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水晶中的寶圖(二更)
那碗補湯,應該挺管用的,相信她能承受得了他的索取,就怕他自己撐不到最後,要知道,這女人有時候,比男人有耐力的多。
上官淺韻到了最後,的確來了精神,對於這個平素沒少欺負她的男人,她可是按住他好一番糾纏不休。
展君魅到最後真差點崩潰,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果然,一個男人體力再好,精力也是有限的。
上官淺韻最後看著展君魅累的歪頭就睡著了,她才滿意的依偎在他懷裡睡去。
展君魅這連日以來,是白日里焦心,晚上不得安眠,一路上遇上幾波殺手,似乎都是沖著墨曲來的。
持珠說,那些人的手法,似乎有點像是上官氏暗門的人。
可上官思容是太皇太后的人,她是不可能來與他們作對的。
那這些人的來歷,便很有問題了。
翌日
上官淺韻難得早醒一點,醒來就鬧這個總是欺負她的男人。
展君魅是被她吻醒的,他睜開眼無奈看他一眼,便又閉上了雙眼,對於她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他只能是苦笑嘆氣:「公主殿下,您再這樣無節制的寵幸臣,臣可就要精盡人亡了。」
「胡說!」上官淺韻抱著他去親吻他俊美的臉龐,他一直精神這麼好,怎麼可能會精盡人亡,她又不是妖精,可能會吸干他嗎?
展君魅也就是這幾日趕路沒休息好太累了,否則,他豈會不好好拉著她纏綿幾日?
「子緣?」上官淺韻瞧著他實在疲累了,便也不鬧他了,本想離開下床去洗漱,可他幹嘛抱著她不放?
「陪我睡會兒,反正暫時也沒什麼事忙。」展君魅是想抱著她睡個安穩覺,抱著她,她才能睡的安心。
上官淺韻伸手抱他入懷,想著這幾日他的確累壞了,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展君魅這可真是沉眠溫柔鄉了,他香軟的媳婦兒,抱著可真舒服。
上官淺韻被他在懷裡蹭的羞紅了臉,這個人,真是還把自己當個孩子嗎?
展君魅已找個最舒適的位置睡下,這份安心,也只有她能給他。
上官淺韻沒過一會兒,也是犯困睡著了,反正就像展君魅說的,沒事就睡個覺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一睡,他們可就睡到了巳時。
等他們起身洗漱,用的已是午膳了。
吃了點東西后,上官淺韻便手裡拿著兩塊寶石給展君魅看。
展君魅拿起她手心裡的兩塊水晶石,紅色的是他在仲山那個山洞密室里找到的,至於這塊紫色的……她是從何處得來的?
上官淺韻喝著茶,看向他說:「這紫寶石是義父給我的,之前我以為是他親手雕刻的,如今想來,也許這東西是出自唐氏。」
展君魅望著掌心裡那兩塊純潔無雜質的晶透寶石,他輕搖了搖頭說:「這紫寶石是龍家的,這紅寶石才是出自唐氏的。」
「怎麼會這樣?」上官淺韻絕不相信,唐肜會與龍家滅門之事有關。
展君魅把玩著那兩塊寶石,聲音很是平淡的與她解釋道:「當年鳳王與我家先祖龍靈飛相愛,他們彼此除了交換彼此的武器以外,還有就是在後來,交換的這兩顆寶石。」
「那為何紫寶石里的是蝴蝶,而不是龍?」上官淺韻對此感到很疑惑,一個英雄般的男子,怎麼會以蝴蝶自居?
「蝶為公子花為女,他想依賴鳳王而活,故而在這寶石里,刻的是蝴蝶。」展君魅也沒想到,當年唐蘭之離開唐氏,竟然把這塊寶石給了唐肜。
上官淺韻拿著兩塊寶石走到門口,當陽光照射在寶石上,她看到了一幅殘缺的地圖,猛然將兩顆寶石分開,她臉上眼中皆有著吃驚之色,剛才那殘缺地形圖,她若是沒看錯,似乎是密室之類的路線圖吧?
