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方寒……並沒有聽過,不過他倒不驚慌,淡淡的說道:「此地為我洞府,引仙閣里應該還有記錄在案,你派人去查驗一番就是了。」
引仙閣是天乾宮弟子存檔之地,只要是天乾宮弟子,哪怕是數萬年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都能完整的記錄在案,牧雲驍從未聽過後山福地還能划做洞府的,心中存疑的同時又多了幾分警惕,當下就讓幾個弟子先去引仙閣里查驗,面上卻不動聲色。
說話間玄瑤和方承兩個人已經把紅燒魚盛好端出鍋了,方寒做的不多,加上魚片粥也少的可憐,方承十分警惕的看了看牧雲驍,生怕他說出也要分一杯羹的話來。
牧雲驍挑了挑眉頭,對方承露出一個笑容來,看上去光風霽月,方承更加警惕了,卻不防玄瑤從鍋里盛了些魚,又端了一碗魚片粥給方寒。
牧雲驍驚訝的發現,那位一身冷冽氣息的劍修大能接過了粥碗,還拿了筷子,竟然一點也不違和,看起來莫名的接地氣。
方寒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端著碗粥站在洞府門口有損形象,方承那就更不覺得了,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滿滿的魚,蹲在地上一條一條的吃起來,他吃魚的速度飛快,吃剩下的魚骨頭整齊又乾淨,摞在一邊。
「爹,我們就在這裡站著等嗎?」玄瑤忍不住的問道,她看了一眼牧雲驍,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人笑起來假得很,讓人不舒服。
方寒道:「外頭風大,回吧。」隨即輕輕踢了一下還蹲在地上吃魚的方承,方承反應過來,端起鍋就跟著往洞府里走。
牧雲驍直到看不到幾人的背影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丟下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簡直是一頭霧水。
玄瑤走到一半忍不住回頭看看,小聲的說道:「爹,我們應該要請那位公子去坐坐吧,這樣把人丟下,是不是過分了?」
方寒道:「必死之人,管他做什麼?」
玄瑤驚訝的說道:「爹你說他……」
方承端著鍋,也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家師父會這麼說,剛剛那個人看起來修為比林遠高一些,給他的感覺倒是不討厭。
「那小子渾身正氣,看似習練的是天乾宮本門功法,可是他身上並無一絲血氣,可見並未經歷過天地戰場的洗禮,既然如此,那身正氣就有些裝過頭,也不知天乾宮這些年來是幹什麼吃的,連修魔的都混進來做掌教弟子了。」
方寒沒有什麼斬妖除魔的執念,但是立場絕對鮮明,牧雲驍在他眼裡,早就和死人無異。
方承在小世界多年,魔修只是用來嚇小孩的,感覺還不怎麼明顯,玄瑤卻硬生生打了個寒顫,看向方寒:「魔修……」
方寒頓了頓,知道她是想起王二狗子了,當初他打定主意要給玄瑤找個終身依靠然後離開,擔心王二狗子會回來找玄瑤的麻煩,就借魔修之名順手除去了這個孽障。原本王二狗子的死也瞞得好好的,可玄瑤還是從林遠的口中知道了,他無意讓玄瑤知道自己另外一面,只好沉默。
知道了牧雲驍是魔修,玄瑤也就沒再多問,轉而問起方寒天地戰場的事情來,聽方寒提過幾次了,就是一直沒來得及問明白,方承也很感興趣,兩個人回到洞府就圍著方寒坐下來要聽故事。
方寒失笑,但還是認真的解釋了一遍,天地戰場其實就是妖族和魔修共同開闢的排名戰場,一進天地戰場,無關身份地位,生死不論,原本是為了讓各個階段的妖修和魔修通過殺戮快速晉階。
這本是妖修和魔修的專屬,萬年前卻有一些正道修士得知這個排名戰場的存在,原本是為斬妖除魔,後來也加入進去,三方戰場漸漸成形,在方寒的那個年代,只要過了金丹期的修士,基本上都要去天地戰場歷練一番。
方承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背心一涼,然後他就看到了方寒對著他輕輕的挑了一下眉頭,「你已經是金丹期了,你的資質自己知道,想要儘快突破,還是要去天地戰場歷練一番為好。」
方承頓時一臉的悲愴,玄瑤卻露出了有些期待的神色來,「爹,我要是去的話……」
方寒打斷她,「你等先結丹再說。」
