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看清來人是誰，茂謙和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可這震驚的神色也只是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他很快將情緒掩飾掉，恢復平靜，轉過身面朝門口，道：「爺爺早上還說你在國外，臨時趕不回來。」

許勒烽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只是站在側後方的門口默默收傘。

許勒烽走進來：「轉移話題也的確是你處理問題的一貫風格。」

茂謙和被說得又是一愣，當即有些翻臉的意思：「也是，在你眼裡肯定他好過我，要不然也不可能勞動你的大駕，特意和爺爺說某人回來的事。」

許勒烽走到茂謙和與秦淮面前，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睥睨著他，氣場不減半分，道：「說和不說，都是我的事，你有什麼問題？」

茂謙和冷嗤，他當然沒有問題，也不敢有問題，但他斜視秦淮一眼，不與許勒烽針鋒相對，反倒對秦淮說道：「你還真是貴人繞身，大哥兼經紀人想方設法要聯繫外公，我攔下來，倒是還有人能特意一個電話通知到。秦淮啊秦淮，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不管是八年前和八年後，我還真是沒辦法——不嫉妒你。」

秦淮站在一邊，一下子聽懂，原來宴邵之前就想辦法聯繫孫導，因為茂謙和從中阻攔消息，一直沒聯繫上，估計也因為沒聯繫到，所以這事就沒和他說，結果孫導還是回來了，特意為了他回來的，這通知人不是別人，恰恰就是許勒烽。

秦淮有些驚訝的看向許勒烽，說實在的，他覺得即便有和《與鳳歸》劇組的交情，那些交情也實在淺薄得好，現在如果是羅郁婷通知的，他也不至於這麼驚訝。

而面對茂謙和愈髮針鋒相對的態度，秦淮也實在無奈，他回來前早就預料到自己年少氣盛時得罪的人如今會不待見自己，卻沒料到這麼多人中，竟然會有這位年少時的舊友。

他並不打算在孫導的生日宴上和茂謙和鬧不愉快，自覺後退半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點頭，淡淡道：「既然不是朋友，無論如何，希望以後能冰釋前嫌，還能再做朋友。」

秦淮的話算是給兩人留了退路，然而茂謙和並不給面子，他的目光在秦淮那張堪稱俊美無雙的臉上停留了半秒，又看向一邊的許勒烽，挑挑眉，恍然一般道：「哦，我懂了。看來關係不一般……」

說著，抬手啪啪啪漫不經心鼓掌，對秦淮道：「好手段啊，真是看不出來，才回來多久，都已經關係親密到這種程度了。」

其實秦淮和茂謙和所在的角落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別關注，茂謙和是誰在場很多人都清楚，秦淮又跟著孫道大半場溜達過了，這兩人認識似乎也不足為奇。

然而許勒烽的到來卻吸引了足夠的目光，當這位年輕影帝步入宴會廳側門的時候，便有不少人悄悄回望了過去。

因此，茂謙和這番動鼓掌的動靜著實吸引了周圍不少人，這些人紛紛側頭望過來，似乎都在探究他們三人到底在說什麼，茂謙和又是為什麼突然做出這番動作。

秦淮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茂謙和這番言語背後的意思，可這和許微微寫的同人小說可不同，後者不過是粉絲對喜歡明星的一種另類YY，前者卻是沒有絲毫遮掩的惡意揣測！

是的，飽含惡意。

曾經的朋友，預料之外的重逢，顯而易見的針鋒相對與惡意揣摩，面對如今的茂謙和，秦淮只覺得陌生，至此，他心裡殘存的最後一點關於和茂謙和友情的期待徹底碎裂，後者也用他的言語和態度，徹底將過去的情誼拋得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秦淮不是受虐體質，沒有面對別人的中傷還委屈自己的破毛病，他也冷嗤一口，算是徹底給當年的情誼畫上一個句號，上前一步，背對著宴會大廳，留給自己一個死角，面朝茂謙和挑眉道：「你沒和我敘舊的閑情，我顯然也沒有聽你冷嘲熱諷的雅緻。」

茂謙和頓了頓，沒想到秦淮反擊得如此直接，眯眼哼笑道：「怎麼，被激怒了，你這算什麼。」說著抬下巴，示意秦淮身後：「今天這生日宴，我才真是要被氣死了。秦淮，你算什麼啊，你不過是曾經拍過外公的電影還拿了獎而已，我才是他孫賀的親孫子，憑什麼你有這種他親自引薦的殊榮，我在他嘴裡就是『不適合當演員』？」

