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05表白
天在逐漸的黑盡，夜明珠的光很弱，越來越弱，恍惚間覺得那只是天上的一顆星辰而已，已然不能在黑夜裡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了。就像是一個靈力強大的人，僅剩下最後一口氣在勉強支撐。
這裡變得不像以前那麼明朗了，它受傷了，傷的幾乎要失去生命了。
蒼雪國的城門大開，沒有獸人駐守，反而是千島人站在兩旁，舉著與他們身高不相符合的長槍，見到有生人過來順勢橫攔在了門前。「誰都不許進去。」
尖啞的聲音讓滄宛揉了揉耳朵，停下腳步冷眼一眯，刻意問道。「這城裡......堆積了不少人吧？現在權利最大的是誰？」
少年強忍疼痛，抬眼看去。先不說是南蠻人攻佔了蒼雪，詩音帶過來的人一定也在這城中，而且曼羅也不會放任這些人來佔據吧。當然，看千島人在此守門，大概也知道是詩音握了最主要的權利。
短短的兩天時間不得不驚呼詩音的速度。
「你們找誰？」千島人繼續是那樣的聲音。
「當然是找權利最大的人。」女人邪魅的一笑，眼角的花影魅惑誘人。「我這裡有兩個重要的人要獻上。」彷彿是去討領什麼好處一樣。
少年心下嘆道，這次可能又要栽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了，不知道她又在盤算什麼......
千島人賊亮的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又看了少年，一臉的防備與懷疑「......你們等一會兒。」說著，讓其餘一人進去通報。
城內燈火通明卻無任何聲音，這些人習慣了在詭異里來回，已經是習以為常。只是，若是將蒼雪作為巫藏的都城，少年會覺得這裡太遠了。可也許正因為遠，所以這裡才會被獸人佔據獨立成一個國家。
許久，千島人鑽地而來，像是領了誰的命令一樣，即刻揮手收起了長槍，讓他們行走而過。
腳下的步子剛挪開，「咳！咳......」猛的，鮮血從少年嘴裡咳出，針扎的痛楚刺遍他的全身，轟然倒地——
還來不及反映......
密布的黑暗裡永遠看不到光明，總能在這一片黑暗中聽到很多祈求的聲音，如冤魂一般纏著他不放。
人類太過脆弱，一丁點的傷痛就會抱怨，就會祈求，殊不知一切因果輪迴那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少年反感這些聲音在耳旁，卻偏偏又抹不掉。
彷彿有一滴落雪落在他的眉心，冷，像是所有的冰雪覆蓋在他的身上，奪走了他的溫度。可是突然的，又熱了起來，好比地獄里的烈火焚燒了他的肉體。
沒有睡著，也沒有死去。他清楚自己很可能又被困在了某個出不去的夢裡。腦中同樣也是清晰，這些反常總會在他靈力減弱之後出現。
也好，就在這片黑暗中躺下，好好的休息一陣算了，免得出去之後面對那些人。
嗯……？不禁對自己的話有了一些想法，他果然還是在逃避。莫名的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
「呼——」黑暗裡有了風聲，是很空曠的一片。陡然間，滄宛的聲音突然在空曠之中迴響。『有可能在無瑤山，有可能在詩音手上，也有可能在雙靈人自己的心裡......』
少年眉頭緊鎖，她的話想要告訴他什麼？這是讓他去找第二靈魂？
直覺上是的，也覺得自己應該提前找到那個第二靈魂，可是......找到之後會怎麼樣？
『寂也!救我......』忽然，淮雀的聲音也是一晃而過。
愕然的起身，尋找聲音的方向，空曠之中沒有人，只有他自己，連聲音是在哪一方想起的都不知道。
是自己的聲音。這些聲音都是他自己的，他也在擔心那個水人，在擔心那個消失的第二靈魂在哪，所以才會聽到。
「寂也救我！」又是一聲突然的叫喚。
猛然一驚，少年睜開眼，一口氣焰順勢湧上胸口，嘴裡的鮮血直接向一旁吐去......
