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誰跳祭祀舞
第二天一清早我便被外面的雜亂聲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喊道：「初雪？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天還沒亮呢呀。」
「奴婢在。」初雪在正廳聽見影美人叫自己，回應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胡美女今早死了。」初雪說道。
「胡美女？胡倩？」我驚訝的問道，胡倩那麼惜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呢？她不是一心想要跳祭祀舞呢嗎？從進宮開始就特別認真的練習，為什麼突然間在冠禮前一天死了呢？
「嗯，是別苑的胡美女，胡倩。」初雪答道。
「怎麼死的？」我問道。
「聽說是上吊而死的。」
「上吊？」
「嗯，今天天剛亮的時候奴婢就聽說了。大王已經去處理了，還說不要吵醒你。」
「胡倩是自殺的嗎？」我問道。
初雪聽后，悄悄的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奴婢聽別苑的宮女說，今天早上，有人給胡美女傳信，說是大王下的命令，澧縣胡氏一家已經滿門抄斬了，無一人生還。隨後，就見胡美女上吊自殺了。」
「滿門抄斬？大王下的命令？」我疑惑的問道，不是說只處罰胡安一人嗎？怎麼會滿門抄斬呢？
「奴婢也是聽別苑的宮女說的。具體的情況奴婢也不知道。」
我聽后，不知怎地，五味雜陳，嬴政明明答應我只處罰胡安一人的呀，為什麼要連累整個家族？
「我自己去找嬴政問吧。」我說道。
初雪不再多說，點了點頭。
我穿好衣服，洗漱好后，便去議政殿找嬴政了。
議政殿大門緊閉，我正打算推開門，卻聽見了嬴政的怒吼聲：「我說過了，不管誰跳這個祭祀舞都無所謂，但只有一點，絕對不能讓影美人去。」
「大王，胡倩已死，除了影美人，沒人適合跳了，她們兩個是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不能說隨便一個人就行啊。」
這是李公公的聲音，我心想著，記得趙高當時說我們真是幸運，竟然和秦王八字相合，雍城也就只有我們兩個。難道古人祭祀對祭祀舞的要求就那麼高嗎？但是說真的，我並不是真正的孟稚，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真正的孟稚去送死，大亂過後，誰還會在意一個舞女的死活。
我推開門，意志堅定的說道：「我去，明日祭祀舞，我去跳。嬴政，你不能反對，除了我，沒人能跳。」
「你……」嬴政沒有說下去，而是示意李公公退下。
李公公明白后，就關門出去了。
我來到嬴政身邊，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我去，你沒有權利反對。」
「你瘋了。」嬴政緊皺眉頭，不明白秦影為何這麼意志堅定，明明知道冠禮會大亂，她還要去那邊送死嗎？
「我沒瘋，你知道胡倩為什麼會在今日而死嗎？因為她想讓我死，你滅她滿門，徒留她一人不死，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冠禮之日她必死，你留著她只是為了完成祭祀舞而已，而跳祭祀舞的人除了她就只剩下我了，你沒得選擇。」我說著，看著嬴政的眼睛，繼續說道：「嬴政，你滅她滿門，就該知道，胡倩不傻，她是會想到的，這祭祀舞，非我不可，你沒法改變。」
「你不是孟稚，我會讓真正的孟稚來，我不能讓你處在這麼危險的當中，我滅她滿門是應該，誰讓你受一點傷害，我便要他百倍償還。」嬴政抓緊秦影的手說道。
「為什麼別人的生命對你來說就這麼不值一提，孟稚她沒有任何的錯，我既然代替了她，就會一直代替她，嬴政，我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胡安傷我，他應該得到懲罰，可是胡家其他的人並沒有錯，你明明答應了我的。為什麼出爾反爾。」我掙脫嬴政的手，憤怒的說道。
在我心裡，嬴政一直都是微溫爾雅，心地善良的一個人，可我現在才知道，我錯了，嬴政跟歷史上的嬴政一樣，殘暴不仁！
我站起身，盯著嬴政的眼睛說道：「嬴政，我愛你，讓我去跳祭祀舞吧，願那些被你枉殺的冤魂能得到安息。」說完，我便憤怒的離開了。
嬴政胸口一陣絞痛，看著秦影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明明是為了她啊，她為何要這麼說自己。
我出了議政殿便直接去別苑了，胡倩住的宮殿我一直都記得，元香還在這裡挨了鞭子，我當時還放下狠話說元香挨了多少下，我定會百倍償還，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也無非說的是氣話而已，可現在，我想要她百倍償還也不可能了。