秦淮：「所以你是遷怒？」

茂謙和：「遷什麼怒，我就是讓你知道，別給我得瑟，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當我外公給的，你欠他老人家的就是欠孫家的，欠孫家的，等同於欠我的。」

秦淮也懶得再和茂謙和爭執，他發現這人現在十分偏執，而這種偏執似乎從八年前就開始了，只是他那時候不知道而已。他不想和茂謙和怒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可就在他轉身欲走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突然又有□□來，而說的一句話，差點當場讓茂謙和一口血嘔出來。

許勒烽說的是：「你是外姓，不姓孫，孫家的人情債權也和你沒關係。」

茂謙和：「…………」

秦淮：「…………」

秦淮要是沒看錯，茂謙和那表情幾乎是一點點當場碎裂的，可這次不容茂大少爺多廢話半個字，側門口走進來兩個黑衣安保。

那兩個黑衣安保面無表情進門，行動火速，一左一右走到茂謙和身邊，直接架著人轉身就走，速度快到茂謙和都沒來得及喊出半個字，幾秒間消失在側門門口。

剛剛跟在許勒烽身後打傘的那名中年男人立在門口，目光詢問式的望向自家少爺。

許勒烽點點頭，那中年男人便沉默中轉身離開，從始至終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而這一幕自然落在了很多悄悄觀察的旁人眼中，他們在許勒烽回身的時候驚訝得趕忙錯開視線，很多人默然中對視，都對剛剛那一幕表達了不解的疑惑。

只有少數知情者明白：這山莊本來就是許勒烽的，安保當然也是許勒烽的人，茂謙這是腦子有坑在人家地盤上撒野直接被「請」出去了吧。

許勒烽卻像是根本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過身，與秦淮一起朝宴會內場走去。

秦淮雖然也驚訝，但好歹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聳聳肩，只當沒事發生，與許勒烽肩並肩走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他也終於發現，此刻的許影帝似乎和在劇組裡拍戲的時候不太一樣。他之前接觸的許勒烽其實很低調，在劇組鮮少有話，事兒也很少，羅郁婷都得帶好幾個助理跟在身邊處理瑣事，許勒烽身邊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那小張還整天閑得冒泡。

當然不止低調，性格還十分內斂平和，偶爾應羅郁婷的邀請在她攢的局裡與劇組的人玩兒一會兒，大多時候都在休息室或者化妝間看電影。

可現在，這個之前表現中庸平和的影帝卻換上了另外一副氣質，是那種秦淮陌生的出類拔萃的王者范兒。

秦淮側頭看了許勒烽一眼，總覺得這樣陌生的氣場有些不適應，好像之前在劇組都是短暫的偽裝，現在這才是真面目一般。

許勒烽從走過的侍應生手裡拿過兩杯香檳，一杯自己，一杯遞給身邊的秦淮，邊走邊道：「不用在意茂謙和剛剛說的那些話，他自視甚高，偏見太大。」

秦淮受下這份關照，點頭說謝謝。又有什麼說什麼，直言道：「我哥既然沒和我說過孫導的事，那的確就是沒有聯繫上。是你告訴孫導的？」

許勒烽側頭回視，黑眸深邃，點頭：「是我。」

秦淮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詞窮了，如果換做平時，他會玩笑著說我們關係沒那麼好，你這麼幫我，太謝謝你了，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突然沒話說了，自顧尷尬的抬手掩唇，目光在場中一掃，看到了某個救世主一般的身影，朝身邊人示意道：「我過去一下。」

許勒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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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邵並不是從頭到尾都在留意自家弟弟的行蹤，今天對他來說也是個好機會，時不時便與人攀談，交換個名片，為以後的門路做準備。

但茂謙和被架出側門的一幕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秦淮朝他這邊走過來時，宴邵遠遠朝他舉了舉手裡的香檳。

