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暴之眼

帝都，白櫻宮的地下宮殿里，龍武正神色陰沉地拿著一張電子資料卡仔細地端詳著。

電子資料卡上面的是他的情報人員查探到的唐笑雨簡歷，和陳浩得到的差不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方德勝和馮光已死，無法詢問什麼，而龍武和葉弘又沒有信息共享的習慣，傑明公爵雖然知道一些，但並沒有分享給他。所以這份簡歷在他看來，簡直沒有任何價值。

他並不知道唐笑雨就是從他們製造的「九五事件」中殺出重圍的人，所以鬧不明白唐笑雨為何恨他，但已經毫無疑問的，絕對不可能把他拉攏過來，更別說帝國軍重返千葉島，收編他的部隊了。根據方德勝很久以前提供的情報，唐笑雨就是那天晚上指揮一艘隱形戰艦轟掉了他的白櫻宮的人，所以才會有帝國軍三支航母編隊圍攻他的事情。誰能想到呢，人家不僅殺出重圍，還順手牽羊捕獲了自己一整支航母編隊。

龍武研究了半天，最後隨手丟在一旁，站起來踱了幾圈，對通訊上的傑明公爵道：「公爵閣下，這唐笑雨不聽人話，如何是好？」

傑明公爵微笑道：「陛下，這個唐笑雨不僅不服王化，而且公然侮辱陛下和神聖帝國，小民認為，此舉大傷陛下和帝國的臉面，他必須付出代價。不然若是任由他逍遙自在，陛下和帝國都會遭到嘲笑和輕視，不可容忍。」

龍武嘆氣道：「國內葉弘那小子還在鬧得歡，帝國沒有多餘的兵力了啊！」說著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傑明公爵如何不知龍武的潛台詞是想催促他交付當時承諾的神威級航母，還想要他先把前幾天許諾下的100億軍火物資上交給國家，只是他好歹是皇帝，這種丟臉面去求人的話說不出來，因為他沒有實現「和平控制唐笑雨」的企圖。傑明心下嘿嘿暗笑著，臉上仍然掛著不變的微笑：「陛下，小民乃是帝國所生養，聖輝所照耀，此等恩澤自當結草銜環以報。眼下帝國既有困厄，正是小民戮力用心之時。請陛下寬心，小民不日就將戰艦和物資上交給國家，以解聖懷。」

龍武頓時心花怒放：「公爵閣下，你真乃我帝國之中流砥柱啊！朕要授予你特等金菊花勳章！」他也知道傑明的話語里，那些場面話都不過是屁話，真正的意圖是想藉助帝國軍之手跟唐笑雨開戰，以重新霸佔千葉島的藍金礦藏。不過嘛，權力遊戲的本質也就是這樣，沒必要大驚小怪。

傑明微笑道：「此乃小民份所應當之事，不敢領受陛下勳章。小民就此告退，請陛下靜候佳音。」說著微微彎了下腰，從通訊屏幕上隱去。

在沒有人看到的密室里，傑明那張保養得很好的臉上，微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狠：「唐笑雨，你小子等著瞧！」

他當然不會告訴龍武的，他不僅僅是要霸佔藍金而已，還要唐笑雨的項上人頭。這種事他也不需要親自出手，對龍武稍加挑撥就行，借力使力不費勁嘛。

他隨即吸了口氣，皺眉沉思。

唐笑雨的遠望號不好對付，必須要先發制人，在確定它的位置的時候就立即使用彈道導彈進行突然打擊，最好是核彈。反抗軍沒有衛星，發現不了彈道導彈的突然襲擊，等到發現時為時已晚。就算他萬一還能躲開，但因為主力部隊都會被消滅，唐笑雨就會只剩下孤家寡人，成不了氣候。而自己抓緊時間把各大軍工廠的生產線轉移，到時就算他來報復打擊，也造成不了多大的損失，可以接受的範圍。至於港口和船塢，那是不用他擔心的，那麼重要的地方自然有帝國軍駐守。

這樣一來，就算唐笑雨和遠望號還能活著逃脫，也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只能到處流竄了。

而聯邦嘛，根本無所謂。上次葉弘發射核彈摧毀了千葉市，聯邦除了口頭譴責幾下，投幾張票，就只能幹瞪眼了。再說了，兩國本來就在交戰，並未議和，戰爭中的一方向另一方發射導彈，實在再平常不過了。聯邦雖然有反導彈系統，但鞭長莫及。

再說了，現在聯邦和唐笑雨的關係並不融洽，帝國發射彈道導彈攻擊唐笑雨，陳浩多半還會在旁拍手叫好。坐山觀虎鬥、火中取栗、漁翁得利……聯邦的這麼多成語，已經深刻地形容出來了，這就是一個喜歡等別人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衝上去各打一棒的國家和民族。

