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弒女大計
他手裡緊緊的握住那個紙包,都握出汗了,但是他是興奮雀躍的。
剛才聽那人說若是人誤服了就會如同睡著一般,他的心就碰碰的跳了起來,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走到角落裡,他焦急的打開那個紙包,是一些細小的粉末,並沒有什麼特別,聞起來也無色無味,他的心如同有頭猛獸在跳躍,讓他止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
他現在也無心再去尋花問柳,只一心讓這紙包里的東西生出些作用來。
他轉身往府里走去,那紙包就放在胸口處,膈得他渾身發熱。
回到府上已經是下午時分了,院子里安安靜靜,因為夏日的關係,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窩在房子里不出來,他回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碰見。
如此甚好。
他心裡竟然有些興奮,加快了步子。
走到佛堂門前,他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看,屋內空無一人,所有的下人好像都去偷懶了,只留了一個小丫頭坐在張氏房門前打瞌睡。
他大步走了進去,那小丫頭見他來了,驚站起來,低著頭叫著老爺好。
他不在乎這些,只一心見到張氏,他可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和母親商量。
張氏在屋裡**著,聽見外面的動靜,問了一聲,那小丫頭回道:「是老爺來了。」
張氏一個激靈翻坐起來,連聲喊道:「快讓老爺進來。」
費墨陽推開房門,只見張氏已經坐了起來,原本紅潤的臉變得蒼白,身體也是虛弱無力的模樣,他生出一股心疼來,大步上前,便直接跪在了張氏的面前。
「母親,你受苦了!」他開始流出眼淚來,如今他和張氏的處境也是不相上下,哭張氏,也是哭自己。
張氏伸出手來撫摸上他的頭,嘴裡顫抖道:「我的兒,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看看你,太讓為娘的心疼了。」
費墨陽不言語,只一個勁兒抱住張氏,哭得像個孩子。
母子二人哭了一陣,才稍稍緩解一些內心的難過,他緊握張氏的手道:「今日我過來看母親,竟然被擋在了門外,周媽媽她?」
他還不知道張氏被費靖月軟禁之事,只覺得有些奇怪,早先也未曾多想,以為真的是因為張氏卧病,可是現在看來,張氏卻並不是不能見他。
說起這事,張氏怒火中燒道:「都是那個賤丫頭乾的好事兒,是我看走眼了!」
接著她便將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費墨陽聽,包括費靖月如何與她唇槍舌劍,如何將她軟禁在此,周媽媽又如何叛變的,全部添油加醋的給費墨陽說了一遍。
費墨陽越聽越氣憤,這費靖月簡直太罪不可恕了,將他原本還有一點的父女慈愛,沖的是乾乾淨淨,現在他只一心除掉費靖月。
張氏還在說著:「家裡的幾個鋪子全部被他給吞併了,田地也被她給買了下來,現在費府不過是空殼一個,真正的掌權人是她!」
張氏說得呲目欲裂,恨不能此時就將費靖月碎屍萬段。
費墨陽也咬緊了牙關,惡狠狠的道:「就是這個不孝女,害的我們如此光景,看來我們也留她不得了。」
說完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氏沒有想到他有這樣的想法,被他嚇了一跳,她心裡生出一絲猶豫。
「那可是你的女兒!」張氏聲音有些微弱,似乎很沒有底氣。
費墨陽早就被如今的狀況沖昏了頭腦,他將一切全部歸咎在費靖月的頭上,若不是因為費靖月,他在這府上也不會這樣落魄蕭條,像條喪家之犬,若是她肯為自己開半句口,他現在即便做不回以前的職位,起碼還有公職,可是現在她不僅如此記仇,還將母親軟禁起來,收購了府上的田地商鋪,真真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他忘了他的偏袒,他忘了他的薄情,他忘了他對她們母女所有的冷眼旁觀,他的眼裡只看得見往日的榮華富貴,還有未來的「好處」。
「母親,你好好想想,當年我是如何一路高升,所為何事?」他對張氏循循善誘。
「好像是你姐姐去世以後,皇上便對府上多加照拂了。」張氏也想起這茬兒。
「一點沒錯,陛下對長姐意長恩重,因為長姐去世,陛下心存愧疚,所以對府上多加寬待,而那個不孝女和長姐年輕時候簡直太像了,若是她死了,皇帝陛下必然也會憐惜費府,憐惜我這個可憐的父親。」他笑的有些猙獰,他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不能自拔。
張氏也被他說得有些心動,但是嘴上還在猶豫:「那她若是突然暴斃,那七皇子怒火?」
他現在根本不想去考慮這些問題,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人都死了,七皇子還能把我們怎麼樣,況且他又如何想得到是我們動的手,畢竟她是我的親生女兒,任誰也猜不到我們的頭上,反而會將對她的愛延續到我們身上。「