展君魅也看清楚了,這兩塊寶石分開是身份的象徵,合併到一起,便是千年未解之謎的寶藏地形機關圖。
「如果這兩塊水晶石是兩半地圖,那加上上官氏的那塊水晶石……所指的會不會是寶藏所在的地宮?」上官淺韻記得那個寶藏是叫驚天宮,可到底藏著怎樣驚天的秘密,後世之人,卻一直探尋無果。
展君魅倒是不想去尋這個寶藏,只因自古以來,所有被曾為寶藏的東西,都只會為眾人帶來災難。
上官淺韻瞧著展君魅對此事根本沒興趣,反而有些厭惡,她也就不再多說了。
飛鳶忽然從外面神色匆匆跑進來,大喘氣指著外面道:「皇上來了。」
上官淺韻聞言后,如展君魅一樣,均是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上官羿忽然來將軍府做什麼?
不過,不管上官羿此來是什麼目的,他們都必須前去迎接聖駕。
上官羿隨著魏斯,一路走來,發現這大將軍府進來一趟,可比宮裡困難多了。
魏斯一路上雖然恭恭敬敬的請微服出宮的上官羿去前堂,可卻沒有絲毫卑微姿態,只是做到了對客人的尊敬,對帝王的恭敬而已。
上官羿倒是頗為欣賞大將軍府的下人,不卑不亢,恭敬不諂媚,進退得宜。
上官淺韻與展君魅是換了一身比較鄭重的衣服后,便來了前堂接駕。
上官羿這是進了正堂,剛坐下來喝杯茶,他們夫妻便進來了。
上官淺韻都沒來及梳頭,也就在起身梳的垂髻上,戴一個白玉鑲嵌寶石翠玉的梳子,斜插兩隻玉蘭花白玉簪子,雖然沒有盛裝打扮,倒也不失溫婉端莊。
上官羿望著她這位容貌出眾的皇姐,他心裡發笑,這樣的一位姐姐,本該是個性情溫婉的女子,可卻偏偏外貌與真性卻是天壤之別。
展君魅走過去拱手作揖一禮:「臣見過皇上,請皇上贖臣沒能恭迎之罪。」
「姐夫莫要客氣了,今兒朕微服出行,咱們只談親情,不論君臣。」上官羿倒是起身走過去,伸手虛扶展君魅一下,便收回手背在了身後。
「是。」展君魅倒也是真不客氣,上官羿說不論君臣,他便真收起身為臣子禮見君王的恭敬姿態了。
上官淺韻望著上官羿的氣色不太好,心裡在想,難不成上官羿的身體已經開始衰弱了?
上官羿看向上官淺韻,有些蒼白的唇微啟含笑道:「皇姐,羿兒只是有些累了,想來皇姐這裡躲躲清凈罷了。」
上官淺韻對上官羿,始終親近不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何,好似在她的心裡,天生就對上官羿有個不知名的死疙瘩一樣,堵在她心口上,她如何也舒不暢這口氣。
上官羿也知道,他這位皇姐一直對他很疏離,好似他讓她很討厭一樣,這事一直令他很百思不得其解。
「坐吧。」上官淺韻已經在面對上官羿時,沒有一絲笑臉,永遠都冷冰冰的難以接近。
上官羿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轉身隨著上官淺韻走過去,當他看到上官淺韻直接坐在主坐上時,他忍不住笑了,坐下后,便難得放鬆神情的說笑道:「皇姐果然很是當家做主,姐夫也真是如外面傳的那般,是個懼內的大將軍。」
上官淺韻這是已經坐下來了,再起身也晚了,既然他上官羿說是嘮家常,那她便就做個長姐,坐在主位上招待娘家弟弟。
展君魅倒是神情一直是淡淡的,好似一點也不介意被人笑話是懼內的大將軍,反正這是事實,他的確懼內。
上官淺韻偏頭看向一旁的上官羿,很想知道他今次前來大將軍府,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上官羿被他這位皇姐盯的苦笑不已道:「皇姐,朕真是來躲清凈的。這幾日以來,你是沒進宮,宮裡那些個女人都快把朕鬧得一個頭兩個大了。還有前朝,因為安家九爺的那件事,如今安家與南家可鬧的厲害,母后她……算了,不說也罷。」
上官淺韻聽上官羿在她面前大吐苦水,她倒是真有些受驚了。他這是又玩什麼花招?他後宮不寧只能說他的那個娘太不安分,至於前朝……她是女子,女子不得干政。
上官羿見他們夫妻一個悠閑的淡然品茗,一個一臉淡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他心裡苦悶,勾唇苦笑道:「皇姐,朕能在這裡躲幾日清凈嗎?」
上官淺韻這回開口了,很嚴肅的說了句:「國不可一日無君。」
上官羿聽了上官淺韻這有幾分訓斥意味的話,他煩躁的耍起脾氣來,很是任性道:「可朕沒心情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皇姐不是一直對朕不滿意嗎?那你何不取而代之,朕把這破江山給你……」
啪!
