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出來的一個人
瘋子和王子面面相覷,其他幾個漢子都圍在火堆邊吞雲吐霧。小吳和如煙並排坐在一起,都沒有說話,如煙擦拭著流光上的血跡,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山洞裡多出來一個人。王子向瘋子使了個眼色,走向阿運。
瘋子走到如煙身邊,拍了拍如煙的肩膀,如煙看了他一眼,瘋子指著阿運身邊多出來的那個人。如煙側頭盯著小吳,小吳也注意到了如煙的眼神,都朝著阿運的方向望過去。
那個多餘的人站在阿運的旁邊一動不動,王子探了探阿運的鼻息,還有氣,抬頭看著面前多餘的人,山洞裡光線昏暗,對方又戴著帽子,看得不真切,王子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彈開對方的帽子,帽子掉在了地上,王子看清那人的長相,一張慘白的臉,王子望著他,他也望著王子,嘴角是抹詭異的笑容。
瘋子看到那人的帽子掉在了地上,立馬跑到王子身邊,盯著那人的臉片刻,雙手握成拳,指甲掐進肉里,怒吼:「艹,我妹妹呢?」大步跨到那人身邊,揪住那人的衣領。
王子看著如煙,如煙也看著王子:「這個人,就是跟他妹妹死在一起的那個人。」其他人也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按照常理來說,這個人,應該早就死了,現在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詭異之至。幾個大漢都掏出了槍,站在那人的身後,如煙把流光握在手裡,小吳依舊是一臉的風清雲淡。
王子站了起來:「瘋子,退後!」
瘋子眼圈發紅,沒有理會王子的喊聲,一拳打在那人身上,那人握住瘋子的拳頭一扭一推:「你妹妹,死了!」瘋子感覺到自己手腕一痛,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小吳接住了瘋子,瘋子痛得齜牙咧嘴,仍舊想要衝去過和那人同歸於盡。小吳按住他肩膀,把他拖到一個角落:「安靜點!」瘋子怨憤地瞪著小吳,不斷掙扎,小吳一用力,瘋子動彈不得,眼眶發紅,氣喘吁吁。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居然力氣這麼大,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
「把阿運帶走。」王子對著小五一群人喊道。兩個大漢走到阿運身邊,想要把阿運抬走,阿運卻被那個奇怪的人按住了:「想要帶走他,以命換命!」
王子冷冷一笑:「就憑你,也想從我手下搶人?」不知何時,王子手上已經多出了一副黑色手套,那人按在阿運身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王子按住了:「別來無恙。」
那人看到一隻手被王子按住了,另一隻從背後伸出,手上是一把彎刀,彎刀朝王子砍去,王子一腳踢開阿運的擔架,幾個大漢眼疾手快地把阿運帶走,王子邪魅一笑,抽出背後的青銅劍格擋。
彎刀擦過青銅劍劍身,發出沉悶的聲響,那人看到青銅劍,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驚恐。如煙看到這裡,閃到小吳身邊。
王子一劍橫斬,那人避開,青銅劍閃過一絲白光,那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王子身後,眼看那人一刀就要砍在王子身上,眾人急紅了眼,王子居然緩緩轉身,兩指夾住彎刀,微微勾起嘴角,兩指稍稍用力,彎刀立馬一斷,掉在了地上,王子眸光一暗,手裡的青銅劍以極快的速度劃過那人的脖子,那人的脖子掉在了地上。
整個人倒了下去,眼裡是怨毒的光,掉在地上的頭,一滴血也沒有,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王子道:「用火燒了這具屍體!」山洞裡的火已經不大,幾個大漢急忙從洞口搬進很多柴火。
王子走到阿運身邊,阿運身上很燙,嘴裡胡言亂語,王子皺了皺眉頭,喚如煙給阿運打了一針后,回頭,那人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屍體呢?」王子抓住一個壯漢問道。壯漢搖了搖頭:「我剛才在生火,不知道呢,不在這嗎?」一行人一看,地上哪裡還有那人的屍體,半根毛都沒有。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頭都斷了的人還能跑,這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多人還以為是做夢呢。
小吳放開瘋子,瘋子氣勢洶洶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叉著腰:「殺害我妹妹的兇手,看我不把他碎屍萬段!」手腕開始腫起來了,幸好沒有傷到骨頭。
小吳冷笑了聲:「吹牛也要打點草稿呢,就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想把人家碎屍萬段,別丟人了。」
「大家少說兩句,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王子沉聲道,「大家看到了,那個死了的人,現在居然活過來了,那接下來,我們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大家要團結,現在,天也快亮了,等天亮了,我們就出發。」
