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深入交談
「不是。」我乾笑了一下,抓了抓頭髮,「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介意長話短說一下嗎?」竹軒靠在欄杆上,饒有興趣的看向我。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面對竹軒好奇的眼神,我把我和溫九柏從相遇相識到現在的故事,簡單概括的和竹軒講了一遍。
「……所以,我把自己的懷疑和蘇曉筠以及石一彤說了,他們就答應幫我一起來疊翠山尋找白澤的蹤跡,因為我們一開始懷疑溫九柏是白澤。」我聳了聳肩,「當然了,現在我們都知道白澤是你了。」
「原來是這樣啊。」竹軒點了點頭,好奇的問,「所以你口中的這個溫九柏……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是啊,他很厲害。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和現實的日常截然不同,就像在坐過山車,雖然身陷危險,但他總有辦法在最後一秒救下所有人。」我笑道,「你要是見過他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那麼……我猜你也一定很愛他了。」竹軒認真的說道。
「什麼?」我被竹軒的話給堵住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呃、不,不,我們並不是你和燁的那種關係……」
「不是嗎?」竹軒狐疑的眯起眼睛來。
「不是,絕對不是。」我自欺欺人的堅決否認著,「怎麼可能會是呢,再說了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哈哈哈……」
「真的嗎?」竹軒靠近了我,他的眼睛看向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可我覺得你在撒謊。」
「什麼?為什麼?」我不禁後退了一步。
「我覺得他對你來說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竹軒認真的說道,「你說了,你不知道他的過去,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甚至可以說,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我一愣,低下了頭。
「但是你談論起他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發亮的。你很信任他,如果有必要,我覺得你甚至能以生命相抵。我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很久,我看過很多人類的感情,而我自己也經歷過了。」竹軒平靜的看向我,「所以我覺得,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交付,應該叫**。」
「我……我不知道。」
竹軒的話讓我突然大腦一片混亂了,像是我一直拚命要隱瞞和遮掩的秘密被一下子戳破了似的,一時間我完全亂了陣腳。
「我真的不知道。」我搖著頭,迷茫的看向遠方,語無倫次的說道,「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知道,我完全不了解他,一丁點都不了解。但他卻很了解我,從我的年齡、性格,到我在哪裡上學,家在哪裡,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
我迷茫的看向竹軒,下意思的想從他那裡尋求幫助,「竹軒,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可能認識我。他在我們相遇之前就認識我,但我卻不記得他了。可是又有時候,我覺得他是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向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竹軒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嘆了口氣,「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從小在北寧長大,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溫九柏一樣的人,我也很確定我沒有什麼記憶斷層,就是和所有孩子一樣正常的長大……呃,雖然也許我的母親變態了一點,但我還是很確定除此之外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奇奇怪怪的事。」
「但是你信任他,是嗎?」竹軒問道。
「我很想去信任他。」我嘆了口氣,轉過身來正視著竹軒,「但是我的理智總是告訴我,他並不值得我信任。他不是人類,而且他幾乎從不談起自己的事,就算我問起來,他也是閃爍其詞,從不正面回答。」
「這也就是為什麼你要來調查他的身份,因為你不想總是受制於人,對嗎?」竹軒問道。
「現在你也有讀心術了。」我笑道。
「行了吧。」竹軒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倒是很想見一見這位溫九柏先生,要是他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這兩天經常在想,要是溫九柏在這裡就好了。」我低聲說道,「要是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有辦法解決嗔獸的事情。他肯定不費多久就能看出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想出絕妙的主意解決掉它。」