玄瑤點點頭,眼睛仍然亮晶晶的,顯然是對三方並立的天地戰場感興趣的不得了,方承很想告訴她,也許師父飛升都要比她結丹早一點。
去引仙閣的弟子回來的很快,他們鬧出的動靜實在是有點大,四五個長老御劍飛行在前頭,身後烏壓壓一片的天乾宮弟子,直往後山奔來。
牧雲驍的猜測成真了,那位劍修前輩真的是一位回歸的大能,讓他有喜有憂,喜的是人是他發現的,要記上一功,憂的是他貌似沒有給大能一個好印象,對方看上去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牧雲驍露出了些許沉思的神色來,不防被一雙手蒙住了眼睛,他有些不耐,卻露出了淡淡的寵溺的笑容來,「好了,師妹,別鬧了。」
「誰跟你鬧,太師叔祖的女兒好看嗎?」被稱為師妹的少女撅了撅嘴,晃晃身子,不依不饒的說道:「也許她都好幾百歲了,和玉容師叔一樣老!」
牧雲驍含笑拍拍少女的頭,少女秋波盈盈,臉頰微紅,小聲的說道:「師尊說晚上幾位長老都要去主宮,玉容師叔也去,你來我這裡好不好呀?」
「好啊,晚上等著我。」牧雲驍薄唇彎起一個似嘲非嘲的笑容來,配上俊美的彷彿謫仙似的面容,當真是讓人心折。
面前的少女含羞帶怯,彷彿一朵正在盛放的牡丹,牧雲驍的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的青衣少女身上,步入仙途幾十年,絕色佳人看煩了,偶然有個不理不睬的,反倒有意思起來。
方寒似有所覺,朝著牧雲驍的方向看去,卻只見到一片烏壓壓的人頭,他微微的皺起眉來,幾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方寒道:「讓這些弟子都散了吧,我也沒什麼好看的,諸位跟我去一趟主宮,拜見一下掌門。」
幾個長老連連應是,天乾宮不是沒有渡劫大能,只是渡劫大能一般都在自己的洞府里,長年累月的不出門,一旦鬧出點動靜來那就是要渡劫了,他們這些管著事務的長老,大部分都是化神大乘之流,面對渡劫期的強者,尤其還是戰鬥力強橫,同階以一當十的劍修,總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天乾宮下分三十六次宮,分別對應三十六宮主,主宮是掌教的住處,平時也接待一些客人,但接待的都是一些大宗門的長老,世家的代表什麼的,像方寒這樣渡劫期還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大能,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方寒原本是在元清尊主門下修行,那時掌教沒有弟子,元清尊主乃是一宮之主,兼任太上長老,他也算是三十六宮首徒,主宮去過無數次,這一次卻是物是人非了。
天乾宮現在的掌教尊號玉微,算起來要叫方寒一聲師叔祖,掌教玉微真人是個看起來十分睿智和藹的長者,玄瑤偷偷看他一眼,總覺得他長得特別像王家村以前的老村長。
睿智和藹的長者比對了一下弟子名冊,玉簡里恍若一尊冰雪雕像的劍修和眼前氣息冷冽的大能對上號,當下就笑眯眯的叫了一聲:「師叔祖好!」
方寒頓了頓,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道:「我來主宮登記一下洞府,這是我在外收的徒弟。」
玉微真人點點頭,吩咐弟子記錄在案,忽而又看向玄瑤,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她的靈根,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看向方寒,道:「小師叔倒是可以即刻入宮修行,這位……」
玄瑤的身份不太好叫,玉微真人索性略過,頗有些為難的說道:「三十六宮中只有宛秀宮是專為女修開闢的,若要教這位,玉容師妹輩分上差了些,不知師叔祖在意否?」
方寒看向玉微真人說的那玉容師妹,當下眉頭就皺起來了,那確實是個頗為明艷的美人,可是眉宇間那股媚意都快滿溢出來了,而且身上赤龍未斷,哪裡是個正經女修的樣子?
他習慣了有話直說,當即說道:「自然在意,我千年未歸,不知宛秀宮什麼時候走了合歡道?」
玉微真人愣了愣,看向玉容,又看向方寒,幾個長老也呆了一呆,那玉容長老先是一愣,隨即俏臉薄怒,冷聲道:「前輩說的這是什麼話?晚輩雖然後學末進,但也一向惜身,從未做過前輩說的這種,這種下作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