至於紗織嘛……哼，這種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如果被帝國軍的導彈炸死了那是正合心意！

他從壁櫥上琳琅滿目的酒瓶中抽出一瓶200年份的葡萄酒，慢慢地斟了一杯，慢慢地喝下去。殷紅的酒液，將他的嘴唇染成一片血色。

那兩片血色的嘴唇緩緩張合，吐出幾句話：「世上沒有一顆核彈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顆！」

※※※

千葉的形勢變化引起的不是聯邦和帝國的關注而已，還有兩個人也在眯縫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千葉島和反抗軍。

聯邦，鳳凰州，也就是「鳳凰人民共和國」的「總統府」內，林思豪正在和胡立飛聯絡感情：「老胡，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咋樣？喲呵，瞧你這老小子，比上次又發福了！」

胡立飛呵呵笑道：「日子過得舒心了，人自然就容易發福了，心寬體胖嘛！我看你也是差不多。」

林思豪哈哈大笑了一陣，壓低聲音道：「那就是說，最近陳胖子沒在你那邊搗亂？」

胡立飛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他倒是敢！接連兩次在千葉島全軍覆沒，元氣大傷，軍心動搖，士氣低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陳胖子已經是自保尚且艱難，還要日夜提心弔膽擔心我們去找他的麻煩，你說他敢來搗亂嗎？」

林思豪呵呵笑道：「那是，那是。不過，說起來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陳胖子的地盤溜達過了，要不咱們約個時間一起去逛逛？」

胡立飛也大笑了一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沒必要搞得損兵折將。兒郎們最近過得挺好的，何必非要叫他們上前線去送死呢？哈哈。」

林思豪也哈哈大笑：「哎喲，老胡，這麼久不見，你都去開始修佛了，修成了這般的慈悲心腸。別是參歡喜佛吧，哈哈！」

兩人又相對大笑了一陣，心照不宣。他們才沒有那份慈悲心腸，事實上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兩點問題。一來，打起來肯定要損兵折將，這個損失誰來負擔？兩個都是老狐狸，都知道對方是想讓自己來承擔損失，自己坐享其成。以前就已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所以現在乾脆都消停了。這根本就合作不來。二來，打下來后地盤怎麼才能分得均勻？要是分得不均勻，兩人自己就打了起來。地理上一分兩半很容易，但土地產值、人口產值這些，怎麼才能分得均勻？

理論上，若是約定誰打下的地盤就算誰的，也不是不行，但問題又來了……南方林密，北方山高。林密還好辦，交通暢通，地面部隊可以快速輸送，而山高就難辦了，地面部隊輸送困難。這樣林思豪就佔了天大的便宜，胡立飛當然不高興，就跟他商量說，打下天京市，一人一半。林思豪也不幹了，艹，勞資辛辛苦苦打下來還要分給你一半？你當老子三歲小孩啊！

就是這麼著，兩人都怕受到的損失最大，分到的利益最小，乾脆都消停了。只要守住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就算了，安享太平也不是壞事。

此時兩人相對著哈哈假笑了一陣，林思豪才說道：「老胡，你看到千葉島的新聞了吧？真是時局動蕩風雲變幻啊！平地竟然冒出一支反抗軍，打敗方德勝，控制了全島。」

胡立飛呵呵笑道：「嗯嗯，看到了。最高指揮官還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志不在年高啊，哈哈哈。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林思豪道：「呵呵。也不是平地冒出來的，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唐笑雨是天水人，去年參軍，剛巧和犬子同一個訓練大隊。九五事件，你懂的。這小子竟然能在那樣的絕境中殺出來，可見確實有兩把刷子，能成就這樣的事，也是情理之中了。」他當然不會說出曾經被唐笑雨勒索的事情。這麼丟臉的事怎麼能外傳呢？！

胡立飛對唐笑雨非常陌生，聞言哦了一聲，沉思了一會，提議道：「眼下既然這年輕人能擁兵一方，你看，我們跟他接觸接觸，共同牽制陳胖子如何？」

林思豪道：「哈哈，我也正有此意，所以來跟你商量。我就擔心陳胖子先跟他接觸，先下手為強。他要是倒向陳胖子，事情可就不太妙。千葉島的藍金啊！」

胡立飛眯縫著眼睛道：「倒向陳胖子的可能性不大。據內線消息，陳胖子是派過兩次特使去和他接觸的，但都沒有成果。據說是唐笑雨提出了讓聯邦無法接受的要求，所以聯邦那邊正吵著呢！」

林思豪假裝吃驚地翹起大拇指：「喲呵！老胡，了不起啊！這麼機密的事情都能探聽到。好得力的內線啊！」

胡立飛又呵呵笑了笑：「小事一樁。那麼，我們就派出密使和他聯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