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盜賊集堆
陳玉貞一夥在玻璃滃村又住了五天,雖然夜間還是松濤陣陣,電光閃閃,鬼影不時出現,比起先前幾天倒是少了許多,陳玉貞提醒大家,睡覺時握緊槍和手榴彈,只要有鬼影接近就打。
獵人賣山貨過了三天時間,在第四天時返回村中,所有的皮張全都出手,拿著換來的錢買了一袋大米,以及一些油鹽等調料,進村時一看玻璃滃村中多了好多不認識的人,默默地打開門走進自己的屋中。陳玉貞從窗子里看到老獵人回來,扭頭盛雨晴說:你過去,看看這地方以前都有什麼鬼怪,一定要刨根問底。
老獵人進屋后舀了些米到山溪中去淘米,盛雨晴走過來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問:大叔,回來了,皮張賣了個好價錢吧。
獵人側臉一笑:價格還不錯,有外地的在收購,輕鬆地就脫手了。
盛雨晴誇讚了幾句獵人生財有道,便直接了當的告訴獵人說自己帶人去過清涼山古堡,結果上面的石頭滑下來,砸傷十來個隊員。
獵人一聽此愣住了,好久才說:古堡是用石頭壘的,早被闖軍給拆除,上面的石頭怎麼會滾下來,還傷及你們的人。
盛雨晴接著問:這玻璃滃是從什麼時候起就沒有了人?
獵人說:我來到這裡時就沒有見過人。後來有人來此做生意,帶著幾個人在村外頭的路邊開家飯館,還專門找幾個女招待服務過往的客人。可沒想到有一天這老闆和老闆娘就被吊在了飯館旁的大樹上,而兩個姑娘也被赤身luoti地吊在村子中的樹上。從那兒以後人們認定這玻璃滃是個鬼村,再沒有人敢來,更沒有過往的路人在這裡打間什麼的。
盛雨晴又問:那老叔你怎麼倒住進這鬼村了,你不怕嗎?
獵人說:我本在離此二三百里的大山中,老伴死的早,一個人獨活。我們那裡的獵人多,人多肉少平時打不到什麼獵物,我就沿路一直走到這裡,一見這裡有空房子,便住下來。白天去打獵,晚上就睡覺,沒什麼指望,也不問世事。
老獵人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盛雨晴即使是想問也沒話可說,閑扯幾句讓獵人回屋煮飯去了。自己回到屋內,當陳玉貞問他有沒有什麼結果,盛雨晴把談話內容向她描述一遍,表示沒有問到什麼,下面只能以一問三不知回答。
陳玉貞在古堡上受挫,於是派陳玉蓉他們備足食物,決計再上古堡。這一次為安全起見專門從附近伐來樹木和山藤,大夥動手綁紮了數架雲梯,一切準備妥當,剛要帶著工具再上清涼山古堡探險時,三妮卻騎馬一路急奔來向陳玉貞報信,三妮報告在寧新城西南有個村莊叫大墳,近期出現一夥盜墓賊,並且發現他們正在盜挖古墓。
盛雨晴聽到三妮的敘述焦急萬分就問:這個墓叫什麼墓,都發現他們挖出什麼?
三妮:聽當地人說叫什麼趙簡王墓,是明朝一個王爺墓,還聽說趙簡王墓中有一方五十斤重的金印,價值百萬。
陳玉貞一聽就急了,說:孔夫子,這件事情十萬火急不可小覷,我們必須馬上將人馬拉到大墳村,了解那裡的被盜情況。既然趙王墓中有金印,決不能讓寶物落入盜墓賊手中。
盛雨晴說:好!我們先在這裡留暫一個班的人力,其他的人全到大墳,先把那一片墳地保護起來。
陳玉貞是急性子,分咐秀姑帶五名手下留在玻璃滃村照顧重傷的人,繼續盯著這裡的情況變化,然後與手下騎上馬匆匆離開。
走到半途中,陳玉貞命大春帶上他的隊伍作為先遣隊直撲大墳村,在那裡駐紮下來,隨後找百姓了解情況。當地的保長帶著大春一伙人去了村子北邊的小河邊,指著一處柴草堆起來的院子給他們看。
大春來到柴禾堆中看,只見柴禾堆中有一個小窩,這是本村一戶地主家的場房院。夏秋兩季收完小麥和穀子,先放到場房屋中,慢慢地收打,晒乾后才送家中。現在這場房被柴草圍住,成了一個小的院子,人們只能從裡面不大的豁口中進出。
保長把他們帶到屋子中,打開門就見屋地上鋪領席子,抽出席子下面有兩根棍子搭在一個洞口,保長告訴他們盜賊就是從這裡直接挖洞通向趙王墓的。
大春問他趙王墓在那裡,保長又領大家從柴院出去,走向北邊的嶺坡地,指給他們一片高地看,保長說:以前,這裡埋著明朝的趙王,從這邊往前去,石人、石馬、石牌坊排有二里長,還有松柏樹。只是從清朝入關后這裡的一切慢慢地消失,石像生、松柏都不見了,只剩下這片高丘還在。
