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悸動的心
於是,從懷裡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微微寒光,咬了咬牙,向劉光明直接捅了過來。
劉光明右腳一抬,直接踢斷了那人的手腕,還不等對方的慘叫聲喊出來,電棍突然頂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再次電翻了下。
片刻間,四個保安都被劉光明放倒了,這才看著掙扎著爬起來的女人,沉著臉,道:「上車!」
雖然心裡不想管,但既然管了,就不能丟下人家,這不是劉光明的風格。
女人猶豫了一下,顯然,劉光明剛才的出手有點讓女人吃不準了,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可能性無限放大,讓她有些害怕。
劉光明只瞪了女人一眼,馬上明白了她的心思,正好,自己還不想惹這麻煩呢,不上來更好,省得耽誤老子開車賺錢。
冷哼了一聲,轉身拉開了破捷達的車門,重重的一關,腳下一踩油門,車燈猛然亮了三分。
女人在車燈下猶豫了再三,燈光之外的漆黑讓她不敢再堅持,戰戰兢兢的走到了後車門前,拉開車門,鑽了進來。
劉光明嘴角閃過一絲怪笑,猛然一推車檔,捷達到怪吼了一聲,竄了出去,讓猝不及防的女人後腦直接砸到了車椅後背,腦袋嗡一下,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捂著腦袋,從車鏡里看看前邊,雖然不太清楚,但感覺這個破車司機,應該不算是壞人了,於是,低聲道:「多,多謝大哥救命,我,我叫凌韾,大哥怎麼稱呼!」
劉光明沒有開口。
寧馨猶豫了一下,以為自己的聲音太小了,劉光明沒有聽見,於是又道:「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劉光明不耐煩道:「我叫什麼,管你屁事,老實坐著!」
這個寧什麼馨的,劉光明不認識,壓根也不想認識,救她一命算是個意外,可不想跟這個女人扯上任何關係,更不想跟卓二爺有什麼關係,萬一這娘們是卓二爺的女人,被他知道了名字,那不糟糕。
寧馨被劉光明這麼凶了一句,立即又緊張了起來,不過,劉光明沒有再說什麼,又讓她稍稍放了些心,突然心裡一陣委屈涌了上來,忍不住眼淚直掉。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的省報記者,不就是下來採訪一下關於玉昆造紙污染玉昆河的問題么,為什麼那些保安們會一直阻擋著不讓採訪,這倒也罷了,還在半路上截擊自己,原本是跟同事一塊來的,這倒好,自己算是被人救了,可同事小趙還生死不知呢,剛才逃跑的時候,寧馨看的清清楚楚,小趙被那個黑色的大棍子點了下一,就躺在地上動不了了。
委屈變成了眼淚,然後迅速化成淚河,連帶著聲帶發酸,抽咽著哭出了聲來。
劉光明心緒不佳,五千塊錢賣個破爛,十公里爬了三回,已經夠煩了,偏偏半路上又遇到這麼一檔子破事,心情好才怪啊,被女人的哭聲弄的更加煩,突然一聲斷喝道:「操,你哭什麼哭,媽了個逼的,哭喪啊!」
寧馨一驚,所有的眼淚在一瞬間被嚇得退了回去。
破捷達終於長了一回臉,居然連續兩公里沒有拋錨熄火,劉光明一路開進了溫泉鎮上,現在才是晚上十點鐘不到,溫泉鎮上已經大半的燈都滅了。
溫泉鎮算是玉昆市郊外,五年前還是農村戶口,但現已經被劃為城裡人了,只可惜,不過是戶口本上的章子變了而已,生活是沒多大變化的,英國人幾百年前的羊吃人,山寨到中國變成了房吃人,玉昆市的地產業快速發展,一路向郊區擴散,大片的郊區被很快的城市化,溫泉鎮人民起先是熱烈歡迎的,可到了去年底,玉昆市委換屆,一任班子一條思路,原本的跨越式發展成了綠色發展,城市擴建戰驟然停止,恰好緊貼著溫泉鎮停了下來,連原先已經弄好的拆遷計劃,也成了一紙空文。
先前溫泉鎮看到了拆遷的好處,大搞違建工程,破舊平房被迅速改建成了小樓房,就為拆遷的時候弄個好價格,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些違建工程徹底爛尾,當時了為修房,溫泉鎮家家借貸,債台高築,跟全國形勢緊密相連,快到了破產的邊緣,年青人只好入城打工,將整個鎮子留給了一群老人小孩子。
好在溫泉鎮好歹也緊貼著玉昆市,距離市區不過一條玉昆河而已,總算沾了點跨越式發展的光,違建樓被改造成了成片的簡易出租房,成了打工仔最好的去處,城裡隨便一家出租的房子,月租都在上千塊錢,但溫泉鎮人心不狠,一個月三百的,算是頂天了。
