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詩解當年

許清君睡熟之後，許諾才回了房間。

一走進墨珺言精心布置的龍鳳婚房，許諾便被一股清香味道吸引了。

這味道，清香，特別。

對！西紅柿的味道！

小舌蠢蠢欲動。

「來，小諾，趁熱吃。」墨夫人臉上堆滿了笑。

為兒媳做飯菜，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好，媽。」

許諾的一聲「媽」，直接將墨夫人的心喊化了，她爍動著眸光應道：「哎！哎！以後想吃什麼，跟媽說，媽給你做。」

「嗯，謝謝媽。」

音未落，許諾突然愣住了。

桌上的「飯」驚到了她。

這……哪裡是碗？這「碗」比盆還大吧？

這個「碗」里除了昨天林薇兒準備的二十三個「蒜瓣」外，還有肉塊、青菜、海鮮……

滿滿一大碗，比平常兩、三碗的量都要多。

西紅柿菠菜湯汁，倒是非常誘人，只是，這麼多，兩頓也吃不完吧？

墨夫人笑著解釋道：「哦，餃子太小，媽怕你吃不飽，就加了些菜……」

聞言，許諾笑著揚起了唇角：「餃子是故意包小的，23個餃子，是按歲數包的，必須要全部吃完，不許剩，我媽怕我吃不完，所以，故意包小的……」

墨夫人恍然，笑了起來：「沒事，先吃餃子，肉和菜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咱就剩下。」

許諾眨眸，開心地吃了起來。

墨夫人看著許諾吃著她煮的飯，臉上亦是藏不住的開心。

飯後，回歸了二人世界。

許諾靠在墨珺言的懷裡閉目養神。

「你知不知道，我爸很愛我媽？」

「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養父很愛我媽？」

「知道。」

「你知不知道，高橋左生很愛我媽？」

「知道。」

墨珺言的答案和語調如複製一般。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許諾嘟起小嘴，有些鬱悶。

她這些「天大」的秘密，在他這裡，怎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似的？

看著許諾嘟起的紅唇，墨珺言俯身獻上了一吻，而後，說道：「我不但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有很多人，和我搶你。」

被墨珺言這麼一說，許諾才發現，似乎是，有這麼回事。

許諾悄然勾唇，暗笑起墨珺言說來就來的醋意。

一大早就起來盤頭、化妝、折騰，許諾不說，墨珺言也知道她很辛苦，畢竟她現在有孕在身，不比平時。

他心疼地撫著她的頭髮：「乖，睡會兒吧。」

「嗯。」許諾閉上了眼睛。

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昨晚睡得晚，今早又起得早，確實有些疲睏。

但是，很奇怪，她雖然感覺很困，卻睡不了。

「我睡不著，你講故事給我聽好不好？」許諾撒嬌，在墨珺言胸前蹭了蹭。

她不撒嬌，都讓人招架不住，這一撒嬌，簡直抽走了墨珺言的三魂六魄。

但是，墨珺言哪裡會講故事。

他的俊臉瞬間就變成了PH試紙，像被老師突然提問而答不上來的學生般，半尷不尬地僵在了那裡。

僵了幾秒后，墨珺言終於魂魄歸位了，他斂了斂眸，準備使出他的殺手鐧。

大掌不疾不緩地撫著許諾的後背，墨珺言柔聲溫語：「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講故事，講的什麼呀？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

