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月
月光之下,兩道耀眼的劍光交相輝映著,像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抹亮麗,葉明天和流雲都在揮舞著手中的劍,那不是戰鬥,而是劍與劍之間的感悟,劍心與劍心之間的碰撞。
沒有絢爛至極的法術,沒有一擊必殺的氣勢,有的只有一個拿著劍的人所要做的最為普通的事情,哪怕是一個身體孱弱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小孩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一刺,一伸,一閃,一勾,一斬,一起,一落,最為普通和基本的招式在二人心中和劍中扭轉著,他們卻是沒有任何的放鬆,那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練習,在對於一套劍法的領悟之中,需要絕對的全身貫注,稍有鬆懈,就會打亂原有的節奏甚至反噬自身。
雲墨的那一套劍法的真意就在於摒棄一切的法術,無論它們有多麼耀眼,氣勢有多麼強大,凡是由劍而生的法術都會被這套劍法所忽略,他真正在意的是舞劍的本心和初衷,對於劍和心的結合和領悟,真正在最基本的招式之中迸發無可媲美的力量。
葉明天剛開始是詫異和不解的,可是這麼多天下來,他也終於正視了這套劍法和對面的那個人,作為一名劍客,劍就是他的生命。此刻什麼輪迴什麼悲哀早已九霄雲外,他的心和流雲一樣,眼中只剩下了手中的那把劍,或者說,還有那把劍背後的那個人……
一個人執劍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對於葉明天來說,這個問題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對於流雲來說,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執劍。
因此他一直無法理解雲墨劍法的真意,也根本無法在普通的招式之間找到劍魂於心的感覺,那種真正的人劍合一的感覺,而在葉明天的劍法之上,他也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在那只有二人的空曠舞台之下,還站著十個人。每天夜裡,這些人都會來到這裡觀看流雲練劍,這一看有時候就是一夜,一個月的時間,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或許都是極為漫長而短暫的時間了,漫長在於難以承受的未知和淡淡的恐懼,而短暫則在於他們總想在這一個月內提升自己的能力,可是這太難了,似乎唯一的希望就在流雲這裡。
反觀剩餘的十人,除了月琉璃之外,酒皇手中的混沌之酒已經因為那一式酒醉八荒全部消耗殆盡,他的實力也遠遠不如之前,再加上失去了一條手臂的緣故,核心的戰鬥位置已經被代替,如今他也只能靠喝那一家酒店的世俗之酒勉強度日,不過看起來他也挺開心的酒皇有了酒陪伴,就是真正的皇者了吧!
而斑璃則是沒有使出多大的實力,她手中的紅水晶,又名墮落水晶,為上古七大神器之一的墮落之鏡幻化而來,那墮落水晶射出的破滅之光強大到了極點。而斑璃就是墮落之境破碎之後凝成的人,確切的說不是一個人,而是神器的化身和靈魂,這一點太過於奇怪,當酒皇說出來的時候流雲和花舞都不敢相信。流雲也在默默想著,為什麼他的天漠劍不會化身為一個男子呢?若是女子更好……還是算了,粉黛的容顏已經達到了一個極致的無瑕,他根本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會有比她更美麗的女子。
所以在看見粉黛的第一時間裡,她就已經是他心目之中的蒼茫第一美女了,只是不知傳說之中的宿命女神,那個操控了一切的人長甚麼樣子。
青嵐和流星仍然是主要的戰力,只不過因為他們實在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這幾天都在恢復之中。
樂琴的琴聲不僅僅能夠治療人,還可以麻痹對方的心靈造成精神攻擊,這一點可能對於宇宙窮奇獸沒有什麼用處,不過對於很可能是敵人的蘇暮和古顏來說,是一大利器。
說起來蘇暮有天涯鳥,還有乾坤刃,而古顏則是已經擁有了那把龍焱劍,甚至會有焱龍之影。蘇暮應該是已經達到了大蒼茫境,而古顏也不會太差,這兩個人就不好解決了,多希望到時候他們能是朋友啊!