「皇上!」文尚在一旁驚呼一聲,看向上官淺韻顫抖著唇只低喊了聲:「長公主……」
上官羿捂著被打得很疼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他此時怒形於色的皇姐,這是他第一次在他唯一的親姐姐眼中,看到了慍怒與失望之色,他顫抖著唇眼中含淚喚了聲:「皇姐……」
「別叫我皇姐,上官氏沒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子孫。」上官淺韻是很滿上官羿這個君王,可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南露華。
還有一半的原因,是上官羿太涼薄,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被毒害多年,而一直對此漠視不管,任他母親對上官氏子孫下毒手。
「皇姐!」上官羿近日以來,真的感覺到很累,他真的只想躲幾天清凈而已。
展君魅望著動怒的上官淺韻,蹙眉心下很是擔憂,那怕她身為帝王皇姐。也是無權掌摑一國之君的,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她這欺君犯上之罪,可是背定了。
上官羿如個犯錯無措的孩子,拉著上官淺韻的袖子,低著頭一聲聲委屈的喚著:「皇姐……皇姐……」
上官淺韻不知道上官羿到底出什麼事了,可這樣的上官羿絕對是有事的。她抬手扣住他的肩頭,垂眸看著低頭委屈的他,難得放柔聲音問:「到底出什麼事了?若是後宮的女人為後位鬧,你大可立一位皇後來管制後宮。若是因為前朝安南兩家的事……你身為一國之君,他們不過只是食君之祿的臣子,你若讓他們閉嘴,他們難不成還真敢違令不遵嗎?」
「皇姐……」上官羿的確不是因為那些前朝後宮的事,才不願回宮去的,而是因為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腌臢事,才不願意回宮去見某些噁心的人的。
上官淺韻揮手讓人都退下去,她心裡已有個猜測,此事可能與南露華有關,也許,上官羿發現南露華與男人有染之事了。
文尚雖然有些不放心,可想著皇上來大將軍府的事,可有不少人知道,量展君魅再怎麼手握重兵,也沒膽子敢這樣公然弒君謀反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門窗也都關上了,上官淺韻才伸手拍拍上官羿的肩背,示意他可以說了,這裡已沒有外人了。
上官羿抬頭看了展君魅一眼,回頭看著上官淺韻,皺眉道:「皇姐,我想和你獨處一會兒。」
上官淺韻看向展君魅,也不能怪上官羿事兒多,這事的確不好讓他這臣子聽去了。
展君魅放下手中的杯子,便起身出了門,在關閉房門的剎那間,他眸光冰冷的看了上官羿一眼,如果上官羿敢對龍兒意圖不軌,他會讓他進得來大將軍府,而出不去。
上官羿對上展君魅那冰冷包含殺氣的眸光,他竟然會心裡發冷的很,轉過頭去,看向上官淺韻,他猶猶豫豫良久,才低頭咬牙說了句:「有人說我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上官淺韻本來不指望上官羿把這事說給她聽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事,當兒子隱瞞還隱不急呢,如何還能把這醜事說出來與他人聽?
