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把魚提回去后，胖子熟練地剖魚清洗，一邊剖一邊說：「這魚好肥，味道肯定好，水冷的地方生長的淡水魚味道最好，而且這裡還沒有任何污染，這樣的魚拿到市場上，那絕對是供不應求的。」

胖子炒的一桌子菜被吃了個乾淨，天天吃燒烤也吃得膩，吃一頓炒菜都像是吃山珍海味。

到了晚上，因為佟格格家的屋不夠住，佟格格乾脆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讓他們在地上搭地鋪，如同在山洞裡一樣，這又不冷，睡在毯子上很舒服。

八個人睡也不覺得擠，這時，富國棟才有機會問朱笑東：「小朱，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你找到龍牙洞了嗎？」

朱笑東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說：「沒有，到這兒我就迷糊了，地圖上的大方位指的就是這個地方，但我找不到具體地點，這兒也沒有別的山洞，唯一的一個洞是那個河水流走的地方……」

其他人也都思索起來，上山前，因為是往山上走，所以根本沒帶潛水用具，而且那兒是個未知區域，就算有潛水設備，在沒弄清裡面的情形之前，貿然進去的話，危險很大。

誰也不知道裡面是不是激流陰河，要是裡面情形惡劣，就算有潛水設備，被困在裡面，幾個小時后就被溺死了。

富國棟把手裡的東西遞到朱笑東面前，說：「笑東，你看看這個，這是我在佟小姐家的桌子上看到的，估計是她父親的書。」

朱笑東接過來，這是一本繁體老手抄本，翻開第一頁一看是尾頁，又從最後一頁看起。

這是一本關於風水方面的書，又是繁體字，朱笑東看起來很費勁。

第一頁說的是風水中對「龍脈」的解釋，朱笑東一看到「龍脈」兩個字，心裡頓時一震，隱隱感覺，可能找對地方了。

再看下去，書里解釋說：「脈，血管，夫脈者，血之府包，土壤開凍，如人身脈動，農詳晨正，日月底於天廟，土乃脈發，山川龍脈有出處，群山起源之處是為『祖宗山』，審祝山脈曲伏有致，山脊輪暈，尋龍需分九勢……」

看到這裡，朱笑東一頭霧水，半知半解，他的古文知識不算差，字是認識，但意思不太懂。

富國棟當即把書拿過去，然後對朱笑東解釋道：「笑東，我看你不是很明白，我給你解釋一下吧，這裡說的是對龍脈的一種解釋，說大地山川跟人的身體一樣，它的脈就像人身體里的血脈，而祖宗山就像人的心臟，血脈的出處就是那兒，也是龍脈的源頭所在。」

「看龍脈有很多講究，要看山形走勢，山脊是否有輪暈，有輪有暈是吉，沒有則為凶，尋龍分九勢，分回龍、出洋龍、降龍、生龍、巨龍、針龍、騰龍、領群龍、來龍九種……」

看朱笑東還是有些迷糊，富國棟笑笑說：「其實我也不懂，不過我對古文，尤其是長白山一帶的古典文獻看得多些，風水堪輿中說，尋龍要枝幹分明，枝幹之中別重輕，真龍之身纏護之山，凡真龍纏護，纏多富多，護密人貴，但若於纏護之山下穴，即失真龍氣，亦大不吉，識得真龍，然後觀其水口朝案、明堂龍虎，確定結穴之處真龍之勢，以夭矯活潑為貴。」

說到這兒，富國棟也苦笑起來，說：「很多東西是風水中的術語，我也弄不懂，只是照本宣科了。」

說著又拿著書冊對朱笑東念了起來。

「重重起伏，屈曲之玄，東西飄忽，魚躍鳶飛，是為生龍，葬之則吉。如果粗頑臃腫，慵獺低伏，如枯本死魚，是為死龍，葬之則凶。風水家於龍尚有諸多名目，要加強龍、弱龍、肥龍、廋龍、順龍、逆龍、進龍、退龍、病龍、劫龍、殺龍、真龍、假龍、貴龍、賤龍、皆言龍脈須纏護周密，護衛有情而不斜飛逆轉。形宜端莊秀雅，如果主客不清，枝幹鎮糊，或尖射搓蛾，怪石崢嶸，俱為惡形，葬之多有劫煞……」

富國棟照書冊念下來，其他人已昏昏欲睡，尤其是胖子、朱勇、黃軍等年輕後生，鼾聲大響，只有朱笑東一個人在認真地聽著，他雖然也似懂非懂，但彷彿從迷霧中看到一個人影般，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能看清了。

