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塞外風光
「讓開,讓開,全都讓開!」就在柳瑤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知道你們都是這次災難的受害人,受了太子與皇上的大恩,只要你們生活的好,就是對太子最大的感謝。」
柳瑤轉身看時,,見這人穿著一身官服,像是官衙的衙役,柳瑤看著有點眼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他一來就為柳瑤解了尷尬,說完停頓了一下,就在柳瑤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只見他轉過身指著自己對那些百姓道:「這位是太子的好友,因為有要事需經過此地,特地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既然大家沒什麼事情就各自散去吧,別打擾了公子辦事,散去吧……都散去吧!」
等到眾人都散去,柳瑤開口道:「多謝這位衙內替我解圍,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瑤感激這位衙役的好心,替她解了圍。
「等一下!」
柳瑤剛欲抬腳,卻被那人叫住,「官爺可有什麼事么?」
柳瑤聽到喊話頓住腳步,那人身形一閃卻是攔住了她的去路,開口便道:「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叫李全,我知道你是柳大人的妹妹……」
柳瑤一聽這人提起自己的哥哥,瞪大了眼睛等待著他的下文,只聽他接著道:「柳大人在我們郴州賑災的時候,就是我一直跟在他身邊,柳大人卻實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想不到……」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就這些就足夠勾起了柳瑤的淚水,眼睛里又氤氳出霧水來。
想不到還是有人記得他的!
李全見提起柳瑤的傷心事,有些惶恐,連忙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您儘管說,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替你去做!」
柳瑤深吸了一口氣,含著淚輕聲道:「謝謝你的好意,只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煩您了。」
柳瑤說罷牽過馬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這裡已經沒有她要留戀的了,早已是物是人非,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
李全仍舊不肯離開,上前兩步道:「柳大人不僅救了這一城的百姓,還救了我全家的性命,要不是柳大人,我那七十歲的老母恐怕早就餓死了。柳大人英年早逝,我李全無法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就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要不然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柳瑤牽著馬,自顧自的走著,漫不經心道:「衙內還是請回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何況你家裡還有老母親需要你的照顧!」
柳瑤剛說完就聽李全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苦笑一聲道:「我母親已經安享晚年了,她走的時候還跟我說,要我報答柳大人的恩情,如果我什麼也不做的話,就對不起我母親了,視為不孝!請你無論如何也得讓我跟著您!」
報恩?
我么?
柳瑤站住了腳,望著李全眼睛一眨不眨的道:「你口裡的柳大人,你的恩人,是我害死的,是我這個做妹妹的親自害死他的,你知道了真像還會跟著我嗎?」
柳瑤以為自己這樣說,李全肯定會傷心的離去,不殺了自己就是好的了,哪曾想他卻道:「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敢菲薄當今皇上,雖然我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你說的也不是真的,柳大人英年早逝,你身為他的妹妹,又豈會害他!」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知道我不會去害他?」
除了竹毓,李全是第一個相信她的,還是有些激動,但有些事情還是自己最清楚。
李全緊接著道:「我當然知道,就憑你救了那麼多的百姓,一個連陌生人都願意伸手相救的人,又豈會去害自己的家人!」
柳瑤突然鎮靜了下來,剛剛湧起的強烈悲痛一瞬間消失了下去,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竹毓還是有人理解自己,相信自己的。
此去塞外,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有劫匪流寇,萬一自己遇上,恐怕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別還沒有見到爹爹,自己就先身死了!
帶上李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柳瑤沒有再拒絕李全的要求,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也好,省的自己被那無邊無際的孤獨淹沒在塵埃里,至少在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人會鼓勵自己!
天朝,皇宮!
南宮離背著手臨窗而立,已經是深夜了,他卻無法入眠。
自從柳瑤離開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了,天邊的月亮高懸,那即將圓滿的月亮彷彿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又是一年的八月十五,往昔他都會與柳瑤,柳軒,柳浩,安琪一起過。可是,這才不過一年,就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此刻的他好想回到過去,哪怕一刻鐘也是好的。
一隻白鴿從從天空飛過,落在南宮離面前,驚醒了回憶中的他。
帶著一絲苦笑與寂寥,南宮離抓住白鴿,取下上面的絹條!