可上官羿不止說了,還好似一副讓她為他做主的樣子。
上官羿在接到那封高密信后,便讓他身邊的親信去查過,果然,在十六年前,她母后的確偷偷生下一個孩子,那孩子出生在建章宮,當時根本沒有外人知曉此事。
而當年所有知情的人,也幾乎全都被處死了,只剩下如今他母後身邊的曹姑姑,與當年那個命大的穩婆了。
上官淺韻與上官羽對望良久,她才啟唇淡冷道:「這事無論真假,都不能宣揚出去。那怕有一日你母后必須得死,也只能是病死的。」
「皇姐!」上官羿沒想到上官淺韻聞聽此事後,會一點過激的反應都沒有,而是淡冷的與他說著處理此事的法子。
上官淺韻拂袖起身,踱步走開幾步,回身望著上官羿言語冰冷道:「這事必須如此處理,父皇與皇室的顏面要顧及,你身為一國之君……更不能被人詬病。」
上官羿當然知道這事宣揚出去,他會有什麼下場。
可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生身之母,他就算說過永遠不會原諒她,可他也從不曾想過要她的命啊!
上官淺韻望著這樣的上官羿,倒是心裡升起一絲同情。自己母親竟然不止與男人有染,更是珠胎暗結給他生了個妹妹,放在誰身上,都是一件極為難堪痛苦的事情。
特別是,他身為一國之君,一旦這事被宣揚出去,他的身份必然會被人質疑,懷疑他根本不是上官氏的子孫。
一旦他的身份被質疑,天下有野心的諸侯,便會因此帶兵來長安,逼他退位讓賢。
而這樣的結果,是她不想看到的,皇位之爭是皇家的事,不該去連累到天下百姓。
上官羿垂頭沉默,他心裡很亂,一個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是他費勁多年心血得來的皇位,他到底該拿那個為重呢?
「這事你仔細想清楚,我不干涉你選擇的自由。」上官淺韻從來不會去指望上官羿會聽她的話,她只是告訴上官羿一些意見,至於最終如何選擇,且看他這人能多薄涼吧。
上官羿緩緩站起身來,緩緩轉過身去,緩緩抬眸直視著那華服端莊高貴的女子,勾唇悲冷的笑道:「皇姐,你其實是想要我的命,對不對?一旦我真殺了我母后,你便可以帶著你所看重的弟弟,來廢了我這個殘暴不仁的君主了,對不對?」
上官淺韻的確是這樣想的,可那是在見到上官羿之前,如今瞧著他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她還如何能狠得下心那樣去做。
她是個人,縱然再心狠手辣,也不能真泯滅了人性。
上官羿見上官淺韻竟然默認了,他悲涼的大笑道:「好!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上官淺韻望著向她走來上官羿,她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如果上官羿該對她動殺機,她一定會讓煞殺了他,才不會在乎背上一個弒君殺弟的罪名。
上官羿沒想對付上官淺韻,只是俯身低頭望著她的眼睛,唇邊勾起冰冷的笑意,輕啟唇低聲嘆道:「為何所有長得好看的女人,都有一顆如蛇蠍般的心腸呢?皇姐,父皇一輩子被那些女人算計那麼多,我如今也在被她們利用算計,真得感覺心很痛呢。」
上官淺韻在上官羿拉她手時,她便差點張口喚了煞出來,可當上官羿拿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時,她對上了上官羿絕望黯淡的眸子,心驚的感覺到,上官羿真的是壽命不長了。
「皇姐,你是羿兒唯一的姐姐,你我血脈至親,本該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彼此,可奈何你我生在皇家,生生的讓你我間那絲血脈之親,用冰給凍了起來,真的是很冷很冷呢!」上官羿緊握著他唯一姐姐的手,貼在他心跳動的胸膛上,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怎樣的枯竭。
「羿兒!」上官淺韻伸手抱住了無力倒下的上官羿,無論怎麼說,他們間的血緣之親是割捨不斷的,如果不是南露華太狠,她也不會動心思要讓十七奪他的江山。
「皇姐,父皇有那麼多兒子,而我卻是其中……令他最失望的那個,對嗎?」上官羿緊握著上官淺韻的手,他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他是多麼的想像普通人一樣,兄弟姐妹間能想進相愛,而不是相互的用計謀去算計彼此,一心只想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早知今日,當初登上皇位時,為何不履行你對我的承諾,做個能名垂青史的英明君主?」上官淺韻是心中窩著氣,他當初要是肯信她一點,不要私下用那麼齷齪的手段去奪取皇位,她又豈會支持他到一半,便最後關頭生了放棄他之心?
