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狗？」冉清軒搖了搖頭，越來越了解不了年輕人了，貓發情跟狗有什麼關係，冉清軒放下筷子，對木音隨口閑聊道：「這大夏天的，不僅貓狗發情，就連李驥的女兒都要出嫁了。」
木音神情一凜，看向自己師傅問道：「李淑清？」
「你知道她？」冉清軒摸了摸鬍子，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木音，滿腦子都是這下可難辦了，不僅小徒弟對這李淑清有意，怎麼小音兒這等不食人間煙火的，也對她有了意思，到底是何方仙子啊。
木音輕咳了一聲，要怎麼告訴師傅，這李淑清是眾多話本上的京城第一美人呢，只得含糊一聲道：「傳聞李小姐美貌過人，故有所聽聞罷了。」
冉清軒又捋了捋鬍子，暗自思忖道，這小音兒定是又買了一批小話本，正好我的看完了，找個時間定要全部搜刮出來。
冉清軒在那邊想著搜刮小話本的計劃，一時沒有開口，反而木音卻有些心急，問道：「不知這李小姐要許配給何人啊？」
「嗯？哦。」冉清軒回了個神，才低聲對自己徒弟道：「自然是晉王啊。前幾日我聽說鄭太後點名讓這李家的嫡長女進了宮，隨後便賞了一塊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代表親王的五爪龍紋。我昨日曾在宮門口告誡過慎之，可看他那副生氣的樣子，似是對這李小姐有意，你改日可要好好開導他。」
木音在心底緩緩吐出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問冉清軒道：「師傅的意思是，晉王娶了李家小姐，李驥必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對付顧謹，故讓他小心些？」
「是有此意。不過…」冉清軒挑了挑眉，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更是在提醒他，晉王娶了王妃之後，下一個肯定是他，讓他提防著些太后。不過啊，這慎之也十八了，聖上十六就大婚了，況且看慎之這體格，怕是有些問題需要他人來幫忙紓解了，為師得替他相看個好姑娘。」
「……」木音咽下最後一口粥，也放下了筷子，垂下眼睫道：「那就煩請師傅趕緊替他相看，希聲吃完了，師傅慢用。」
冉清軒看著木音離開的背影，暗自搖了搖頭，這一大清早生的是哪門子悶氣。
早朝儘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站在前排的冉清軒一邊忍住打哈欠的衝動，一邊應和著說幾句，「聖上英明」、「臣等附議」，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結束，卻又被自己的小徒弟叫住了。
顧謹昨晚回去，滿腦子都是木音受傷的眼神，暗道昨天自己怕是莽撞了，今日早朝結束便向冉清軒低聲問道：「師傅，您昨日說的李家小姐到底怎麼回事？」
冉清軒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有些怔愣，這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趕在今天問這李家小姐，便將顧謹拉到宮牆的背陰處，四下看看沒有什麼人，便又將今早告訴木音的給顧謹講了一遍。
顧謹聽完，臉色一變，看向冉清軒，有些不確通道：「師傅，您說的是晉王？」
「不是晉王還能是誰？那李家既是望族又是權臣，鄭太后怎麼能好心將他家的嫡長女許配與你。」冉清軒看著自己小徒弟那徒然變了的臉色，嘆了口氣，拍了拍顧謹的肩膀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好姑娘多的是，你放心，為師一定幫你好好相看，不讓別人欺負了你去。」
顧謹抽了抽嘴角，原來昨日那話不是看出自己對木音有意，而是這個意思，心下舒了口氣，對冉清軒行了一禮道：「全憑師傅做主。」
顧謹先送冉清軒到了禮部，隨後才自己坐著轎子，離開本想到城郊那家糕點鋪子買些點心，晚上送與木音，卻沒想到在鋪子里碰上了高景雲。
高景雲一看見顧謹，先圍著顧謹轉了一圈，低聲道「嘖嘖，殿下真是好興緻啊，還跟我們平民百姓在一處買點心。」
顧謹親自挑好各式點心，看著稱好了，才看向高景雲，道：「你就不怕我告訴高伯伯，你又在外面混鬧？」
「噫！都說秦王溫和寬厚，你對我怎麼這麼狠毒啊，都不能拿出點平時裝賢王的那個架勢？」高景雲先是上下嫌棄的打量了顧謹一番，又換上了個得意的笑，「今日，你還真告不了我的狀。」
