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少心相慕(3)
說得沒幾句,忽見蕭桑柔等人從樓上下來,她已問得那遲公子單名一個寅字。徐晟卻望見她一臉怒氣,指著文菁大聲道:「是不是你偷了我們的錢?」徐晟迎上去驚訝道:「蕭妹妹,你的錢也不見了?」蕭桑柔點頭道:「肯定是這位外表斯文骨子裡卻是個賊的『公子』偷的!」文菁站起身來,對蕭桑柔道:「姑娘,你說在下偷了你的錢?可有憑證?」徐晟道:「蕭妹妹莫要武斷,這位文公子見我錢不見了,還主動幫我付賬,又怎會是他偷的?」蕭桑柔笑道:「那就是了,虛情假意,定是他做賊心虛!」
文菁搖頭道:「姑娘說我偷了錢,可要拿出證據,不然可是誣陷在下。」蕭桑柔道:「除非你讓別人搜一搜身子,我才相信。」轉身對遲寅道:「遲大哥,你去搜一搜便知。」遲寅拱手對文菁道:「文公子,有勞了!」
文菁急著後退了兩步,臉紅道:「你……怎麼能隨便搜身?」蕭桑柔得意笑道:「你怕了吧!」文菁道:「請問姑娘丟了多少銀子,在下賠給你就是。」蕭桑柔一愣,文菁拿出一張百兩銀票,道:「這總歸夠了吧?」徐晟道:「蕭妹妹,明明不是他,你怎麼要他賠?」文菁道:「徐大哥,我自願賠給她的了!」
蕭桑柔丟的也就幾十兩紋銀,此時見對方一出手就拿出一張百兩銀票,面子上有點擱不住,搖頭道:「不夠不夠!本姑娘丟了不止這麼些。」徐晟驚道:「蕭妹妹……你丟了哪有……」文菁有些著急,身上沒了銀票,蕭桑柔見他沒錢了,便道:「本姑娘丟了一百二十兩白銀。」
此時他們的爭執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眾人見文菁時,他卻從懷中拿出一支金釵,道:「這個總歸夠了吧!」遲寅見他拿出一個女子頭飾,笑道:「難怪文公子不讓在下搜身,想必文賢弟的風流之事必定不少,旁人自嘆弗如。遲某佩服!」文菁臉紅道:「你……胡說甚麼?」遲某笑呵呵地說道:「以遲某眼光來看,這支金釵少說值二百兩銀子。蕭姑娘就此罷了吧。」
文菁將金釵交到蕭桑柔手上,蕭桑柔一看,倒是一愣,她身上穿戴的一些首飾卻是不如這支金玉鑲嵌的頭釵,二百兩銀子也有些低估了。
蕭桑柔道:「仗著自己的相貌也不知從哪個女孩子那兒騙來的。」徐晟道:「蕭妹妹,這位公子已經很讓著你了,你還要這般咄咄逼人!」蕭桑柔不悅道:「好啊,他既然幫你出錢,你就留在這裡好了,我可要先回了。」說著,叫了遲寅、蔡梁二人出了翠雲樓。
徐晟歉然道:「蕭妹妹很是蠻橫……」文菁釋然道:「徐大哥,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咱接著說。」徐晟道:「那我們剛才說道哪裡了……哦……那你爹真不顧你的感受。那你娘呢?她也這樣逼你嗎?」文菁泫然道:「我娘……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徐晟知道問錯了話,連忙道歉,文菁說道:「沒關係。」
兩個少年無話不談,徐晟感覺此生從未如此快活。他在爐峰山雖從不缺吃少穿,畢竟比不上家中來得自由,更兼有蕭桑柔在,他得處處小心。他接連喝了好幾杯酒,道:「不如這樣吧,我們結拜為異姓兄弟。就像當年我爹和林伯伯一樣。」
文菁卻是一副猶豫踟躕的神情,徐晟心下暗嘆:「徐晟啊徐晟,文公子舉止優雅大方、才華橫溢豈是你能比得上的?雖然為父命所困,和你話語投機,但他怎要與一個草寇結拜為異姓兄弟?」文菁問道:「林伯伯是誰?」徐晟道:「林伯伯就是一桿槍天下無敵的豹子頭林沖,當年是我爹的結義大哥。」文菁道:「那後來呢?」徐晟吞吞吐吐道:「我在想……當年我爹娘的婚姻就是林伯伯做主的……我……我也想像他們一樣……但我……我這等俗人怎能做得了你大哥……豈不……豈不誤了你的前程?」
徐晟想了想,又道:「還是等我以後有機會勸說令尊大人吧。」文菁道:「徐大哥,我們就結拜吧。」說著,進得翠雲樓後面一處院落。二人鄭重結拜,起誓道:「我徐晟,我文菁,願結為異姓異性兄弟。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說到「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一句時,文菁眼圈再次泛紅,說道:「有大哥在,我想我不會怕爹爹的逼迫了。」徐晟道:「你爹肯定是有自己苦衷的。」文菁輕輕嘆道:「但願如此。」
