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追查線索
入秋已經很久了,長清山上的一眾樹木花草,終於是有了秋天該有的模樣。山間的野花已經謝的差不多了,林間的小路上也都鋪滿了黃綠夾雜的落葉。長清山新入門的弟子就盤腿坐在了這層層疊疊的落葉之上,靜心聆聽著門主大人的授課。
山下的大鐘傳來渾厚的敲擊聲,砰砰砰的三聲,緊接著就是守門人那嚴肅的聲音。
「有貴客來訪,開山門!」
剛剛因為建宗結束而關閉的山門,因為這一位貴客的來臨,再次被打開。所有的弟子都望向樹林之中的那一條青石板路,眼裡是濃濃的好奇。
有什麼人,值得山鍾三響而入門?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水平面上出現了一道月白的身影。起初只是一個點,漸漸的,有了大致的形體。
就在所有新弟子都在期待的時候,玄月依舊在閉目養神。
她不需要去看,便知道來認識誰,也不需要去感知,便知道這人離她是近是遠。
等到那月白的人影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底下的一眾弟子已經沸騰了。他們都用崇拜的目光望著那道人影,言語之間儘是讚美揚頌。
「聶家聶風,拜見門主。」
玄月睜眼,黑色雙眸中透出的光亮,就像是山間流淌的清泉,寧靜而又悠長。
「我說今日授課的時候,怎麼那喜鵲不停地在枝頭叫喚,原來是聶家少主來了。」玄月從地上站起,隨手拍落了黏在裙擺上的落葉,「少主大人怎麼有空來我長清門?」
聶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玄月的身上,連玄月問他話也沒有回答,剛剛她那個拍落葉的動作實在是太讓他感到熟悉了。
「聶少主?」
「喔,此事重大,門主大人可否移步?」一抬頭便看到了玄月那雙戲虐的雙眼,聶風心下又是一驚,他今日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心神不寧。
玄月點頭,對著盤坐在地上的一種新弟子說道:「今日的授課就到這裡了,你們回去自己消化消化今日所講的內容,明日我會抽查你們領悟的結果。」
地上的新弟子們跪坐而起,雙手過頂彎腰,對著玄月行了一個拜禮,這才紛紛退下。玄月看著子弟們全部散去了,這才領著聶風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
涼亭建在了懸崖邊上,旁邊都是臨風而立的青松。狂風嘩嘩的吹著,從崖底一路向上,最後扑打在青松的枝幹上。
「是什麼大事?還勞煩少主大人親自跑一趟。」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石凳上,中間的石桌上擺著新鮮的瓜果以及剛沏好的熱茶,茶盞里透明的青色蕩漾出裊娜的輕煙,輕煙帶著綠茶特有的香氣,四散在這狂嘯的山風會中。
「幾日之前,我等隱世家族都受收到了門主大人的邀請來參加開宗大典,大典之後,我等稍作停留,便在幾日後啟程歸家。但是我前天收到了其他家族的來信,說是家族拍出的代表人在回家的途中全部都消失不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聽完聶風的話,玄月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之後便沒有了下文。聶風無奈,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聶風來此,就是想問問,長清山最近可有出現什麼可疑的人物。」
玄月輕笑,「可疑的人物?不瞞您說,自從我長清門建立,這長清山附近就沒少過可疑的人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了。」
「門主大人說笑了,那些不過宵小之輩,又怎麼能夠同時綁架了幾家的代表人呢?」
玄月的眉毛擰了起來,身子微微抬起,上半身越過了桌子,一隻手落在了聶風耳邊的碎發上,手指輕輕撩動著散落的碎發,指腹沿著髮絲一路向下,最後點在了聶風的鎖骨上,「這麼說,少主大人是覺得此事與我長清山有關咯?」
鎖骨上突如其來的涼意讓聶風原本就萬分緊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綳到了極點,仰頭看著玄月,眼中含笑,「門主大人不覺得此事,就是有人在挑撥長清門與隱世家族的關係嗎?」
玄月不說話,指腹輕輕地摩擦著聶風的鎖骨,晦澀的光芒時不時在她的眼中閃現。她似乎是對著聶風的鎖骨有著特別的迷戀,足足有了半刻種的時間,她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指尖流走在聶風的皮膚之上。
強忍住心底的不適,聶風依舊盯著玄月的眼睛,他不喜歡別人的觸碰,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一門的門主。這個女人實在太過神秘,就連他也找不出她的出處。太過神秘的對手,一般都不會太弱。所有儘管他厭惡玄月觸碰,也噁心玄月露出的這種眼神,他依舊沒有躲避。
「聶少主的皮膚很好呢。」就在聶風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玄月忽的就坐回了凳子上,等到她再看聶風的時候,眼睛已經恢復了清明。
聶風的臉色並不好看,被一個剛見過幾面的女人摸了鎖骨,完了之後還被她誇讚皮膚好,他現在應該覺得高興嗎?
