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最冷的笑話

第七十六章最冷的笑話

柳瑤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南宮離了,想想以前他們兩個是多麼的心有靈犀,只要是對方所想,只需一個眼神,彼此就能明白對方向說什麼?

可是現在呢,人還是那個人,但已經物是人非,難道是心離的太遠了么?

「有沒有本事要試過才知道,上!」

大戰一觸即發,兩方人馬都不甘示弱,卻也一時都奈何不了對方。柳瑤被竹毓擋在身後,有心幫忙卻無能為力,連一個衝上來的小卒都對付不了,全靠竹毓一個人保護住她。

她的腦子現在很亂,心更加的亂了,「毓哥哥,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行刑,又怎麼會趕來這裡救我?」

竹毓揮手打退衝上來的嘍啰急忙道:「我離開時不時說過嗎?讓你有什麼事去君雅居找我,可你直到入獄都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我讓人一直留意你的動向,恐怕你到死也不願意告訴我嗎?」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我自己整個人都是亂的,我……」

「先別說話,等我們安全以後再說吧!」竹毓沒等柳瑤說完就打斷了她,他知道接下來柳瑤要說什麼,他是不願意她說出口的。

如果她不說出口,自己就有機會留在她身邊一直保護她了。

「你帶瑤瑤先走,我來斷後!」南宮離見對方糾纏的太緊,一時掙脫不開,雖然他與柳瑤一樣不明白竹毓為何會出現,但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為了柳瑤他願意放開一切的恩怨。

從昨天離開之後開始,他與她的距離彷彿越拉越長,長的看不到邊際,他看得出來,竹毓是喜歡柳瑤的,就像他喜歡她一樣。

也許放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雖然心會痛,但至少不會再替她擔憂了,他相信有竹毓在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

竹毓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帶著柳瑤就地一躍,離開了包圍圈,順手殺了兩個前來送死的侍衛。

竹毓把柳瑤帶上馬,把她圈在懷裡,然後與曲夢和陶逸一起策馬而去。

身後噪雜的聲音漸漸遠去,柳瑤躺在竹毓懷裡什麼都不去想,與他在一起總是能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安心,不知不覺困意來襲,就那麼睡著了。

竹毓低頭望了一眼懷裡的人兒,閉著的眼睛里一對不安分的眼珠動啊動。

連昏睡都這麼不安么?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臉上沒了紅暈,看起來有點憔悴,身形更加的消瘦了,抱在懷裡輕的像一篇薄紙,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她的身上雖然有點髒亂,但還是掩蓋不住她的美,一年不見,她變了好多,只是沒了當時的靈動,這也未必不是什麼好事吧?

身後的廝殺還在繼續,只是不見了死囚的身影,只剩監斬官恐懼的大叫著,好像就是那晚道柳府緝拿柳瑤卻害柳吉與柳軒慘死的「將軍」

但願他不會在這場廝殺中殞命!

柳瑤是被夢驚醒的,汗濕了鬢角的兩縷秀髮,飽滿的額頭上就像是淋了雨一般,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立在上面。

她夢到了爺爺朝她伸出雙手,讓她還柳家清白;她夢見爹爹流放路上被人打罵,張開的嘴卻是罵她是一個不孝女;她夢到了柳軒不甘的睜大著的雙眼怒視著她,讓她還安琪的命;就在她手足無措痛心疾首的的時候,柳軒的臉漸漸變成了安琪,她披頭散髮,滿臉鮮血,嘴角一直掛著冷笑與譏諷,那樣子好像在說她不自量力,惹了安玉,害了她的命。

夢裡最後看見的卻是安玉,她那樣放肆的笑,笑得很大聲,整個天與地都是她那種笑聲,笑得肆無忌憚,笑的不可一世。她的眸子里滿是對自己的輕蔑與嘲諷,「你不是要爭強好勝么?現在後悔你所做的一切了?晚了,晚了……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她是被安玉的笑聲給驚醒的,不知怎麼,她是那麼的害怕她的笑,「都死了……都死了……」她的腦中一直回想著這句話,然後眼淚就像決閘的水,一刻不停息的往下流……

曲夢進來的時候發現柳瑤還在睡著,滿臉淚痕,想是哭累了,又睡著的。

雖然竹毓愛的是她,可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嫉妒,有的只是羨慕。

自己是從無數個屍體中間爬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是死亡的氣味,可是她不同,她是那麼的純真率性,善良可愛,也許她才是最適合竹毓的吧,也只有她能讓他在悲傷的時候有著片刻的安寧。不知怎麼,腦中突然出現他與她一起月下起舞的畫面,原來他也不是無悲無喜的,他也有喜怒哀樂,只是不是對自己而已。