徐晟喝了不少酒,不覺已是夕陽西下,徐晟道:「賢弟,今日就此別過。」文菁問道:「那大哥甚麼時候再來。」徐晟道:「過了三五日便是。」文菁道:「那三日後咱在翠雲樓再見,別忘了帶我去爐峰山玩耍。」
二人別過,徐晟徑自回了爐峰山,卻發現蕭、蔡二人在他後面才回。三位頭領知曉了三人先劫了財物后又在大名府閑逛了半天,知他們可以出去闖闖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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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幾日,三人再下山,蕭讓叮囑不要走得太遠,以便有個照應。徐、蔡二人拿了包裹,蕭桑柔卻是一身輕鬆,依舊來到翠雲樓。進得店中,忽然迎面來了一個十二三歲身材瘦小的少年,與徐晟撞了個滿懷,那少年急忙向他道歉,倒也沒有太多在意。坐下來后,徐晟因心中惦記著文菁,不時地向外面張望。
正心自納悶之間,突然一人頭戴一蓑帽,步履沉穩,緩緩進入店中,向店家問道:「小二,請問爐峰山怎麼走?」語氣甚是傲慢。徐蔡蕭三人心裡都一震,徐晟心道:「此人我們從未謀面,他打聽爐峰山去路幹什麼?」店家向那人指了路,那人道:「你所指之路是否屬實?不要害得大爺白跑一趟!」
蕭桑柔心中不忿,道:「這位客官,別人好心為你指路,你為何如此傲慢?」那人道:「我在此說話,關姑娘甚麼事?」蕭桑柔怒道:「我看你問爐峰山路徑,你還不配!」那人問道:「你是甚麼人?」蕭桑柔反問道:「我還沒問你是甚麼人?你打聽我爹爹那裡的去路想幹甚麼?」那人一聽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問你,爐峰山上是否有個臭小子姓徐?」徐晟心裡更是一驚:「此人不但好生無理,還兇狠無比。爐峰山只有我一人姓徐,我從未見過他,他怎麼要找我?」蕭桑柔輕蔑道:「是又怎樣?」那人道:「我尋遍大江南北,終於找到了,反正你們是一夥的,我先殺了你這個女賊再說!」
未容及細想,那人健步如飛,已到蕭桑柔跟前。他一把抓住蕭桑柔,正欲下殺手。徐晟蔡梁在旁邊要靠近急救,哪裡還來得及,蕭桑柔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徐晟大叫道:「這位前輩,請問你要找的姓徐的人是否是我?」那人聽后左手慢慢放了下來,問道:「你可真姓徐?」徐晟回道:「晚輩正是姓徐,請前輩先放了這位姑娘。」那人收鬆開,問道:「你是否是徐寧之子?」徐晟心道,那人不懷好意,可當下也只能說實話了,便道:「晚輩正是。」那人對天大笑道:「大哥,我終於可以為你報仇了!」說著,便朝徐晟方向過來。
徐晟手掌前揮,抵禦他的招式,只不過兩三招,便處於下風。此時,一人從門外手持摺扇,緩緩而入,朗聲道:「幾位要打架到外面去,在下還要與這位姑娘共飲幾杯,姑娘,你說是不是?」他說最後那一句時,是對著蕭桑柔的。徐晟斜眼一看,卻是遲寅。他這一分神,肩上已受了一拳,退後幾步。
戴蓑帽那人問道:「你這小子是誰?來管老子的事。」遲寅微微笑道:「在下只是提醒前輩,把清凈的一個翠雲樓打碎了,大夥到哪兒吃飯喝酒去?」那人面色稍怒,身形一閃,橫到遲寅身前,一招虛掌向他揮出。
他這一招只使出五成功力,只是想試探一下遲寅的武藝又多高。遲寅面不改色,摺扇一揮,抵住他的肉掌。剎那間,那人臉色而變,驚聲道:「天禁幫!」遲寅依舊微笑而視。那人道:「哼!別以為老子怕你們天禁幫,今日如果你要阻止我殺這小子,就拼個你死我活!」
遲寅道:「前輩不要誤會,我只想與這位姑娘在這兒共飲兩杯。只要你去其他地方,殺不殺這小子前輩請自便,晚輩不敢妄加阻撓。」
那人抓了徐晟快步向門外走去,不多時,來到郊外,將徐晟往地上一扔,道:「臭小子,受死吧!」徐晟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問道:「晚輩與前輩從未謀面,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為何你一見面就要殺我?」那人道:「好,你死之前我就告訴你!讓你這個臭小子死也瞑目。」
徐晟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那人沖他道:「你這臭小子別說話!我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