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逃出生天
仲山
展君魅抵達此地時,已是夕陽西下,持珠一定堅持上山,他們也是沒辦法,只能陪她一起上山去。
等他們到了黑虎廟,天色已經黑了,這間廟宇也不知道之前出了什麼事,竟然被荒廢成了廢墟。
他們幾日先進廟裡吃點東西,坐在篝火旁,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找人。
笑笑生啃著乾糧,喝了口水,抬袖抹了把嘴說道:「這山裡的地形很複雜,且有不少猛獸出沒,更不知為何,山林里在夜裡,還會出現奇怪的毒瘴迷霧。」
「毒瘴迷霧沒大事,師兄能解決,就怕遇上隱藏在山林里的敵人,」山林生存的技巧,墨曲比誰都懂,故而,展君魅不擔心這些,他只擔心墨曲落入了山裡人的圈套中。
持珠默默吃著乾糧喝著水,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找到墨曲,一日不找到墨曲,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幾人吃飽后,便出了黑虎廟,一路向山林深處走去。
果然半道上遇上了毒瘴,展君魅和持珠倒是沒什麼,就是笑笑生慘了。
持珠身上還好帶著墨曲之前給她的藥丸,給笑笑生吃了,他們才能繼續趕路。
展君魅他們來到一片有些詭異的叢林里,這裡太安靜了,沒有猛獸夜裡出沒覓食,也沒有任何蛇蟲鼠蟻,更是連狼叫聲,都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這可有點不對勁啊?就算是有毒瘴的地方,也不可能連一個活物都沒有吧?」笑笑生緊握著手裡的劍,一副隨時準備拔劍而出的姿勢,一步步小心翼翼隨著他們緩慢前行。
「的確有些不對勁,你們各自小心,如遇危險,先上樹。」展君魅走在最前面,鎖情斬先被他拋飛出去,等鎖情斬回到他手裡時,上面沾染上了黑色的血液,他展臂讓他們後退,前面不知到底存在著什麼不知名的東西。
笑笑生很聽話,遇到危險先上樹,可是他卻看到一條黑色的大蟒蛇盤在樹枝上,他的手剛好搭在蛇身上,那冰冷的蛇鱗,害他脊背發涼頭皮發麻,鬼叫一聲,他旋身飛落地面,忽然覺得,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持珠手握鞭子揮出,纏繞住那條巨大的黑色蟒蛇,把它給硬拽了下來,手腕一轉,那巨蟒便被拋向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笑笑生聽到灌木叢中傳來不少凄慘的叫聲,他想起剛才那巨蟒被分屍的一幕,心知,那些人一定是被那蛇血毒死的。
「這個地方,可能與墨顏有關,那條蛇是比毒蛇更可怕的怪物,它的血不能沾染一點,我們不能腳著地了,從樹上走。」展君魅說完這些話,便縱身飛起,一路飛掠而去,腳借力樹木枝幹,倒是前行的很快。
笑笑生之前還有點心有餘悸,總是怕在樹上再遇上什麼毒物,可見持珠他們都走了,他咬牙跺腳,便也縱身飛起。隨了上去。
在他們上面行走時,發現下面草叢裡不是沒有活物,而是所有活物都被毒殺了,它們的屍體不腐不臭,卻散發著詭異的香氣。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這些毒會腐蝕人身。」展君魅前行叮囑著他們,讓他們都小心點,這片深藏在仲山的叢林,會比他們想象的更可怕。
笑笑生剛要點頭……可這林子里是什麼聲音?女鬼的叫聲嗎?怎麼聽著這麼滲人?
「山林太空曠,會有迴音很正常,聲音的來源……在那邊。」展君魅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他向著那個疾馳而去,有人的地方,很可能就關押著墨曲。
一開始他就想到了,墨曲一定是被關押了。
否則,墨曲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給他們的人。
持珠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笑笑生伸手拉了持珠一把,可不能讓持珠這時候落下去,那可不是會粉身碎骨,而是會屍骨無存的。
展君魅回頭見笑笑生拉著持珠,他便回身伸手摟住了持珠的后腰,帶著持珠一起前行。
笑笑生在後很難以置信的追著他們,一向潔癖的展大將軍,竟然會抱除了上官淺韻以外的女人?
