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生死一線

第七十八章生死一線

「曲姐姐,曲姐姐……你快來,曲姐姐,快救救毓哥哥。」

竹毓帶著柳瑤強撐著一口氣,一路不停的奔回君雅居,剛到門口便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他胸口的那團血色刺痛了柳瑤的眼睛,她一直不相信竹毓有一天會倒下去,他那樣一個經天緯地的一個男兒,今天為了她讓自己倒在血泊中。

該死的人本來應該是她不是嗎?

柳瑤從竹毓倒下去的那一刻就用手一直按住他的傷口,可奈何傷口太深,血就像是決堤的水一樣,不停地往外流。

柳瑤看著竹毓的血沾滿自己的雙手,有些驚慌失措,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祈求老天不要把他帶走。

如果沒有他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就會崩塌了,這段時間她經歷的太多不願經歷的事情,凡是與她有關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見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她怕她會失去眼前這個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

曲夢聽到了柳瑤不同尋常的呼喚,眼皮猛烈的跳動,幾步奔出門外,隨之趕來的還有陶逸。

那一片血紅同樣刺痛了曲夢的眼睛,她都不記得有多少次見他滿身鮮血的回來。

一次、兩次,還是十次、二十次……那些痛苦的回憶一瞬間湧上心頭。

此時情況危急時間不容她想太多。

「曲姐姐你快救救他……曲姐姐……」柳瑤哭著喊了幾聲驚醒了回憶中的曲夢,倒是陶逸最先反應過來,背起竹毓就往院子里跑。

曲夢仔細的查看了竹毓的傷口,皺了皺眉道:「不行,他傷得太重了,箭支從后胸進去從前胸出來,離心臟不過分毫,以我的醫術恐怕不行。」

曲夢的聲音有些隱隱的發抖,都無暇問及事情的原委,然後又對陶逸道:「你去發信號,找姬昊,他醫術高超,一定能救活他的。」

「好,我這就去!」

沒有半分猶豫,陶逸轉身就走,像今天這樣的情形他已經經歷了好多次,多年形成的情義讓他把竹毓當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甚至超越了生命。

雖然自己喜歡的人愛的是竹毓,但他卻沒有半分嫉妒,這不僅是下屬對主人的忠心,而是從心底里佩服一個人。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竹毓,更懂得曲夢,如果她得到了自己的所愛,他會衷心祝福,如果她一直堅持下去,自己也會默默的守護著她。

這是一種摒棄了嫉妒與怨恨的感情,它純粹,無暇,乾淨,沒有半分雜念。

他愛曲夢,但也愛他與竹毓之間的兄弟情義。

柳瑤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中,獃獃的盯著自己滿手的鮮血,絲毫沒有聽清曲夢在說什麼,腦中混沌一片,只覺的天地都旋轉了起來。

自己又多害了一個人,為什麼所有愛自己的人到最後都會離自己而去,難道自己天生就是所有人的剋星,天生就不配得到愛嗎?

如果自己註定會孤獨一世,那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遇到他們,把她放逐在遙遠的天際不是更好嗎?

柳瑤感覺心真的好累,有些承受不住這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喉嚨中像是被人塞了一顆石頭,梗在喉頭,咽咽不下,吐吐不出,恐懼充滿自己的整個胸腔,快要撐爆她的身體。

她很害怕這最後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離自己而去,那樣她真的要絕望了。

陶逸走後,曲夢替竹毓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小心翼翼的折斷露在外面的箭支,找來最好的葯替他止血。

做完這一切后,曲夢這才得空去看柳瑤,只見她臉色發白,雙手抖得厲害,知道她也是受了驚了,也是同她一樣擔心竹毓。

「柳姑娘……」曲夢整整叫了柳瑤五遍,柳瑤這才有了點反應。

開口便問:「毓哥哥他怎麼樣?有沒有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非要報仇,也不會連累毓哥哥受傷,我是一個不詳之人,嗚嗚……我該死……」

柳瑤狠狠揪著自己的胸口,那裡痛的厲害,連著呼吸都有些困難,一張臉滿是淚痕,眸子里全是自責與懊悔。

本來嬌艷的臉龐此時被恐懼代替,皺做了一團!想大聲的哭卻已無力,硬咽著哭不出來,憋在胸口難受至極。

「你還是先去洗洗吧。」曲夢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解她的痛苦,她本就是一個不會安慰人的人,她也是殺手,知道一個殺手不該有情,但她就是有了,還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

「毓哥哥怎麼樣?我要守在這裡哪都不去,我要一直陪著他。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如果他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決不獨活,反正我這條命是他救的,老天如果非得要死一個人,那就用我的命來替他的命,我早就是個死不足惜的人。」

