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玄瑤已經有不少日子沒做過衣服了,卻也不手生,給方寒做了一身衣服,剩下的布料綉了些樣子還縫了個荷包給他掛上,上次忘了給林仙長帶禮物,好在爹爹挑給她的布料里有些是通用的,也就裁了一匹準備給林遠也做一身衣裳。
自從那日之後,林遠倒是十分自覺,每日即使再忙也要過來一兩次,有時是指點一下玄瑤修行,有時給她說些好玩的事情。他的脾氣好,待人也極為溫和有禮,熟悉了也能開開玩笑,時間長了,就連方承都開始覺得自家師父有些無理取鬧。
方寒對林遠總有種怪異感,又找不到他的錯處,不由越發不得勁起來。
玄瑤幾次都想問林遠穿衣的尺寸,就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林遠的身高和方承彷彿,但是細微處肯定有不同,穿衣量體,尺寸不合適穿起來就不舒服,只能託了方承去問。
方承和林遠混得熟了,當即就去問,林遠想了想,說道:「我這些年一直穿的是宗門裡發下的衣物,也沒注意過,我問一下許師妹。」
說完,手中捏了法訣,就要傳訊,和一直在青山派長大的林遠不同,崑崙仙宗男女弟子混居,方承好歹也曾是受追捧的一代天才,當即就覺得有些不對味起來,按住林遠道:「林兄,你那師妹怎麼知道你穿衣的尺寸?」
方承是知道的,他們住在這裡花費的靈石不少,青山派不僅派下許多外門弟子過來伺候,也安排了幾個內門弟子看管,其中有個姓許的金丹女修,也是掌門弟子,叫許靈靈,青山派的弟子都喚她一聲師姐,只有林遠是叫師妹的。
林遠不解道:「許師妹負責內勤,我平日的衣物都由她準備,怎麼了?」
你特么還有臉問怎麼了!我就覺得那個女修看我小師妹眼神不對勁呢!方承簡直想扒開林遠的腦殼看看裡面是不是空的!
到底是和林遠有了些私交,方承看看左右無人,拉過林遠,準備給他好好的上一課。
「身為男子,尤其是一個有未婚妻的男子,就應該和其他女子保持距離!以後不要讓你那師妹給你準備衣物了知道嗎?」
林遠微微擰眉,不贊同道:「我與許師妹清清白白,方兄不要曲解我們之間的關係,被方兄這麼一說,我倒還好,許師妹的清白豈不是沒了?」
方承覺得自己很生氣,但還是保持微笑,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連自己的尺寸都不知道,卻穿得合身得很,一個女子肯為你這樣花心思,還有什麼清白不清白的?」
林遠的臉色青白交加,良久才道:「我不管旁人如何看,我同許師妹之間確實是清白的,方兄,我知道方前輩乃是一尊大能,可我並不是入贅的贅婿,如果娶了方姑娘為妻,要讓我日後如同女子一般困在後院不見天日,那這個親,不結也罷。」
他說完,轉身就走,方承氣得都快跳起來了,隨即反應過來,他這是不是闖禍了?
小師妹讓他來問個尺寸,他把小師妹的未婚夫直接問吹了!
想起師父的拳頭,方承整個人都懵逼了一秒,才想起要去把林遠追回來,可是金丹和元嬰的修為差距也體現在御劍飛行的速度上,林遠早飛一刻,又是氣怒離開,等方承想起來去追的時候,天上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又闖了禍,方承心虛極了,回到院子正好撞見許靈靈帶著幾個外門弟子來送東西,瞧見自家小師妹好聲好氣的跟她們說話,許靈靈生得冷艷,一身高嶺之花不容侵犯的氣質,連帶著那幾個外門弟子都是一臉高傲,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送走許姑娘,玄瑤一扭頭就看到了方承,以為他是問到尺寸了,紅著臉朝他招招手,想要他過來說話,方承輕咳一聲,道:「剛剛林兄走得急,沒問清楚,我來找師父的。」
玄瑤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把門推開一點讓方承進來,方承心裡有愧疚,順手就幫玄瑤把剛才許靈靈帶著那些外門弟子送來的東西拎進門。
方寒在書房,方承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敢進去,一進去人就矮了半截,面容苦色:「師父……」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起初聽到玄瑤要給林遠做衣服的時候,方寒還眯了眯眼睛,等聽到後面,林遠那句「我不是贅婿」的時候,方寒都要氣笑了。
他何嘗想要一個贅婿?他倒是想給玄瑤找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良人呢,如果不是玄瑤剛剛好喜歡他,他大可以在她沒醒過來之前把林遠宰了,或者直接給玄瑤換一具身體!