「駙馬,我不該來的,可能要拖累你們了。」持珠現在頭腦才算清醒,她之前太關心則亂了。
「不必多說,如果龍兒知道我受困,她也會不顧危險來救我,我懂。」展君魅面無表情冷冰冰的說,可眸光卻藏著溫柔,他們都是一樣的人,故而都理解對方的那份情不能自己的擔心。
笑笑生隨在他們身後,深深的感受到,他與展將軍的差距多大,竟然被帶著一個人的展將軍甩了這麼遠,可真是心累。
前面有光亮,似乎還有著不少的人。
他們三人已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等慢慢靠近哪裡時,便看到了一群打扮奇異的人。
笑笑生只看著那群著裝奇異的人,似乎在圍著火堆跳舞,火堆中間有個木檯子,上面有著十字木架,綁著的人可不就是墨曲嗎?
展君魅一手按在持珠肩上,讓她不要衝動,這些人還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他們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只會害了墨曲。
墨曲似處於半昏迷狀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日與他們分別時穿的衣服,頭髮雖然有些凌亂,可好在身上沒見什麼明傷。
那群怪人還在圍著火堆跳舞,直到一個紅衣女子被四個男子抬來,他們才停止了跳舞,面向那名女子,匍匐在地跪拜。
笑笑生原本看到那名紅衣女子時,還以為是個美人呢,誰知道一看到臉,他差點沒被嚇死。
展君魅在看到這名女子的面貌時,便想到了一群人,那群人還是被他當年領兵剿滅的,不知為何他們還會有餘孽留存於世?
「展大將軍,那個女子,你是不是認識啊?」笑笑生小聲的問,總覺得展將軍在看到那名女子是,眼神有些奇怪的,好似很驚訝,又好似很困惑。
展君魅的確很意外與驚訝,沒想到當年魙族的人還沒死光。且魙族女巫神「魈」,竟然也還沒死。
那穿著紅衣的女巫神魈,依舊盤膝而坐在一個巨大的紅漆大鼓上,她裙裳很寬大,懷裡抱著一個詭異的烏木雕像,頭上戴著花冠,可卻沒有傾城傾國的美麗容顏,而是有著一張燒傷嚴重的醜陋容顏。
笑笑生此時瞪大了雙眼,不是被那女子容貌嚇到了,而是她脅下竟然還生雙臂,是四條手臂的人。
魈被架著來到火堆前,她抬頭望著那被她族人俘虜的男子,還算完好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墨曲,你我再相逢,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奈何你太不聽話了,竟敢冒犯我的神威,不願做我的神夫,這可就不能怪我要用這火,來凈化你的靈魂了。」
墨曲緩緩抬起頭來,神色平靜的望著魈,蒼白乾裂的唇微啟道:「魈,你從來都不是神,你只是個連鬼都不如的怪物。」
「放肆!」魙族的族民拿起手裡的石器武器,圍圈指向被火堆包圍的外來男子,這是個冒犯了神,必須要處以火刑的罪人。
魈眼底已浮現怒意,可她唇邊卻還噙著笑容:「墨曲,你連神都敢冒犯,看來是真的活夠了。不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願意做我的神夫,與我一起誕下神之子,我便可以用神血,為你洗清你所有的罪孽。」
墨曲眸光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望著魈,勾唇冷笑道:「魈,你幫助墨顏,也不過是想讓墨顏救你罷了。可我告訴你,墨顏救不了你,世上也沒有人能救你,你才是一個罪人,吞噬了你的同胞,成為一個八條腿的蜘蛛人,還毫不知羞恥的自封為神,真是讓人噁心。」
「住嘴!你這個邪靈,膽敢侮辱神,你罪該萬死!」魈憤怒了,她舉起懷裡的詭異木雕,嘴裡不知道在念著什麼,好似在舉行什麼邪惡的祭祀。
魙族的人群沸騰了,每一個人都舉著武器,吼吼的怪叫著,轉圈的跳著舞,顯然是準備要燒死墨曲了。
持珠再也忍不住了,縱身飛出,手中血色長鞭揮開了那些礙事的怪人,不管身後的血肉橫飛,她一鞭橫劈而下,震開了火堆,她跑過去用鋒利的匕首,斬斷了那些捆綁著墨曲的鐵鏈。
墨曲當看到持珠出現時,他真的是很生氣,為何她這般不顧自己的身子,受著傷還要動用內力?她難道是不想好了嗎?