他的描述很是美好,張氏看看他的樣子,再想想如今的處境,心一橫,牙一咬,道:「那便依你所言便是。」
接下來便是商議如何動手的問題,費墨陽根本無法接近費靖月,而他帶回來的藥粉雖然有效,但是卻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他望向張氏。
張氏明白他的意思,道:「我約她見面,就說有要事相商,她定然會見,只要她到佛堂來,我自然有機會在她的茶飲裡面下藥,只是這葯可有效果?」
費墨陽得意的說道:「這葯自然是有效果的,我親眼見到的,在回來的路上,我撒了一點藥粉在饅頭裡,丟給門口那幾隻流浪狗吃了,有隻跑的最快的搶了去,剛吃完一會兒便一命嗚呼了,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真真是有效果的。」
張氏這才放下心來,接過那包藥粉,放在枕頭裡面。
費墨陽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出去的時候那個守門房的小丫頭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心裡暗嘆,今日之行真是順利,定是老天眷顧,他一邊做著美夢,一邊往唐姨娘的院子走去,雖然不能碰,但是有人陪著,說說話,也是好的。
周媽媽從暗處走了出來,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快速的往碧落院走去。
「小姐,周媽媽來了。」碧渝進來報。
費靖月點點頭,讓碧渝去端冰鎮的西瓜,順便請周媽媽進來。
周媽媽一進來就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老爺偷偷溜去老夫人房中,說了好半響,出來的時候面帶笑容,遮都遮不住。」
費靖月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這時碧渝端進來冰鎮西瓜,清涼可口,周媽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費靖月笑笑,讓周媽媽拿著吃,她開始不好意思,但是架不住內心的渴望,拿起半塊三下五除二的吃了。
西瓜在大順是稀罕物,大順的土地不適合種西瓜,都是在西昌國進口過來的,很是昂貴,所以周媽媽渴望也是理所當然的。
「碧渝,去取兩個瓜兒給周媽媽帶上。」費靖月對碧渝吩咐道。
碧渝應聲去了,周媽媽歡喜得不得了,嘴裡雖然推脫,但是手卻不受控制的接了過來。
待她走後,碧璽和碧溪二人才走了進來道:「老爺果真還是要對小姐下手了?」
費靖月點點頭,道:「他果然還是不顧念父女情誼,要下狠手了。「
碧溪拳頭緊握,恨恨的說:「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虧我們往日還對他如此尊重。」
費靖月笑了笑,掰開他緊握的拳頭,道:「人心涼薄,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厚情之人,我如今這樣對他,他自然是恨我入骨的,可是為了母親,哪怕魚死網破,我也無所謂。」
三女點點頭,剛才小丁過來說老爺買了那鼠藥,她們就猜到他的心思,卻不想一切真如小姐所料,他果真迫不及待的往張氏的住所跑去,現在就只看張氏是否如她所料,真的將這葯下在費靖月的吃食里了。
原來一切都是費靖月的試探,自從她拒絕了張氏的請求,這對母子就對她恨上了,費墨陽不止一次在幾位姨娘面前抱怨費靖月的薄情寡義,甚至流露出絲絲恨意,她便想出這個法子來試探費墨陽,若是他真的還念及父女情誼,自然無礙,費靖月也不會太為難他,但是若是他依舊執迷不悟,那麼下一個被收拾的便是他了。
費靖月心細如髮,自從舒姨娘死後,她便發現唐姨娘有了異心,雖然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但是她身邊的丫頭卻不止一次聽到她的抱怨,而且三人之中,她最受寵,她說不得也會變成第二個舒姨娘。
費靖月不可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仰仗不過就是費墨陽,所以這也是必須拔掉費墨陽的原因之一。
之後便是尋在她小日子的時候讓另外兩人拒絕費墨陽的靠近,再讓她們話里話外引導費墨陽外出尋花問柳,費墨陽果然耐不住寂寞,揣上一包銀子就去了,自然便遇見了費靖月安排好的人。
只要費墨陽動了一絲心思,他自然便會買下那鼠藥,而且會去與張氏商議。
費靖月安排了周媽媽從旁監視,果不其然。
一切都如費靖月所料,他果然動了心思要除掉費靖月,既然他不仁義,也怪不得費靖月不孝順。
一切就緒,只欠東風。
費靖月也不怕那葯,那葯的確有效,卻不是殺死人的,它會讓人呼吸暫停,兩個時辰后自然便會醒來,不管張氏何時下藥,只要費靖月吃了她給的東西,出了癥狀,自然便會真相大白。
三日後。
「三小姐,我們老夫相見你,說是有要事相商。」
果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