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章鳳輓歌任由玉恆華瞪著自己,不經意的抬頭卻看見皇后熾熱的目光和揪在她手裡早就變形了的手帕,心裡忍不住的一驚,眼皮不住的跳了起來,身子也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完了完了,她一直都沒參加宮宴或者是詩會花會也從來沒去赴宮妃或皇子公主的約,所以自己跟這位大佛是很久沒見面的,怎麼今天她就忘了這兒還有一尊大佛在這兒等著她呢!
「小……挽兒,姑姑自你一歲生辰過後就再也沒見過你了,快些將頭紗拿下讓姑姑好好看看你。」元柔激動的站起來,一開口就奠定了鳳輓歌至高無上的尊榮身份。元柔看著鳳輓歌嘴角的笑就越發的慈愛起來,而且變得越來越明顯,堆積的越來越多。
鳳輓歌還是很在意自己額頭上的黑印的。雖然她無所謂可是今天畢竟是太后的壽辰,自己這般衝出去攪局本就不對了,若是還頂著著黑印那可就是真的太過火了。
玉恆華聽了皇后說的話目光更是憎恨的看著鳳輓歌,為什麼這一個星沉的廢物能夠得到母后那麼多的喜愛和笑容?父皇也就罷了為什麼母后也要如此!在他自己的記憶里,母后就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笑過!憑什麼廢物能?母后對自己那麼嚴厲為什麼對鳳輓歌卻是這般的溫柔欣喜?!難道在母后的心裡自己就比不上一個人人皆知的廢物么?!
對鳳輓歌,玉恆華此時除了憎恨以外,還多了一股厭惡!他討厭鳳輓歌的這幅模樣!在他的心裡和認知里,鳳輓歌彷彿……彷彿就應該像是一個雙手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殺手,渾身浴血,跟自己一樣是生活在黑暗裡,不!也許比他還要骯髒不堪!
鳳輓歌眉頭輕輕一皺繼而又鬆開,自己如今的容貌絕對是不可以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的!好半晌她才輕輕搖頭,如水青絲隨著她的動作而擺動。
鳳輓歌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嘆息,沒有心痛也沒有難受,只是嘆息而已:「皇后姑姑,輓歌……皇后姑姑您也知道,坊間都傳輓歌額角一大塊黑印醜陋無比,就相當於……毀容了!輓歌面子薄,您可就放過輓歌吧!」
說自己毀容,再借口戴面具,以後自己辦事再換面具就可以了。這麼一想的確可行,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可對於眼下來說這是她唯一的一條出路了。
「什麼?!毀容?!」皇帝,皇后還有太后三人猛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睜大的眸子里滿是驚恐和不敢相信。
他們不是沒有聽到這些傳聞,可是他們只當那是他們嫉妒鳳輓歌而散布的謠言而已,可是如今從鳳輓歌的嘴裡親口說出來對他們的衝擊那是可想而知的!
鳳輓歌毀容了。那個像極了她的娘親的鳳輓歌毀容了?!這怎麼可能?!當年那個人可是三國一族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如今她留下來的就只有鳳輓歌了,如果她毀容了……那他們這些那人的摯友該怎麼辦啊?
「正是。」鳳輓歌似是料到三人的舉動,沒有一絲的驚慌。她微微頷首,不輕不重的回答道,她在幫助玉恆華的那三年自然是治好了自己額角上的那塊黑印,她當然也見過自己的真容。
想當年她看見自己都會驚艷更何況所有人都說自己與娘親極像呢?娘親那樣的人若是毀容那這世間的人不都去死了去!
所以如今這三人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並不奇怪。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麼下一步,就應該是提面具的事情了吧?
「那正好,言這兒有個黃金面具,鳳三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妨拿去用吧。」一道清華的聲音響起,同時一道白色的身影走進了玉殿。
在那人出現的第一秒,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成了一幅畫,他閑庭信步的走近,一雙桃花眸如水面若桃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說的就是這般了吧,他在世人心裡就如同一副不容許任何人褻瀆的畫,也是難以企及的天邊之雲。
只能遠遠望著卻不可以接近,他若蓮花,讓人忍不住的沉醉下來。
言?是他!星沉三大才子之首的景言!三大公子之一的玉面公子!那個被自己救過一命的人!鳳輓歌猛的轉過身,目光炯炯的盯著那道慢慢走進自己的白色身影,他現在來這裡想要幹什麼?他會不會說出自己當年救他的事情?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鳳輓歌的眼睛危險眯了起來。像是獅子見到了獵物準備攻擊時的形態,似乎只要景言說出一句對她不利的話她就會衝上去將景言給撕碎了!
不過隨著景言的走近,鳳輓歌的眸子也忍不住閃過一抹驚艷!沒想到自己在那時丟下他之後,一個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的人竟變成了如今的這幅容貌!也無怪乎世人喊著盛傳景世子「白衣素手傾城貌,萬千芳華凝其身」了,不為過,真是不為過啊!
見他一舉一動都美如畫卷,讓人心悅神怡,還真不愧被稱之為玉面公子,這就是榮王府十幾年不曾出過一次王府卻盛得星沉百姓讚譽的景世子——景言!