兄弟兩個一碰頭，找了個人少的角落。

宴邵這才道：「本來我還奇怪，打著你的名號找孫導怎麼也聯繫不上，話也傳不過去，現在看來，找到原因了。」頓了頓：「怎麼回事，以前你和那個叫茂謙和的不是關係很好？」

秦淮三言兩語把剛剛茂謙和的意思轉換了個簡潔明了的說法，末尾總結道：「別人是化敵為友，我這是舊友變敵人。」

宴邵挑挑眉，並不評價什麼，只道：「看來，以後得注意點。」又說：「許勒烽又是怎麼回事？」

秦淮莫名看他：「什麼怎麼回事？」

宴邵擺擺手，並未糾纏這個問題，卻道：「我剛剛遇到徐向西了，猜猜看，你大哥我打聽到什麼。」

秦淮就知道這花孔雀滿場亂竄，都在他面前甩過尾巴了，肯定也得找宴邵抖一次他那華麗麗的尾巴毛。

宴邵：「孫彥，之前那個小花瓶，孫導的親孫子。」

秦淮一愣：「真的？」

宴邵點點頭：「千真萬確，不過不是正經孫子，是孫導的兒子在外面的私生子，聽徐向西那意思，孫導覺得罪不及子孫，是他兒子的問題，所以算是把該給的都給了孫彥這個孫子。」

秦淮知道宴邵說這些，不可能是在給他八卦孫導家的私事，並不插嘴，耐心聽了下去。

宴邵：「孫彥是孫子，茂謙和是外孫，都是孫子輩，這兩人關係可不怎麼樣。茂謙和現在不待見你，但我看徐向西的態度，孫彥那邊是打算要拉攏你的，誰讓你這麼受孫老賞識。說白了，和我們那是小摩擦，跟茂謙和，那就是爭家業奪資源。」

秦淮挑挑眉：「那也是孫老的家務事，和我有關係嗎？」

宴邵幫他分析道：「當然沒有，不過徐向西既然有意拉攏，我還不得從他那裡撬一點有用的出來。」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秦淮由衷的在心裡感慨，他大哥還真是吃雞不吐骨頭的人，能搜刮的油水真是半點都不放過。

宴邵：「有今天孫導幫你，外加你本來就有的影帝頭銜和現在的熱度，找你的好資源不會少。不過徐向西和我說的這個，還真不錯，是個綜藝活動，收視率、國名度都很高，對你的發展很有利。」

秦淮：「什麼？」

宴邵：「《你好，大明星》。」

《你好，大明星》這個綜藝秦淮並不陌生，應該說，如今能了解的圈內影視綜藝他都在想辦法了解，而《你好，大明星》是目前綜藝節目中收視率極高的一檔周播節目，探訪明星的日常私人生活來吸引觀眾，目前已做了一季六集，話題熱門度極高，觀眾反響效果也非常好。

秦淮過去也參加過綜藝節目，不過那時候的綜藝還不像現在這樣百花齊放，也鮮少有真人秀性質的，他問宴邵：「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你好，大明星》？」

宴邵卻笑了笑：「這個節目目前只播了六集，不是每集都是紅星，就算再紅如羅郁婷，她的經紀人想要她參加都排不上。徐向西和我說的時候，也有想要孫彥去上這個節目的意思，不過關係能找到，節目組那邊的要求卻卡得很死，因為要求高，節目組又要抓特點萌點吸引觀眾眼球，紅不是必備要素，有節目組想要的特點才是關鍵。」

秦淮琢磨了一下宴邵的意思：「這麼說，就算你能給我打通門路，還照樣有門檻？」

宴邵點點頭：「是這樣。不過，如果你能打通許勒烽這邊的關係，也不是很難的事。」

秦淮：「許勒烽？」

等等，這不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是他去？

大哥，你才是經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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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導這生日宴辦完，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

許勒烽這個山莊主人很會給孫導做面子，這麼大的雨，索性讓孫導大方的留下賓客過夜，反正山莊地方大，房間多，這一百多號人住下來也根本不成問題。

有事急著走的自然當夜便離開，想留下的人也就留下過夜了，宴邵打著「雨天開夜路不安全，我是心疼我那寶貝金貴弟弟」的借口也留宿住了下來。

秦淮對他大哥十分無語：「你是經紀人，你要找許勒烽，你留下和他聊。」

宴邵把車鑰匙塞進口袋，半點不給秦淮溜走的機會：「有自己陪酒的經紀人，當然也有讓手裡明星陪酒的，我聊你聊，還不是看誰更合適。」

秦淮訝然，陪酒？他哥才進娛樂圈多久，這就被這大染缸給同化染上一身污了？

他抗爭道：「你是我親哥，你竟然想讓我『陪酒』？我舅當年也就讓我和投資方活動方吃吃飯。」

宴邵：「當我好忽悠？說好聽點叫吃飯，說不好聽就是陪酒。」

秦淮：「你是親哥？」

宴邵卻奇怪的看著秦淮，嘖道：「不對啊，如果你不想上這個節目，你一定會直接和我說不想去。現在你明明自己也想去，只是讓你去和許勒烽爭取，又不是讓你做什麼，你反應需要這麼大嗎？你和他沒過節吧。」