大春問起柴禾中的盜洞是怎麼回事,保長告訴他說從這裡到趙王墓有三里地,那一年來個要飯的,一男一女還帶著一個小孩,後來就只剩下那個男的,說女的和孩子餓死了,於是一個人到周邊村子討飯,揀起柴禾回到家熱熱吃,慢慢地堆了幾垛柴禾,只到村裡的孩子到這裡玩,發現沒有人住,掀起地上的席子看才發現有盜洞。
大春馬上命令手下人在駐紮在柴禾院,安排兩人警戒,另安排人負責到百姓家中了解情況,自己則到文物專署向盛雨晴報告。
盛雨晴與陳玉貞等人回到文物專署,盛雨晴向三妮交待幾句馬上回到城內的家。盛雨晴的家中,有著許多古書,他著重翻看明史,找到趙王記載的部分:
明朝皇帝朱棣與髮妻徐皇後生有三子,嫡長子朱高熾、二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徐皇后乃是大明功臣徐達之女,洪武十九年十二月朱高燧生於北平,永樂二年(1404年)進封趙王。
朱棣從侄子朱允炆手中奪來的皇位,歷來被認為是名不正言不順。朱棣為防止此類之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決定將嫡長子朱高熾早早立為太子,然而,二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個個並不安份,時時都在覬覦皇位。
在朱棣將首都從南京遷至北京之前,老二朱高煦想把兄長排擠下去,拚命聚斂財富,擴充勢力,經常組織一些讓人羞恥的勾當,不是今天組織人搶劫商旅,就是明天找些無賴之徒充實在軍中,好領取國家軍餉,可以暗地資助自己的謀反行動。朱棣見他鬧得太過分,擔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便把朱高煦遣送至山東樂安。
當時整個北京地區隸屬趙王朱高燧掌管,是與天子地位相等的親王,只比皇帝的權力低一些,倘若太子不監國,趙王的權力甚至凌駕於太子之上。明朝遷都北京,等於將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遷移至趙王朱高燧的勢力範圍內,加之皇帝與太子長期存在隔閡,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朱高燧和一些與太子有恩怨的宦官蠢蠢欲動,一場試圖奪取皇位的政變在偷偷地醞釀。
朱棣晚年時病得比較厲害,許多事情委派給太子處理,基本上不怎麼露面,能參加一些重要的活動已屬不易,如此一來相當於跟外界隔離。朱高燧的三支護衛,每支護衛大概五千多人,加起來約一萬五千人左右,他便想找個機會把大哥除掉,自己來做太子。
朱高燧的部下暗中做出一番部署,欲事先買通或者勾結朱棣身邊的太醫及貼身服侍宦官,趁朱棣病重之時準備下藥將其毒害,與此同時控制宮中兵器庫,佔領存放玉璽之處,在事先偽造好的廢除太子、傳位趙王的遺詔加蓋璽印,並將文武大臣控制起來,拿出詔書當眾宣讀。
這一計劃保密措施卻很不嚴密,執行當中有一位老軍人無意間將此事情透露給自己的外甥,外甥感覺成功的可能性很渺小,便勸老軍人不可行動,老軍人並沒有聽進去,據說想要除掉外甥息事,外甥心中害怕馬上上報朝廷,很快傳到朱棣之處,朱棣震怒,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捉拿,對文武大臣進行會審,將參與政變的人滿門抄斬,這次政變很快付諸東流。
當時朱棣親自提審朱高燧,讓他自己解釋清楚,朱高燧拒不承認篡權的之事。加之徐皇后也多方周旋,強迫老大朱高熾替朱高燧說話,朱棣覺得太子做事一貫謹慎穩妥,有太子出面替他解圍,但沒對朱高燧做嚴重處理,只是把他調離北京,他放到寧新一帶當藩王,從此朱高燧的號變成趙簡王。
朱高燧到達寧新后,倒是開始注重建立學堂,修整道路,造福一方,有傳聞說他去壽安山寺拜謁家廟,百姓聽到消息都早早打掃道路,擺出水果點心和茶水在路邊供奉,趙簡王因此把此村命名為孝民屯。待趙簡王死後,被埋在清涼山下的鳳凰嶺中。
這時,申小文帶著申攬月、朱紀年兩位專家來到盛家,盛雨晴趕忙把他們召集到客廳,獻茶敘話。申攬月告訴他們說,朱棣皇帝把三子朱高燧分封到寧新后,趙簡王一族在這裡開始繁衍生息。他們的世系是這樣的:趙簡王(朱高燧)-趙惠王(朱蟾塙)-趙悼王(朱祈鎡)-趙靖王(朱見灂)-趙莊王(朱佑棌)-趙康王(朱厚煜)-趙穆王(朱常?)。崇禎十七年,流賊攻陷寧新,朱常?被俘。
盛雨晴卻急著問:那麼朱老、申老,你們覺得在大墳那邊被盜的墳墓,應該是那代趙王的?是趙簡王的嗎?
