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安然回宮
墨芷擦拭著淚水,她紅了眼眶,卻是冷靜下來對著我說道:「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所以也是希望你能夠留下來,為了你的兒子能夠健康長大,這兒或許比任何地方都要合適。」
我同樣也是看著她,我微笑著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回去,我不能一遇到困難就讓別人來保護我,我也是要主動去保護我的家人。」
她愣著,似乎像是白說了一陣子的話,但我依舊是堅定的說著自己應該回去,為了自己的娘家和自己所在乎的人。
「可是……」她不解的看著我,我卻是堅定的看著她。
她微微嘆了口氣:「你決定好了么?」
我點著頭,我說道:「誰說女子不如男,我乃正妻,又為大天朝的皇后,既然上天給予了我這尊貴的身份我就要有所作為,我不能渾渾噩噩的只一味的躲在他人的臂膀里苟且偷生。」
「可是小公子還小,你這次被人追殺,難保出去了不會遇到危險。」她拍著我的肩膀,我說道:「假若是要取了我的性命,忠兒是他的兒子,他定然是會顧念著父子之情。」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假若真的是要取了我的性命,若能換回我家族和童家兄弟的性命,我便是願意去為了他們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小公子還小,她離不開母親。」
我微微低下頭,緩緩開口說著:「他還小,也是不會記得誰是他真正的生身母親,只要有人願意以真心待他,我便是能安心將忠兒託付於她。」
「周夫人。」墨芷拉著我的手,可儘管墨芷再怎麼勸著我,我依舊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我坐到梳妝台前,墨芷走到我的身後替我挽著發,我笑著看著鏡中的她,微微啟口:「我與你似乎有著莫名的緣分,雖是沒認識幾天,卻是真真正正的把你們當作了我的朋友。」
「大家都是苦命人兒,如若來日你受不了了,可是一定要回來,這兒便是像你的新家一般。」
我點著頭,可不是嗎,來到這兒,宛若新生。
更了衣,佩戴了簡單的髮飾,我便前去了女王陛下所住的宮殿。讓了侍女進去傳話,沒多久,便有侍女請了我進去。
女王陛下忙拉著我坐到她的身邊,她拿了一支步搖遞給我,在我的髮髻上比試了一下又取了一支簪子上下比劃著。她啟口問著我:「百媚姐姐覺得這兩支哪個更好看?」
「兩支各有特色,也說不上哪個更勝一籌。」我微笑著,她轉而將那一支步搖一支簪子都戴在我的頭上,我忙說著:「女王陛下,我決定要走了。」
她愣了愣,隨即拉著我的手說道:「百媚姐姐怎的才來就要走?可不要多留些時日?」
我搖著頭,淺淡一笑,她也是嘆了口氣:「塵世間就這麼值得人留戀嗎?」
「因為我如今不單是一個人活著,我要為了自己的家族和一直以來保護自己的人活著。」
我微微嘆了口氣:「謝謝女王陛下多日的款待,我無以為報,便是只能將這簪子送給您了。」
我說著便掏出當初太後送我的那支簪子,她忙推辭著:「在我這兒都是女人,大可不必過多裝飾來取悅男子,你便是留著吧。」
「多日多謝款待,我留著這也是自尋傷心,還望女王陛下能夠收下。」我又將那簪子遞給她,她猶豫的接了過去,緩緩啟口說著:「那就當我和你交換,你頭上戴著的簪子和步搖便是不能還我了。」
她說著隨即讓了幾個侍女進來,抬著一張紙和一支筆,女王陛下看著我說道:「這是生死狀,祖宗定下的規矩,若要出去必先簽下此狀,出去后不得透露女兒國的半點消息,私自出逃將會受到逮捕,如若是透露出去,便可立即遣人杖殺。」
我毫不猶豫的拿起筆,女王陛下卻是又問著我:「百媚姐姐,你可是確定了?」
我閉上眼,略微的皺了皺眉頭,隨即,睜眼,簽上了字,摁上了手印。
女王陛下拉著我說道:「我與百媚姐姐宛如前世般就有著莫名的緣分,如若姐姐在塵世間過得不如意,隨時歡迎回來。」
我點著頭,微微一笑。
「傳孤旨意,備一馬車,派忠僕十人侍衛十人隨行。」女王陛下說著,我忙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不勞煩女王陛下如此費心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接而說著:「你若是出去定是又會被人追殺,我的侍衛雖為女子可以一抵十還是不成問題,」