方承說完,死死閉著眼睛等著自家師父的老拳,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半晌,方寒淡淡道:「來了這裡這麼久,還沒見過主人家,也是有些不合禮數了,你換身衣服,跟我去見青山派掌門。」
方承不知道自家師父要做什麼,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這事,要告訴小師妹嗎?」
方寒頓了頓,他其實一直都不太希望讓玄瑤背負太多東西,他明白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好,他想讓玄瑤一直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可是和玄瑤相處的久了,他發現她其實並不怎麼需要他的保護。
「等回來再說吧,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方寒不再多說,取了外袍披上,這外袍還是玄瑤親手縫製的,由於法陣會破壞衣物原有的綉紋,他也沒弄,自然,到了他這個境界,穿的是什麼已經不能代表他這個人了。
青山派成立不過千年,這代掌門便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如今正是大乘後期,小世界的強者很少,像青山派掌門這樣的修士,已經能撐起一個宗門了。
方寒並沒有御劍飛行,他只有一把本命靈劍,劍修不會踩著劍飛行,只是如今真正的劍修已經很少了,多的是學了幾招劍式就自稱劍修的年輕人。
青山派掌門早就聽弟子提過,近日有一位大能入住,他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對方的威壓十分強勢,應該是渡劫期的大能,一般渡劫大能都很忌諱同高階修士見面,所以他也就打消了去拜訪的念頭,沒想到對方竟然親自上門了。
方寒沒等太久,就見到了青山派的掌門,林遠和許靈靈立在掌門身後,林遠的臉上還帶著些怒色,即使被方寒冷冽的目光注視,還是咬牙抬起了頭,不卑不亢的同他對視。
青山派的掌門是個面容和善的長者,修行到一定階段,修士們對外表也就不甚在意了,一般越是高階的修士越是會顯露自己本來的年紀,像方寒這樣把自己收拾的年輕俊美的還真沒幾個,青山派掌門臉上也不由帶出點異色來。
方.本來就很.年輕俊美.寒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一大把年紀還整容的老不修,他對青山派掌門微微點頭,示意他讓其他人離開,林遠留下。
對方是個比自己修為還高的大能,又沒有顯露什麼惡意,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青山派掌門隨即就讓周圍的人都下去了,許靈靈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林遠,也下去了。
該走的人都走了,方寒開門見山道:「我這次來,是為令徒。」
青山派掌門一愣,看向方寒道,「這位道兄,可是劣徒有何不恭之處?」
方寒深吸一口氣,並沒有多說,只是道:「不久前令徒和小女產生了一段情愫,我見令徒誠懇,便許他同小女繼續相處,培養感情,今日我這徒兒和令徒起了爭執,言談間令徒毀約,這件事情,就此作罷。」
青山派掌門不由驚道:「遠兒,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告訴為師?」他指的卻不是林遠毀約,而是林遠壓根就沒和他提起私定終身這件事。
林遠深吸一口氣,道:「師父明鑒,方前輩並未答應我提親之事,只說還要驗看,我便想著等此事塵埃落定,再稟告師父,好讓師父歡喜,剛才同方兄爭執只是一場誤會,我同方姑娘還是……」
「並非誤會,我的女兒值得一個事事以她為先,知道同其他女子保持距離,不會把她關在院子里不見天日的夫君。」方寒微微冷了臉色,看向林遠,直到把他看得不敢再和他對視。
青山派掌門不相信的說道:「遠兒,這是你說出來的話?」
林遠連忙道:「是,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方寒打斷了他,道:「順道再問一句,閣下的一雙徒兒平日是如何相處的?我倒想問問,我這徒兒,有沒有冤枉了他!」
青山派掌門張了張嘴,也有些說不出來話了,他的徒弟他自己知道,遠兒對靈兒沒什麼,可靈兒對她師兄的心思,怕是整個宗門都知道了。
方承站在方寒身後,原本還覺得解氣來著,再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家師父有些強詞奪理了,看了看自家師父冷冽的面容,他搖搖頭,把一個可怕的猜想扔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