「墨曲!」持珠望著墨曲輕喚一聲他名字,這一聲中包含了太多的思念與擔憂。
「傻瓜!」墨曲伸手抱他在懷裡,自從那日被困后,他便給自己下了一種毒,也就持珠這樣百毒不侵的人可以靠近他,而他也因此付出了代價,那便是暫時失去所有內力。
「展君魅,你果然來了。」魈在看到展君魅的身影時,情緒變得很是激動興奮,望著展君魅的眼神都是炙熱如火的。
笑笑生這樣離近了一瞧,才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的真面貌,原來她臉上不是燒傷,而是毒傷,也不知道是誰給她下了這樣恐怖的毒,竟害她毀容至此。
展君魅見到魈倒是很淡漠,好似根本不認識對方一樣,他不過只是走過去攙扶住墨曲的手臂,瞧墨曲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倒是還能笑得出來道:「師兄,你為了保住清白,竟然對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師弟佩服!」
「少貧嘴,還不快帶我走,我可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墨曲真是煩這個小子,以前那般的不苟言笑,如今倒是學的越來越貧嘴了。
展君魅把身上帶的水囊給了持珠,便轉身向著魈走去,一句廢話沒說,便出手了。
笑笑生忽然被人奪了劍,他在原地一愣,便看到展君魅揮劍如流星,不知道他一瞬間出了多少劍,只看到那些擋在魈身前的怪人,全部倒地死了。
且死相極其恐怖,頭顱都被砍了下來。
抬著魈的四個大漢也腦袋飛出死了,魈隨著大鼓掉在地面上,她狼狽的趴在鼓面上,露出了她的四條腿,加上那四條手臂,可不是個蜘蛛人嗎?
笑笑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剛才聽墨曲說,似乎是這個女人吞噬了她的同胞,才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的?
他似乎也聽說過,在母體內的多胎兒,的確會有比較兇殘的存在,會吞吃掉他們的兄弟姐妹,來滋養他們的自身。
可這是一種罪孽,故而,會形成一些畸形。
比如魈這種多長四肢的,其實就是她同胞的一部分身軀,長在了她的身上,與她同生共死。
魙族其他族民好似真不怕死一樣,一個個的舉著武器撲上來,全都似魔怔了一樣,完全不可說他們還是人。
「這些人,不會都是瘋子吧?」笑笑生已經走到持珠他們身邊,站在一旁,瞧著那些圍困他們的人,忽然有點害怕怕的。
墨曲把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遞給了笑笑生,他現在動不了武,留著武器也是無用的。
笑笑生是挺喜歡墨曲這把精美的軟劍的,可是……他羞慚的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會使軟劍。」
「去和君魅換過來。」墨曲也是沒想到笑笑生竟然不會用軟劍,不過還好,君魅與他一起長大,倒是對軟劍不陌生。
笑笑生尷尬的笑了笑,便拿著軟劍去找了展君魅,最後,用墨曲的軟劍,換回了他的寶劍。
魈看著她僅剩的奴僕都要沒了,她很氣憤,將懷裡的詭異木雕,泡入了火中,她好似瘋癲了一般,嘴裡念著什麼咒語,雙手揚起晃動著,發出很刺耳凄厲的笑聲,回蕩在深山中。
「糟了!」墨曲已經被綁在這裡兩日了,他自然沒少聽到魈這樣詭異的笑聲,她這是在召喚毒物,這山中的毒物都是墨顏養的,完全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腥,根本不知危險與死亡,只會一直不斷的進攻它們該殺的活物。
