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6秘密
細風吹來一些暖意,無瑤山間里的傳來了清脆的鳥鳴將爍雅引了過去,淮雀不知什麼時候從水裡上了岸,一直站在少年的身後看著前方的營帳。
「你們在這裡安營紮寨,不覺得太過安逸了?」無瑤山的風景就如一幅山水畫卷,進來了,彷彿就不想再出去了。
她問這句話的意思,或許只是覺得他們作為軍人,太享受了。
少年微微蹙眉。「我們不喜歡風沙。沒有人規定營帳不能設在這裡,也沒有人願意在黃沙漫天硝煙肆起的慌張里沉睡。」
「這樣啊。」淮雀微微點頭,小心的向他靠近了一步,好似有意的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你叫......寂也?」她問。
少年點頭,不難看出她是有求於他。「你想對我說什麼?」
「我,肚子餓了。」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肚子里很快給了她響應,「咕嚕嚕」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來,使她白嫩的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
「這裡沒有什麼吃的,你吃什麼?我讓爍雅替你找找。」少年淡然的看著她,七十多歲的水人看起來就如一個小孩子一樣,那一抹羞澀讓人覺得可愛。
「我吃果子。」淮雀還是低著聲,那種對陌生的世界的恐懼,已經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清淺重新從營帳里走了出來,少年有些好奇他此時又出來做什麼,只見他手中握著的兩顆青棗,想必也是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他將青棗遞到了淮雀的面前。「曼羅他有什麼樣的打算。」話語很直接。
淮雀一驚,眼中泛疑的看著清淺,又看向了少年。
「曼羅控制了人魚族,而你又是從人魚族裡逃脫的水人,在這之前,你至少是知道曼羅下一步的計劃吧。」少年替他解釋,清淺這般問一定是有他的打算。
淮雀又是膽怯的點著頭。「我......」在清淺冷厲的目光下,她還是有些顧忌。
「你說給他聽就行。」清淺拉過淮雀的手將青棗放在她手上,轉身又回了營帳。他不想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獲取某些資訊。誰對他有畏懼,他看的出來,然而寂也他的好,也就如他小時候的那樣,任誰都在仰望,任誰都想靠近。
清淺回營帳的背影有些孤獨,這與他的強勢有關。一個人在頂端站久了,總是會覺得寒冷,不只是他人,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得到,可若改變,那一抹彆扭又被人看在眼裡。
除了少年與詩音以外,好似沒有人再願意與他接觸一樣。「清淺只是不愛說話,比較沉默而已。你放心吧,他不會殺你的,他人其實挺不錯的。」少年澄清淮雀心中的害怕。
淮雀也看得到他的孤獨,那兩顆青棗在她手中,頓時有了一些尷尬。「曼羅的目的是......巫藏的桑淼軍團。」許久,她像是跨越了某條鴻溝一樣,才肯說了出來。
少年聞言,心頭一緊,倒沒想過曼羅的目的竟然是他們?
「傳聞,桑淼軍團是沒有蹤跡的。」少年面上還是淡如止水,在桑淼還沒被人發現之時,一切的隱藏都是有必要的。
「所以,他是用人魚撒了網,要毒死所有的人。巫藏每個士兵,每個人,他都不想放過。他說,這支隊伍里有秘密,這裡的人,每個都有秘密。」淮雀的話很深,也許曼羅說這些話時,也是深的。
「秘密?什麼秘密?」少年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秘密竟然會讓曼羅如此看重,連他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他沒有說是什麼秘密。只是吩咐人魚在月圓之時,湧入巫藏王城。」淮雀將她說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少年頓時變了臉色,巫藏的月圓每隔三年才有一次,在三月十五,他推算了時間,今辰是巫藏年六百七十九年三月初十三,離上次的月圓已經有三年了,這次的月圓還剩兩天。恰恰那天也是巫藏的祭祀祈求國泰安康之時,舉國上下的人都會堆積在巫藏王城姣海岸的神台下,向天神祈求福降。
曼羅果真是算好了時機,這那一刻,他可以將整個巫藏覆滅吧。
「怎麼了?」淮雀不懂他突變的神色,但這個消息無疑透露著種種危機。
少年撇下淮雀,往清淺的營帳里走去,一刻也不能耽擱。
營帳里簡單的只有一張竹床和一張案台長桌,三兩個蒲團似乎都是奢侈了。
清淺躺在床上,手臂遮擋著他的眼睛,彷彿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睡過安穩覺一樣。「清淺,我們可能要回王城一趟,曼羅......」
「我聽到了。」清淺打斷他。「你若要回去,就記得把那個水人也帶回去,說不定能起到作用。」水人族即使現在還存在,那也是一個謎一樣的種族,偏偏這個遺孤還是個藍血的水人。
藍血在水人族裡是最高貴的象徵,只有王室才配擁有的血種,獸人曾經是害怕水人族的,千萬年前他們可是這些水人族奴僕。
原本他是想帶著那個水人,潛去蒼雪,如今的形勢,恐怕得變了。
「你不回去?」少年有些好奇,他像是少了某種積極的情緒。
「北荒要有人守。」清淺繼續蒙蓋著眼。
這句話提醒了少年,他沒了話說。當巫藏王的聖旨下來時,他們就註定要有人守在這裡。與其說是守著北荒大陸,還不如說是守著伽木塔,那個看著近,卻遙不可及的地方。
「但是你要知道,你回去兩天時間足夠,換做我,我怕不夠。」他在擔心。
「你要相信爍雅。或者......你留下,讓爍雅一個回去。」清淺的話很悠然,他是真的沒有打算回王城?還是有其他目的?
「什麼意思?」少年問。
「王城現在很亂,何不如守在這裡?你不是說要當逃兵么,這裡適合。」
少年不懂他說這番話的意思,自從他受傷以來,清淺從未讓他去往危險的地方。「你不是不願做逃兵的么?」現在聽來,都像是清淺自己做了逃兵。
「這是在選擇生存。」奴隸的那段經歷是懦弱的,只有清淺自己知道,他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麼強大,他其實也是膽小的。
意外的回答像是改變了清淺的人。
少年沉寂許久,「那你留下,我回去。權當是為了王城的安慰,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呢。」心裡有千萬次的想著要做一個逃兵,遠離這無休止的戰爭,可後來剩下的,只有事與願違。
「那你小心。」清淺沒有什麼好交代的,既然做了決定,也就沒有必要阻攔了。這裡的天要變了,只是希望路上可不要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