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焦躁
儘管曉冬說自己沒受傷,姜樊還是把他胳膊腿都摸了摸,確定他真的沒有受傷之後,才說:「說來話長了。」
內情十分複雜,姜樊自己知道的也不全,再說其中有許多又不適宜講給小師弟這個年紀的人聽,他把這個話跳開,先說:「我先送你去師姐那裡。」
曉冬這會兒也顧不上追問:「對對,姜師兄你還是快去給大師兄幫手吧。」
雖然大師兄的本事不是吹的,可就怕對方使什麼陰謀詭計施以暗算啊。再說,雖然曉冬只看見了林雁一個,就怕她那倆師兄弟也跟著一起來了,要是他們三人一起上,大師兄說不得就雙拳難敵四手了。
結果姜樊帶著曉冬才要走,曉冬腿一軟,險些就跪了下去,幸虧姜樊沒鬆開手,一把將他拽住了,急問:「你這是怎麼了?」
難道小師弟受了內傷?他剛才沒能檢查出來?
「腿,腿軟了。」曉冬實在難為情:「剛才大師兄帶著我一路過來,忽高忽低的,腳一直沒沾著實地……」
不用再解釋,姜樊已經明白了。
雖然時間地方都不對,姜樊還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幾聲,笑過了又覺得自己實不該這樣。小師弟沒經歷過嘛,年紀又不大,頭一回難免,以後功夫精深了,經得多見得廣了,自然就不會怕了。
「不打緊不打緊,你要不能走,師兄背你啊。」
還背?
曉冬頭皮有點兒發麻。剛才在大師兄背上的時候他也沒覺得多害怕,也不知怎麼,落了地反倒覺得腳軟站不穩了。
「師兄,咱們離門派有多遠啊?」
「不算遠。」姜樊把曉冬往後一帶再一托,很熟練的把曉冬又放自己背上了。
按理說,姜師兄的背比大師兄還厚實,趴上頭的感覺應該不差。可曉冬就是覺得大師兄背上更舒服,更踏實。姜師兄嘛,也挺好的,軟乎乎的,按一按肉還滿緊實的。
「哎哎,別使壞啊,我身上凈痒痒肉。」
曉冬頓時不敢再按了,萬一真把姜師兄給按翻了,兩人可不得一起摔溝里去。迴流山地勢這麼險要,摔下去不是個死也得是個半殘廢。
姜樊背著小師弟也是一心二用。
他也在擔心大師兄。
而且還覺得小師弟飯吃的還是不夠多,或者說,也不知道他的飯都吃到哪裡去了,怎麼上山這麼久了也沒見增增膘,背著他根本一點兒不重,輕飄飄的,感覺簡直象是背著個紙糊的假人在身上似的。
玲瓏遠遠看見他們,迎出來接。姜樊把曉冬從背上抓起來,直接遞到了玲瓏手裡。
曉冬被風吹得有點暈暈乎乎的,腳比剛才還軟,玲瓏師姐接過他來才一鬆手,他就象麵條兒似的順著門邊出溜到地下了。
「嚇著了吧?」玲瓏師姐問:「小師弟有沒有傷著?」
曉冬心裡很清楚,搖了搖頭說:「沒傷,大師兄來得快,把那個林雁嚇得跑了。」
「行了,你就別說話了,瞧你這臉色都成什麼樣了。」玲瓏師姐不由分說把曉冬架進屋裡,按著他躺下。
「師姐我……」
玲瓏師姐壓根兒不理會他的抗議,抖開一床被子沒頭沒腦把他給蒙上了:「你老實些別添亂就行了,我讓齊嬸給你拿點安神丹來,你吃了早點睡。」
曉冬七手八腳把被子掀開,結果姜師兄和玲瓏師姐兩個都已經沒影了。
曉冬撓撓頭,有些沮喪。
他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就象剛才,要不是帶著他,大師兄可能早就追上那個林雁了,姜師兄和玲瓏師姐也不用特意為了他費這一回事。
就象師姐說的,他老實不添亂就是幫忙了。
齊嬸是師姐這邊做雜活的一個婦人,是個啞巴,針線活兒做的特別好,上次玲瓏師姐給他送的衣裳,就是齊嬸幫忙改的。聽說齊嬸是嫁過人的,也生過孩子,至於為什麼後來到了山上做雜活,那其中的曲折苦楚大概是一言難盡。
吃了齊嬸拿來的安神丹,曉冬覺得自己的心神也一點兒都沒有安下來。
可能葯吃下去還得過一會兒才能見效。
師兄他們這會兒怎麼樣了呢?師傅呢?他知道不知道今天山上發生的變故?
林雁為什麼要去找他的麻煩?一共來了幾個人?劉前輩不是同他們一道的嗎?難道劉前輩也存了歹意?
不不不,這個曉冬絕不相信。他記得在論劍峰上,劉前輩和師傅之間相交莫逆的樣子,兩人的關係不說是推心置腹也差不了多少了。劉前輩怎麼看也不象是工於心計的樣子,要說他存了壞心,在背後捅人一刀,這樣的事情他應該做不出來。
對了,他們山上是有陣法的,林雁去而復返,她是怎麼通過山門大陣的呢?
要麼,他們懂得陣法竅要?
這個據說早失傳了,他們應該不會。
要麼,他們就是另想辦法了。
曉冬摸了摸自己的腰牌。
山上的每個弟子都有自己的腰牌,曉冬自然也有,入門之後師傅就鄭重其事的給了他這個,交待他絕不可離身。有這個腰牌,通過山門時陣法就不是問題了。
林雁他們不是迴流山弟子,可是……也許他們用什麼手段拿到了腰牌?
數不清究竟多少疑問在他腦袋裡翻騰,曉冬哪裡坐得住。
他把窗子推開一條縫往外張望,開窗的動靜引來了齊嬸。她有些著急的比劃手勢,曉冬只好尷尬的解釋自己沒想溜出去,可是看齊嬸的樣子對他還是不太放心,索性拿了一件衣裳過來,坐在門口的燈下補。既然玲瓏師姐讓她把曉冬看好,齊嬸就不折不扣的把他「看」起來了。
曉冬根本坐不住,在屋裡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焦躁難安。他擔心師兄他們,唾棄自己沒用。齊嬸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如果不是她不會說話,大概就會過來勸慰曉冬了。
可惜她不會說,比劃手勢曉冬也不大看得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這麼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