兩個專家不約而同的搖頭,一起說:這個我們可沒有考證。
申小文說:從趙簡王開始到趙穆王結束,寧新應該有七代趙王,依此推斷應該有七座趙王大墓。
申攬月說:不,趙穆王朱常?是被李自成的起義軍給抓獲的,被殺害后即使埋在寧新,也不會被厚葬的,因為天下已經改朝換代。其它的六個趙王,倒是具有研究價值,特別是趙簡王,他在北京經營好些年,曾經想篡奪皇位,雖然後來被貶到寧新當藩王,但所帶家當也是富可敵國的。
盛雨晴說:可趙簡王的墓在那裡?我們現在還沒有資料啊。
朱紀年說:不,按理說我們也是老朱家的分支,雖然說祖先窮,是給朱家皇帝家看墓的,據聽說趙簡王的墓葬在鳳凰崗。
盛雨晴聽后說:鳳凰山方圓百十里呀,附近還有幾座不算低的山峰。這要找起來可非易事?
申小文說:盜墓賊既然在大墳村進持盜掘,足以說明盜墓賊正在尋找七代趙王墓。我們必須跟他們鬥智斗勇,不能讓這些地下文物被他們弄走。
陳玉貞說:好,大墳村既有盜墓賊,我們就從那裡開始查起。雨晴,咱們一起去吧。
盛雨晴說:我們的人既然已經在那裡駐紮,我呢,再把資料查一查,然後再到大墳去看看。
陳玉貞:不行,盜墓賊既然已經下手,肯定會遍地開花的,我們可不能閑等。走,現在必須出發。
陳玉貞說著往外走,申小文只好跟去,盛雨晴對跟兩位專家說聲抱歉朝陳玉貞追去,大家離開寧新,前往大墳村。
大墳村離寧新縣城約二十里左右,靠著南邊的崗坡有一條小河流過,這條河據說是隋唐時期開挖的引水渠,有五六丈寬,水流湍急,可灌溉周邊的十萬畝良田。大墳村地處小河的南岸,一座石橋搭在河上方便來往人通行。
河的背面,是一片起伏連綿的丘陵,雖然不算很高,但高高低低,樹木荒蕪,給人增添許多神秘感。在河邊坡地上有一片樹林,一堆堆的柴草圍成一處小院。
陳玉貞等人騎馬而來,大春他們從小院內跑出來接過他們的馬拴在樹上。
陳玉貞四下看了看,詢問:有什麼情況?
大春說:還沒有。不過聽這裡村有人傳言盜墓賊是從南方來的,當地人叫他南蠻的。這個人在河北面地主家的場房院住下來后,姓邊的地主前來趕他走,他直接向邊地主說出自己前來的目的,借住這裡只是暫時的,為了報答邊地主收留,等挖出古董來對半分,這樣邊姓地主才勉強讓他住下來。
陳玉貞問:這邊地主現在何處?
二紅說:我們聽到消息就去大墳村問了,邊地主早不見了,就在前些天在跟盜墓賊一起跑了。
陳玉貞說:啊,這麼說他們已經從墓中盜走東西了?
大春說:有人說得才玄乎呢,說南蠻的盜墓賊從墓中挖出一方金印,重五十斤,當夜扛到邊地主家要與他分贓,在前面敲了半天門邊地主示意他從後門進。南蠻人把金印藏在前門旁的樹叢后跑去後門見邊地主。邊地主在後面見到南蠻人,與他一塊到前門取金印時,金印卻不易而飛,邊地主惱怒的稱南蠻人騙自己,南蠻人一味的辨解說明明放在門外的樹叢中才去的後門,兩人爭的不可開交,沒想到邊地主要告官,南蠻人怕再起事端嚇得連夜逃跑了,結果邊地主一家也沒了影。
陳玉貞說:先帶我們到邊地主家看看。大春與二紅帶著陳玉貞等人去了邊地主家。
邊地主家是一座三進的院落,典型清朝的建築格式,臨街大門開在東南角,門前有一排石台,平時長、短工們在此吃飯休息,進去是幅映壁山牆,第一進院的山牆間分左右二門,進去后是東西瓦屋,上房五間,從上房兩面通過環抱的天井可到達後院;後院東西兩套廂房各三間,北屋是座五大間的屋樓。
陳玉貞令大春撬開門,與大家進入院中,對一間一間的屋子進行搜查,結果都沒有人,只好返身退出來,眾人坐在門前的石台上,申小文說:盜洞在,人跑了。相傳五十斤重的簡王金印,是多麼吸引人的呀,恐怕會引起更多人四下出動,尋找這寶貝的。
陳玉貞說:只要它存在,尋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它找到。
盛雨晴淡然一笑說:呵,我們的陳團長倒是雷厲風行啊。可是,即便大墳村這個被盜的墓是趙簡王,裡面就真會有五十斤重的簡王金印?