秦淮當即閉嘴了，這才察覺自己不太正常的反應，可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那種感覺就像之前和宴會廳找了個理由中途離開似的，就是不想和許勒烽有太多瓜葛，確實有點避之不及的意思。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

直到在山莊管家的安排下安頓好，秦淮這才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為那幾本名字羞恥得叫人不忍直視的同人小說？

嗯，一定是這樣，秦淮如是告訴自己。

電話通訊里說自然沒有當面說好，既然決定要爭取《你好，大明星》這個節目，秦淮沒什麼猶豫，當天晚上安頓下來后，便聯繫了許勒烽。

許勒烽則約他在三號樓公館的玻璃花園見。

秦淮赴約，到了才發現自己來早了，提早了足足二十分鐘，他在玻璃花園裡轉了一圈，這才發現這個花園裡盆栽或者水培的植物，竟然都是塑料玻璃製作的，精美無暇，仿若天然，難怪夜色中還能綻開如此多絢爛的花苞，在這片靜謐的雨夜中顯得格外獨特。

「這也算匠心獨運了。」秦淮自言自語道。

「我倒是覺得，即便朝開夕落，還是自然界的花更美。」許勒烽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秦淮轉頭，看著來人，笑笑道：「既然更喜歡自然的花，那這玻璃房裡的工藝花又是怎麼回事？」

許勒烽：「《獨心花匠》，之前這部片子找過我，主人公是個痴醉工藝花的花匠，他覺得人製造出來的花比大自然的花更美。算是為了體驗角色，我當時找人打造了這個花房。」

秦淮：「但是看樣子，你還是不能體會主人翁的精神世界。」

許勒烽點頭：「的確不能，所以我推掉了這部電影。」

秦淮想了想，分析道：「或許，這是一部唯心主義的影片，主人翁認為人心就是齊放的百花，各有特點，而造物主留下的花朵只有品系的不同，所以才有這種製作的花比自然界的花更美的說法吧。」

許勒烽幽幽道：「早點有你這番解釋，那部電影我應該也就接下了。」

秦淮：「那看來恨我的該是導演了，害他的電影都被拒掉了。」

許勒烽卻挑挑眉：「後悔的恐怕得是我，那部小成本電影票房七個多億。」

秦淮：「………………」

好在，兩人很快扯回了正題。

許勒烽早在電話里就知道秦淮的來意，他直言道：「這個綜藝是橙色衛視今年的重點項目，獨家網路播放平台在深海TV，但節目組的製作是外包的，換句話說，製作班底既不是橙色衛視，也不是深海TV，是一家叫『獵星·飛騰』的小公司，而這家小公司是獵星娛樂的全資子公司，老闆是獵星小開，叫蘭輝。」

雨夜的山莊十分幽靜，玻璃房像是在夜空下隔開一個溫暖的巢穴，花海中，許勒烽的聲音悠遠而富有磁性，聽上去格外有耐心。

在分析完大背景后，許勒烽繼續道：「這個節目是蘭輝親自把關的，他的要求的確很高，因為在他看來名氣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即便是請好萊塢巨星，如果沒有足夠的吸引點，也一樣是個失敗的節目。前後已經有很多藝人在他這邊碰了釘子，不管是當紅明星還是普通藝人，都必須他親自面試把關。」

秦淮問道：「那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入他的眼？」

許勒烽：「如果你看過節目，就知道，他每期都有一個大主題，比如有一期是一位靠原創視頻在短時間內積累大量粉絲成名的網路紅人，這個網路紅人算是草根，看上去好像是段時間內爆髮式的走紅，事實上，在原創視頻之前，他在過去的五六年裡早就在網路上嘗試了各種辦法。這就是『草根的逆襲』，定位這個大主題，基調就會十分親民，哪怕現在住的是幾百平的大房子，最後的拍攝地點也定在了過去那間七八十平的老式居民樓。」

許勒烽這麼一分析，秦淮當即懂了：「你的意思是，要有能夠一目了然的主題性？」

許勒烽點頭：「正是，所以很多明星都不符合。比如羅郁婷，她的經紀人之前也聯繫到獵星那邊，但你也知道，羅郁婷這種級別的女星，工作即是生活，不是在拍劇就是為某品牌站台或者趕通告，這樣的人生不具備主題性，除了她的粉絲會好奇她的私生活外，對其他觀眾來說，根本毫無吸引力可言。」

許勒烽：「但如果，假設，她是一位娛樂圈當紅藝人的同時還是一個孩子的單親媽媽，那就具備很突出的主題性，話題很好找，節目拍攝的時候也會有顯而易見的側重點。」

秦淮挑挑眉，回憶自己最近十分普通的生活和工作，想了想：「那看來，我參加這個綜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許勒烽：「這也未必。」

