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作為主人，我的第一個命令

強大的男人低下頭，毫無防備的露出最脆弱的頸項。而指尖傳來的溫度是也是恰到好處的親昵，非但不曖昧，反而存著一絲鄭重。

穆辭皺起眉，看著洛修斯神色也多了一份複雜。

洛修斯薩麥菲爾，「英國最後的紳士」亦被稱為歐洲經濟命脈的掌控者。而現在這個掌控者，卻自願成為他手中的利刃，受他也只受他的掌控與支配。

這是最難以拒絕的誘惑，亦是最難以抉擇的取捨。

洛修斯抬起頭，對上穆辭墨色的眼，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得越發溫柔：「別怕，薩麥菲爾家族的人不會背叛自己的伴侶，至於我，也會永遠將你視為信仰。」

最溫柔的語調，最虔誠的情話，卻無法讓穆辭感同身受，得到共鳴。

不過稚子之齡便學會如何恣意的將人命視作無趣中的調劑，把玩弄人心當成寂寞中的消遣，這樣的人，居然對自己說效忠，何其可笑，又何其荒誕？

慢慢將手從洛修斯的手中抽出，穆辭的唇角也勾起同樣的弧度。只是同洛修斯的如沐春風不同，穆辭的笑，要更冷漠，也更薄涼。

「洛修斯，」穆辭開口：「你說你會遵從與我，對嗎？」

「是的。」洛修斯點頭。

「那麼，我接受。」

「……」穆辭的話讓洛修斯有一瞬間的滯楞，而後他的手便被穆辭握住。

瓷白的肌膚是同他不同的溫潤細膩，比他纖細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挲著小指上代表著薩麥菲爾家族百年榮耀的尾戒。

暗示十分明顯，卻不見一絲貪婪。

洛修斯將尾戒摘下，鄭重其事的戴在穆辭的手上，略大的指圈並不能完美的和肌膚貼合，但暗金色的花紋，卻將那處的肌膚襯得更白，也更誘人。

「很好看。」洛修斯語氣真誠，看似是單純的欣賞，可他眼中的壓抑著的卻是複雜而晦暗的征服欲丨望。

「謝謝誇獎。」學著印象中那些被效忠之人的模樣，穆辭抬手，按在洛修斯的頭上。在感受到洛修斯身體瞬間的警惕和僵持之時，他的語氣也多了一份諷刺。

連基本的觸碰都會如此警惕，說什麼奉上真心豈不全作笑談？

「洛修斯。」再開口時，穆辭不復之前的平和與小心翼翼，甚至還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意：「作為接受你效忠的主人，我的第一個命令。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觸碰於我，不能干涉於我，更不能監視於我，你……」

頓了頓，穆辭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能做到嗎？」

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凝，坐在前座的司機和侍從也回過頭來，盯著穆辭的眼神充滿了殺機。至於洛修斯，臉上溫柔的笑容也帶了些冷意。

主人，命令，這些隱藏含義的詞語，暗裡的深意不言而喻。

如果說，洛修斯的幾次宣誓，是情人間的帶著愛意的小情丨趣，那麼穆辭語氣中顯而易見的指使便是明目張胆的折辱。可偏偏，找不到一絲髮作的餘地。

畢竟，最先低下頭挑撥的是洛修斯他自己，而穆辭不過是順勢接下。

微微眯起眼，洛修斯和穆辭對視。

面前的穆辭神色淡定，絲毫沒有畏懼之意。緣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洛修斯碧色的眼眸幾乎能將穆辭的模樣完完整整的映照。

昳麗的丹鳳眼狹長而明媚，睫毛長而卷翹，透著些少年特有的天真，可那張精緻的臉，卻已經足夠誘人，魅入骨髓。

「怎麼？想反悔嗎？」

清冷的音調儘是挑撥和諷刺，這讓前面的司機和侍從越發憤怒，幾乎按捺不住。

「當然不會。」洛修斯回答，並且用眼神制止了侍從和司機的舉措。

平心而論，穆辭的應對並未讓他發怒，反而十分興奮，甚至覺得受到了超遠感官直擊靈魂的撼動。

之前，洛修斯願意履行婚約，不過是因為穆辭的與眾不同引起了他的注意，至於現在，他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開始變得鬆動。

他發現，他好像有些喜歡看見穆辭驕傲恣意的指使模樣，甚至覺得……迷人的無法將眼移開。

很可惜，這樣的心思，穆辭分毫也沒有看出來。

打開車門，穆辭下車。站在車外，他對洛修斯說道：「你既沒有異議，那麼命令便從即刻開始。再見！」

穆辭說完，便從小路離開。至於留下的洛修斯，則對司機吩咐：「直接去會場。」

「公爵大人？」侍從有些疑惑。

按照以往，洛修斯定然不會輕易放過，甚至還會讓他後悔生之為人。可這次他卻無法判斷洛修斯的真實意圖，畢竟他和穆辭之間的婚約關係不容置喙，而穆辭剛剛也同樣表示了認可。因此，在洛修斯眼中，穆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除了他自己，沒人懂得。

不能正確的領會主人的意圖，這作為貼身侍從來說，是極為危險的。尤其是他還擁有著一個像洛修斯這般心思深沉又善變的主人。

「無妨，他喜歡便由著他。」洛修斯搖頭拒絕，語氣卻是極致的縱容：「把跟在穆辭身邊的人都撤掉，轉去監視高家人還有虞遠。另外，讓傅寧遠警醒些，順便把薩麥菲爾家族在華國的勢力交給他掌管。告訴他，我要保證穆辭的絕對安全。」

「是。」侍從點頭，立刻去辦。可心裡到底是有些異樣，看公爵大人的模樣，恐怕是真真切切將穆辭放在心裡。只是這位未來的小主子，恐怕暫時還不能接受。

和司機對視一眼，侍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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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準備先回去換衣服在參加宴會的穆辭，被堵在了高家大門前……