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尊正入府

陪著幾個不得寵的庶母在老家倒真學了不少東西，不僅會點琴棋書畫，動動拳腳也不成問題，特別是初春又容易犯懶，我便纏著影教我練功夫。

朝夕相伴和一個俊俏的男子相處，不得不說我的內心都有些許激動，可平淡的日子終究不會太長，同樣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他的出現頓時讓我沒了多日以來所感受到的閑適。

「你可以走了！」面具人的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解:「數日前你們抓我來，如今又放我離去，你們有何企圖？」

面具男子的語氣冷靜的讓人髮指，隨即將一封明黃色的詔書扔給我，我打開一看，實在令人無法相信。

這是一份封三皇子正妃的詔書。

「你父親與德妃商議?最終決定讓你嫁與三皇子為正妃，前幾日便由李國公的二小姐嫁與三皇子為側妃。」男子口氣異常的平靜。

我無法想象這一個多月竟會是父親掩耳盜鈴的把戲，嫌側妃之位鞏固不了家中的地位，便讓我踏上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正室之尊。我從沒想過這是個障眼法，我還以為自己脫離了苦海能夠得一身自由，不然怎肯安心呆在這兒。

馬車緩緩駛來，馬蹄聲作響的讓我頭疼的厲害，掀開帘子是一位熟悉的面孔，我輕微啟口，語氣顯得冷淡:「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莫華沒有說話，自然是默認了，我無奈連我的貼身侍女都會瞞著我這真相而我卻渾然不知，我回頭看向影，不知他是否也知道這場密謀的計劃。

「我現在想問問，你到底是誰？」

「宜然閣閣主，見過三皇妃。」面具人揖禮。

莫華伸手想來扶我，我卻一把推開她，我實在想不到她是與我生活了多年的如同姐妹一般的人，虧得我還替她擔心。

「小姐是在生奴婢的氣？」

我沒有心思去回復她，只想閉上眼想得到片刻的安靜。

國相府一切如舊，自打我懂事以來便沒有從大門進去，這次無疑也是不例外的，我被一群侍女從廚房一旁的小門偷偷迎了進去，似乎街坊鄰居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一般。

屋裡的奴才已經等候多時，我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張氏百媚溫婉賢淑，性姿聰慧，故仰承皇太后懿旨，賜與三皇子李安為結髮，居正位，主內務，於三日後完婚，欽此。」

這次我倒沒有反駁自己姓周這個事實，因為根本沒有意義，手中的兩份聖旨讓我覺得格外沉重，太監走後留下一個教引嬤嬤。

正妃與側妃就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側妃進府由六人抬轎從偏門進，身著偏紅且不能披紅蓋頭，而正妃進府由十四人抬轎從正門進，著一身鳳冠霞帔，且府內所有人出來迎接，就沖這陣仗，我便知道這背後帶給自己家族的榮耀。

我站在菩提樹下看著一旁的花骨朵正爭先恐後的冒著，莫華給我披上一件披肩而我卻徑直走進屋。

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我便會想起影。宜然閣，這個從未聽過的或有或無的地方，我不得不懷疑它的存在。

三日時光轉瞬即逝，早早的我便更好衣坐著等迎親的人來。

轎子抬到三皇子的府邸前，我被教引嬤嬤扶著下了轎子，因為蓋著蓋頭而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只聽見一群人說著恭迎三皇妃，也就是從這時開始，這府邸有了女主人。

忙了一天，臨近夜晚，我獨自坐在床邊等著這個絲毫未知的丈夫的到來，結果等來的卻是他去秀芳苑李側妃那裡的消息。

想不到這個代嫁的側妃居然能俘獲眾人口中萬年冰山的心，我倒真想見見。

一夜未眠，使我難以入睡的並不是苦惱三皇子沒有來，而是因為我一閉眼便是影的面孔。

五更剛過，天蒙蒙亮，我起身看著床下卧著的侍女，青澀的臉龐顯得有些稚嫩。

她似乎被我給驚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夫人有何吩咐？」

我就趴在床上看著她:「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她的語氣有些發抖，似乎是有些懼怕我的:「奴婢雪思，今年十三！」

「血絲？」我有些不解，她微微行禮:「回夫人，是白雪的雪，思戀的思。」

「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我突然聯想到這首詞，卻讓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傷感，「雪都化了，何來踏雪，自然是沒心情了！」

雪思生的倒美，如若不是出身低微，也不至於來當丫鬟。

我略施了些粉黛，不改以往的著裝，一向不喜奢華的我自然在眾人之間顯得儉樸，府中大大小小的妃子陸陸續續的到場，唯獨不見李側妃的身影，我輕抿著茶，莫華在一旁說著:「眾人向正妃行禮！」

我冷眼瞧著殿里的眾人三跪九叩並自我介紹著，正當結束的時候李側妃才來，她輕微行了個禮:「今早臣妾伺候三皇子有些晚了，娘娘不會介意臣妾來遲了吧！」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正眼看向她，昨夜是我的新婚之夜，今早便又如此理直氣壯，這明顯是仗著三皇子的寵愛來向我示威。

身著一抹淡綠的沈側妃笑了笑:「咱們向娘娘行了大禮，唯獨卻少了妹妹，不知娘娘是免了妹妹行禮還是讓妹妹單獨行禮啊！」

不愧是久居府中高手，僅此一問便讓我處於兩難之中，若讓李氏行禮，無非是給她難堪，若被她添油加醋的轉告給三皇子，我便坐實了善妒的名聲，如若不讓她行禮，我的威信自然打了折扣，如此一來，我真難以選擇，只好依舊不吭聲，任由她們鬧著。

「禮不可廢，臣妾願陪姐姐再次向娘娘行禮。」

出口的便是宇文容華，她活脫脫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一般，聽說當年本應被皇上賜與二皇子為側妃，可三皇子硬將她給搶過來做容華，為此兄弟二人的關係變得針鋒相對，如今看來，所謂的紅顏禍水終究抵不過新人的魅力，從前的恃寵而驕如今也變得小心翼翼看人臉色世故圓滑。

打破了尷尬，沈側妃倒在一旁沒了話說，我打量著殿內坐著的眾人，容貌就算不是一等一的好，但也是些美人坯子，連身份最低微的夏更衣都可算傾城傾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