出了秘密的山洞,紫鄂媽媽扶我上了馬車,她啟口說著:「夫人可要照顧好自己。」
我頻頻點頭:「媽媽且回吧。」
流春抱著忠兒也是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帳,流春將忠兒交給我,她不解的問著:「夫人為何又要回宮?」
「我仔細想了一番,我不能再一味的退縮了,如若我真的逃了,便是正中了她們的計劃。」我說著,流春似乎是不明所以,我說道:「如若沒了皇后,賢妃無疑便是要代替皇后執掌六宮,即使大權不在我這兒她也有完全的理由在後宮中排除異己。」
「夫人是說,就算娘娘移居下章台,只要皇后不被廢,賢妃就永遠只有個協理的權力。」流春說著,我微微點頭:「協理終歸是協理,若想主理,必得是讓了皇上廢了我的后位。」
流春有些猶豫的說著:「那依娘娘所看,皇上是否會廢娘娘的后位呢?」
「中宮之位不宜過分廢立,我若是因這次俞婕妤和馬選侍的事情而離開,便是真的畏罪潛逃了。」
有著一干人等隨行,守城的官兵也不敢多加阻攔,只是肯定會有人前去通風報信,但無所謂,總有這麼一天。入了陽城,馬車在楊府門前停下,我下了車,望著那破敗的門,隨即拉了個路人問著這座府邸的情況,誰知所得到的消息,便是楊蘭被亂刀刺死,而上面來的旨意,抄了所有楊蘭名下的房子。我閉上眼,微微嘆氣,隨即睜開眼說著:「連夜回宮。」
「如今已是快入夜了,娘娘不如先休息一晚再出發。」流春說著,我搖了搖頭,緩緩啟口:「如若我真休息一晚,明早等待我的便是成千上萬的官兵,我們只有數十人,不便和他們硬拼。」
坐在馬車上,我閉著雙眼,滿腦子在想著回去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流春開口說著:「娘娘可是要吃些東西?」
我睜開眼,看著流春捧著一盤水晶馬蹄糕,我問著:「可給忠兒為了牛乳?」
「娘娘且放心,剛出陽城時奴婢便已是餵了小皇子。」
我掀開帘子,看著外面蒙蒙亮的天,竟不覺已經過了一夜,想來也是快到了皇城,我緊扣著自己的雙手,很是緊張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但是再緊張還是得要面對,畢竟是自己做出的選擇,我不能再放棄了。
入了皇城,果然守衛多了起來,想必已是得了上面的旨意,我掀開帘子,對著那守城的將軍說道:「你就這麼想取我的性命?」
「回皇後娘娘的話,上面下達的旨意,微臣不敢不從。」那將軍輕笑著說道,我冷著臉看向她:「哦?上面的旨意,那不知是皇上的旨意,還是你家主子的旨意?」
他頷首笑了笑,隨即抬頭看著我:「宮裡來的旨意,皇後娘娘說,還能有誰又有資格抓了皇後娘娘去。」
「那既如此,本宮能否見皇上一面?」我問著,他卻是一副輕蔑的嘴臉,他的語氣很是怪異:「皇上沒有旨意要見娘娘,娘娘若是自行了斷,也不用受的皮肉之苦。」
「那你瞧這東西可是有分量讓本宮進宮面聖?」我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牌,那是當年大姐送給我的東西,想必也就是先帝賜給大姐的。幸好高單從宮中捎物件時將這東西也順了出來,不然想要進宮還要大費周章。
那將軍愣了愣,隨即咬牙跪下說著:「皇後娘娘,請吧。」
推開宮門,我是第二次從這兒正大光明的進來,誰知第一次是冊后,而第二次是帶著先帝金牌回宮。
傳了皇後娘娘回宮的話,我走上宣室殿,似乎是早朝才剛剛開始,我直入大殿,拿著那枚金牌緩步走著。我跪下,微微說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自我步入大殿那一刻朝臣便是喧鬧不止,我卻是冷靜的沒有言語,沈尚書上前說著:「皇後娘娘不是移居下章台?怎的會出現在這大殿之上?」
陛下猶豫著開口說道:「是朕讓皇后回來的。」
「臣妾歸來,特向皇上請安。」我說著一邊起身福禮,「臣妾就不打擾皇上早朝,先行告退了。」
直接步入大殿的配房,一切彷彿是理所當然,我緩步走著,每一步都走的沉重而又堅定。
沒多久,似乎是陛下下了早朝,他急忙跑到我跟前拉起我問著:「你怎麼回來了?」
「皇上是希望我永遠都不回來嗎?」我望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