上官羿的確很後悔,他當初不該聽信他母后的話,不該去暗地裡使那些齷齪的伎倆。
可一切都晚了,當上官淺韻生出毀遺詔的念頭時,他就徹底失去這個姐姐了。
「來人,來人!」上官淺韻沖著外面喊人,上官羿就算再罪惡深重,她也不會讓他死在大將軍府,讓展君魅背上一個謀害君主的罪名。
展君魅推門而入,瞧見上官羿昏在上官淺韻懷裡,他便疾步走了過去。
「皇上!」文尚也疾步蹌踉的跑過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看向上官淺韻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上官淺韻是個殺人兇手。
上官淺韻看也沒看文尚一眼,見魏斯帶人進來了,便吩咐道:「立刻抬皇上去飄絮水榭,飛鳶,去趟梧桐院,把墨曲的藥箱取來。」
「是!」飛鳶應聲離去。
魏斯應聲后,便讓幾個年輕力壯的僕人,抬著上官羿送去飄絮水榭。
「到底是怎麼回事?」展君魅在門外聽的不太清楚,畢竟將軍府各處的房門,隔音還是很好的,那怕他內力深厚,也隔門聽不太清楚那些細微的聲音。
「稍後再說,先去看看他,我剛才給他把脈過了,情況不太好。」上官淺韻拉著展君魅一起出了門,也幸好她之前跟著墨曲學了一年的醫術,雖然不能說是醫術高明,可卻也能比吳大夫那些普通大夫的。
展君魅瞧她連吳大夫都不用了,便知這事恐怕不止不太好,而是很不大妙。
飄絮水榭
上官淺韻揮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飛鳶在一旁伺候,展君魅則是在外攔著文尚和那些侍衛。
文尚幾次想發作開口說什麼,都被展君魅眸中的森冷殺氣嚇回去了。
上官羿是在上官淺韻為他施針的時候,悠悠轉醒過來的,一醒來,他便蒼白虛弱的低喚了聲:「皇姐……」
「別說話。」上官淺韻前世便對人體穴位很為了解,今世跟著墨曲又學了不少東西,扎幾針為人穩住毒性蔓延,她還是能做到的。
上官羿緩緩閉上了雙眼,蒼白的唇邊勾起一抹悲涼的笑:「皇姐,我都知道了,我已是命不久矣了。可到底是誰害我?我卻至今都不知道,你說可不可笑?」
「是烏娜,她身帶毒,此毒為月寒之毒,也就你不是習武之人,否則早是個廢人了,如何還能讓櫻婕妤與阮美人懷有身孕?」上官淺韻倒是提起此事一臉平靜的,因為她早知道,這毒無解,鳳血也救不了上官羿的命。
上官羿還不到二十歲,他是真不想死,伸手抓住上官淺韻拿針的手,望著她哀求道:「皇姐,你救救我,我還不到二十歲,我真的不想就這樣去見父皇,皇姐……你會救羿兒嗎?」
上官淺韻眸光平靜的望著上官羿,輕搖了搖頭,啟唇淡淡道:「月寒之毒,無葯可解。在你一開始中毒時,我便有問過墨曲和花鏡月,他們都無力救你。」
「不!我不信!世人相傳,鳳血可解天下劇毒,乃為神葯,它怎麼可能會解不了我身上的毒?皇姐你騙我,我不信!」上官羿是瘋了,才會抬手拔掉了他身上扎的兩枚銀針,伸手拉過上官淺韻的手,便低頭張嘴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不信,鳳血一定可以救他,他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公主……」飛鳶驚恐的剛張口喊一聲,便被上官淺韻抬手制止了。
上官淺韻只是想讓上官羿自己死心,省得他再如今日這般,費盡心思的來找她,只是為了討要救命的良藥。
上官羿沒想到有一日,他竟然為了活命,去飲血自己的親人。
上官淺韻在上官羿鬆開手后,便伸手過去讓飛鳶給她包紮傷口。這下子,他該死心了吧?