曲夢倒是對柳瑤沒有半分同情,如果不是她,竹毓也許就不會受這麼多的傷,可以說他身上的每道傷疤都是因為她得的。

從竹毓被宗主帶回的那天起,他就為他們家受盡了磨難,特別是國破之後,他一邊找尋失蹤的宗主和剛出生的柳瑤,一邊選擇替他們報仇,為此多次受到水炎的追殺也不在乎。

都不記得他為此受過多少傷,從他十幾歲起,一天都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幾乎每天都在受傷,那身上大大小小數百道傷口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

每次受傷他都會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忍受,咬著牙挺下來,她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一直拿他束手無策,她勸了他無數次,讓他放棄,去過自己的生活。

可每次他都是笑笑不了了之,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見柳瑤自責的指著自己說自己該死,她到希望,她真的死了才好,那樣至少他會少受點苦。

不過如果她真的死了,他怕也是會傷心的吧。

他對她的感情曲夢看得出來,那是願意拿命去愛的人。

三個人左等右等直到天黑都沒能等來姬昊,卻等來了一群官兵。

他們把君雅居圍得水泄不通,這會兒一直在撞門,那砰砰的響聲直直的刺進柳瑤的心裡,她真怕門一旦被他們撞開,竹毓就真的性命不保,連帶著曲夢他們也會受連累。

「不行,在這樣等下去,竹毓就真的會有危險,我要幫他把箭給取出來。」

陶逸上前阻止道:「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曲夢直接道:「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箭支停留在他的體內時間越久,就越危險。與其等著官兵進來抓人,倒不如搏一搏!」

陶逸與柳瑤知道曲夢說的是事實,但此刻好像除了這個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如果不把箭拔出來,就不能帶著他逃走,那樣會更危險。

外面的撞門聲,一聲接著一聲,彷彿下一刻門居會被撞開,幾乎是瞬間柳瑤就做出了決定。

「他們要的是我,我去拖住他們,你們就放你救毓哥哥吧,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就跟他說,我柳瑤對不起他,如果有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我再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柳瑤剛走了兩步,眼前一花,卻是陶逸身形一閃,攔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去,如果他醒來見不到你他會很傷心。」陶逸說罷又接著道:「我去,我武功雖然沒有少宗主高,但好歹也能抵禦一時半刻,你們抓緊時間。」

「不,我去,我在這裡什麼忙都幫不上,如果我阻止不了他們,你還可以帶著毓哥哥他們離開,你放心,我對他們還有點用,他們不會立刻就殺了我的。」

柳瑤說完,陶逸有著片刻的猶豫,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陶逸也明白,柳瑤對竹毓有多重要,他拼了命救回來的人,難道又要讓她羊入虎口。

如果竹毓知道,他擔不起這個責。

柳瑤趁陶逸愣神的瞬間,閃過身來,快速像門外跑去,爭得一刻就多一刻的時間。

柳瑤走到門口打開門,眼前再次一花,一個人影與她擦肩而過閃了進來。

「這麼急著叫我過來到底什麼事?」

「文公子,怎麼是你?」柳瑤先是被唬了一跳,待看清來人之後有些驚訝。

原來他們要等的姬昊就是文書,怨不得自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點熟悉,那時他的確說過他叫叫姬昊來著,只是當時顧著生氣,沒有聽清。

」別說那麼多,快來看看竹毓,他受傷了。」姬昊正準備開口,卻被曲夢給搶先一步,也不管姬昊跟柳瑤是如何相識的,拉著他就往榻邊拖去。

正在此時只聽「咔」的一聲,大門被他們給撞開了,柳瑤來不及多想轉身就往外跑去,她要趕在他們來到後院之前攔下他們。

柳瑤走後,姬昊立馬查看了一下竹毓的傷勢,蹙了下眉道:「幸好你處理及時,血沒有流太多,你去拿些人蔘,給他含在在嘴裡。先吊住他的一口氣再說。」

曲夢一聽立馬閃身出去,不過片刻就返了回來,掰開竹毓的口舌,塞了一片人蔘。

姬昊又接著道:「先在我要開始拔箭了,箭雖然貫穿胸肺,但好在沒有傷及內臟,不過拔箭的時候還是很危險的,所以我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

姬昊說完拿起準備好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就開始動手,曲夢見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與陶逸打了個眼色,出去幫柳瑤去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逢柳瑤被人帶走。正準備上前阻止卻收到柳瑤回望的目光,似乎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沖他們搖搖頭,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曲夢明白柳瑤的意思,她是怕他們一旦動起手來,局面就再也控制不了,反而會害了竹毓。

柳瑤滿臉擔憂的望了一眼竹毓所在的方向,不由一聲苦笑,「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會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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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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