宮殿里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院內的雜草也沒有人清理，看來，胡倩自從被嬴政軟禁在這裡，就沒什麼人來侍候了，我來到正廳，正廳房樑上的那一條白綾還在那裡，胡倩，你就這麼死了？我心想道：你不是后命嗎？你說你要當王后的，為什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掉了？你既然讓我去跳，好，我如了你的願，明日，站在祭祀台的中央，去跳那段你一心一意想要跳的祭祀舞。
從別苑出來，我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寢宮，初雪擔心的問道：「影美人，您沒事吧。」
「沒事啊，怎麼了？」我說道。
「哦，沒事就好，大王剛剛來過了，吩咐我說要好好看著你。」初雪如實回答。
「那你就好好看著我吧。」我沖初雪笑了笑。嬴政，不管你是怎麼看守我，軟禁我，這個祭祀舞，我跳定了，你犯下的罪，我還。
「把教胡美人跳舞的那個舞女叫過來，我下午要跟她學習跳舞。」我說到。
「諾。奴婢馬上去請。」初雪點頭答道。
「哦，對了，先叫一下李公公過來。」
「諾。」初雪答道。
……
今天本來是要找呂不韋要人的，為了胡倩的事情給耽擱了，凡兒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見呂不韋比跳祭祀舞重要。
不一會，李公公便來到寢宮，叩拜道：「奴才見過影美人。」
「起來吧，李公公，見到我無需行禮，我叫李公公過來是有事情要問。」我說道。
「影美人儘管吩咐。」
「呂不韋何時到雍城。」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宰相大人估計今晚到雍城，具體時間奴才不知。」
「今天晚上？為何這麼遲？」
「宰相大人一直操勞國事，是今天才開始從咸陽來雍城的，就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也要到今晚了。」李公公如實稟報道。
「那宰相來了後會住在哪裡？」我問道。
「應該是在驛館，雍城有宰相大人常住的驛館，就在行宮旁邊，很近的。」李公公回答。
我聽后，點點頭，看來今天是辦不成了，冠禮舉行是在中午十二點，我必須在冠禮之前見到呂不韋要回凡兒。明天一早就要去，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耽誤。
「哦，這樣啊，」我繼續說道：「我就問一下這些，因為聽說呂不韋宰相是兩朝元老，想要拜訪一下，所以問一問李公公。」
「那影美人再無何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那李公公先去忙別的事情吧。」我笑著說道。
「諾。」李公公點頭退下。
……
李公公走後，初雪便把舞女帶來了。
「奴婢見過影美人。」舞女見到我后，叩拜道。
我扶起舞女，說道：「姐姐不必多禮，還請姐姐教授於我祭祀舞。」
「奴婢定傾囊相授。」
「那就謝謝姐姐了，」我笑著說道：「還請姐姐先跳一下，我先看看。」
「那奴婢就獻醜了。」舞女說著，沖著身後的太監點頭。太監拿起陶塤便吹奏了起來。
隨著樂聲響起，舞女便翩翩起舞，我仔細的看著，在心裡默默的記住這些動作，其實祭祀舞挺簡單的，跟我以前在大學校慶的時候跳的古典舞差不多，長長的衣袖伸展，以連貫的動作做的順暢就好。
其實也沒什麼難的，一直也就是那麼幾個動作來回做而已。難的只是甩袖的地方而已，以前也甩過，應該沒多大問題吧。今天下午好好練習，明天應該沒什麼問題，況且，大家的心思又不在我身上，我跳錯跳對也沒人能注意。
音樂終了，我起身，便跟著舞女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學習，正當我學習最後一個動作的時候，寢宮門砰的一聲便開了，我便看見嬴政怒目圓瞪的看著我，而後怒吼道：「都出去，誰再教影美人跳舞，本王格殺勿論。」
「諾……」舞女嚇得連忙答道，拉上吹陶塤的太監便出去了。
初雪跪在那裡不敢起來。
「本王說了，寢宮裡除了影美人，其他人都給本王出去」
「諾。」初雪顫顫巍巍的答道，低著頭，緊忙出去了，還不忘關掉房門。
我沒有理會嬴政，而是扭頭去了卧室，我現在知道他正在憤怒當中，不想點燃那根導火索。
「影，你聽我說。」嬴政跟著秦影去了卧室，幾近懇求的說道：「我不想失去你，祭祀舞是在祭祀台上跳的，祭祀台在最中間，你很容易成為箭靶，我怕我沒有能力顧忌到你。」
「那你殺那麼多人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別人是怎麼想的嗎？」我反問道。
「這不一樣，他們該死。」
「為什麼不一樣，我的命就那麼金貴嗎？」
「你是我嬴政的女人，怎麼能跟他們相提並論。」
「我不是嬴政的女人，」我看向嬴政，眼淚不自覺的留了出來，繼續說道：「我是祖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