顧謹抬腳出了點心鋪，挑了挑眉問道：「怎麼，師出有名？」
「有名，名聲還大著呢。」高景雲的眼角一挑，出顧謹勾了勾手指，「來來來，湊近了我告訴你。」
在大街上，人來人往，顧謹在外面一向持重，自然不可能做出湊在高景雲嘴邊的動作，聞言只是瞥了一眼高景雲，笑的溫和又有禮，「我不湊過去，你自會憋不住告訴我的。」
看著顧謹的笑臉，高景雲一愣，又生出了想把人按在地上打一頓的衝動，當然，既打不過又不敢打。
顧謹看著剛剛還氣勢衝天的高景雲，瞬間蔫了跟在自己的後面，嘴角的笑意加深，也不理他。
而高景雲看看顧謹沒有一點好奇的意思，心裡像有一根羽毛在撓啊撓，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扯住顧謹道：「那個，看在咱倆是多年好友的份上，我就勉強告訴你吧，鄧長安回來了。今晚我們準備去延平伯在京郊的溫泉別莊過夏。」
高景雲嘆了口氣，撇了撇嘴接著說道：「我爹一直欣賞那鄧長安，天天讚揚他年少有為，上陣殺敵什麼的，我跟他一起出去，我爹高興還來不及呢，才不會管我。」
「長安回來了？」顧謹皺了皺眉，看向高景雲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秦王殿下您自從入朝觀政，天天忙得不行，不是在皇上的書房理政，就是在內閣里，哪敢打擾您喲。」高景雲哀怨的看了一眼顧謹，接著說道：「前些日子黃河決口，聽說您連王府都不回了，所以鄧長安回來，我們也沒告訴你，準備今天晚上直接把你綁走。」
「延平伯世子私自回京可是大事，我日日在宮中，怎麼會一點消息也不知道。」顧謹盯著高景雲看了半晌，才道：「若是讓晉王拿住了這個錯處，必會借題發揮，嚴毅時甚至能給長安按上個謀反的帽子。」
「哎呦，怕什麼。」高景雲打開油紙包捏住了一塊點心放在嘴裡，含糊不清的對顧謹道：「你師兄真是人才，這地方的點心也太好吃了。」
顧謹皺眉看著高景雲不言語，而高景雲似是被顧謹的目光嚇到，咽下嘴裡的東西，期期艾艾的開口道：「這麼瞪著我真是太嚇人了，嚶嚶嚶。好了好了，別瞪了，我們再過一個時辰便離開，你先隨我到寧國公府。」
顧謹點點頭，思索片刻，便轉身對自己的侍衛交代道：「回去告訴劉吉，我這些時日去溫泉莊子里消暑，讓他把這包點心給木音送去，順便到宮裡跟我皇兄告個假，我最遲後天便回到京城。」
看著那侍衛領命而去，高景雲用手肘搗了搗顧謹道：「你整日里趕得這麼緊做什麼，還有啊，你送這麼大一包點心給木希聲？我還以為你有了心儀的姑娘要拿點心討好人家。」
「莫渾說。」
秦王府里，劉吉掂著顧謹送回來的點心犯了愁，這入宮去向陛下告假倒沒什麼，只是這爺給木公子買了這麼多點心，怕是又是惹到木公子了，他自己不去，反倒讓我去，萬一讓木公子誤會了是他不夠誠心可怎麼好。
劉吉先到宮中向顧訣告了個假，顧訣雖然身體愈發的不好，但是聽到顧謹要和高景雲到溫泉莊子里去玩的消息，心裡知道這一行人里還有鄧長安，便笑著說了兩句，年輕人在一起好好玩玩也好。
從宮裡出來，劉吉掂著點心在御史台門前躊躇片刻，便進去了，正好迎面碰上徐茂帶著陳忠正要出門，看見劉吉，徐茂先笑了，「劉總管，怎麼到我御史台來了，這還掂著點心，本台這御史台里可不曾接待過秦王啊。」
「徐台主真是說笑了，奴才到這御史台來，自然不是來尋秦王的。」劉吉向著徐茂行了一禮便起身道：「秦王與寧國公世子到溫泉別莊里玩去了。先前曾經聽聞木公子害了暑氣，心裡放心不下，便叫老奴前來探望一番。」
「這木御史能得劉總管親自來探望，可見他與秦王殿下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深厚啊。」徐茂笑著捋了捋鬍子道：「不過我聽說，秦王一同隨行的可不止寧國公世子啊。」
劉吉心裡一緊，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同行的還有一眾奴僕，自然不止兩位。」
「劉總管，本台並不是此意，我是說…」
「台主！」還未等徐茂說完，就被陳忠強行打斷，陳忠看也沒看劉吉一眼，直接對徐茂道：「台主，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有要事。」
徐茂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大太陽，面露尷尬之色，對著劉吉笑道：「我和陳中丞還要進宮一趟，就不陪著劉總管了，總管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