「門主大人說笑了。」
「本座從不說笑!」玄月一眨眼,剛才的戲虐就變成了一本正經,「少主大人是想拉我長清門一起蹚這淌渾水。可是我為什麼要答應?」
「這次事件的背後黑手能夠同時劫走這麼多的人,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強大。況且他選擇了在祝賀歸途動手,不就是想將這個黑鍋扔給長清門嗎?我想門主大人不會這麼善良到要給人背黑鍋的地步吧。」聶風一邊給玄月分析的當前的形勢,一邊不動聲色的緊了緊他的領子。
這一個動作看的玄月是哈哈的笑了兩聲,等到聶風的臉色實在是黑的不能再黑下去的時候,玄月這才收斂了笑容。
「或許幕後黑手確實打算讓長清門被這個黑鍋,但是他主要針對的,卻是你們隱世家族。既然聶家主已經知道此事與長清門無關了,那麼也就不會無緣無故的對長清門出手。長清門這才新建,哪裡敢摻和這種大事!」
「這鍋我們不背,這渾水我們也不蹚,長清門不會參與的,你不用再費心思了。本座相信以隱世家族的實力,找回失蹤的人都只是時間的問題。」玄月起身就繞過了聶風,踩著步子就離開了涼亭,聲音隨著狂風刮入聶風的耳朵,「不過,若是與《攬月決》有關,本座倒是略有興趣。」
聶風眼神暗沉,放在腿上的手掌握拳。《攬月決》,又是《攬月決》,他現在最不想知道的就是有關《攬月決》的消息。眼睛合上又張開,眼底的薄怒已經被掩飾下去,一眼看去,他仍舊是一個溫潤的大家公子。
身子剛離開凳子,一隻手不知不覺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聶風回頭順著胳膊看去,謝長安那張看上去就很欠的臉撞進他的視野之中。
謝長安笑的一臉燦爛,他剛剛可是一直都在的,聶風這小子被玄月甩臉過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早就看聶風不爽很久了,現在看到他這幅樣子,心裡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聶少主的臉色不怎麼好呀,有什麼煩惱嗎?不如說出來,我可以……」
「不需要。」
「……」謝長安的牙齒狠狠地咬了咬,然後坐在了玄月之前坐過的地方,「我不過是想說你把煩心的事情說出來,然後我就可以更開心了。你怎麼就說不需要呢?我覺得很有必要呀,畢竟你越難受我就越開心嘛。」
聶風冷冷地看著謝長安,目光停留了三秒,又移向了別處。謝家的幼子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不屑跟我說話?」謝長安的臉皮向來都厚,更別說這對面的人是他的情敵了。光光是看著謝長安那張油水不進的臉,他就覺得玄月的眼光著實不怎麼樣,否則怎麼會放著他不要,而喜歡上這個笑起來那麼假的男人。
聶風看著懸崖邊上的青松,「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你又為什麼會在這兒?」謝長安不答反問,也不等聶風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是想找那些失蹤的人。」
「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謝長安翻了一個白眼,扭了扭腦袋,「你覺得可能嗎?」
「確實不可能。」聶風仔細的想幾秒,然後肯定了答案,「但是你跟長清門有什麼關係?」
「關係,我不過是代表我師父來借樣東西罷了,能有什麼關係!倒是你,我剛剛可是看到了喲,聶家少主為了得到消息不惜犧牲了自己的色相,天哪!」謝長安兩隻手輕輕地捂住了他自己的嘴巴,然後瞪著眼睛,變了一個聲調開口,「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呀,要是那個玄月知道了,不曉得會不會被氣得吐血呢!」
聶風的目光終於重新落到了謝長安的身上,眉頭緊皺,嘴巴也抿的死死的,那目光幾乎要將謝長安活生生給凌遲了。
承受著這種目光,謝長安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咂了咂嘴巴,「可惜,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聶風長袖揮起,手掌隔著桌子直接掐住了謝長安的脖子。他的眼眶通紅,呼吸變得急喘起來,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另一隻手卻是握著石桌的邊緣,不斷地在顫抖。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