墨珺言翻來覆去的幾句話，讓許諾陡生出了一抹熟悉的感覺。

許諾蹙眉，在腦海里搜索。

曾經，有個人說，他會講故事，但只會一個。

思緒飛遠，八年前，某個才華橫溢的妙筆才子曾和她談笑、暢聊。

「一三五七九。」唇瓣翕動，幾個位元組從許諾嘴裡蹦了出來。

「二四六八。」墨珺言答了話。

許諾怔眼，愣住。

這是「墨君颯颯」告訴她的解九連環的口訣，墨珺言怎麼也知道？

不過，也許，解九連環的口決全世界都知道。

但是，又不對，墨珺言怎麼知道她說的是九連環口訣？

他怎麼沒有答「二四六八十」呢？

許諾眨巴著眼睛，混亂。

N秒后，許諾吟出了某人當年所作：「山楂細語，秋風輕喃。」

墨珺言微愣，不由地接了下句：「淺墨朝暮，淡憶流年。」

許諾疾聲又道：「青絲覆雪，墨墨許白首！」

「曦陽染醉，筆筆落紅顏！」墨珺言瞬應。

音落，二人同時愣住。

深深對視，像是要從彼此眼睛穿透過去，探悉對方的曾經，以及靈魂。

眼底漸蓄水霧，繼而，閃起晶瑩。

「墨君颯颯！」許諾一字一頓，輕聲而語，聲音似從心裡傳來。

「無鳴！」墨珺言難以置信地怔眸，聲音顫抖不已。

四目相對，眼波流轉，盡在不言中。

原來，她就是她！

原來，他心裡的人始終都是她！

許諾眸光爍動：原來，那片山楂園本就是他為她所購，他費盡心思延遲花期，只是想讓不下雪的晠江，可以在冬季里，花瓣飄落，他與她漫步山楂園，一起「白」頭。

半晌，墨珺言才回過神來，陡然用力，將許諾擁緊在了懷裡，用力，再用力，彷彿要將她直接嵌入他的身體，乃至靈魂。

許諾垂眸，淚水悄落，任由墨珺言用力擁著她，哪怕已顯疼痛，她也感覺別樣的幸福。

就這樣，緊緊相擁，不語不言。

……

大約過了一個世紀，許諾才抬頭，看向墨珺言，看向那個曾被她崇拜，才華橫溢，詩意人生，有著豪放浪漫情懷的墨君。

「你不是說你家境貧寒半工半讀么？」

「我當時拒絕繼承墨氏，分文無有，雖不貧寒，卻也在半工半讀。」

墨珺言揚唇：「你說你在山西？」

許諾撇唇，嗤聲：「你還說你在江南呢，你怎麼在晠江？」

墨珺言垂眸，無言可語。

當時，他怕許諾會來晠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故意說了江南，他不想他們之間純潔的感情染上其他，為此，他還專門到江南住了兩日，感受那裡的風土人情。

墨珺言不語，許諾卻停不下來，她急急地詢問：「你以前說她死了，哦，不，我死了，哦，呸呸呸……呃……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珺言沉眸：「可能，她是黑墓找的替身吧，我當時親眼看到黑墓引爆了綁在她身上的炸-葯，所以，我以為……」

炸-葯？引爆？許諾身上瞬間冒起雞皮疙瘩，汗毛都跟著炸了起來。

只聽墨珺言說說，許諾腦海就浮現出了殘忍、血肉橫飛的畫面。

怪不得，墨珺言會像失了靈魂般冰冷。

原來，他的冷，不只因為「靈犀」的藥力，更因這種噬心的經歷。

許諾垂眸，艱難開口：「所以，你以為我……就選擇了繼承墨氏？」

「嗯。」

「後來你刪除了文章和足跡？」

墨珺言眨眸，問起許諾：「那你呢？」

「我那時忙著備考，等考完試后，我原來的帳號就登陸不上去了，後來我就重新申請了一個，就是現在這個，網名仍是無鳴，我申請新號登進網站后，才發現你的文章和足跡全都沒有了……」

許諾此刻才發覺，「風」這個網名確屬墨珺言，只是她一直沒往他身上想。

「墨君颯颯風雨鳴」，沒有了墨君颯颯，沒有了無鳴，風雨相隨已無可能，墨珺言便取了孤零零的一個「風」字。

墨珺言此刻才恍然，原來，是黑墓盜了許諾的帳號，然後，用許諾的帳號騙他出來，設計了這場大劇。

墨珺言面色微揚，吟起最愛詩句：「說盟說誓，說情說意……」

許諾眸光爍爍，卻遲遲，不接下句。

「你當年和我說，很喜歡這句詩？」

「是啊，很喜歡。」

看著許諾清澈的黑眸，墨珺言才發現許諾喜歡詩和相思他沒有關係。

眸色悄黯：她只是喜歡詩，他還以為，她借詩抒意。

原來，是他單相思！

「你不是說和我同歲么？」墨珺言突道。

許諾咬唇，眸現歉意：「當時我初三，將面臨中考，我怕你說我上網分心，耽誤學習……而且，你曾說，同齡人才有共同語言，歲數有差會有代溝，我怎麼敢告訴讀大學的你，我才讀初三……」

這也是許諾謊說自己在山西的原因。

許諾的理由，墨珺言倒還算滿意，他緩緩勾唇，輕吻上許諾額頭。

冥冥之中，緣已註定。

許諾半垂著眸子，仍不敢相信這樣的巧合，哦，不，緣分。

陡然，墨珺言俯過了身，霸道地吻上了許諾的紅唇：「收房租！」

許諾怔眸，不明所已。

「在我心裡住了那麼久，你交房租了嗎？」墨珺言匆匆解釋了一句，便又吻上了誘人紅唇。

甜蜜，填滿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