上面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已會和!」
南宮離看著上面的字,長長的舒了口氣,沉默過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來,「計劃可以開始了!」
他的笑是冷的,直直的冷到人心裡去,帶著秋日的寒風刮到皇宮裡的每一個角落。
過了八月十五,一場寒風將至,那高高的宮牆是否能擋得住,攔的下!
也許它可以抵擋住外敵的入侵,可也能抵得住內在的摧毀么?
柳瑤與李全一路沿著刑犯被押解的道路快行,但都沒有見到父親的影子。
臨近邊關,風沙開始大了起來,幾乎一刮大風就會捲起漫天的狂沙,弄得柳瑤不得不換回女裝,輕紗蒙面,帶個斗篷。
路上兩人都避免說話,只要一開口,風沙就會爭先恐後的往嘴裡撲去!
李全眯著眼,盯著漫天的風沙道:「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你父親的影子,看來是已經到了塞外了,還要繼續往前行嗎?」
柳瑤道:「我就是來找我父親的,不見到他我是不會離開的!」
李全望了一眼柳瑤,轉過身,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又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
雖然李全後半句沒有說出口,但柳瑤知道李全話里的含義,一個囚犯被人押解著,一路走來,沒有馬,沒有水,吃不飽睡不暖,偶爾還要承受衙役的責罵,就算不病死,也會被折磨死,能到達目的地的少之又少!
更何況父親過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再加上年齡大了……
柳瑤都不敢想下去……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猜!
如果父親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就真的是禍害柳家的罪人了!
她現在活著就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父親,倘或父親真的不在了,那她要為何而活?
「沒有萬一,就算是真的有萬一,我也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駕……」
此刻她特別想念自己的大哥二哥,大哥雖然總是責罵她,但她知道柳軒那是疼愛她,二哥雖然調皮了一些,可每天都會逗她笑。
如果大哥還活著的話,他一定會自己把父親找回來,不願她受半點苦。
也不知道二哥究竟在哪裡?是不是還活著!
帶著一路的沉思與心情的繁複,柳瑤終於來到了塞外!
入眼是一片荒涼,沒有都城的富饒,也沒有都城的青磚瓷瓦,有的只是黃沙鋪就的羊腸小路,和一座座用毛草搭建的房子。
整個街道上又臟又亂,雖然天氣已經冷了起來,但似乎這邊的天氣更寒冷一些,人們早早的就披上了厚厚的棉衣與蓑笠!
「柳姑娘……」李全見柳瑤魂不守舍的牽著馬自顧自的走著,喊了幾聲她都沒有聽見,就加大了聲音。
這回柳瑤終於有了點反應!
「恩,是你在叫我么?怎麼了?」
「我都叫了你好幾聲了,你是不是還在為你爹爹擔心!」
「這怎能叫我不擔心,一天沒有見到他,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幸虧太子叫了自己來跟著她,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還不一定要怎麼折磨自己呢?
李全想到此處開口道:「柳姑娘,現在著急也不是辦法,反正已經到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們都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了,休息一下吧!別還沒見到你爹爹,自己就先累倒了,到時候你要怎麼照顧他?」
柳瑤本來不覺得累,聽李全這麼一說才突然感到渾身酸軟。
勉強扯了一個微笑道:「好吧!」
柳瑤見李全走過來,望了他一眼,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又開口道:「對不起,把你給忘了,害你跟我一起受累!」
李全倒是看得開,連忙開口道:「柳姑娘說這話就見外了,你給了我一個報恩的機會,我才應該謝謝你呢!這話真讓人惶恐。」
柳瑤笑笑,「前面有個館子,我們就在那休息一下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吃完飯就找個地方先住下來吧,明天再著手打探令尊的行蹤,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什麼事的。想柳家當年那麼好的人緣,一定會有很多人幫助的,柳姑娘還是別太擔心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一路走來,你一直都愁眉不展,這到地方了,相信很快就能見到令尊了,柳姑娘不必太過擔憂了!」
柳瑤點點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