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言不合就上吊

劉燕兒被王彥按在了石凳上。

看著面前的碗，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拿起了筷子，夾起一片青菜輕輕的咬了一口。

不得不說，王府的飯食倒是精緻，雖然感覺跟自己的廚藝沒法比，但是能在這個時代吃到這種味道的飯，可以了。

「之前把你搶進府里是我不對，我會補償你，過些日子我就給你置辦些產業，送你離開，你可以去找你喜歡的人了。」

王彥話音剛落，一旁的小屋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阿吉一口氣沒上來，飯嗆到了氣管里，猛灌了兩口湯，才緩過氣來。

劉燕兒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變成了青色，咬緊了下唇，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

王彥有些懵，不理解劉燕兒為什麼一臉憋火。

劉燕兒沒有說話，也沒有掀桌子，平靜的放下筷子，回偏房了，臨走時眼裡閃爍著淚光。

劉燕兒前腳離開，阿吉就從偏房裡躥了出來，低聲嚷嚷道。

「少爺，您到底是要她還是不要她啊？您給個准信，我可不想得罪日後的少夫人！」

「我不是說了，過些日子就送她離開！她是個好姑娘，你家少爺我配不上。」

「少爺，您是咋想的，給她置辦產業送她出去！這要是讓外人知道會讓人瞧不起的，您不會是被水灌傻了吧？再說了，她要是尋著相好的，不等於給您戴綠帽子么？」

「瞎說什麼呢？我和她之間又沒什麼？」

阿吉拉長了臉，上面刻著兩個大字『不信』

「愛信不信，少爺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劉燕兒臨走的背影充滿了哀傷，王彥有些不放心。

撂了碗筷，走到偏房前，敲了敲門，想說幾句安慰話，不料門竟被反鎖了！劉燕兒也不答話。

不會想不開吧。

「把門打開！」

王彥當機立斷喝道。

依舊沒人答應。

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嘭！

門被踢開，門栓折斷。

王彥衝進了屋裡，只一眼，眼珠子險些蹦出來。

這丫頭竟然在上吊！脖子都套裡面了。

劉燕兒看到王彥進來臉色刷的就白了。

「趕緊給我下來！」王彥雙目圓瞪吼道。

不就是打算把她送出去么！至於這麼大反應么！竟然還尋死！

好在自己來的早，要是吃完了飯再來，這丫頭就弔死在屋裡了，一句話竟差點引發一場血案。

劉燕兒妙目含著淚水，雙手緊緊的抓著吊繩絲毫沒有把頭伸出來的意思。

「趕緊給我下來！」

吼聲又強了三分，王彥是真的動肝火了！

不是說女人遇事一哭二鬧三上吊么！這倒好，沒哭沒鬧直接就上吊！直接跳過前兩項！

這毛病不能慣，這是隨時可能出人命的節奏。

「你不就是想讓我死么？」

「想你死，你還能在這跟我說話？」

王彥面如寒鐵，聲音冷冽的說道。

「出了王府，我還能活么？」

「怎麼不能！你身子清白，將來找一個喜歡的，或者喜歡你的，在一起！難道不好么？」王彥大聲質問道。

「誰會要我？」

劉燕兒難得吼了一句。

王彥被噎住了。

她說的沒錯，王彥選錯了參照物，能拉下臉娶一個沒了清白名聲的女子，這種事，全大梁恐怕只有王彥做的出來。

該死的封建時代，該死的禮法禁錮！

「下來吧，有事好商量。」

劉燕兒的目光突然變得決絕了。

「讓我死好么？」

「不行！不趕你出府是我最大的讓步，趕緊下來。」

王彥揮了揮手道。

劉燕兒依舊沒有下來的意思，雙手握緊繩子哭泣道。

「爹爹不要我了，夫家不要我了，沒了清白？有誰還會真心對我？倒不如死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劉燕兒的眼中湧出。