四周的草木從中,跑出來不少的邪惡毒物,一陣陣的或爬行或撲飛而來。
笑笑生一看到一條渾身赤紅的大蟒蛇,他就嚇的跑回到持珠的身邊,指著那些醜陋的毒物,他聲音都有些發顫的問:「被這些東西咬一口,會不會立刻見閻王啊?」
「不是立刻見閻王,而是會化成濃水。」墨曲在一旁神色平淡道,反正他不怕這些毒物,君魅和持珠也不用畏懼,唯有笑笑生……好危險。
笑笑生一瞧墨曲笑的那樣壞,他便不由得惱怒道:「姓墨的,我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會來到這鬼地方嗎?你就算不對我感恩戴德,那也不能恩將仇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吧?」
持珠轉頭對墨曲點了點頭:「是笑笑生來車塢鎮找你,發現你不見了,回長安通知了我們,我們才來會來到這裡救你的。」
墨曲聽了持珠的解釋,他的確欠了笑笑生一個天大的人情,好吧!那就救笑笑生一命,當他們兩抵消了。
笑笑生忽然被墨曲丟嘴裡一顆藥丸,他是想吐出來,可那藥丸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然是入口即化,這下真是扣都摳不出來了。
「別緊張,這是給你保命的好東西。」墨曲身上其實沒有別的避毒丹,只有之前做出來的鳳血丹,這回真是便宜笑笑生了。
魙族的人都徹底瘋了,四年前,這些人魔怔的更厲害了。
「君魅,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墨曲在一旁提醒展君魅,只是讓展君魅小心點,這些人似乎也服用了迷心毒藥,比起四年前的盲目信從,如今更是可怕到了瘋魔的地步。
展君魅也發現了,這些人的眼神空洞,此時兇猛的如同野獸,根本沒有了屬於人的七情六慾。
魈還在召喚那些毒物,這些東西是墨顏用她的血為引子養的,她的血會讓這些毒物興奮,她那怕是今日要死,也一定要拉上展君魅一起死。
展君魅已經發覺到了,這些毒物和這些失去常性的魙族人,似乎都是因為魈流血后,才變成這樣瘋狂的。
魈趴伏在巨大紅漆大鼓上,眼底滿是惡毒之色,她聲音凄厲的冷笑:「展君魅,你把我害成這副鬼樣子,如今還要來殺我?哈哈哈……我要以神的名義詛咒你,你這一生都註定孤苦無依,那怕曾經得到再多的快樂,最終那些快樂,都會成為你最痛苦的回憶!」
「神?」展君魅望著魈,瞧著魈比鬼還恐怖的醜陋樣子,他一步步走近那紅漆大鼓,冷睨著狼狽不堪的魈,啟唇冰冷道:「別說你不是神了,就算你是神,一個死了的神,她的詛咒還會有用嗎?」
魈抬頭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很想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角,可對方卻厭惡的躲開了,她到死都不能如願嗎?為何這個男人對她如此無情,難道只是因為她這副怪物的身子嗎?
她曾經,也是絕色的美人,可因為當年的滅族,她被墨顏所救,才會成為這副鬼樣子的啊!
她不恨她滅了他們魙族,因為她也覺得,那樣一個瘋魔的民族,根本就不該存在。
「魙族,那個殘酷邪惡的民族,今日也該徹底消失了。」展君魅望一眼可悲的魈,他轉身離去。
一路上,他冷漠的揮劍殺死那些魙族人,路過火堆旁,他揮劍掃飛的火柴,飛向了魈所在的地方。「啊!」魈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她的衣物被火燃燒起,那紅漆大鼓也開始燃燒起來,她趴伏在巨大的鼓面上,雙眸中的神色很為複雜,有著不甘與憤恨,也有著解脫與快樂。
她這可悲的凄慘一生,終於可以結束了。
可她卻好不甘心,為何展君魅就不能對她有一絲情意,那怕不要對她這般冷漠,也是好的啊!