不過流雲已經思考過了,是盟友的可能性很低,哪怕蘇暮和古顏本無惡意,也是為了古葬的寶藏和秘密或者是守護它而來。流雲他們一定是他們這一次的敵人。
洛櫻和花舞的實力相近,這一點流雲已經觀察過了,而這兩個人也可以起到一個很好的輔助作用和阻擋作用,還有輕蘿,天下第一仙花的美名可不是憑空捏造的,這三朵美麗的『花朵』可以為他們這些主力進攻的人提供很好的保護,只是還是希望對手不會那麼強大,不然一劍就劈開了屏障。
不過葉飄渺既然說宇宙獸比他削弱成大蒼茫境之後的實力要強,那麼它就很可能是一位天蒼茫境的無上高手,實力逆天,不過這三個花朵之精靈都是隱藏了很多實力,也是有一戰的勇氣。
接下來就只剩下一個粉黛了,粉黛的實力也就是小蒼茫境上下,但是因為她是時空零點之女,是時冥蝶的化身,因此她的力量根本就深不可測,流雲所看見了時冥蝶之翼加上時空長河化作的時空之刃的那一斬,恐怕還不是她的全部力量,不過就算是那一劍斬出去,流星和青嵐聯手都不一定是那一劍的對手。
自己還要加油啊!一定要打敗她,流雲不時地想。
「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他還沒有完全掌握雲墨劍法的真意嗎?要知道他還要換成天漠來練習的。」酒皇看著流雲和葉明天的影子,淡淡說著。
「雲墨劍法本就是雲墨歷盡一生才能夠領悟的,畢竟雲墨這個人身份太過於複雜。這套劍法也是他最後的夢了。」粉黛輕聲開口。
「雲墨嗎?我也曾經聽過,人間第一劍客的威名啊……」酒皇只是嘆了口氣,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粉黛幾乎每一天的每一個時刻都在這裡靜靜等待著,花舞也是如此,她們彷彿回到了最初,那動人的純真的年代,在那片無盡的風雪之中,不也是如此嗎?
「琉璃姑娘,你和他真的可以超越輪迴么?」不知怎麼的,輕蘿看了看那個有些孤獨的影子,不禁輕聲開口。
「琉璃姐姐,一定可以的,就像我和黛姐姐總想著,有雲哥哥在呢!一直以來,在我的記憶中,只要有雲哥哥在的話,就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答案!」花舞和任何人都是熟的很快,甚至比落櫻還要快,聽了輕蘿的話也是挽住了月琉璃的胳膊。
「你們,就真的如此相信你們的雲哥哥嗎?」月琉璃微微轉頭,用那琉璃一般的眸子靜靜望著花舞,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
「是啊!無論雲哥哥失憶與否,我們都永遠地相信他!我,黛姐姐還有小尹那些一起與雲哥哥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啊,對他一直都是那麼信賴的,因為他就是我們所有人心靈的柱子,當這個柱子倒塌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會手足無措,甚至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花舞嘴角揚著笑容,看了看平靜的粉黛,小聲地說,「黛姐姐,是不是啊?」
「是啊,無論多大的困難,似乎只要有他的影子,就一定能夠克服吧。」粉黛也是輕輕笑了笑,那笑容足以傾國傾城。
是啊,在回憶的甜美和幸福之中,那個人佔了多大的位置啊……可是當這跟柱子倒塌的時候,那一刻,她們所有人的心又是什麼樣的呢?
粉黛閉上了眼睛,盡全部的力量不讓自己再回憶一遍了,至少,至少現在他還在這裡,還在這個世界上啊!
「能夠如此的信任一個人,甚至是依賴一個人,真的是很好啊。」月琉璃望著面前兩道絢爛的影子,輕輕喃喃著。
「琉璃姐姐,你不也是這樣相信依賴著葉明天嗎?」花舞眨著眼睛,笑嘻嘻地說著。
月琉璃久久地凝望著那青色的身影,半晌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花舞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夜空之中傳來。
「呼!雲兄,我想我已經明悟了這套劍法的真意。」不知多少時間過去,葉明天終是退了出去,手中拿著那把青色的長劍,目光露出一絲堅定。
「哦,是什麼?」流雲也是淡淡地問。
「那就是它本就沒有意義。」葉明天一字一頓地說道。
「沒有意義?」流星忍不住叫道,「那是什麼意義啊?雖然我沒使過劍,可是這套劍法就是最基本的招式,在初心之中尋求最樸實的力量啊。」
「……」葉明天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望著前面的流雲,眸子間有一絲得意。
「沒有意義么?」流雲抬頭看了看頭上的星辰點點,「難道真的要如此么?」
「怎麼了,雲哥哥?」花舞很是不解,此刻酒皇他們也是皺著眉,顯然是不理解流雲說的那一句話。
「我們先回去吧,這套劍法,明天我就換成天漠來練吧。」流雲輕聲嘆了一口氣,隨即就自顧自地向著酒館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