「咳咳......」還是醒了。人魚的毒是在是太大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真是離死不遠了。只是夢裡呼喚的聲音竟然是那麼的真實。
明亮的光線帶了一絲疑慮，少年抬頭環視，這是哪裡，蒼雪王城？
所在的房間很敞亮，各種白玉雕欄，難得的清雅素凈，紙窗下的縫隙有光線照射進來，晃了下眼，看樣子是天亮了，昏倒是昨晚的事么？不太清楚，好像睡的不算太長時間。
「瞧你乾的好事！」詩音藏不住怒吼的聲從外邊傳來。
少年一驚，定眼看去，緊閉的房門隔絕了外邊的一切。「啪——！」響亮的一巴掌。
發生什麼事了？掀開身上的被子剛想下床，卻被一個聲音打斷。「這麼著急是想去哪啊？」
飄來的香味明顯熟悉，青煙在寬敞的房間內憑空出現，少年停下了動作，冷眼等待著青煙凝聚之後的人現身。
妖媚的女人身子窈窕，腳步落地輕盈，柔媚姿態無人能及，一晃的身影坐在了床邊。
「你果然沒死。」少年目光如冰，看著貼近的人。
女人前傾著身子靠向他，一手撩向了他的側臉。「那是我命大。」「瞧你著蒼白的臉色，還真讓人心疼呢？」
「拿開你的臟手。」陰魂不散形容她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
「吱呀！」房門毫無防備的被推開，打斷了面前的女人，臉上霎時閃過驚慌，在眨眼的功夫就逃之夭夭。
「呵！逃得還真快。」尾流的青煙彷彿還在飄蕩一樣，也懶得理會這樣的人，如果與詩音有關，反正他都躲不了。
少年隨即側頭看向推門而來的人。淮雀低著頭，像個奴人一樣端著木盆走了進來。
她終於醒了，身上也換了一身合適的衣服。見到她的樣子，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可下意識的，心口有了微微觸動，這還真是越來越在乎這個人了。
女人的步子很小，很輕，少年目光隨著她靠近的身子在移動，似乎這才清她的一邊臉上通紅，頓時有些不好的聯想，在她側身放下木盆時，那一側的臉上掌印分外明顯。
剛才那一巴掌......
少年忙伸手過去阻止了她的動作，把她拉到了床邊，「詩音打了你？」剛才那一聲很響，他都很驚訝詩音因為什麼發了這麼大的火。「出了什麼事？」
淮雀搖頭，低下的頭掩蓋了她的神色，所有的偽裝都是隱忍。詩音打了她又能怎樣，一個人在什麼樣的位置，就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她還沒有能力騎在她的頭上。「讓我看看你的傷。」很平淡的話。
少年愕然。
受傷的手被她抬起在輕輕的擦拭，她的主動更是讓他詫異，有點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藍色的血跡突然滲透出來，在握住他手臂的那隻細柔的手，血跡覆蓋在他潰爛的傷口上，一點一點的癒合。
「詩音打你，是因為我的事。」臉色很難看，這些不難猜。他知道詩音的脾氣，也能想象到詩音在知道他快死了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淮雀默不作聲的點頭。「你醒了就好了。」是寬慰的話。本想這句話應該是他對她說道，然而......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很多時候中間的隔閡也許就是一個戒律與權力。
「好了。」少年煩悶的拿開她的手。她傷口很深，見到了骨頭。「這也是她划的吧。」
繼續點頭，委屈在心中不敢輕易的表露。詩音是真的當他是寶一樣，她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在等她睜開眼的時候，鎖鏈早就捆綁了她的全身，強大的靈力也籠罩著她。她只記得詩音說，如果他有半點閃失，那她也活不了。
所以，她只能想到的是自己害了他，詩音才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那個人的眸子似乎是要吃人，沒有誰不怕。
「我是水人，沒有什麼毒可以傷我，你以後......」果然還是不懂得如何交流，連一句話都說不全。
她是想勸他的，少年聽得到。這個女人她有多大的本事，還想讓他不要插手。「我讓你不要與詩音靠近，你聽了么？」
淮雀手上一抖，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他怎麼也會接上來。「我......」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她想要的，他明白。他想要的，她不明白。「我們成親了。」一字一句被表露的清楚，他只是想讓她站在他這一邊。從來都想等她一個準確的回答，或者是第一個點頭同意，然而她始終都在忽略。
女人眼神里閃過驚訝。可以幫她......這分明就是她想要的答案，他是雙靈人有什麼做不到的。可為什麼會於心不忍，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顫抖的眸子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如果沒有這麼好，她才會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心口的難受出現在少年的俊朗的面上，人心真的難以猜透。也許是忍不了內心壓抑的情感，所以才奮不顧身的把她拉過來。
顧不了她驚慌的模樣，狠狠的吻了上去，很深，深到他心底，他想要的也很簡單。
淮雀木然，腦中一片空拍，久久不能反映過來。被他吃痛的唇想要挪開，反而被按得更緊。
「你還沒有打算愛上我？」抵著她的都，呼吸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可他知道他心在痛，在難受。
「寂也，我......」
「我不想給你機會考慮了。」少年又一次的咬上她的唇，他只是不想聽到意外的回答。
淮雀不懂得回應，粗魯的吻，讓她看到了少年的另一面。
也許......她該接受的吧？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離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
某種想法一旦出現，她會發現，自己已經沉迷於某場遊戲之中，無法逃脫了。
淮雀努力的嘗試回應他，相互的擁吻在這一刻爆發......
門外的人沉著臉，看不到任何情緒，隨即轉身離開。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這一切沒有剛剛好，對她來說，無非是意外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