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前世又今生

心疼地觸了觸大蝴蝶的粗大觸角，我嘆道：「它們一定沒你好看的也沒你大的！」

點了點頭，它露出一個略顯憨厚的笑容，道：「不，有的也很漂亮很大的，只是顏色確實沒我這般鮮艷，個頭兒也確實不及我大！」

「那，便不是你不吉利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那是什麼？」大蝴蝶好奇地問道。

我很想告訴它那是嫉妒，但是，望著它天真無邪的眼睛，我又不忍將這種殘酷的真相揭穿，所以，也就搖了搖頭，並告訴它其實我也不知道。

後來，我、海東青和大蝴蝶就成了夥伴，無論飄去哪裡，我們三個都在一起，相處得很是和諧愉快。

偶爾，我也會低飛些去接近一些個頭兒較小的蝴蝶，只可惜，它們每每見到我的時候，都好似活見了鬼，不是驚叫著讓我滾開，就是拚命地扇著翅膀逃之夭夭，反正，就是沒有一個願意理我的。

我問海東青，為什麼其它的動物見到我會嚇得發抖，我長得很可怕嗎？

偷懶著落到我的肩膀上，它用毛絨絨地腦袋在我的臉頰上蹭了蹭，道：「平庸的總是會害怕異類，在它們眼中，你跟我這個兇手一樣，都是可怕的！」

「那你，怕過我嗎？」側過臉去盯著它的眼睛，我問道。

「沒有！」目光眺望著遠遠的前方，它堅定地回答道，「從未怕過！」

想想海東青確實沒怕過我，自打出現第一天開始，就沒怕過，而我也從未想過要傷害它，哪怕是說上一句傷它的話。

有的時候大蝴蝶會突發奇想地帶著我飛得很快，去追逐遠處的一片光亮，有的時候，它也會帶著我躲在某個角落，偷看跟我一樣的仙女。

海東青是有些討厭大蝴蝶的，覺得它這樣帶著我亂跑，可能會給我惹來麻煩，只不過，我喜歡大蝴蝶，它也沒辦法只得由著我的（小生）子來。

有一天，我們遇到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姑娘，海東青似乎有些怕她，帶著我和大蝴蝶拚命地飛。

可是，無論我們怎麼飛，那小姑娘都會跟在我們身邊，就彷彿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為什麼我們總能遇到你？」我疑惑地問道。

「因為我是奇迹啊！」小姑娘笑眯眯地看著我回答道。

「奇迹？」我好奇的再次問道，「那是什麼？」

「奇迹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發生概率極小，凶吉莫辨，卻又人人都盼著發生的事！」小姑娘的回答很乾脆，臉上仍舊帶著可愛的笑容。

「既然凶吉莫辨，那盼它做什麼，萬一是凶事，豈不是自個兒咒中了自個兒？」我低頭沉思了片刻，認真地說道。

「你這個小散仙倒是牙尖嘴利！」小姑娘捂著肚子笑了半晌，才直起腰來說道，「奇迹這東西，總還是太多人盼著的，往後你也會加入其中，盼著它發生呢！」

「我沒什麼盼著的，不需要奇迹！」我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身邊陪著你的這兩位，照理說是不應當出現的！」小姑娘指了指海東青和大蝴蝶說道，「你盼著有人陪你，它們便出現了，這便是我，這便是奇迹，只是這奇迹卻是有代價的！」

「我未曾盼過人陪啊？」回想著自己曾經獨自一人的時候，除了常常飛得有些累以外，便是覺得孤單漫長，卻從未真的想過有人來與我分擔這種孤單與苦澀。

聽到我這麼說，小姑娘眨著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東青，神秘地笑道：「那你可曾想過，這向來獨來獨往的海東青，為了陪你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我不明白！」微微地搖了搖頭，我疑惑地問道，「既然有奇迹，為何又要代價呢？而它付出的又是什麼？」

小姑娘聳了聳肩膀，仍舊笑眯眯地說道：「世上凡事皆有因果，皆是對等，好比一個人很富有，便有一個人很貧窮，至於它么，為了能陪在你身邊守護著你，不僅要放棄那些可口的血食，還有整片可以放肆翱翔的天空啊！」

她的話讓我的內心生出了好大的觸動，之前我從未想過這種事，現在想來，這海東青也好，竟然為了我做了這麼多事。

「那，我是不是不讓它陪著我了，它也會難過呢？」我問小姑娘道。

看了一眼海東青凌厲的眸子，小姑娘微微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不想讓它難過！」我低下頭去小聲地說道，「卻也不想它為了我失去自由！」