可沒有,從展君魅出現在魙族那日起,他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笑笑生就沒打過這樣噁心的一戰,養出這樣毒物的人,絕對是天下最噁心的人。
持珠很快就體力不支了,墨曲暫時沒了內力,可武功還在,他在持珠腰間摸出一把軟劍,揮劍斬殺了無數毒蝙蝠。
展君魅見月光越來越明亮,想著此時應該已是子時了,子時陰氣較重,這樣可於他們無一絲利處。
「君魅,這些東西必須要殺死,一旦它們無主跑出去,仲山所有路過的人,都會死於非命。」墨曲之所以一直被困於此不曾離開,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只有這些毒物都出現了,他才能一舉殲滅這些毒物,永除後患。
展君魅瞧著這毒物越來越多,他之前放出的信號,似乎沒被他帶來的人接收到,否則那些人不可能如今還沒進來。
「這裡地形詭秘,一般人別說很難找到了,就算是想躲過那些毒物來此,也是不容易的。」墨曲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君魅不可能只帶著持珠與笑笑生來冒險。
可君魅安排的人,似乎進不來這裡,或者說找不到這裡。
「看來是找不來了,我忽略了這裡出現的陣法。」展君魅已經發覺到了,這裡的四周景物一直在改變,他們是進入陣法中了。
墨曲之前一直被蒙著雙眼,故而不知這裡還有陣法,此時細瞧來,果然,四周被人布下了一個很大的精妙陣法,看來是有人想要將他們困死在這裡了。
「先別管陣法了,殺不了這些東西,咱們連今夜都過不去了。」笑笑生揮劍砍開一隻大蜘蛛,為什麼這裡的毒物,個頭都這麼大的恐怖呢?
墨曲見持珠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他知持珠已是強弩之末,再這樣下去,持珠的傷勢恐怕會加重。
展君魅揮袖甩出了鎖情斬,向著一面山壁上飛去,當山壁被鑿開一個洞時,他看到了光亮,伸手拉著殺紅眼的笑笑生,便向著那邊走去。
墨曲也看到了那邊有個山洞,原來那日魈把他囚禁的山洞,竟然距離這個祭壇如此之近。
笑笑生可不敢第一個進去,他想讓展君魅先進去,可展君魅卻一腳踹了他進去。
墨曲扶著持珠隨在笑笑生身後進了山洞,展君魅在後用石子布了個陣法,暫時阻止這些毒物不要闖了進來。
在他進了山洞后,便關閉了石門,好在這裡能暫時躲避,封閉也很好,應該不會有毒物跑進來。
墨曲丟給了展君魅一瓶葯,對他說:「以防萬一,把藥粉灑在洞門前,防止那些東西會攻擊進來。」
展君魅拔出瓶子上的木塞,把藥粉灑了一些,便蓋上木塞,轉身隨著他們向裡面走去。
笑笑生進了山洞后,發現這空曠的洞里,似乎有很多蒙著黑布的大鐵籠子,他隨手掀開一個大鐵籠子,發現裡面是一名不著寸縷的少女,她手腳被鐐銬鎖著,似有些神志不清。
墨曲那時被關押在這裡,也聽到過女子的慘叫聲,可他一直以為那聲音是魈那個瘋女人,可是沒想到,這個曾經也囚禁過他的地方,竟然還關押著如此多的少女。
笑笑生一劍劈開了那被鎖著的鐵籠子,用那塊黑布,蓋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他當了一輩子的山賊,可卻從不曾做過一件強搶民女的惡事。
當看到這麼多少女被關在鐵籠子里……他真恨不得把墨顏那個畜生碎屍萬段。
「她們似乎都中了毒,這樣也好,等把她們救出去后,再給她們解毒,也好讓她們以後還能好好的活著。」墨曲望著那些鐵籠子,不用掀開黑布,也知那籠子里的情景,一定和這頂鐵籠子里是一樣的。
展君魅在洞里找了一圈,最終發現一個密室,裡面堆放著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還有著許多的藥草,毒物的毒液,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鮮活花草,
「君魅!」墨曲來找到了展君魅,當看到裡面的擺設后,他眉頭緊皺道:「這裡應該就是墨顏制毒的密室了。」
「墨顏已經死了,是浴火宮主殺死了他。」展君魅轉過身去,神色平淡對墨曲說,觀察著墨曲臉上的神色變化,他知道墨曲會對此多不甘,可在那樣的情況下,唐蘭之是那樣的憤怒,怎麼可能會饒過墨顏一命?