上官羿嘴角殘留著血跡,望著他唯一的姐姐,她臉上是那樣的平靜無波,可見她是沒騙他的,他真的無藥可救了。
「為你醫治的人,應該知道怎樣為你壓制毒蔓延,我便不留你了,皇上請起駕回宮吧。」上官淺韻淡冷疏離的說完這些話,便起身離開了。
房門被打開,展君魅見她手受傷了,便有些生氣,不明白他為何讓那個瘋狗咬她一口?難道她感覺不到疼嗎?
「皇姐!」上官羿在房間里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后,便眼角含淚暈了過去。
「皇上!」文尚疾步跑了進去,進去后,便看到上官羿暈倒在床上,嘴角殘留著血,應該是凝香長公主的血。
可既然皇上已經喝了凝香長公主的血,為何還那樣悲傷的歇斯底里的喊凝香長公主?
上官淺韻牽著展君魅的手,二人一起離開了這座清幽雅緻的飄絮水榭。
夏風徐徐吹人面,楊柳輕拂動,湖泊波光粼粼,上有綠色浮萍隨水流。
風和日麗的天氣,天空是那樣的湛藍如洗,可人的心,卻好似蒙上了一層霧霾。
「為他傷心,不值得。」展君魅淡冷的語氣中,包含著怒火與殺氣。
上官淺韻牽著展君魅的手,走在木質的九曲橋上,她心裡有點亂,還有對上官羿的一絲不忍。
畢竟,上官羿與上官羽不同,上官羽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可上官羿卻是她血脈相連的親弟弟,那怕是同父異母,那也是流著一樣血的親姐弟。
她若是真對他都能絕情冷血了,那她也就不算是人了吧?
「就算你心裡不能對他真絕情冷血,我也要你答應我,不能去管他的那些破事,那些事會害苦你的。」展君魅與上官淺韻說話,從來不會有什麼大聲豪氣,就算做不到輕聲細語,也會盡量平靜的與她說話。
上官淺韻駐足回身,望著他輕點了下頭:「好,我答應你,我絕不去為他犧牲自己。」
展君魅得了她的承諾,才心滿意足的拉著她離開此地。
上官淺韻回頭看了飄絮水榭一眼,緩緩垂下了眸子。希望,上官羿還能看到他和紅櫻的孩子出世吧!
她這個旁觀者看的清楚,上官羿對紅櫻有情,可二人卻因為許許多多的誤會,走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唐氏
無憂仙谷
唐昆帶著人來到了無憂仙谷外,可如何都進不去,因為這裡有陣法,唐旭布下的陣法,除非找到風家人,否則無人可破。
可他們卻如何都請不動風家人,別說風家嫡系子孫了,就連旁支的風家人,他們也請不來。
聽說,是因為風家家主下了令,凡風家子孫,誰敢去摻和他族之事,便不止要被從家譜中除名,更是會被風家全族追殺到死。
因為這個命令,那怕風家有貪財的人,也怕有錢沒命花,拒絕了唐昆的邀請。
唐萱望著無憂仙谷前的陣法,冷嗤道:「就這樣的縮頭烏龜,也配成為唐氏十大長老之首?哼!真是笑話。」
「萱萱,不要胡說。」唐望也不明白,為何唐氏會變成這般四分五裂的?難道真是盛久必衰嗎?