怔怔地盯了我半晌，小姑娘竟然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果然很特別，看你如此善良，我便許你們三個願望如何？」

「我想更強大活得更久，好守護她，能為她擋風遮雨！」海東青先開了口道。

「我想落下地去，這樣我就可以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海東青便不用日日守著我擔心我被風吹丟再也找不到了，然後，它就可以海闊天空的飛，只要想我了，就飛回來，我可以在原地等他，若是他走累了落在哪兒，告訴我，我也可以去找它！」我想了想也說道。

點了點頭，小姑娘似乎想了想，才開口說道：「你們也知道凡事皆需要代價，你們三個生就不凡，只是未經點化，如今遇我便是機緣，海東青，我可許你變強可以守護她，但是，只怕災劫橫生便要奪她（小生）命，你若肯犧牲，便可再多留一世與她重聚，到最後你會變得更強，卻只能守護面無法陪她，可行嗎？」

「嗯！」用力地點了點頭，海東青說道，「只要能護她周全，我便粉身碎骨亦不怕！」

「那好，你本並非活物，亦無實體，多番執念讓你化成實體，你自身便有修為不淺，我再賜你一些道行，輪迴后你便能強於地間任何凡人，你可要好生把握哦！」

小姑娘說完這句話，就是一揚手將手指點在了海東青的額間，一道光束便直接灌入它的身體里。

「我呢我呢，我還什麼也沒說呢！」大蝴蝶也趕緊撲了上來，說道，「我只怕她往後多生災劫，只望也能修得強些護她左右！」

將它團在掌中端詳片刻，小姑娘說道：「你本不應這般模樣，我交你斂回原樣，做你該做的事！」

「我原來是什麼模樣？」大蝴蝶略顯興奮地問道，「可是普通蝶兒嗎？」

搖了搖頭，小姑娘說道：「你本是一柄琴，因著機緣美艷靈魄幻化蝶型，待你回去勤加修練，想要的他日定能達成！」

「至於你——」小姑娘指了指我，道，「你身上流淌著重要的血，今日遇我便是天劫易渡，即刻便可落地為人，只可惜你仙根仙骨深種無法擺脫命運，希望你往後的日子還是不要太難過才是！」

說完最後這句話，小姑娘合起雙眼，跟著一揚手將我推落了雲間，我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直直下墜，身邊風景不停地掠過，無數光芒在我周邊乍起，最後亮得我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啊——」

尖叫了一聲猛的驚醒過來，我全身顫抖著大口地呼吸著。

「可算是醒了！」幾乎是跳到床上，萇菁仙君將我緊緊摟在了懷裡，道，「你這一睡便是半年，我都要嚇死了！」

看了看熟悉的四周，又嗅了嗅熟悉的味道，我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身邊除了摟著我的萇菁仙君，床邊還坐著同樣一臉焦急淚水的機樞。

平靜了一下心情，我拍了拍萇菁仙君的胳膊，安慰道：「你別怕，我不過是做了一個太長太長且太奇怪的夢了，你不用怕！」

「傻惟兒！」用力地拍了我一下，機樞哭著罵道，「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狀況，要不是萇菁焚了香去請來了卞王子，你真以為自己還能回魂啊！」

「我魂飛了？」揉了揉自己被打疼的地方，我疑惑地問向萇菁仙君道，「我怎麼了？」

「你的魂沒飛！」萇菁仙君無奈地託了托額頭，解釋道，「只是差點兒被耗沒了！」

「為什麼？」我不明就裡地問道。

發現我是真的不明白，萇菁仙君便嘆了口氣，一下子掀開了蓋在我身上的被子。

「我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被子下明明應該蓋著的一雙腿此時竟然這被我的蛇尾取代了，更令我不解的是我正圓圓隆著的腹部。

重新幫我蓋上了被子，萇菁仙君坐在我身後，並將我靠進懷裡攏住，道：「你還記得之前冥王荼蘼說，要送你一份大禮嗎？」

印象中似乎有這件事，所以，我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嗯，似乎有些印象，莫非就是說救我這一命？」

「不全是！」替我拉了拉被子，萇菁仙君繼續說道，「其實，那份大禮就是你腹中這個孩子！」

他的話似乎驚了我的心，隨之而來的便是我腹中一動，似乎那孩子也聽到了他的話，正在拚命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伸手撫摸著已然隆著的腹部，感受著一隻小拳頭正在用力地捕捉著我手撫過的軌跡，我心裡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感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