景言看著站在大殿中央一聲不吭的鳳輓歌,心下也忍不住的驚艷。只見她一身素衣輕紗,三千青絲如水披泄。那雙他見過的最動人的秋水剪眸整微眯著,危險卻又帶著無比凌厲的風情,而在那白色頭紗下遮掩的,是他見過的最傾城的容貌。
細眉黛目,淡而無波的卻又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小巧的鼻和精緻的菱唇,以及那一身堪比玉脂一般柔嫩的肌膚,白里透著粉,還有那周身淡然卻疏離的尊貴優雅。雖然有額頭上的黑印,卻也從來沒有破壞她在心裡心中的印象,義母那麼美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一個醜陋的女兒?這絕對不可能的啊!
鳳輓歌?這個名字可比不上義母給她起的名字的千萬分之一!
「呵!我還當是誰呢!也不過是一個病秧子罷了!病美人,本小姐問你,本小姐的小白你可給養好了?等本小姐的這婚一退我便隨你回榮王府去!」鳳輓歌先在景言沒說話之前搶佔了話頭,自然而然的把大家因為景言出現而拉走的心思又引回退婚的事情上。
好笑!就算她現在要想辦法為自己保身,那她也不會忘記自己今日來的目的是為了退婚。
「這……凌霄自然是替鳳三小姐養得好好的,鳳三小姐什麼時候想起了,來要便是。」景言說完徑直走向鳳輓歌,從懷裡掏出一個做工精美而小巧的黃金面具,親自幫鳳輓歌戴在了臉上。隨後又幫她把頭紗摘掉,露出她的容顏來。
可惜了……黃金面具太俗,配不上她。
景言在心裡惋惜著。
可是鳳輓歌的娘本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只要把那塊被人稱作「丑」的黑印遮去,饒是此時有四五個風輕歌,也是抵不過鳳輓歌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的。
風輕歌憤恨的看著從露出了臉就一直接受大家羨慕或者是嫉妒甚至是讚賞的目光時,氣的恨不得立馬就給她一大巴掌!鳳輓歌為什麼什麼都要跟她爭?!
玉恆華看了一眼大殿上竊竊私語的眾人,神色變得越來越凝重。鳳輓歌常年混跡在軍營,雖說她紈絝不化性格乖張沒有半絲女子之態,但是也沒做出什麼太嚴重的事情來。
可是景言他十幾年一直纏綿病榻,從沒出過榮王府,而且他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更是不與外界聯絡,他是如何跟鳳輓歌這般熟稔的?而且聽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似乎是相識了很久……
看來這婚,他是得結定了!
但是想起剛才鳳輓歌說的話,他的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自己貴為太子,這鳳輓歌一而再再而三的拒婚,擺出一副極其明顯的很嫌棄厭惡自己的樣子,將自己的顏面拂掃在地,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是欲擒故縱?
雖然不知為何父皇指婚讓自己一定要娶鳳輓歌當正妃,但現在他無比的想要將她娶回,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清華尊貴,疏離優雅的女子,在這以夫為天的世界,就算她有再多的恩寵那又怎樣?就算她紈絝不化性格乖張又如何?嫁給他以後不還是得乖乖的聽他說的?
想到這他又再度上前,以太子的身份所帶來的高傲再一次不屑的看向鳳輓歌:「既然鳳三小姐一直想拒婚,不如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說你的理由,讓大家看看這婚到底能不能成?」
鳳輓歌冷冷的注視著周圍對自己指指點點議論不斷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心道原來從這麼早開始玉恆華就已經有了那麼高的威信了?她若是想把玉恆華給除掉,那就得找個人來頂替他了……
原來換了一個角度去看玉恆華,會有那麼多她以前看不到的地方啊。
「殿下,輓歌不過是一介民女,自知配不上您如此尊貴的身份,再者說,輓歌所嚮往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太子府妾室成群,請恕輓歌不能下嫁!輓歌不願與其他女子分享夫君的愛。」鳳輓歌說的字字有依有據可是又找不到道理,而且每一句都暗藏殺機。末了鳳輓歌還揚起嘴角,狀似天真的問:「殿下知道什麼是愛么?」
玉恆華的臉再一次的黑了,這樣的女子,若是不能為他所用,那他也絕對不能便宜了景言那病秧子!得不到就毀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鳳輓歌的!
「愛不就是要在一起嗎?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何挽兒還要問?」調整了一下心情。玉恆華復又恢復了儒雅的樣子,笑著回答鳳輓歌的問題。
聽了玉恆華的回答鳳輓歌很吃驚的驚呼。「哎呀!原來這就是殿下的愛么?那輓歌可受不起啊!娘親曾說過,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得到他,有時候放棄也是愛他的表現,只要他能幸福自己也也會很安心。」
玉恆華這會兒是恨不得掐死鳳輓歌了,但是想到鳳輓歌身份的高貴他只好悶著不發聲,可是那目光卻是陰鷲著的。
「言世子纏綿病榻十幾年,如今出來可謂是喜事一樁啊。」玉帝看見景言沉默的捧著暖爐立在鳳輓歌身邊,朗聲道。
「是,是太后壽辰喜氣來臨,所以言才得興踏出王府,看看這星沉盛世,也不枉言來這人間一遭了。」景言說的話淡淡,可見他對生死已經看的很淡了。
而鳳輓歌聽到這裡心裡一緊,他體內的毒到現在還沒有解完么?那這些年他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