墨曲垂眸轉身走開,他此時的心情很亂,有著仇人死了的痛快感覺,也有著不能親手手刃仇人的遺憾感覺。
展君魅隨著墨曲一起走了出去,他們此時只能在這裡等天亮,只有天亮了,那些毒物才好被消滅。
笑笑生驚恐的跑過來,指著那洞口震動的巨石門說:「有東西在撞擊石門,會不會是什麼兇猛的巨大毒物?比如那個很大的巨蟒?」
墨曲與展君魅一起跑了過去,果然,那洞門真在震動,外面來的這東西一定不小。
展君魅望著那洞門,倒是還能淡定的說:「不能讓他們進來,否則,這裡的所有人,都會死。」
「那我也是別無選擇了,這回過後,也不知道要養上幾個月能痊癒?」墨曲勾唇一笑,指間多了幾枚金針,這次強行逼毒的後果,他一定承受的極其難過。
展君魅沒去阻止墨曲,只因這個時候,如果墨曲不能恢復武功,他一個人別說保護住洞里所有人了,就算護送他們三個人離開這裡,也是難有五分把握的。
笑笑生看著墨曲脖子上蔓延出一朵黑色的花,墨曲的嘴唇都紅的如血,顯然是很不好的。
墨曲長舒一口氣,臉色是不正常的艷麗,轉頭望著他的好師弟笑說:「只有三刻的時間,速戰速決,否則,我們只能同生共死了。」
「如果打不過,我會自己逃走的。師兄,你還是認真點吧。」展君魅說這話,只是讓墨曲記得一點,如果墨曲出了事,他絕對不會護著持珠離開這裡,只會冷血的獨自逃走。
墨曲真是被他這師弟氣的想揍人,可惡的臭小子,竟在這個時候,還要威脅他,真是白疼他這些年了。
展君魅舉步走向前三步,頓步后,頭也未回的道:「師兄,你若有事,持珠不會獨活。」
他不是在威脅墨曲,而是意有所指,一旦墨曲出事,持珠絕不會丟下墨曲的屍身離去。
笑笑生在一旁很傷心,為什麼他又是被忽略的那個?嚶嚶嚶!
