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強權談判
「這個『狗養的』有點意思,既然願意談判,那就一切好說。」朱清嚴把玩著日本當局地照會帖子,呵呵一笑,對面前恭謹站立地陳卓說,「對了,子揚,這一次洪首輔準備安排哪個大員作為談判代表?」
「首輔的意思是,派出掌管外交事務的顧閣老作為談判代表,他是談判場上的常客了,有他在,完全不必擔心。」這沒什麼不可說的,陳卓平靜地回答。
「顧閣老……顧維鈞?」朱清嚴喃喃道,心說顧維鈞的確是歷史上少有的外交人才,這一點還真的不用擔心。
又隨意談了幾句,陳卓告辭,還沒等走到門口,朱清嚴忽然叫道:「且慢,子揚,還有一件事問你!」
「陛下請說。」陳卓轉過身,耐心地等待。
「那個陳紹寬將軍不是帶著黃海艦隊出渤海去了遼東嗎?有沒有給小鬼子打一炮?」
陳卓臉色有些古怪道:「這個還真沒有,陳將軍倒是有這個打算,但一直沒找著好機會,關東軍的防衛太緊密了。等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明日之間卻要開啟談判,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打擊遼東,等於尋釁日本,那樣的後果誰也承擔不起,陳將軍只好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陳卓走了,朱清嚴的心情好了一點,就有心思調戲女侍衛長了,把站得遠遠的鐘文貞招過來,拍了拍真皮沙發旁邊的空位置,說:「坐吧,咱們兩個促膝談心。」
鍾文貞心說你一個皇帝我一個侍衛,我除了工作上的事和你八竿子打不下,有必要『促膝談心』嗎?
想歸想,她還是坐下了,朱清嚴道:「文貞,你知道在那麼多漂亮的女人中,我偏偏喜歡你嗎?」
鍾文貞翻白眼道:「不知道!」
「呵呵,因為你在我身邊的時間最多,而且是個真性情,不像某些女人,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令人噁心!」說著說著,朱清嚴想起了前世的女朋友,心說老子不就是窮小子嘛,又不是一輩子不得翻身,你傍大款就傍大款,可也別腳踏兩隻船,你那個享受著下邊,這個享受著上邊,奶奶的,恬不知恥!
鍾文貞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她懶得多想,心說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你又不是古代那些真正的九五至尊,我和你不過是上下級關係而已。再說了,這都什麼時代了,又不以言論罪,你能把我怎麼樣?
明日談判地點經過雙方政府的再三商榷,最終定在了漢城。朝鮮半島作為日本的殖民地,算是有些年頭了,大明談判使團浩浩蕩蕩地到達了漢城,朝鮮總督宇垣一成熱情款待,日方使團早就等候多時,其第一談判代表是剛剛接任外務大臣的芳澤謙吉。
這廝乃是犬養毅的女婿,能力還算可以。雙方談判的詳細地點定在了曾經朝鮮國王的正宮景福宮,此時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大明人和日本人,還有英法德美奧等國旁聽的調解團人員,但最多打打醬油,發揮不了作用。
雙方都坐好后,明方談判代表、明國外交大臣顧維鈞率先道:「芳澤君,我顧某人和日本人是老朋友了,說起來,我們還有一面之緣吶。」
芳澤謙吉本來是冷冰冰的臉上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用熟練的漢語說:「顧君風采,猶勝往昔!」
「芳澤君,恕我直言,這次你們日本人做的真的是太過分了,遠遠超過了我大明政府能承受的底線,也超過了大明百姓能承受的心理底線!」客套完了,顧維鈞臉色一正,毫不客氣地開炮,「我這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東三省的歸屬問題這裡我們就不談了,這也不是我們這次談判的目的,我們就只談旅順口慘案!」
「關於這一點,敝人覺得還需要再仔細調查一番,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在這個文明社會,日本總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吧?」
芳澤謙吉一臉無辜地樣子看在顧維鈞以及其他人眼裡,有的止不住暗罵:你們日本人是什麼東西全世界都清楚,你們這群畜生,又有什麼不敢幹的!
顧維鈞冷冷道:「調查不調查自有后論,現在我只問你,日本當局能否保證此事不再發生?對於那些受害者的家屬,能不能及時予以賠償?」
芳澤謙吉嘿然道:「顧君,你別晃點我,這根本就是一碼事,我們的軍隊就沒做這種事,為什麼要保證?又憑什麼要賠償?貴國不能無理取鬧啊!」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有幾次都差點在桌上打起來,好在英法等國的調解人員並不是干看著,好說歹說地給拉開了。第一天的談判就此不歡而散,顧維鈞回到日屬朝鮮方面給安排的房間,越想越是鬱悶,如果明帝國足夠強大,在國際上的話語權足夠份量,何必在這裡和小日本糾纏不清,直接打過去不就行了?
「唉,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我們這些外交官就得遭人白眼,受人冷遇,這都是不強大惹的禍!」
翌日,談判繼續,但依舊磕磕絆絆,儘管犬養毅指示芳澤謙吉退讓了一些,但明方依舊不滿意,這一天的談判以芳澤謙吉摔杯而去告終。
談判終於陷入僵局,消息傳回各自國內,朱清嚴手中攥著報告,眉頭堆著愁雲,問陳卓道:「子揚,這問題的關鍵到底卡在了哪裡?」
「主要是雙方就承認不承認始終達不成一致意見,日方已經隱晦地表達了願意賠償的意思,但拒絕正式承認旅順口慘案,這方面內閣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朱清嚴很傻氣地問了一句。
陳卓嚴肅道:「你想啊,陛下,如果日本只是賠償,不公開承認事實,那大明國內的洶洶輿論怎麼平息?那些遊行示威的學生、工人、農民能願意嗎?」
朱清嚴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遼寧廳來回踱步,眉頭不展道:「這可怎麼是好?現在不適宜與日本開戰,如果不能壓下旅順口慘案的風波,日後帝國政府還有什麼威信可言?內閣就沒什麼好法子?」
「本來陳紹寬將軍要去長山列島跑一圈,再打幾發炮彈,這事就可以大差不差的糊弄過去了,可惜……」陳卓苦笑,「可惜,日本要談判,就等於將事情明朗化了,如果不談,就代表大明非得打這一仗不可,既然不想打,就得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談。問題在於,談崩了,局面就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容易混淆視聽,這回的關鍵也就落在了日本承認旅順口慘案與否的問題上!」
「有沒有折衷的方法?」
「內閣也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這不是普通手段可以解決的,在傳出明日談判的風聲之後,遊行示威的風波已經漸漸降溫,若是一個處理失當,那就前功盡棄了。洪首輔已經接連開了好幾次高層會議,解決方法提出了不少,但都風險很大,不能採用。」
「噢,都有哪些方法?」朱清嚴來了興趣。
「譬如讓日本將凌源和葫蘆島還回來,就放棄這個承認問題,但這不啻於讓日本承認旅順口慘案的真實性,就連賠償,日本方面的要求也是私下裡進行,根本不願意擺到檯面上,遑論割地了!」
朱清嚴這下也抓瞎了,頭腦里一片漿糊,他真的很想像那些不切實際的穿越小說主角那樣,開著主角光環,對手都是豬,提個十萬勁旅,躍馬東京!
問題是,現在是日本人勉強服了軟,真的再得寸進尺,免不得爆發戰爭,這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