破捷達在一座三層的小樓前停了下來,劉光明拉開了車門,跳下車來,向小樓走去,這裡算是劉不明臨時的家,260元一個月,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預付了三個月的房租,還可以住一段時間,不至於夜宿街頭的。
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車裡還有個喘氣的,於是回頭,喝道:「還不下車,要待在裡邊過年么?」
寧馨猶豫了一下,拉開了車門下來,剛一邁步,腳下突然一軟,直接撞在了車上,危險過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崴了腳,低頭一看,一條玉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滿是鮮血,刺骨的疼立即穿過了神經,傳給了大腦,雖然想要強一些,別丟人,但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止不住流了下來,緊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劉光明這次沒有不耐煩,他討厭的是女人沒事偏要整點事兒裝可憐,但寧韾腿上的血,顯然不是裝出來的,三兩步搶了過來,直接將寧馨扛在了戶頭,像是兩天前在車站扛麻袋一樣。
寧馨驚了一下,差點沒叫出聲來。
就這樣被直接扛著,卻繞過了這座小樓,進了後邊的另外一棟樓,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小房子,這才將寧馨扔在了一張鐵床上。
其實劉光明並沒有使勁,所謂扔,只是寧韾的感覺。
寧馨一咬牙,這床實在是太圪人了,後背生生的疼。
劉光明打開了燈,在一個低矮的簡易衣櫃里一通翻騰,弄出一堆藥棉紗布希么的,當然,沒有消毒藥水,於是弄一瓶玉昆大麴權充消毒。
俯身掉了寧馨腿上破爛的絲襪,打開酒瓶,倒點酒在自藥棉上,抹在了傷腿之上。
唔,酒精的刺激帶來了一聲刺痛傳來,寧馨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強行咬著了嘴唇不肯喊出聲來,只是眼淚卻不爭氣的像雨絲一樣滑落。
腿上不知是被樹杈還是沙石劃出的血口有好幾道,不斷的有血滲出來,因為腿細的緣故,顯得這些傷口有些分外的大,對於劉光明這樣的男人,腿上留下一個傷害,那是種很正常,甚至很驕傲的事情,但寧馨是個女孩子,美腿上留下道疤痕肯定是不是小事情,劉光明瞅了半天,回頭又從柜子里摸出大包的紗布來,蹲在了寧馨身前,半跪著為她包紮。
酒精衝去了血跡,露出了傷口,劉光明的動作很快,但包紮的也很細緻,寧馨並沒有覺得過分痛,心裡突然動了一下,她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的動一下,似乎這一動,有個很別緻的名字,叫悸動。
刺痛減輕了些,讓寧馨有機會轉移視線,看著劉光明的後腦,寸許長的頭髮,像是鋼針一樣一根一根的直豎著,讓寧馨想起了魯迅筆下的自己,但劉光明古銅色的皮膚,顯然不是文人們所有的,一件軍用背心,滿是汗水,已經貼在了身體上,露出健碩的肌肉,小山似的。
寧馨活了二十三歲,城裡的姑娘並不像鄉里那樣孤露寡聞,半**的男人並不是沒有見過,但還從來沒有以這麼近的距離這麼怪的方位看過,劉光明低著頭,前胸後背山一樣的肌肉,如錦緞一般,晃得寧馨有些眼花,這分明是電視里那種健美大賽上才能看到的結實的肌肉么,不過電視里那些歐美人的肌肉,簡直像是野獸,哪有劉光明這樣勻稱,充滿著野性和力量,但卻讓人看著舒服。
劉光小心翼翼的替自己包紮,將傷口處的血跡小心的清理,生怕給自己腿上留下一絲傷疤,那種專註讓原本還有些緊張恐懼的寧馨徹底放鬆了下來。
好像聽誰說過,專註於做某一件事情的男人是最帥的,現在劉光明就專註著給自己包紮呢。
一斜眼,心裡突然一陣驚慌,差點沒叫出聲來,分明在劉光明的肩窩裡看到了個洞一樣的傷口,那是?
槍傷。
寧馨再次緊張了起來。
這個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劉光明沒理會寧馨是不是悸動,只是隨手的握了一下寧馨的纖足,寧馨不由自主的低啊了一聲,使勁一縮腳。
很顯然,寧馨的的右腳脫臼了。
劉光明沒有注意到寧馨表情的千變萬化,冰然道:「一會兒處理好的傷口,在這裡休息一陣,明天一早趕緊走人,我夜裡要出車,沒時間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