承天國眼見著要亂了,而他們唐氏也要經歷此劫后,變成一個分裂的沒落家族了嗎?
唐萱自然是很不服氣的,憑什麼她洛妃舞一個外來人,不止成為了花鏡月的妻子,如今竟然還要繼承無憂仙穀穀主之位?憑什麼所有好事都落在她這個孽種頭上?
她可都聽說了,當年唐晏在巴蜀失蹤后,便被上官氏那位什麼酈邑大長公主給藏在府里當了男寵,最後還被喂寒食散給吃死了。
呵呵,說起來,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堂堂無憂仙谷的少主,竟然成了一個放蕩公主的男寵,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到令人噁心的事嗎?
洛妃舞她就是個孽種,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噁心人的孽種。
唐望已對唐萱這個表妹無語了,難怪他大哥瞧不上她,就這樣胸大無腦的女人,娶回家那就是個禍害。
花鏡月總算回來了,他不過就因為一點事出去一趟,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唐望一見到花鏡月,便皺眉喊了聲:「大哥!」
唉!這樣的局面,可要為難死他大哥了。
「五弟。」花鏡月走過去,拍了拍唐望的肩頭,他這個傻弟弟,本來沒他什麼事,卻因為他的原因,而被牽扯了進來。
唐昆一見花鏡月回來了,便咬牙怒紅了臉,罵了句:「孽子!」
花鏡月對於他父親,他已經真的無話可說了。
「大哥,你還是趕緊向父親認錯。」花鏡月的二弟唐朋,乃為花鏡月繼母所生的兒子,與唐芊為親兄妹。
花鏡月眸光淡冷的看了唐朋那狐狸精一眼,便舉步走過去,負手擋在了無憂仙谷的陣法前,面對眾人頗具威嚴道:「今日,退一步者,我既往不咎。若誰敢執迷不悟冒犯無憂仙境,我便將他逐出唐氏,受八十一鞭之苦,永生不得再回族。」
「孽子!」唐昆被氣的面如豬肝色,怒指他冷聲道:「你莫要忘了,為父才是唐氏家主,你不過只是一個仰賴我才有今日的唐氏大公子而已。」
「是嗎?」花鏡月對於他父親的執迷不悟,他搖頭嘆氣道:「父親,您怎麼就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兒子,還有一個身份呢?殺門眾人聽令,誰敢近前一步,殺無赦!」
「是!」一聲震天動地的齊應聲后,便看到一群面戴銀面具,衣襟上綉著唐字的黑衣人。
唐昆此時更是氣的渾身發抖,怒指他那個兒子冷笑道:「好,好的很!你是翅膀長硬了,便要為了一個女人,連你的父親也要殺了嗎?」
花鏡月望著他的親生父親,面色冷寒道:「父親,舞兒不止是我的妻子,她還是無憂仙谷未來的主人。您要打破兩派的表面和平,那便休要怪我鐵面無私了。我唐月,十五歲成為殺門持令尊主,自那日起,便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唯忠於鳳王,如有違誓,神人不容!」
唐昆對於他這個不知變通的兒子,他揮袖大笑道:「哈哈哈……什麼持令尊主?你的鳳王令呢?拿出來給大家瞧瞧,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真的,還是從頭至尾都是個矇騙大家的騙子。」
花鏡月心寒的很吶!他的親生父親,竟然如此狠心的要逼死他?呵呵……他緩緩抬起手來,手中握著他那位表妹給他的鳳王令,一種絕對的信任。
「鳳王令?」唐昆不願意相信,這孽子手裡怎麼會有鳳王令?難不成是唐蘭之回來了?