「那阿運呢?」小五問。「他,現在這樣,肯定不能帶他走了,留他在這裡也不安全,要不,你們誰送他回去吧,反正這裡離市裡並不遠。」王子看著瘋子帶來的幾個人,那幾個人都搖了搖頭。「難道你們願意背著他走?」王子有些不可思議。那幾個人又搖了搖頭。
早上,走出山洞,一行人又看到了那個奇怪的人,頭已經接回去了,背對著他們,顯得極度怪異,王子和其他人走出來,那人轉了個身,下一秒,頭就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滾了滾,眼睛居然還在動。整個身子朝王子一行人走來。
「擦,怎麼回事?」瘋子看到那人雖然頭掉了,但是身子還在朝他們走過來,驚恐得後退。
幾個大漢都瞪大了眼睛,對他們來說,這麼詭異的場景真的沒見過。如煙把瘋子拉到身後,王子一顆石子彈到無頭屍身上,無頭屍後退了幾步,倒在了地上,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從無頭屍里爬出了很多深棕色和黑色相間的蜘蛛。
瘋子一看,變了臉色,這些蜘蛛他認識,是世界上毒性最大的蜘蛛之一,生活在澳大利亞悉尼市近郊,攜帶的毒性可以殺死五至八個人,被它咬住,十五分鐘后就會死亡,毒牙能刺穿人的腳趾甲,不過,這些蜘蛛一般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怎麼會寄居到人體內呢?而他們,現在是在亞洲,瘋子想不通。前方的路已經被蜘蛛堵住了。
「大家注意,這些蜘蛛毒性很強,千萬不要被咬傷。」王子高聲喊道,「山洞還有火嗎?點些火把,燒死它們。」山洞裡也有很多毒蜘蛛,幾個大漢邊拍死蜘蛛邊點著火把,「喂,你們要去哪裡,帶我啊。」阿運撐起身子。
「艹,你能走路嗎?能走的趕緊起來,這裡不能待了。」一個壯漢邊在地上燒著火把,邊喊,阿運看到洞頂和四周都爬滿了蜘蛛,連忙爬起來,跟著他們出了山洞,王子走在前面,折一根樹枝,邊走邊拍打地上,很多蜘蛛都被王子的樹枝拍死了。
小吳走在王子身後,如煙走在瘋子身後,瘋子回頭看到如煙什麼武器都不帶,居然沒有被蜘蛛咬,便問:「為什麼那些蜘蛛不攻擊你?」
如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比它們更毒。」
瘋子嘴角抽了抽,這算什麼答案,但顯然,如煙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他也就不再問,看到阿運搖搖晃晃,便上去扶著阿運走。走過那人頭落下的地方時,人頭翻了個身,怨毒地盯著瘋子,從人頭裡爬出更多的蜘蛛,都往瘋子在的方向爬。
瘋子趕忙往前跑,地上很滑,瘋子一個不穩,滑倒下去,地上很多蜘蛛,瘋子想要一手撐著地上,如煙扶住了他,頭頂的樹枝上吊下一隻蜘蛛,正朝他齜牙咧嘴,瘋子一陣驚恐,搖搖晃晃,如煙一針刺中頭頂的蜘蛛,捏著蜘蛛絲,丟到地上。再捏著幾枚細針甩過去,插在地上的蜘蛛身上,蜘蛛立馬動彈不得。
瘋子回頭瞪著如煙,飛刀,飛針,不簡單,這需要多大的手勁?心裡升起很多疑問。跟著王子七拐八拐,穿過山林,終於到了一條河邊,河邊竹林茂密,河水清澈,也不再有蜘蛛追蹤,一行人停下來,身上都被汗水粘濕了,都到河邊洗了把臉,瘋子的幾個手下跑到河裡洗澡,撒歡,除了阿運。
河水清涼,很舒服,王子,小吳洗完臉,都到岸邊的樹下坐著休息,還有瘋子的幾個手下還在水裡戲耍,忽然,阿楠叫了聲,其他人都朝他望去,只見阿楠正在不斷地往下沉,其他人似乎也在被什麼東西拉著往下沉,瘋子變了臉色,正準備跳下去救人。
小吳拉住了他:「就你,下去也是送死。」王子拿出一條繩子,丟到河裡:「你們拉住繩子,快!」
誰知道在河裡的那幾個壯漢,都沉了下去,繩子似乎被什麼拉住了,王子一個人拉著繩子,居然拉不上來,按道理在水中應該有浮力,不會那麼重的,王子招呼瘋子和小吳一起把繩子拉上來,一看,瘋子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拉上來的居然是在山洞中多出來的那個人,此刻,正睜著怨毒的眼睛盯著他們。瘋子盯著那具屍體一陣,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居然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往那具屍體上敲去,嘴裡嘟囔著:「還我妹妹命來,還我妹妹命來……。」直到把屍體的頭敲爛才停手。
王子和小吳已經下水去救人了,岸上只剩下如煙、瘋子和阿運了。如煙看著一直在敲打屍體的瘋子,也不勸阻,也不理會,徑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盹。
直到瘋子停下手,臉上,身上都濺滿了肉泥。如煙看著瘋子的樣子,搖了搖頭,轉向一旁。瘋子似乎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陣,轉頭就看到那具被自己打爛的屍體,一陣作嘔,連忙跑到河邊把身上洗乾淨。卻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求救聲。瘋子越聽越心驚,似乎是從那具被自己打爛的屍體里傳來的,又似乎是從水裡傳來的,又像是從山林里傳來的。
王子和小吳下水已經好長時間了,怎麼還沒上來。瘋子跑到如煙身邊把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一遍,如煙只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依舊是一張百年不變的面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