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種犯罪了的感覺
回答她的是一片詫異的目光:你不知道嗎?
顧子語就徹底懂了,當真是!
耷拉著腦袋往電梯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她都懺悔千百次,為什麼自己在這裡上班都快三個月了,竟然沒有想過打聽清楚總經理是誰?就算她完全沒有認識公司高層的yuwang,對他們的名字這種基本的情況還是應該起碼的了解一下吧。
這下可好了,居然自己送上門,讓莫思文活生生的抓了個正著,那她這幾個月像逃亡一樣的躲著他還有什麼意義?
顧子語的心情只能用悔恨交加來形容,世界原來不過這麼小。
現在要怎麼辦啊?
她的腦中閃過各種應對方案。
誠心誠意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
這是準備騙誰啊,這種鬼話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何況是以精明為最顯著特點的莫思文。
悶不做聲,堅持兩不原則:不解釋,不反抗?
那肯定會被莫思文順水推舟的當成什麼事也沒用發生過,直接押她回去。
拚死說出心聲:莫思文,咱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再見?
恐怕他會掐死她,把再見變成永別。
她死了倒也不打緊,可顧思要怎麼辦吶?
不行,都不行,她覺得最能維持和平的辦法還是,上去一把摟住他,故作熟稔的說:「親愛的,想我了沒有?」
不過,那樣的後果絕對是她會被莫思文吃干抹凈。一想到那副畫面,這個假設只在顧子語的腦海中停留了一秒,就立即被否認掉了。
思緒百轉千回之間,電梯已經到了。
趁著還有一段距離,顧子語打了個電話。掛斷後,她極為忐忑的敲響了莫思文辦公室的門。
才敲了一聲,門就開了,莫思文粗魯的把她拽了進去。
顧子語沒想到他竟然會守在門邊,嚇了一跳,拍了拍明顯受到驚嚇的心臟后,想要抽回被莫思文拽得有些發疼的手。
莫思文很不爽的掃了她一眼。
顧子語乖乖的停止掙扎,一臉委屈的抱怨:「痛。」
莫思文又瞪了瞪她,不過卻能輕易發現,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順手將門反鎖,拉著顧子語到他的真皮椅子里坐下。他坐在椅子上,顧子語被安放在他的大腿上。
顧子語感覺不習慣的扭動了一下,抬起頭,又遇上了莫思文惡狠狠的目光,他也把她禁錮得更緊了。
顧子語不敢造次了,他們現在這種「親密」的姿勢,實在對她很不利。
她安分下來以後,莫思文也不動了,就那樣靜靜的抱著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顧子語是不敢說,她怕惹怒莫思文,受到什麼「體罰」;莫思文嘛,則是在等著她主動交代。
過了幾分鐘,顧子語還是保持緘默,莫思文卻有些等不及了,他並不是什麼耐性好的人。
掰過顧子語的臉,直視著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絲躲避的機會,他盡量保持平和的問:「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顧子語裝傻充愣的搖了搖頭。
莫思文的聲音變了變,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真沒有?」
顧子語看他的俊臉似乎微微有扭曲的跡象,連忙非常識時務的改變答案,「有。」
莫思文挑了挑眉,貌似比較滿意,然後輕揚著下巴專註的看著顧子語,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顧子語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挫敗的低下頭,聲如蚊吶的說:「但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莫思文撇了撇嘴,挺不是滋味的說:「顧子語,你變聰明了。」
顧子語被他這麼一誇獎,心裡叮咚叮咚的警鐘大響:難道他看出什麼來了,她在使用緩兵之計?
她一陣心虛,下意識的摸了下手機。
幸好莫思文沒有繼續「讚揚」她,反而放開了她,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本子,放在辦公桌上,指著它說:「就從這個開始。」
顧子語艱難的張了張嘴,他平時就是這樣隨身帶著這個東西的?看來她這次把他氣得真是不輕,他早就準備好一逮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和她一一清算。
一看見上面「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幾個字,還有威嚴的國徽,顧子語整個人就有種犯罪了的感覺,心裡直打顫,說話也不能連貫,「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然後呢?」莫思文追問。
「我沒有勉強你,你是自願的......」
「還有呢?」
「......」
顧子語努力的組織著語言。
突然,莫思文的手機響了。
顧子語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莫思文看見她這種逃過一劫的表情,一股無名火從丹田直往上串:是誰這麼不識相,竟然敢挑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他最好是有天快要塌下來了的大事!
一臉不耐煩的掏出手機,想要直接掛斷,但真到了手指就要滑過屏幕的那一刻,莫思文卻愣在了那裡。
顧子語有點懵懂的看著他,問:「誰的電話?」又不痛快接聽,又不幹脆掛斷的。
她歪過頭去看了一眼,瞅見上面的名字,拖長尾音別有含義的「哦」了一聲,「原來是姍姍啊。」
莫思文恨恨的瞪了瞪她,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在幸災樂禍一樣,她就是用這種看好戲的心情看待別的女人打電話給他這件事情的?
有些生氣的把她推起來,莫思文終於接聽了電話:「姍姍。」他的話里是一種在其她人面前從來不曾表現過的溫柔,包括顧子語。
顧子語情不自禁的癟癟嘴,還用唇形學了學他的樣子,「姍姍。」臉上笑得都快開出花來一樣,然後,突然變了表情,一本正經的模仿他剛才通過廣播來叫她的模樣:「顧子語。」
前後對比,形象、生動、明顯。
莫思文看著她的「表演」,彷彿有根刺扎進了他的喉嚨,泛著痛的難受。他想伸出手去拉顧子語,但殷姍姍帶著哭腔的可憐聲音卻成功的轉移走他的全部注意力,「思文。」
莫思文就無暇顧及顧子語了,專心的講著電話:「姍姍,你怎麼了?」
「我到公司來找你,可是保安不讓我進去,他們還說這是你的意思。思文,你是不是討厭我了?還是你一直都在嫌棄我?」殷姍姍的情緒有些激動,「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沒關係,你告訴我好了,我不會纏著你的。」即使隔著電話莫思文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我馬上就離開。」
「我沒有。」莫思文急急的解釋,連忙安撫她,「你別胡思亂想,我現在就下來接你。」
殷姍姍一陣沉默,似乎不能完全相信,「真的?」
得到莫思文的再三保證,她才破涕為笑,「嗯,我等你。」
莫思文掛斷了電話,回過頭看了顧子語一眼,眸中帶著股糾結的痛楚,「我先出去一下,你就呆在這兒,別再亂跑。」
顧子語渾身一顫,她怎麼感覺莫思文在說別再亂跑這幾個字的時候,隱隱帶著一種......祈求的意味?他不是一個從不示弱的人嗎,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卑微的語氣?這都不像他了......
恍神之中,莫思文已經走了出去,顧子語沒看見他關上了門,只聽見鑰匙扭動的聲音,咔嚓一聲,她知道,自己被莫思文鎖起來了。
不敢置信的奔到門口,門果然怎麼也打不開了。
顧子語猛烈的拍打著門,不滿的叫囂著:「莫思文,你想幹什麼?你這是非法禁錮!」剛才那一點感動蕩然無存了。
莫思文竟然還沒有走開,隔著門板對顧子語說:「我這也是被你逼的,我不想再一次滿心期待一開門就能看見你,但入目的卻只有冷冰冰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