過啊......」秦氏只被嚇的一愣,現在見到那煞星走了,可不又蹦躂起來了?

王氏被她說的眼睛一閉,氣的心裡直突突。說實話,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想乾脆分家得了,分了家自己一個人過,也省得讓老二跟老三家受欺負。

眼看快要過年了,這個時候要是真鬧分家了,讓外人怎麼想啊。

秦氏也沒想到王氏氣性那麼大,看見她的臉色都慘白了,又罵咧了幾句就拉著倆兒子出門。等到了門口,見自家男人竟然想上前幫忙,當下就扭身一把拉住他。

「閑的沒事兒干啦,現在你婆娘跟兒子都快餓死的,你還在家閑著幹嘛,有這閑心不如去做工。」秦氏的臉拉的老長,拔高了聲音,口氣很是不好的說到,「一副葯一兩多銀子,還真是金貴的身子呢,這老二搶錢我瞧著也不會是一回兩回,回頭我可得看好門戶,別再招了強盜。」

「行了,少說兩句吧。」難得李鐵順看出他娘是真難受,看也沒看他媳婦,只管問他娘到底怎麼了。其實他心裡也不舒坦,可這些年他夾在媳婦跟親娘之間也不好受。加上他本來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就算想孝順親娘,也是有心無力的。

後來到底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性子,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似乎是從娶了媳婦以後,仗著生了兒子,媳婦開始欺負著老三兩口子幹活做工。時間久了,他竟然也有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覺得有了兒子在這個家就真的能高人一等了。

「行行行,李鐵順,你能耐了昂,有本事別進我的屋。」被落了面子,還是被她一直看不起的孬種駁了臉,秦氏頓時就惱羞成怒起來。她跳著腳的啐了一口,罵咧道,「你個死東西,真當自己是寶貝疙瘩了啊。」

王氏不耐聽這些,又見老大被他媳婦罵的一聲不吭,心裡更是厭煩,伸手推了他一把讓他趕緊走。要是再鬧騰下去,她可真就別想好了。

李鐵順剛剛攢起來的勇氣被媳婦一罵,當下就跟被戳破的皮球一樣泄了氣。不是他不想爭氣,實在是不敢跟秦氏明打明的對著干,不然那婆娘帶了孩子回娘家,他有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去秦家受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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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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