「你怎麼知道的？」

「這種事情瞞得住么？」

一聲長嘆。

「對不起...」

王彥的語氣不似之前般冰冷，他是個不太會和女人交流的，上輩子在公館甜言蜜語都說爛了，現在反倒說不出來了。

劉燕兒的身子在顫抖，王彥此時一副罪人模樣，讓心本就不硬的劉燕兒有些鬆動。

莫名的心疼。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么？」

「如有一句假話，當五雷轟頂。」

在這個時代，人們還處在迷信神佛的階段，舉頭三尺有神明，慎言慎行！

劉燕兒聽到王彥的賭誓竟嚇得踢翻了凳子。

這下真的掛樑上了，嚇得她立馬掙紮起來。

好在王彥做好了準備。

一把扛住了劉燕兒的身子。

小丫頭不再堅持，將脖子從繩子里取了出來。

王彥蹲下身子，將她放了下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脖子上已經擂出了一道紅痕。

劉燕兒沒有顧忌自己，反而撲到王彥身前，語氣驚慌的道。

「不要賭誓，我信便是。」

劉燕兒的舉動有些可笑，但是在這個時代，王彥沒有嘲笑的理由，行為中透著的那絲關心顯露無疑。

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間，自己明明做了可憎的事情，這絲關心從何而來？

「你難道不應該恨我不死嗎？」

劉燕兒緩緩抬起頭抬起頭，盯著王彥看了半晌，語氣平和，卻滿含悲切的說道。

「我能怎麼辦？」

一句沒頭腦的話，讓王彥感覺到了重量。

門的質量還不錯，沒有被王彥一腳踢爛，門栓斷了，換個新的就好。

王彥收走了繩子，哪個不長眼的，竟然在屋裡放繩子這種東西！

桌上的素菜已經涼透了，至於肉菜，上的本就不多，空盤子很扎眼，一旁的阿吉悠哉的喝了一口溫茶。

見王彥回來，阿吉一臉諂笑的說道。

「少爺？擺平了？」

「你自己倒是吃得香。」

「嘿嘿，好魚好肉，涼了就不好吃了，多可惜？」

王彥苦笑，沒了吃飯的胃口，讓下人把菜撤了。

劉燕兒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為什麼不憎恨自己？她應該恨自己才對。

「阿吉，劉燕兒好像並不多恨我，為什麼？」

「少爺啊，夫人終究是個女人，進了王府的門，她就已經是您的女人了，恨有什麼用？到最後不還得從了您？」

「至於那些手段，無足輕重，孫少爺娶得那個小妾進門前還跟一個書生愛的死去活來，可是被孫少爺搶走要了之後，不也認命了？前陣子那書生張榜辱罵孫少爺，那小妾不還是幫著孫少爺說話？是不是真心不清楚，但她已經是孫少爺的女人，胳膊肘只能向裡面拐，夫人也是這個理。」

說到底還是封建禮數洗腦所致，上輩子兩人相愛就能私奔，這輩子，進了府門就只能相思不相見了。

「按你說的，我如果看上哪家姑娘只需搶進府里，人就是我的了？」

「少爺，您不就是這麼做的么？」阿吉笑道。

王彥狠狠的給了阿吉一腳，跟他說話太毀心情了！

整整一下午，王彥都提不起勁來，從書房的窗戶望著不遠處的偏房發愣。

劉燕兒這幾日本就沒吃什麼東西，今天也沒有吃，思前想後，心下不忍。

王彥的院子里有獨.立的廚房，很寬敞，工具齊全，食材也足，這廚房雖然不用，但是每日還會有下人來更新食材。

炒幾個家常菜，順便找找感覺，自己一身的廚藝荒廢了就可惜了。

柴火做出來的飯菜有一股清香味，王彥很喜歡這種淡淡的木香。

熱油，花椒熗鍋，手放在鍋上方感覺油溫，隨後土豆絲倒進鍋中翻炒，最後點上醋跟糖，添了少許鹽。

王彥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十年的功夫也不是白下的。

醋溜土豆絲，木須肉兩道簡單的家常菜，從一旁的籠屜中取出兩個白花花的饅頭，一併帶走了。

敲了敲偏房的門，沒人答應。

就在王彥打算離開時，門開了。

劉燕兒面色憔悴的看了一眼王彥。

「官人有什麼事么？」

王彥將食盒遞給她，便轉身離開了，不能和她多呆，呆久了心裡的負罪感太濃。

書看完了，就剩下消化了，王大少爺是個會享受的，鋪著竹席的躺椅坐著十分舒爽。

坐在躺椅上曬太陽，上輩子自己就是這樣度過閑暇時光的，很難清閑下來，因為還沒等放鬆就會有小弟跑著過來告訴你出事了，哪哪哪來人砸場子了，兄弟們都負傷了，需要大哥去力挽狂瀾。

然後自己就得火風火燎的去救場，最後殺得昏天黑地...

歇了不到盞茶的功夫，阿吉就來了。

「少爺！孫少爺來了！」

孫勤，王彥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孫老爺子本是希望他勤而好學，才給他取了一個勤字。

不料孫少爺學習不勤，上青.樓逛窯子倒是勤快無比，為人雖然好.色但是品行卻不壞，他只禍害青.樓妓子，對良家婦女通常是敬而遠之，而且每次去喝花酒必定會來支會王彥一聲，每次都會說同樣的話，就是想把王彥一起拉下水。

王彥沒有關於青.樓的記憶，這還要感激王大少爺不好青.樓姑娘，偏愛良家少女的畜生風範。

看孫勤那樣就知道，又是去風月場所。

孫勤習慣性的來這裡走過場討杯茶喝，順道跟王彥嘮嘮哪家的閨女初長成，賢弟有沒有打算。

「孫兄，今晚打算去哪逍遙啊？」

「當然是醉香院啦！其他地方的姑娘都沒那裡的有味道。」

下人已經端上了茶水果盤。

孫勤不客氣，直飲不諱。

潤完嗓子，便開始扯了！都是圍著姑娘轉的話題，越聊越污，王彥心裡卻不反感，難怪他能跟王大少爺成為朋友，二人有共同語言啊！

通過跟孫勤的嘮嗑，王彥覺得在摸清大局前還得先摸清自身，每每談及自身王彥回答的總是慢半拍，顯得很傻。

「賢弟，今日為兄就不拉你了。」

咦，這貨今天咋反常了？

「這不聽說你剛納了一房美妾么？」

孫勤一臉邪笑。

「孫兄這話說的。」

孫勤喝乾了一壺茶便起身要走了。

估計是跟姐訂好了時間，這種事情孫勤向來很守時。

送走了急不可耐的孫少爺，王彥回到了內院。

經過這幾日的琢磨，王彥有些理解什麼王大少爺會長成一個紈絝了，說白了就是太閑，沒事找事才會縱橫鄉里，欺男霸女。

根底還是王老爺子太寵自己了！

「不能再這麼閑下去了！得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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