富國棟念了幾篇，大多都是解釋風水脈象的觀察堪輿，不過後面有一段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興趣。

「我們華夏歷史上出了二十四個以上王朝，如果按每一個王朝有一條龍脈來計算的話，那至少就有二十四條龍脈……」

富國棟盯著書冊給朱笑東念著書冊里對王朝龍脈的典故註釋：「黃帝的龍脈在中原黃河流域，大禹的龍脈在四川九龍山，商湯的龍脈也在黃河流域，周朝龍脈在岐山，秦朝的龍脈在咸陽，漢朝龍脈在沛縣，西晉龍脈在河內，隋朝龍脈在弘農，唐朝龍脈在長安隴西，宋朝龍脈在開封，元朝龍脈在內蒙古大草原，明朝龍脈在鳳陽，清朝龍脈在長白山……」

「長白山！」

聽到這幾個字，朱笑東忍不住吐了一口氣，不管這書冊上的分析是真是假，他都覺得，清朝龍脈寶藏的說法靠譜。

富國棟又說道：「當然，這些都只是大致範圍，龍脈的具體位置很難確定，因為龍是隨時變動的，而且龍脈依山傍水而生，要想確定龍脈，並且把它凝聚起來不讓其泄漏，就得需要人為的布局，這就是風水布局……」

朱笑東點了點頭，低聲說：「富老師，我覺得很靠譜，龍牙洞一定就在這山谷中，而且……而且……」

說著四下里看了看，見其他人都已經熟睡，這才低聲說道：「富老師，我覺得佟小姐父親就是清朝龍脈寶藏守護人的後裔，看看這本書，要不是有這個使命，他怎麼會住在這深山雪谷中？就算他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佟小姐想想吧？」

富國棟點點頭，沉吟著說：「我也感覺奇怪，按你這麼說倒說得通了。小朱，如果如你猜測的那樣，你怎麼辦？」

朱笑東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佟小姐的父親是守護龍脈寶藏的人，就算為了佟小姐，我們也絕不從這裡拿走任何東西，不過我想探明白，親眼看看是不是真有那個靈石玉珠。」

「好，我陪你。」

聽朱笑東這麼說，富國棟點著頭一口回答：「小朱，知道嗎，我就欣賞你這種性格，對好奇的事物有勇於探索的勇氣，但又講仁義，佟小姐對我們有恩，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做傷害她的事。」

朱笑東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即便那個富豪給再多的錢，不能做的事我絕對不會做，另外，就算得不到那個靈石玉珠，我也有交差的東西，那顆千年野山參，拿回去給他吧，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天意了。我覺得，千年山參比起那個虛幻的靈石玉珠，實在多了，靈石玉珠還沒影兒，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就那麼神奇，倒是我這野山參，誰都知道這有很強的藥效。」

富國棟沉吟一陣，頷首說：「你怎麼用那千年山參是你的事，你是主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個靈石玉珠，你覺得會在哪兒？」

朱笑東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然後才攤手回答：「富老師，我覺得這個山谷里，那個河水流走的山洞是關鍵，外表看起來，那是個死地絕境，但死中藏生，有死才有生。」

「對！」富國棟眉尖一動，點頭道，「我也覺得那裡是突破口，不過我們要探那水中山洞的話，面臨幾個問題。」

說到這兒，富國棟放下手中的書冊，扳著手指頭說：「第一，我們得明天一早去探山洞，因為佟小姐的父親後天要回來，等他回來一定會阻止，我們不想跟他起爭執。第二，我們沒有任何潛水設備，怎麼進裡面去？」

朱笑東沉吟起來，想了一陣才說：「富老師，我有個法子，我們不是有皮袋子嗎？那個可以用來做臨時的氣罐，應該能讓我們在水底支持十分鐘，我們帶的手電筒都是防水的，能在水下使用……」

富國棟苦笑道：「你這個法子倒是可行，不過洞里的地形和情況我們不熟，如果是激流陷坑，一進去就被衝到水下陰河怎麼辦？」

朱笑東點點頭道：「這個我也想過了，富老師，我們不是有登山的繩子嗎，下水的人用繩子作為安全繩，一頭固定在岸上，一旦遇險，水中的人只要扯動繩子，岸上的人就把他拉出來，你看這個方法行不行？」

富國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小朱，你的點子倒真是不少，這個方法倒是有用，危險還是有，但用這個法子能把危險程度降到最低，不過……」