墨曲回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持珠,勾唇壞壞一笑道:「等夫君大勝歸來,娘子可要好好獎賞我一番,否則,我定然要哭給你看。」
持珠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給了墨曲一個字:「滾!」
「好好好,我滾,這就滾出去。」墨曲不正經的笑言中,滿是調戲人的意味。
展君魅單手緊握鎖情斬,墨色長發無風自動,揮袖間鎖情斬出,斬開了洞門,洞口不知是何物,被夾雜著渾厚內力的鎖情斬,給推送開一丈之遠。
「這東西個頭可真不小,就這夾雜內力的一招,要是推我出去,也至少能推我出三丈之外。」笑笑生在後雙手環胸抱著劍,嘴角勾著笑,一副弔兒郎當的不羈模樣,倒是真沒有一絲遇見危險就裝慫的山賊樣子。
展君魅如一陣風出了洞口后,後面跟著的便是墨曲,他的速度絲毫不輸展君魅的身手。
展君魅在黑夜中,他身上的暴戾嗜血殺氣,比那些毫無意識的毒物還恐怖。
墨曲只擔憂的看了展君魅一眼,便用一條綢帶遮住了雙眼,他手腕一轉,劍一揮,殺死一隻飛撲而來的紅眼蝙蝠。
展君魅的鎖情斬,其實也是一對雙刀,這彎月雙刀,曾經是鳳王的武器,在她與龍靈飛定情時,便與對方交換了彼此的武器。
鎖情斬歸了龍靈飛,奪魄刀歸了唐鳳。
墨曲一直都知道鎖情斬的威力很大,它的鍛造材質無堅不摧,它的飛旋速度比利箭還快,使用者的內力越是深厚,越是能把它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這也就不奇怪,為何唐鳳一介女流,會在那樣的亂世中,成為三方霸主之一了。
身懷神奇的馭獸術,有手握神兵利器,且武功才智都不弱,她當初要是有心一爭,如今的承天國,可不一定是姓上官的,而是會姓唐。
展君魅把墨曲的軟劍換給了墨曲,他手握雙刀,利落的一招一式抹殺掉撲來的毒物,這有點像是他在戰場上殺敵,不用什麼過多的花招,只要用最簡單的招式,對付撲上來的敵人就行。
擋在洞門口,來阻擋一些殘餘毒物的笑笑生,第一次見一個人左手劍,會比右手還厲害。
而且墨曲還會盲劍,簡直就是個令人嫉妒的奇才。
比起墨曲的多才多藝,展君魅倒是簡單了很多,他似乎從來不會多學什麼,唯獨對武功懂的多一些,陣法也懂的不少,再者便是統領能力,他是個很簡單的王者。
而墨曲,則像個複雜的江湖人。
也許,這就是為何墨曲一直輔佐展君魅,而從不曾自己當主子的原因吧?
只因墨曲知道,若展君魅是王者,他必為賢臣,這一點,從一開始就擺的很清楚。
墨曲不知道他殺了多少毒物,他只感覺到眼前有些模糊了,他還是不行了,比起君魅,他似乎真少了點堅持與執著呢。
展君魅的鎖情斬已合二為一,飛旋向墨曲,在笑笑生誤會的大叫一聲時,便斬殺了一個差點跳飛而來,咬上墨曲脖子的毒蜘蛛。
笑笑生尷尬的閉上嘴,這事兒鬧得,不知道,還以為他剛才那一叫,是故意在挑撥人家兄弟感情呢。
墨曲的確撐不住了,三刻已過,他張口吐了口鮮血,便仰頭向後倒去,天旋地轉的,這樣躺下去,會不會被毒物給當食物分吃掉啊?
「師兄!」展君魅一聲吼,便飛身過去,單手抱住了墨曲,另一隻手握住了飛回來的鎖情斬,這一回他出手比以往都狠辣殘酷。
笑笑生在洞門口嚇的渾身打哆嗦,這就是傳說中的活閻王嗎?