不對!唐蘭之當年帶走了鳳王令,很可能把這令牌留給了她唯一的女兒——上官淺韻。
而這孽子一向與那丫頭很是親近,說不定,這鳳王令便是那丫頭給他的。
真是百密一疏,怎麼都沒想到,唐蘭之竟然會把鳳王令留給了上官淺韻那個臭丫頭。
眾人一見鳳王令,那個還敢上前,也就唐昆的親信沒有退後了。
花鏡月望著他父親,笑著與他父親說:「父親大人,鳳凰長老已經去長安多日了,用不了多久,鳳凰長老便會帶回鳳女,承繼鳳王之位。待到那時,唐氏所有人皆為臣民,無論是您,還是大長老,都只能奉一位主子為尊,那便是我們唐氏的鳳王!」
「上官淺韻身上流著上官氏的鮮血,她不配成為我族的王!」唐萱才不會讓上官淺韻來當鳳王,否則,她在唐氏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花鏡月眸光寒冷如冰的看了眼唐萱,收起鳳王令,面向眾人宣佈道:「二十年前被迫嫁出唐氏的唐蘭之,她至今尚在人間,鳳凰長老已找到她,不日便會帶她回唐氏繼承鳳王之位。她出身高貴,生養在唐氏這片山水間,自小仁愛唐氏老幼,相信,沒誰會反對她成為我們唐氏新一代的鳳王吧?」
「我們歡迎蘭芝小姐回來!」
人群中,有一人喊出心聲,接下來,便是眾人熱情澎湃的心聲。
「我們支持蘭之小姐,請持令尊主恭迎蘭之小姐回來吧!」
「鳳王保佑,蘭芝小姐還活著!」唐昆看著那些擁護鳳王的族人,心中再是氣憤,也是無用,這些人簡直就是把曾經的唐鳳當神,凡人又如何能撼動神在信徒心中的地位?
不過,他可以殺了那個神,讓神消失,信徒自會敬奉別的神。
花鏡月看清楚了他父親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他父親可真是瘋了,竟然為了這個位子,一而再再而三要毀自己的親妹妹,瘋子。
唐望不想讓唐萱再說了,畢竟這樣下去,唐萱一定會被族人圍攻的。
可唐萱仗著唐昆在,便越發笑得肆無忌憚道:「唐蘭之有什麼資格當唐氏的鳳王?當年可是她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了唐氏族人,如今想回來了,就讓大傢伙兒不計前嫌的接受她?她真當自己是神啊?不過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生了孩子還不好好當她的皇后,竟然炸死離開上官氏皇族,可見她是又找唐肜那個狐狸精去了。」
唐望是阻止都阻止不了,眼睜睜看著唐萱越說越過分。
終於,引起了族人的憤怒。
「罪人,你這個罪人,膽敢侮辱蘭之小姐!」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處死這個罪人,她罪該萬死!」
唐昆此時的臉色很陰沉,唐萱這個蠢貨,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唐萱被眾人圍困著丟石子,她抬手擋在面前,更加氣憤的跺腳道:「你們這群魔怔的人,真是被唐蘭之那個女人灌了迷魂湯了,她除了好看些,還有什麼?你們這群膚淺的人,膚淺!」
花鏡月搖了搖頭,他這一輩子見過蠢人,就沒見過唐萱這樣的蠢女人。
這都快死到臨頭了,她還不知錯低頭,竟然還一個勁兒的激怒族人,活該被砸死。
唐望是想救唐萱,都救不了,這些族人是群情激憤,完全都失去理智了。
花鏡月望著他父親離去的背影,他又是搖頭嘆氣的,父親這樣沒有品德的人,是如何都成為不了一個好統治者的。
還好蘭之姑姑要回來了,唐氏的明天,一定會是光輝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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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兩萬字,親們閱讀愉快,偶已經很加油了,電腦總算修好了,原來是電源壞了,唉!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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