「富老師，你還有什麼顧慮？」

富國棟嘆了一聲，又說：「小朱，下水的人危險，留在岸上的人安全，這誰都想得到，如果用這個方法的話，那明天誰下水探險？」

朱笑東摸了摸下巴，想了好一陣才說：「富老師，我是這樣想的，明天我親自帶隊，我們八個人留一半在岸上，一半下水，另外三個人選我是這樣考慮的，下水的人每人給五十萬的額外獎金，下水者自願，不強求。」

沉吟了一下，朱笑東又說：「胖子和王長江王叔兩個人我不贊成下水，王叔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其他人，胖子太胖太重，下水后不方便，留在岸上的話作用還大一些，如果遇險需要拉人上岸，他的力氣就派上用場了。我看，另外三個人選就在馬叔、楊華、朱勇、黃軍和富老師你們五個人中選吧，五選三。富老師，你看怎麼樣？」

「行！」富國棟點頭贊成，「你這個想法挺好，首先你自己以身作則，你自己都不怕犯險，別人也就沒什麼閑話好說。再說無利不起早，你又給了五十萬獎勵，下水的人有這麼大的好處，會有人想去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最後還有一點，那就是你已經把安全方面的問題都想到了，危險係數降低，又有一大筆獎金，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商議停當，朱笑東當即說道：「那就這麼定了，富老師，早點兒睡吧，保存好體力。」

天亮后，胖子早早地起來生火做飯，吃過早餐才八點多，朱笑東召集大家到屋外的空地上開會。

「各位，我們經歷了不少困難，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到了現在，我們離這次來的目的已經很近了……」

朱笑東指著東面那個山洞說：「我和富老師昨晚研究了很久，最後認為那個山洞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龍牙洞』，所以我們決定今天去那個洞里探險。」

聽朱笑東說去水洞里探險，所有人都沉默了。

朱笑東看著大家的反應，又說：「為了這個探險，我已經想好了幾個辦法，簡單的水下氣袋，防水手電筒，另外，潛水的人和留在岸上的人各四個，下水的人自願，不管任務能不能成，下水的額外給五十萬現金獎勵。」

聽朱笑東給五十萬獎勵，安全問題也都想好了，朱勇、黃軍等人都有些心動。

朱笑東又說道：「還有，我決定胖子和王叔不下水，胖子太重，他下水岸上的人拉繩索吃力，留他在岸上的話，他力氣大，拉人更好，王叔身體不如大家，所以不讓他們下去，下水的四個人，你們只選三個，我自己算一個。」

聽到朱笑東自己都要下去，黃軍和朱勇更不多想，直接舉手道：「小朱老闆，我跟你下去！」

馬騰飛笑道：「小朱老闆，那我也下去吧，一是陪你，二是掙筆錢，呵呵……」

說了這話后，馬騰飛又對楊華說：「你就不用下水了，好好待在岸上，我下水掙了這筆錢后，我們爺兒倆平分。」

「爸，我……」楊華顯然不想馬騰飛涉險，正想爭取一下。

馬騰飛臉一冷，喝道：「我說的話不好用了是不是？」

楊華臉一紅，喘著氣一時說不出話來，朱笑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楊華，馬叔要你留下就留下吧，他的身手好，我覺得沒問題，你們在岸上等著就好。」

下水的名額只有三個，減去楊華，還要有一個人留下，馬騰飛、富國棟、朱勇、黃軍，四個人得留一個。

但四個人都想下去探險，朱笑東想了想，於是勸道：「這樣吧，黃軍，你留在岸上吧，留在岸上的我一樣額外支付十萬獎金，下水的人，馬叔有功夫，朱勇也不差，富老師經驗豐富，我希望他能一起下去，他是我們當中對長白山地形最熟悉的人，也是對清朝歷史知識懂得最多的人。」

黃軍見朱笑東這麼說，也就答應了，不下水也有十萬獎金，也不錯了，再說朱笑東話說得好，這個老闆，他們都很尊敬。

「好吧，那我就留在岸上。」黃軍點著頭答應下來，然後又叮囑朱勇：「勇哥，你要小心些。」

「沒事，放心吧！」朱勇跟黃軍是戰友，退伍后又經常一起接散活干，感情很好。

「我也去！」

忽然，佟格格從屋裡走了出來，邊走邊說。

朱笑東一怔，詫道：「你……也去？」

佟格格淡淡地說道：「怎麼，你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