大家一起向目光轉向了盛雨晴。
盛雨晴說:明代皇帝分封不少藩王,這些藩王是該有印的。死後葬在墓中倒也合乎常理,但一方金印五十斤重,可能嗎?皇帝的玉璽才多重?
陳玉貞說:啊,盛雨晴,照你這麼說人們相傳趙簡王墓中出現五十斤的金印,只是個傳說?
盛雨晴說:趙簡王造過反,經營過北京,至於五十斤重的金印或許有,但眼前這個墓不見得是趙簡王的墓。
陳玉貞覺得有些道理:既然這個墓已經被賊所盜,那麼我們先進去探探情況,看這些盜賊把這座趙王墓破壞到了什麼程度。
陳玉貞帶領一部分人順著盜洞鑽進去,盜洞挖的比較狹小,從邊地主柴房處的洞口前行約有三百來米便到達趙王墓主墓室。由於它離小河比較近,盜墓賊們白天在柴房處休息,晚上下洞挖土,挖出去的土全部倒入河中,慢慢地隨著河流沖走了,所以這些盜墓賊在此挖了三四個月的盜洞,也沒有被人發覺。
陳玉貞等人下到墓室觀察,這是座有著九間三進院落的墓室,各個墓室間浸滿黃泥,遍布著雜亂的腳印,看來,盜墓賊已經將地穴內摸了個遍,即便有金銀首飾、珍珠寶貝也被摸完,所剩無幾,從墓的規格上看,最多不過是明朝後期的藩王墓,與傳說中趙簡王的墓葬規模,氣派無法比擬。
陳玉貞馬上從墓室中退出來,帶著手下人往回走,他們躬著身子在狹小的空間走半天才算回到邊地主家的場房屋旁,抓著上面垂下的繩子爬了上去。陳玉貞等上來后跺跺腳上的泥巴說:不過是一個被盜空的墓,最多是個王子王孫墓,沒有多少發掘價值可言。
盛雨晴上來后在黃土地上蹭著腳上的泥,對大春說:一會兒我們的人上來,往盜洞中扔幾個炸藥包,把它炸平,不能讓盜墓賊再次光顧。
大春說了聲:是!與手下埋炸藥去了。隨著盛雨晴與陳玉貞乘車遠去,邊地主家的場房屋響起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一場大火著了起來,不僅燒毀這處場房屋,連盜墓賊們揀了數月的乾柴也一同焚於大火。大墳村的這場勘察就這樣草草結束。
陳玉貞他們回到寧新文物專署后,馬上召開會議聽取各班及情報部門的彙報,當三妮說到有黃毛娘們光顧過文物專署,陳玉貞立刻警惕的對盛雨晴說:洋盜墓的也來了,我們的目光應該該盯在這外國娘們身上了。
盛雨晴坐在那裡思索著,好久才說:玉貞啊,你想過嗎,洋女人是奔著古電池而來的。現在古電池成了謎,她們必須依靠當地人才能尋到一絲線索。
陳玉貞說:那她們只有依靠汪伯昭了。汪伯昭曾經被安娜出賣過,很難再跟安娜共事?安娜還敢找汪伯昭尋求庇護嗎?就不怕他施個計謀把她投進大牢中嗎?
盛雨晴想了許久說:汪伯昭既然當初能收留安娜這黃毛女人,恐怕心懷鬼胎想吃洋肉啊,估計是想讓這異國女郎給自己再添個公子哥兒。
陳玉貞搖搖頭說:可在去青島的道上,安娜都把炸彈扔汪伯昭車前了,汪伯昭雖然沒有死,可對於這個把自己往敵人隊中扔的女人,還會付之青睞嗎?
盛雨晴說:玉貞啊,雖然盜墓賊遍布,我們想找到趙簡王墓進行搶救性的發掘,但寧新進來一批外國文物間諜我們也不能不重視呀。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少有兩撥盜賊,玉貞,先給蘭若派任務,先讓她們弄清這黃毛女人的下落再說。
陳玉貞點點頭,馬上通知蘭若改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