曲夢想到這裡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輕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轉身就看到竹毓站在身後,只顧著發獃,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沒事,只是剛才做噩夢了,現在又睡著了,我們出去吧。」卻是曲夢先開口道。

怕是竹毓因為柳瑤剛才的驚呼而擔心的想進來看看。曲夢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見竹毓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當即心就是一痛。

曲夢知道他這是許久未見柳瑤,好不容易見著了,就片刻也捨不得離開了,雖然他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曲夢還是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無限關懷,心裡又是一陣苦澀。

見他不走,當即明白過來,嘆了口氣,嘴角仍舊掛著一抹苦笑,默默地走開。

柳瑤再次醒來的時候顯得很平靜,如果這是自己造下的孽,那就不要醒來吧,就這麼沉睡下去好了。

彷彿聽到旁邊有細細的呼吸聲,雖然很弱,但還是被她聽到了,可能是在牢里的那幾天孤獨的怕了,竟然是那麼渴望有人在自己身邊,無論是誰都好過自己一個人。

柳瑤緩緩地睜開眼睛恰巧被一粟陽光射進眼眸,想必是昨天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今天的陽光顯得格外的耀眼。

呼吸聲是竹毓發出來的,原來他竟守了自己一夜,墨染的秀髮在陽光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一身雪白的衣衫竟像梔子花一般瑩潤有光澤。讓人忍不住想嗅一嗅它的香味,柳瑤深吸了一口氣,一絲淡淡的墨竹香飄進鼻子中,雖沒有梔子花的香,但會讓人變得很安心。

「毓哥哥……」輕啟朱唇,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落寞。

「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準備一點吃的吧!」

柳瑤本想回他一個微笑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嘴唇只是微微的扯了扯,「恩!」彷彿遇到至親之人一樣。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面前就擺上了自己喜歡吃的菜式,這麼短的時間恐怕是做不出這麼多的,想必是他天沒亮就做好了的吧,要不然也不會睡倒在自己榻邊。

此刻心裡就算有再多的不解,也都被眼前的美食暫時忘卻了。

柳瑤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見竹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猜到了一些,但還是先問出了口。

「毓哥哥,有什麼話就說吧。」

竹毓抬眸間看到柳瑤眼裡一閃而過的淚水,有些不忍,但還是選擇說出口,「南宮離他已經等了你一天一夜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柳瑤握著筷子的手一緊,眸子里瞬間閃現出恨意,「讓他走,我不想見他!」雖然他這次救了自己,可是自己是不願意見他的,這次一見不知道是喜還是傷!

不知道他現在說的話那句是假的,哪句是真的,有時候她當成真的,他卻給自己心口一刀,有時候自己感覺是假的,他又不顧生命危險的來救自己。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孰真孰假,她已經分不清了。要是沒有長大該多好,每個人心裡都是那麼的純粹,一眼就可以望穿。

「我覺得你還是見見他的好,或許你誤會他了,據我了解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對你的好我都看在眼裡,那絕對不是虛情假意。」

「毓哥哥……」柳瑤不想聽,她可以不聽,但奈何心裡忍不住會想。

竹毓知道柳瑤近日來所受的委屈,但還是勸道:「去吧!」

柳瑤聽話的來到涼亭里,一直覺得房間很熟悉,不曾想是在君雅居。劫了法場還敢待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恐怕也只有竹毓能做到了。

昨晚果真是下了一場大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仍是潮濕的,可能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天氣,還夾雜著陣陣烈風,花瓣被吹落了一地,花枝都有些歪斜,如今被太陽一照竟顯出幾分殘敗之相,一如此時的自己,明明是風光明媚,看在自己眼裡竟成了殘花敗柳。

柳瑤到的時候南宮離正望著湖面有些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南宮離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卻仍舊盯著湖面。

他是不敢望她的。

「你來了!」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變得這麼陌生了,陌生到彼此都不願再看一眼的地步。

「既然要我死,為什麼還要劫法場?」

柳瑤是知道昨天的那群人里有他的,相處那麼多年,又豈會認不出他的身影,她只是不明白,但她也不需要一個解釋了,問出口,只是不想欠他的。

該還的還是早點還了的好!

「我不想你死,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這個世上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

柳瑤嘴邊瞬間勾起一抹冷笑,要在往常她可是會很感動的,現在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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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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