秦淮露出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卻見許勒烽道：「手機給我。」

秦淮疑惑的拿出手機，解開屏幕鎖，腦子裡一轉，還以為許勒烽要給自己留一個什麼重要人物的電話號碼，結果許勒烽直接點開了他的微博APP，直接登錄秦淮江宴這個微博號。

「你……？」

秦淮納悶他要幹什麼，卻見許勒烽搜索到了自己的私人號，加上了關注。

秦淮：？？？？

這和他們現在說的這個綜藝節目有關係嗎？

許勒烽加微博關注的動作行雲流水，加完后就把手機遞還給秦淮，秦淮接過去，同時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加關注，這是？」

許勒烽卻正色的點頭，認真糾正道：「是相互關注。」

秦淮「啊」了一聲，明白了，原來是許勒烽關注了他，他沒及時看到，也沒有回關，但是——「加了相互關注，然後呢？」

可不等許勒烽回答，秦淮自顧挑挑眉，點頭，有些懂了。

這大概就和宴邵差不多，加了認識人的關注，如果對方不關注回來就會渾身難受：「你這是社交強迫症？」

許勒烽沒有說話，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秦淮，他突然想到前幾天助理小張說的話。

小張說——

「烽哥，下次你示好，或者表達想要『交個朋友』的意思的時候，不管怎麼樣，我覺得你還是務必參考一下我的意見？像掰手腕贏瞭然后說下次讓讓你這種，真的……不是很合適。」簡直可以用「這什麼鬼」來形容！

所以……

許勒烽默然中想到，他剛剛要手機加微博的方式難道也不合適嗎？是方法本身不合適，還是時間不合適？

總之，肯定是不合適。要不然他面前的秦淮也不至於露出這樣一幅疑惑的不明所以的表情，還覺得他是有社交強迫症。

既然如此，那還是參考一下小張的意見吧。

這麼想著，許勒烽抬手示意了一下，讓秦淮在玻璃花房裡原地等候，自己轉身朝外走去，拿出手機大半夜的撥通了小張的電話。

被留在原地的秦淮一腦袋的問號還得加個平方，他看著許勒烽暫時離開的背景，納悶的想這位又幹嘛去了？怎麼搞的，他們剛剛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戛然而止又是加微博關注又是出去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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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外，許勒烽單手插兜，靜靜站著。

電話那頭正在約會中途卻突然被打斷的小張的內心幾乎是咆哮且崩潰的——老大！你要交朋友，我也要交女朋友啊，氣氛最好的時候你呼喚我，我呼喚誰啊？！

但他還是強忍著內心洶湧澎湃的吐槽，給自家藝人出主意道：「不是，烽哥，你們聊工作的事聊得好好的，你幹嘛突然打斷加微博？」

許勒烽說的理所當然：「因為我當時突然想到了。」

小張反應了一下，腦子裡自動組建出許勒烽和秦淮討論工作時的畫面，最後一口血堵在胸口：「所以……你加完微博后，感覺氣氛不太對，又把秦淮晾在一邊，出來給我打電話？」

許勒烽：「是。」

小張：(⊙▽⊙)烽哥，要不你還是回去洗洗睡吧，這種交朋友的情商，還不如我相親女孩子時候的表現呢！！！

但小張畢竟是小張，一個能忍吐槽絕不多話、必要時候還能替自家藝人著想出謀劃策的小助理，他強忍著想要隔著電話噴許勒烽一臉血的心情，一字一字道：「這樣，烽哥，你還是別和我打電話了，早點回去。然後，我想想，你們剛剛在聊工作是吧，你得給秦淮一種感覺，你出去打電話就是為了剛剛你們聊的工作，你們的話題其實一直沒有終止過，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許勒烽只是在某些方面需要小張的意見，聽完后自然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但如果電話那頭的小張知道許勒烽和秦淮聊的工作涉及到蘭輝蘭大少爺，他剛剛一定會選擇縫住自己的嘴！

許勒烽這第二個電話，的確打給了蘭輝。

而電話那頭，本因為無聊昏昏欲睡正要爬床休息的蘭大少爺聽清楚許勒烽這通電話的來意后，當即像打了雞血，從頭哆嗦到腳底板，精神振奮道：「秦淮？你想讓秦淮參加我的那個節目？」

頓了頓，帶著几絲陰柔的男聲大喝一聲，鏗鏘有力，斬釘截鐵大喝道：「所以！你那個小寶貝123就是秦淮！！你不要否認！一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