「所以,為什麼你不把他找過來呢?」竹軒看向我手裡的手機,抬了抬下巴,「我看到你盯著手機看了好久了。」
「我……並不是很想找他。你就當這是我的自私吧。」我把手機拿在手裡翻來覆去,說道,「我雖然知道如果讓他過來,可能很快就能解決這裡的事件。但如果這次我向他求助了,就意味著這次較量我還是認輸了。他就會永遠把我當成一個小跟班看待,之後我恐怕也很難有證明自己的機會了。」
竹軒看著我,似乎很饒有興趣的勾起了唇角,「這樣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想證明什麼?」
「證明自己有能力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我抿了抿嘴說道,「證明我不僅僅是任他調戲的玩具而已,我想讓他知道我也是可以信任的,他可以把自己的身世告訴我。」
「噗哧」一聲,竹軒竟然笑了起來。
「喂,你笑什麼啊。」我憤憤的說道,「有那麼好笑嗎?」
「不不不,對不起,並沒有。」竹軒好半天才收斂了笑容,但眼睛里還是帶著笑意,「我只是覺得,你作為一個人類,還真是勇敢啊。」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我嘟囔道。
「你知道你的那位溫先生很可能不是一位妖力強大的妖怪吧?」竹軒問道。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很多大妖怪,他們不止是名字響亮好聽而已。」竹軒忖度著說道,「他們活了很多年,遠遠超出你們人類的想象。他們的生命和歷史一樣悠久,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歷史。想在歷史的面前證明自己的力量,對你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來說,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我從來沒說過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但我還是要……」我的話說了一半,突然皺起了眉頭,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等等,竹軒,你該不會是……已經知道溫九柏是什麼妖怪了吧?」
「怎麼可能呢。」竹軒笑著擺了擺手,「你給的信息太少了,只夠我猜測個大概罷了。」
我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什麼?真的嗎?你已經有猜測了?」
「只是猜測而已啦,沒有任何根據的。」
「那也好!說來聽聽!」我激動道。
「說出來就算了吧,畢竟只是猜測而已。」竹軒卻搖了搖頭,一點也沒有想說的意思。
「可是——」
「再說了,很多事情說出來不就沒意思了。既然這是你的故事,我覺得還是由你去發現會比較好啊。」竹軒微笑道。
「一點提示也不給?」我還是不死心。
沒想到竹軒卻乾脆轉移了話題,「如果你不打算把事情告訴那位除妖師,只靠你我和你的兩位朋友,無論如何也是擺不平那隻妖獸的。」
我沉默下來,沒錯,竹軒說的這個問題才應該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一點機會都沒有嗎?」我問道,「你說三十年前你打敗了嗔獸啊,按理來說,你的元氣大傷,它怎麼就能恢復得那麼快,不但生龍活虎,還比之前更強了呢?」
「你抓住了重點。」竹軒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嗔獸恢復得有點太快了,讓人懷疑這其中有人從中作梗。」
「你是說……有人在你昏睡的期間,給嗔獸提供了力量?」我皺眉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竹軒說道,「打贏了的我都在山裡昏迷了三十年,可為什麼奄奄一息的嗔獸卻能消失不見?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龍寧寺的主持所說的,是把它封印了的那個道士收走了它。但是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這個道士是好心收服了這個妖孽,那他為什麼對昏迷不醒的我見死不救呢?」
「對啊!」我恍然大悟道,「我就知道!這個道士根本不是好心封印了嗔獸,而是故意留著它,等待時機再把它放出來為禍一方……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閑得太無聊了嗎?」
竹軒聽了我的嘟囔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這麼做無疑讓我們的處境變得很艱難。也許只有我犧牲自己,才能彌補我當年犯下的錯誤……」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衝動啊。」我趕緊擺手說道,「放心吧,肯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除了你的力量之外,我還有我的扇子呢?你還記得嗎?那把青色的摺扇是溫九柏送給我的,不知道為什麼,嗔獸似乎也很害怕那把扇子。上次不就是我用這把扇子救下了你嗎?」
竹軒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那把扇子是一件法器,所有的邪獸都會害怕法器。但是法器的使用和持有法器的術師有很大的關係,術師吟唱的咒語是什麼內容,術師的法力強大與否都決定了法器能否發揮最大力量。也許你說的那個溫九柏能用那把扇子封印了嗔獸,但你嘛,頂多只能嚇唬它一下。而且等它察覺到你不是什麼厲害貨色以後,這把扇子也就嚇不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