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想死?也要問問我是否同意!
看見沈良久在火光中嫣然一笑,百里驚風頓時怒火爆發:「你這個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處境,你就快死了!」
身邊傳來沈秦歡撕裂般的叫喊聲,沈良久轉眼看去,就見火苗已經卷上了她的身軀:「死有何懼,反正我最恨的人會和我一起死。雖然,就這麼讓她死了,是有點便宜她了。」
沈良久勾唇笑了笑,又扭頭看向百里驚風:「不過,被燒死實在是難看,如果你真是想幫我。那就拿起劍刺死我吧,也算是乾淨利落!」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開什麼玩笑?」百里驚風覺得有些絕望,儘管他現在已經是北狄的皇子。可是他依然還是如同從前一般,沒有任何能力可以救他想救的人,如今的他和曾經的他沒有任何變化。
「想死?也要問問我有沒有同意!」一個天籟般的嗓音從天邊飄來。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魅惑。沈良久抬頭,就見一眾蝙蝠傘將整個北狄皇城刑台上空都佔據了,遮住了明亮皎潔的月光,頓時黑壓壓的一片。蝙蝠傘的影子更是因為城牆上的燈火與點燃的柴火的照耀而顯得十分的巨大。
「什麼人?!」北狄皇城的侍衛頓時握著劍戒備的看向天上有些不可思議的一切,可他們剛剛抬頭,如冰一般寒徹骨髓的雨就紛紛的滴落在他們的身上,落在他們的眼睛里,既是生冷又極其刺痛。
「啊!什麼東西,落在我的眼睛里了。好痛!」一瞬間,原本還滿是戒備的侍衛就捂著眼睛滿地打起了滾來。也有些士兵見狀,立刻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保護著自己不受那冰雨的侵蝕。
周遭原本還燃燒得十分旺盛的柴火,一遇到冰冷的雨水,立刻就被熄滅,化成了一縷縷的青煙。噗通一聲,一個悶響從沈良久的身邊傳來,她扭頭看去,就見沈秦歡身上的火也已經滅去,但此刻的她卻被燒的烏黑烏黑的,如同一個巨大的煤球一般滾落下了刑台。
死的真是凄慘,曾經的她死在冰天雪地里,現在的她死在烈火焚燒之中,也算是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吧。
抬頭看向天空。卻發現自己的上方竟有一巨大的蝙蝠傘替她阻擋著無端落下的冰雨,她冷笑一聲,朝著那傘上喊去:「楚寂,我知道是你。既然你已經來了。為什麼不現身。」
沈良久話音一落,那巨大的蝙蝠傘上就垂下了一條鎖鏈,不一會兒,一個身形欣長,氣質渾然天成的男子就從那鎖鏈上滑了下來,穩步落在沈良久的身邊,替她解起了繩子:「雖然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回到西戎。回到我身邊,可我不確定現在的你還願不願意見我……」
他的語氣有些霸道,卻又有些委屈。
「不管我願不願意見你,你都來了。不是嗎?」沈良久拂去手上的麻繩,從楚寂的胸膛前後退了一步,才緩緩抬頭看他。
看著他如今的冰冷的深藍色雙眸,她的唇角揚起一抹苦笑:「那果然不是一個夢……」
「我要是不來。你就會死!」楚寂淡淡的道。
「大膽!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我北狄的皇城私自劫救死囚犯,難道,你們真是東宣國的姦細不成!」北狄君王站在高閣之上,怒火連天的威嚴聲響徹了整個刑台,他滿面的憤怒,指著楚寂的手指因為太過激動而不停的顫抖著。
楚寂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那北狄的君王打斷,這似乎令他極為不悅。他皺了皺眉。雙眸寒光閃爍:「我永遠都不會承認我是東宣的人,本來,我對你們北狄毫無興趣……」
楚寂說道這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沈秦歡與沈良久。才緩緩抬頭看向閣樓之上那北狄的君王:「可是……如今,你們竟敢動我楚寂的女人!如今東宣已經淪陷,下一個就是你們北狄!」
楚寂的嗓音十分好聽,如同天籟般魅惑眾生,高揚的音調,更是擲地有聲。
「放肆,哪來的狂妄之徒,竟敢放言要滅我北狄!該死。該死!」北狄君王見那遠處的少年,一身緞藍色錦袍,雙眸中冰藍的光芒流轉,更是勃然大怒!
他堂堂的一國之君。竟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挑釁,更讓他覺得有失尊嚴的是,他竟然因為這個少年的話而害怕了!