展君魅憑藉一人之力,滅殺掉了所有的毒物,包括附近的草木,也幾乎都被毀了。
笑笑生扭動脖子,看向被鎖情斬留無數刀痕的山壁,在轉頭看向那渾身是血的展君魅,當對上展君魅那雙冰冷的眸子時,他竟然害怕的後退想逃走,感覺他自己即將成為展君魅要獵殺的獵物。
展君魅只是看了笑笑生一眼,便轉頭看向了無盡黑暗的叢林,看到了他們的人,終於破開陣法,找到這裡來了。
「喂!」笑笑生在後抬手喊了聲,可展君魅卻抱著墨曲頭也不回的飛走了。沒辦法,他只能轉身回山洞,把持珠帶上趕緊去追展君魅他們,臨走前,他對一個暗衛說:「山洞裡的姑娘,你們記得帶回去好好照顧,回頭讓墨曲給她們解毒。」
一群暗衛全愣在了當場,他們的確是龜速了,要是主人等他們來救,恐怕早就成這些毒物的食物了。
難怪墨管家以往總罵他們是廢物,他們可不是廢物嗎?嗚嗚嗚,竟然連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好。
展君魅抱著墨曲一路疾馳飛下山去,墨曲傷的有多重,只有他心裡清楚,那種金針壓制毒的辦法,他師父之前可千叮嚀萬囑咐說過,不到萬不得已,萬不可冒險。
可他和墨曲都被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了,身後有著墨曲在乎的持珠,他們不止不能退,還要守住了,不能讓一個毒物跑過去。
只因,持珠是墨曲的命,他們唯有拚命攔住那些危險,墨曲才不會因此留下悲傷的遺憾。
持珠被笑笑生帶著下山,一路上過分的安靜,這一回的衝動,讓她知道,感情用事,會害了多少人。
她還是太不成熟了,才會在出了事後,做出這樣害己累人的事。
門主,也許您說得對,持珠能吃苦耐勞武功很高,可心智卻只是個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個決定,會害了多少人。
笑笑生瞧出持珠臉色很不好看,便笑著安慰她道:「別擔心,展將軍既然敢讓墨公子用那樣的辦法壓制毒,他必然有救墨公子之法。」
持珠當然知道,展君魅會儘力去救墨曲,也不會讓墨曲有事。
她如今再想的事,是她要怎樣才能長大,才能做個以後都不會犯蠢的人。
展君魅抱著墨曲到了仲山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里,將身上的錢財都給了哪家人。
那家人雖然看到兩個人渾身是血的,可對方卻給了他們這麼多的錢,便要錢不要命的請人入內,更吩咐他們兒女都起來,趕緊的去燒熱水。
展君魅帶墨曲進了一間房,為墨曲脫去了外面的臟衣服,他也甩掉了外袍,才從墨曲腰間摸到一個金針布包,問那對中年夫婦要了一碗白酒,一盞油燈,還有一盤熱水和乾淨的帕子。
笑笑生隨之帶著持珠到來,持珠走進去,站在一旁望著床上昏迷墨曲,她雙手緊握成拳,眼中蓄滿淚水,卻是咬著唇瓣,逼著自己不許哭。
「帶她出去,吩咐人,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展君魅面色冷寒的下令道。
笑笑生拉著持珠走了出去,果然見到這家農戶的院中,站著許多黑衣人,他愕然後說道:「你家主人讓你們看好那間屋子,不許任何人打擾。」
那群暗衛齊齊抬頭看了笑笑生一眼,便轉身分開去各就各位守著那間屋子四周,甚至是房頂上面,都站著兩名暗衛。
笑笑生剛才真是心裡一顫,這些人真是的,幹什麼忽然齊齊看向他?嚇了他一跳,心跳到現在都沒平息。
持珠站在院子中,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她心裡就算知道展君魅不會讓墨曲有事,可她還是不放心,想守在這裡等墨曲醒來。
「持珠姑娘,我們還是回去吧?你身上也有傷,如果不趕緊療傷,你可能會落下病根的。」笑笑生在一旁勸說持珠,只希望持珠能聽勸吧。
持珠望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轉身看向笑笑生,難得聲音放柔些說:「如果墨曲醒來了,請來告訴我。」
「呃?好!」笑笑生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客氣的持珠,他有些怔然的目送持珠離開,在後面他還傻笑道:「持珠姑娘不冷若冰霜的時候,也是個很可愛的姑娘嘛。」
暗衛們聞言,一直心中決定,回頭就告訴墨管家,就說笑笑生對持珠姑娘有心思,讓墨管家好好收拾下笑笑生這個覬覦他人妻子的壞傢伙。
笑笑生忽然覺得夜風有點冷,他雙手抱臂搓了搓,便也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好歹他今晚也是沒少出力的,也該休息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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