明明應該被當成笑話看待的大放厥詞,在看到少年如玉一般的面容上陰冷狠戾的神色之後。他竟然覺得那少年似乎並不僅僅是信口雌黃,而是也許……他真有那樣的本事!
內心的恐懼,令他發完火后顯得十分的手足無措起來,愣了幾秒過後,他才重新緩過了神,指著閣樓下躺在地上的侍衛一陣暴怒:「不過是幾滴冰雨而已,你們還躺在地上裝什麼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這些窩囊廢還不趕緊給朕爬起來!」
發完了怒。北狄君王轉眼間又向楚寂投來了一道凌厲的目光:「將那個大放厥詞的少年給朕抓起來,殺無赦!」
見那些侍衛看著楚寂似乎有些膽怯,北狄的君王頓時就下了死命令:「若是讓他逃走,每人各領一百軍杖!」
聽到北狄君王發了狠。那些侍衛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試探著睜開眼睛,緩緩的接近楚寂來。
沈良久此刻已經聽不進去北狄君王的命令。一聽楚寂居然說東宣已經淪陷,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東宣已經……」
「是的,久兒,東宣已經亡國了!」楚寂伸手撫上沈良久的面頰。微微一笑,那一笑溫暖如風:「就在昨日的一夜之間……」
「這怎麼可能,楚寂,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沈良久頃刻間,覺得天旋地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曾經的東宣不是才是笑到最後統一四國的國家嗎?怎麼如今……什麼都不一樣了。為什麼最先被滅國的反而是東宣了呢!
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雖然從她重生開始,歷史的軌跡就似乎漸漸的發生了改變。到最後好像都不在她意料之中,可是,從滅四國變成最先被滅,這樣的歷史偏差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對,你一定是騙我的。東宣明明就會成為統一四國的國家!」沈良久篤定的看向楚寂,眼神中帶著試探,她深深的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可是沒有!他絕美的容顏冰冷如霜。神色嚴肅而莊重,只是唇角帶著一絲的得意。
他到底在得意什麼!
「東宣的滅國對你有什麼好處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就要如此的殘忍!」沈良久甩開楚寂覆蓋在自己臉上的修長手指,不停的往後倒退著。
一個侍衛率先沖了上來。提著劍就要刺向楚寂,楚寂的目光卻只是如霧一般落在沈良久身上,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毫無察覺,可等那侍衛即將要刺來之際,一根寒光乍現的冰錐,便從他翻轉的掌間飛去,一下就將那貿然上前想要刺殺的侍衛的脖子穿透。
鮮血飛濺在沈良久的臉上,可她卻像是毫無感覺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等著他的解釋。
「久兒,你覺得這殘忍嗎?」楚寂的聲線也似乎有些顫抖:「我不過是開始了我的復仇罷了!這本來就是他們應得的,比起曾經他們做過的事情,這算什麼殘忍!」
「楚寂!你到底有什麼秘密!」沈良久皺了皺眉,只覺得頭痛欲裂:「就算是復仇,也沒必要滅了一個國家吧!雖然你不承認你是東宣國的皇子,可你始終流著東宣的血不是嗎!」
「東宣本來就是最骯髒的國家,久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楚寂退後,將插在那侍衛喉嚨上的冰錐拔了出來,頓時就讓原本還在蠢蠢欲動想要上來擒住楚寂的北狄侍衛感到一陣膽寒。
他們頓時在原地猶豫起來,彷彿是在猶豫究竟是要選擇一百軍杖還是死!
「明白?我知道它再骯髒也是我的國家。」沈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水汽氤氳了眼眶:「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你也不該牽連東宣的無辜百姓。」
「久兒,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沈良久已經死了,你是夕沐瑤,你的國家根本不是東宣,而是西戎!我只是滅了東宣國,東宣的百姓我並未追究。」楚寂解釋道:「東宣國那個皇城內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與我母后的死脫不了干係!」
「你母后?」沈良久突然反應過來:「難道之前在清幽谷的那個墓碑中埋得就是她?」
楚寂沉默著凝視了沈良久許久之後,才微微嘆息一聲:「沒錯,那個無名墓碑中,埋得就是我死去的母后!」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一滴晶瑩的冰雨落在他如瓷一般的鼻尖上,他魅惑的雙眸緩緩垂下,如玉一般的容顏顯得有些動容。
這……還是沈良久第一次見他的神色顯得如此的複雜,如此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